隨風留雲 by墨黑花

 

深夜。

瓢潑的大雨籠住京城。

四下里朦朧著層白色的水汽。

遠遠望去京城的房屋籠在大雨裡,彷彿所有的時間都靜止在寂靜裡,這樣的大雨裡行人無幾,街道邊的茶樓客棧燈光昏暗,生意慘淡,相較於這些鋪面的冷清,巷子裡的柳色樓則生意較好。

那裡很熱鬧,廳裡人來人往,笙歌笑語源源流淌,這裡是京城最有名的銷魂窟。

豪賭,醇酒,美人,只要有銀子柳色樓什麼都有,柳色樓高五層,雕樑畫棟,一樓的廳堂寬敞明亮,二樓三樓是雅座,僅以錦繡屏風相隔,轉上四樓是許多閣子狀的廂房,裡面佈置得溫馨而舒適,到了頂樓則是當紅的頭牌小倌跟花魁。

這些特別的美人吸引著有錢有權的人,莫怪黑白兩道乃至王公貴族都出入此地,因為樓主將柳色樓經營的很好,頻繁出入這也不會與江湖扯上恩怨,因而來這他們也沒有任何顧慮。

廳堂裡琴聲淙淙。

年輕小倌跟姑娘穿梭其中,賓客們笑著跟他們喝酒,或是抱著他們調情,氣氛很是旖旎,忙前忙後的小廝伺候好了客人,就端著空盤轉到後院裡趁機休息。

後院是下人住的地方,面積很大,屋子也很多,這裡種著許多蔥翠大樹,順著樹林深處走去,在小倌們都不知道的地方,藏匿著幾間屋子,那屋子狹窄又潮濕,除了床什麼都沒有。

那簡陋的木床上是單薄的被縟,待在裡面的人雙腳被鎖鏈拴住,沒辦法自由活動,屋裡又黑又靜,睜開眼抑或閉上眼看到的都是黑暗。

那樣的黑暗裡,分不清白天或黑夜。

要是想喝水只能等到吃飯,餓了也只能挨到吃飯,吃的很簡單,大都是冷菜餿飯。

黑色的門上有道暗門,送飯的人不會直接進來,也不會跟裡面的人交流,他們將飯菜丟進去就不聲不響地離開,待這樣的屋子裡,活生生能將人逼瘋。

這樣的屋子是為了懲罰不聽話的小倌跟姑娘,這些人大多剛進樓裡,對待在樓裡要做的事感到厭惡,又或者對觸碰他們的賓客大打出手,被管家教訓了不聽,用了武力依舊跋扈,就將他們關在四面都是牆的黑屋裡反省,當他們能乖巧聽話了就放出,現在屋裡關著名男人……

「嘎吱!」緊閉的門發出沈悶聲響,門被推開,白光照在裡面的男人身上,男人成熟又穩重,他從容地坐在床上,雙腿自然地交迭在一起。

他的五官很端正,與樓裡的俊美小倌比甚至有些普通。

但他氣質堅定,渾身散發著股成熟男人的魅力,這樣的魅力讓他很穩重,安靜中也能帶著股銳利,這樣的銳利或許跟他年紀有關。他三十左右,一雙深色的眸子極為深邃,像藏著許多秘密似的,有種過目難忘的寡淡感,他薄涼的唇紅紅的,微微抿起的時候,弧度非常好看。

他身著灰青色的衣衫,這樣惡劣的環境裡,那衣衫依舊乾淨又整潔,沒有任何的褶皺跟污垢,這樣的整潔,隱隱給人股形容不出的禁慾感。

「秦厲風,樓住要我放你出去。」君逸來到他身邊……

秦厲風沒有反應。

「你拿了慕容燁的玉珮,就要交出來,別讓樓裡的人說你是偷。」君逸不耐煩地說,要不是他拿了客人的東西,也不會被關暗房裡反省,今天是第十天,樓主說放了他。

「玉珮是我的。」成熟男人的聲線異常好聽,低低的,還帶著些綿綿的鼻音,異常的性感又迷人。

君逸禁不住抬起頭,一看到他堅定又從容的神色,登時像只炸毛獅子吼起來,「那要是你的,慕容燁怎麼會來樓裡要。」慕容燁是連雲山莊的莊主,身份顯赫,地位跟權勢不是他能惹得起。

「……」秦厲風沈默。

「你惹上慕容燁,拿了他的玉珮又不承認,樓主將你關在暗房裡反省,就是要你出去了認錯。」君逸唇角微扯,蹲下身去解他腳上的鎖鏈。

「……」秦厲風再次沈默。

「你究竟在想什麼,要是你不交出玉珮,還是要被關在這,難不成待在暗房裡很好?」君逸面色陰沈,不滿他的沈默。

秦厲風直視他,平靜地說,「你不用擔心我,待在這也沒什麼。」他知道眼前的人沒有惡意,儘管他的語氣很冷,態度也很差。

「誰擔心你這老男人了!」君逸瞪他眼,又惡狠狠地問,「你是不是有別的想法?」

「我要離開這。」秦厲風淡淡地說,那雙深色的眸子裡湧起層黑暗,他在這待了很久很久,一直在做許多事,從沒有自由過。

「你是為了慕容燁離開?」君逸不高興地問。

秦厲風沒有回應,待青樓的人,不管小倌或下人,一旦年老色衰或不討樓主喜歡就會被逼走,他要走不僅是這樣的理由,還因為有了喜歡的人。

「你真的要走?」君逸驚疑地望著他,要說他年紀不小,容貌又不好,個性也沈悶,要走其實很簡單,只要他跟樓主提。

「嗯。」秦厲風應了聲,便起身走出暗房,他十六歲來柳色樓,在這待了十七年,不年輕了,要為下步做好打算。

柳色樓是京城的青樓,這裡的小倌跟姑娘很年輕,來玩的客人很難應付,大多沒人性,樓裡被凌虐、玩死的小倌很多,因為他的容貌普通,一直沒在廳裡迎客,而是留在柴房裡做事。

柴房也很不好待,周圍人的排斥令他處境悽慘,那些對他好的人,總在背後嘲笑他,而他卻什麼都不知道,如此一來吃虧在所難免。那段日子度日如年,而他總是逮到機會就跑,只是幾番逃跑總被抓住,抓住後被綁在樹上打,那樣的羞恥跟侮辱後是延長賣身契,這麼一來一往,他自然懂了利弊關係。於是隱藏起堅硬的殼,安分地待柴房做事,並學會適應這裡,學會點頭哈腰融入這個圈子,很不習慣這樣的生活。

但人總要適應許多不習慣,這是一輩子都沒辦法改變的事。

他想要是家道沒有中落,父母沒有過世,他該留在學堂裡唸書,而不是整天待在這重覆每天要做的事,他就這樣待了十來年,想著攢夠銀子找到機會了就離開,事與願違遇到了慕容燁,為了得到他,總是想方設法要他來見自己。

默默地思索著肩膀猛然被重重地推了下,回頭望去,正是跟隨在身後的君逸,他不耐煩地望著他說,「秦厲風,你有兩個選擇,要不將玉珮交給我,要不就去把大夥的衣衫全洗了。」

秦厲風挑起眉,「現在?」尤其這種下雨的天氣……

「不然呢?」君逸興味地說,「要不你將玉珮給我,這樣我也好去交差。」他來柳色樓一年多,跟秦厲風相處的還好,於是很不願刁難他。

「我現在就去。」

「你真的要去?」君逸有些難以置信,他以為秦厲風至少會辯駁,必定他要辯駁了,他也能理解,可這麼一口答應,到讓他很不習慣。

「對。」

君逸嘆了口氣,忍不住說,「要洗的衣物很多,你今晚先回去休息,我找人幫你。」他出口威脅,並不是要他輕易妥協。

「謝謝。」秦厲風走到秀麗的青年面前,輕輕地望著他,深邃的眸子裡閃爍著溫潤的光。

「不用。」君逸笑了笑,向來受不了他的客氣態度,尤其在青樓這種地方,小倌跟姑娘們的性格都有些跋扈,而秦厲風給他的感覺很特別。

他不夠俊美也太過平凡,但那股沈澱下來的成熟味道,總在他的舉手投足間自然揮灑,再者他年紀不輕了,卻沒有中年人的富態,也沒有頹廢的眼神。他的目光很凌厲,不笑的時候有些陰鷙,但笑起來了就很優雅,很有氣質,這樣的他很穩重,給人的感覺也極為舒服,因而不想為難他,「你回去休息吧。」

「好。」

秦厲風回到臥房。

臥房空間不大,佈置得亦很簡單,裡面沒有任何的奢侈物,樸實的大床收拾得很乾淨,也很整潔,那床上坐著位年輕男人。

他年約二十上下。

身著襲繡著暗紋的藍色錦袍,那袍子很華麗,也很貴氣,他及腰的長髮披散下來,唯有耳根的髮絲隨意的束起。

他生得俊美絕倫,英氣的眉下,一雙琥珀色的眸子非常迷人,只是那眸子很冷,像被冰窖裹住的黑寶石,他的眉心有粒痣,彷彿無意間遺落的硃砂一點,襯著他白皙的俊美容顏,有種混合著高傲和美艷的生人勿近感。

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02 HHH

當然,他也不是省油的燈,既然他那麼在意那塊玉珮,他就不還他,要他主動來見他,只是因為這事,他也被關在暗房裡。

慕容燁冷冷地注視他,不客氣地要求。「玉珮還我。」他不想見他,與他見面總是不舒服。

「留在我床上就是我的。」

「你要喜歡玉珮,我可以給你別的。」慕容燁的聲音好聽得讓人沈醉,只是眼底卻沒有任何溫度。

那玉珮是母親的遺物,尹維瀾無意見了很喜歡,於是就決定送他,豈止陰差陽錯跟他有了關係,隔日醒來後將玉珮留落在了他床上。

跟他要不給,怎麼解釋都不聽,同管事的說了幾天沒見到他,後來自別人口裡得知他被關在暗房裡反省,但看他這副神態似乎教訓了也沒效果。

「我只要這個。」秦厲風淡然地說,目光在慕容燁身上游移,那目光順著他的眸子來到唇瓣,慢慢地沿著優美的唇滑到衣襟。

上面的刺繡很是清雅……

華亮的真絲錦緞在燭光裡散發著月白的光澤……

那樣的光澤裡他的面容很好看,只是全身散發的清冷氣焰,以及那眼底暗藏不住的厭煩,讓人沒辦法靠近,而他沒有猶豫地走過去。

「不要靠近我。」冰冷的聲音立即自慕容燁的唇裡流出,他似乎很生氣,面容卻鎮定而冷漠,彷彿只孤傲的獅子一般。

「靠近有怎樣,我們不是更親熱的事都做過了。」秦厲風輕佻地拉起他的手,他的手修長又白皙,指節很突出,輕輕摩擦下,酥麻便自他的指尖流過,那感覺說不出的舒服。

「那是你用藥!」慕容燁狠狠推開他,要不是他用藥,他又怎會中他的計,而要不是那次的荒唐行為,自己也不會注意到他的心意。

「我也是逼不得已。」秦厲風沒在意他的態度,只是撫上他的臉,「要是你心裡沒有尹維瀾,只將所有感情投在他身上,我也不會這麼做。」

「先前我們不是很好,我將你當朋友對待,這樣的關係難道不行──」慕容燁的眸子裡藏著急欲爆發的怒氣。他沒忘記秦厲風的恩情,三年前他遭手下暗算,深受重傷,狀甚觸目驚心,而秦厲風救起他,細心照顧他,他們這樣認識了並成了朋友,他很滿意這樣的結果。直到半個月前,他對自己下了情蠱,主動破壞這層關係,而要是沒有那荒唐的夜晚,他們會一直是不錯的朋友,朋友,只是將他當朋友而已,這是很普通的感情,所以他對自己的所作所為,異常的難以接受。

「不夠的……」秦厲風笑了,眼底有幽光在閃爍,「要是你沒愛上別人,我會一直看著你,只要能看著你,留在你身邊,我就很滿足。」可他愛上了尹維瀾,甚至要帶他離開柳色樓,這種事他絕不允許。

「……」慕容燁面無表情地看他,以前怎麼沒有發現他是用這麼偏執的目光看他,而他竟什麼都不知道。

「他有什麼好,比起他來,我更在意你,你今晚來找我,除了找我要玉珮,更需要我幫你紓解慾望,我知道身中情蠱的滋味可不好受。」秦厲風再次靠近他,那帶著薄繭的手撫上著他健碩的胸口,柳色樓待久了,耳目濡染,怎麼能挑起男人的慾望,讓對方慾火焚身,他比誰都明白,再者他中了情蠱,一點撩撥足以讓他有反應。

「玉珮我不要了,情蠱的解藥給我,我不想跟你有牽扯。」慕容燁眸子晃動,說話間秦厲風的手滑到他的下身,若有似無地碰觸他的慾望,強烈的衝擊讓他的血液都燃燒起來。

「玉珮本就是我的。」秦厲風劍眉輕揚,性感的唇瓣貼上他的耳根,「你不想跟我有牽扯,但你身上有情蠱,只要沒有解藥,你就離不開我。」他知道他捨不得碰尹維瀾,怕那人虛弱的身體承受不住他的慾望,所以他知道只要挑撥他,今晚他是走不了的。

「秦厲風,我對你沒有感情,你把解藥給我──」慕容燁抓住他,牢牢的,他的手滾燙得駭人,眼底卻掠過幾絲嘲弄,要不是中了情蠱,他決不碰他。

「即使如此,我也不能放開你。」秦厲風湊近他,不著痕跡地盯著他紅潤的唇,微微地側過頭,在他要躲閃間吻了下去,唇瓣交錯地黏在一起,滾燙的呼吸交融在唇齒裡。

這樣的熱度有些瘋狂,而慕容燁因為受到過大驚嚇,一直沒有反應,固然他恣意地吻緊他,用濕熱的唇含住他的舌,細細品嚐他唇舌的滋味,也沒有推開他,欣喜之際,巧妙地將他摁在了床上。

慕容燁的眸子暗下來……

那陽剛而霸道的氣息籠罩住他,那英挺的鼻尖貼著他,呼出的氣又急又熱,這樣的熱度令他全身發熱,身體也有了強烈反應。

於是在秦厲風的唇滑向他的下顎之際,猛然將他壓在身下,隨即拽住他身上的衣物,使勁往兩邊一扯。「這可是你自找的。」

衣帛撕裂聲響起,秦厲風登時清醒過來,想要有所行動,身上的衣物被扯得更開,雙腿也被按壓在身側,接著那冰冷的手直接探進下身,凌辱般在身體裡亂捅,力度很大,粗暴得像故意弄傷他一般。

就算喜歡他,也沒辦法這樣的對待,秦厲風抓住他,試圖揮開他的手,那深入身體的手抽了出來,他不由鬆了口氣,雙腿很快被拉得更開,一個熾熱得恐怖的硬物直接闖入他的體內。

「啊啊……啊……」下身傳來的撕裂痛楚令秦厲風臉色煞白,他不由張開嘴喘氣,只是還沒緩過氣,那停留在身體的硬物就抽動起來,徹底貫穿著他,他不由抓緊床單,因為那貫穿進身體的力度很粗暴。

他的身體微微痙攣起來,被牙齒死死咬住的下唇隱隱滲出血絲來,實在太疼了,沒有任何快感可言,他突然有些後悔這麼挑逗他。

上次被他這樣抱過一次,他足足在床上躺了好幾天,不過那次也是他自找,給他吃了柳色樓裡的「情蠱」,吃下去的人不跟人交歡,會慾火焚身、筋脈逆轉而死,那樣的死尤為悽慘,所以不到萬不得已,沒人會給小倌或者賓客吃。

而他想得很簡單,他陪同慕容燁飲酒作樂,想著他吃下情蠱容易被掌控,容易被他壓在身下享用,沒想到吃虧的是自己,而吃了情蠱的他瘋狂得讓他頭皮發麻。

這次以後他沒再親近他,依舊留在尹維瀾身邊,那人很美,身材纖細,皮膚白皙,身上沒有陽剛氣,但很有才華,琴棋書畫樣樣精通。

慕容燁喜歡有才華的人。

而他沒有才華,不年輕了,容貌也不好,這麼比尹維瀾很優秀,但他並不認為自己遜色,他硬著頭皮將他喜歡的書看完,甚至去學琴,練得雙手紅腫,滿心歡喜地彈給他聽,卻被奚落彈的是魔音,然後沒聽完就走,只用這麼簡單的舉動就表明他的不耐。

他對他的不耐以尹維瀾的熱心是鮮明的對比,他也有自己的驕傲跟尊嚴,每次被拒絕了,心就像被他踩在腳底蹂躪,他很難受,用很長的時間恢復過來,又厚著臉皮靠近他。

可只要靠太近他,慕容燁就客氣地甩開他,這樣的態度總讓他窒息,而這樣的窒息裡他要帶尹維瀾離開這。

若是這樣,以後他將不在來柳色樓,就算要來也會顧忌起尹維瀾,想到以後見不到他,全身的血液就開始逆流,冷汗也滲透出來,他不能讓他離開自己,離開自己的視野。

於是試著拉近彼此的距離,讓他感受到他的心意,然後放大膽去做了那樣的事,沒想到事後這樣的距離被無限拉大。

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03 HHH

猶記得醒來……

慕容燁動也不動地盯著他,目光又深又暗,就像在看骯髒的垃圾一樣,不想被這樣看待,他忍住不安靠近他,身體猛然被推開,他的身體有些虛,就那樣直接摔下床,倒地的瞬間宛如萬箭穿心,而他杵在那冷冷地說──你真讓人噁心。

這句話他說得很慢,那眼神除了徹底的厭惡就是冰冷,這樣的目光裡他無所遁形,不敢看他,只是看著天花板,慢慢的天花板模糊起來,他的身體變得很冷,冷得沒有任何溫度。

而現在依舊如此,明明身體那麼親密的結合,他卻依舊覺得冷,覺得錐心的疼在四肢蔓延。

那深入身體的硬物兇狠地撞進身體裡,反覆地蹂躪著脆弱的黏膜,他忍不住輕哼出聲,雙唇也細微地顫抖起來。「唔……輕些……」

慕容燁沈默,這樣的火熱氛圍裡,他琥珀色的漂亮眸子清如泉水,平靜無波,似乎沒聽到他的要求,只將雄壯的慾望侵入他的身體,粗魯而直接。

他們結合的地方,有溫熱的液體順著那緊密的地方滑落,藉著這些濕熱的液體,他將慾望貫穿到更深的地方,那被他撐開的穴口頓時變得又紅又濕,而他的內部就像被火燒過一樣,又熱又緊,牢牢地吸附住他的慾望,他怎麼也想不到男人的身體能熾熱到這樣。

「唔……」秦厲風的臉蒼白得可怕,他的腿被迫大大張開,交合的地方不斷有濕熱的液體沁出,粗熱的硬物強硬的摩擦過濕熱的內壁,發出的淫靡聲音在空氣裡響起。這樣的聲音裡身體被愈發殘忍的侵入,淺淺的退出後,又兇猛的深入,一次又一次沒有任何的停息,秦厲風的呼吸有些亂,下意識掙紮起來,只是那箍住他腰的手很牢、很緊,杜絕他有任何脫逃的機會。

夜色越來越濃。

透明的雨珠撲簌簌地滾落下來,廂房的門緊關著,裡面燭光黯淡,那地上散落著許多衣物,藉著淡淡的光線依稀看到床上的兩人在交纏。

大床猛烈地搖動。

隱隱有細微的呻吟聲響起。

那呻吟低低的,很破碎,這樣的呻吟只在猛烈的動作裡才會發出,有些誘人,撩得人心癢難耐,因為那成熟的聲線帶著些沙啞,這樣的呻吟總讓人想要施虐。

慕容燁抱住男人瘦削的腰,慾望每次都進入到很深的地方,那銷魂的滋味令他渾身舒暢,愈發激烈地進入他的身體,不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。

男人年紀稍長,容貌很端正,看上去很平凡,沒什麼特別的地方,只是他唇色鮮艷,睫毛濃密,愈發顯得雙眸無比漆黑,那是一種深沈的黑,彷彿有什麼東西在眸子裡暗自湧動,一直凝視下去就會墜入進他眼底的黑暗裡。

他的身體很結實,有著練武人特有的精悍,那四肢很修長,身上的肌肉分佈得也很均勻,那蒼白的肌膚在淡淡的光線裡,流轉著飽滿而誘人的色澤。

他的雙腿搭在他的肩上,整個身體完全被撐得很開,那隱秘的部位就暴露在眼前,有些情色,那色澤紅濕的地方吞吐著又粗又硬的熱物,很是辛苦。

激烈的律動裡他的身上蒙起層汗,那被汗水滋潤過的肌膚很濕潤,還覆著層淡淡的薄紅,那樣的紅暈很明顯,因為男人的皮膚有些蒼白,很容易泛紅。

慕容燁望著這樣的男人,狠狠地撞擊著的身體……

「唔……該死的……我讓你輕些……」秦厲風被頂得全身發抖,慕容燁看起來很纖細,身體其實很健碩,腰腹也很有力,每次都捅進最深處,凌遲著身體裡最脆弱的地方,而隨著他越來越激進的撞擊,體內的熱液也不斷被擠出來,滋潤著嫣紅的入口,那熾熱的硬物藉著濕熱的液體再次撞了進去。

他宣洩過多次,對他的身體也有慾望,只是他的眼神很冷很冷,臉上漠然無情,但那俊美的容顏依舊美得淒厲,他的臉上很多汗,熱熱的,映得眉心硃砂似血,彷彿有了慾火一般的滾燙。

秦厲風忍不住伸手碰觸他,只是還沒碰觸到他,那隨即而來的抽插,兇狠得令他眼前發黑……

已經到極限了。

他感覺下身就像含著滾燙又鋒利的匕首,那匕首就像尖銳的凶器,深深地扎進身體最深處,整個身體像被重新剖開般,疼得他脊背發涼,更有種深陷絕境的錯覺,他咬緊牙關要求。「唔……放開……」

「放了你,這難道不是你要的。」慕容燁目光鋒利如劍,翻過他的身體,讓他像狗一樣趴在床上,自身後侵犯他的身體。

「嗚嗚……我要的不是這樣……」秦厲風悲鳴地前傾,想逃,腰猛然被拖回去,堅硬勃起的碩大強勢地塞入後穴,他狼狽地抓緊身下的床單,整個身體都癱在床上,只有腰被提起來承受身後的蠻橫侵入,他張開嘴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,腰部以下都沒了感覺,身體深處又痛又熱,沒辦法緩解下去。

空氣很熱。

裡面充滿著汗水及情慾的味道。

隨著激烈的動作,秦厲風的長髮凌亂地散在背上,他蜷縮著跪在床上,修長又結實的大腿繃得很緊,上面佈滿了濕潤的淫靡水跡,那水痕沿著他的大腿緩慢的滑落,很是誘人。

慕容燁忍不住撫摸著他,狠狠地揉捏著那片肌膚,這樣的性事對他來說只有宣洩,可他總是會忍不住碰他的身體,那結實又飽滿的觸感令他心動,令他控制不住身體裡的猙獰慾火,這樣的自己真可怕。

再有不知是光線的原因,他的臉還是那麼蒼白,隱隱能看到肌膚下的血管,感覺不像一個正常人,而這樣的人還緊盯著自己。

用那雙眼……

那雙眼又黑又深,不見底的,彷彿平靜湖面裡反射出的光,那樣的光芒裡倒影著瘋狂的自己,這樣的自己不是他,於是翻過他的身體,自身後侵犯他,這樣就看不到他的臉,看不到他的神色,更看不到那雙洞悉一切的眸子,直至身上的熱度散去才狼狽地推開他。

「慕容燁。」一片寧靜的黑暗中,低沈的聲音自旁邊響起,他沒有轉身,依舊用冰冷的脊背面對他,過了很久,才開口問,「什麼事?」

「帶我離開這。」秦厲風側躺在床上,看不到他的表情,只見他烏黑的長髮自額頭落下來,以至在眉間形成了道暗色的輪廓。

「……」

「我給你情蠱的解藥,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。」秦厲風垂下睫毛,溫柔地說。

慕容燁怔住,一貫的冰冷口吻,「你篤定我會答應?」他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,卻又說不出哪裡。

「尹維瀾知道我跟你的關係,至於我們親密到什麼程度,他似乎還不明白。」

慕容風僵住,渾身散發的寒氣令人發毛,他緩慢地說,好聽的聲音像含著把鋒利匕首,「你開始就在打這個主意,為了離開這設計我?」

「我沒有設計你,只是在等機會。」

「你該知道我要帶尹維瀾離開?」慕容燁面無表情又流暢無比地說。

「知道。」

「你難道不在乎──」

「在乎……不過比起這些,更怕不能留在你身邊。」秦厲風看著他雪白的脊背,忍不住撫摸上去。

「解藥什麼時候給我?」

「離開的時候,我自然會給你。」知曉他這麼問,就是同意他的要求,秦厲風笑了,眼底有明亮的光在閃爍。

「……」慕容燁嘆息,漸漸閉上美麗的眸子,任由那雙溫熱的手抱住他,他似乎很喜歡這樣擁住他,不管他推開幾次,總要執拗地纏上來,於是也沒再理會。

秦厲風望著他,久久地注視他,足足有很長時間,那雙眸子又黑又深,不見底的映著他的身型,他輕輕靠過去,這樣靠近他,總能得到異樣的平靜,給他這樣感覺的人只有他。

他抱緊他,感受著他皮膚裡散發出來的熱度,這樣的熱度總讓他迷戀,以至於不願睡去,他知道他厭惡自己,也不喜歡他這樣的靠近,只是他沒推開自己,也沒有起身就走,僅僅如此就給了他很多撼動。

他眨了眨眼,想要認真地看他,只是排山倒海的倦意湧來,想要睜開眼,眼皮卻似有千斤重,腦子也昏沈起來,他抵不住乏力睡了過去。

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04

夜色越來越濃。

黑得看不到任何東西,那樣的靜,那樣的沈,時間彷彿都是靜止的,狹窄的屋子裡沒有光,唯一的窗戶也被封起,給人的感覺很壓抑。

透過那細密的縫隙有光落進來。

年少的他被鎖在滿是灰塵的屋子裡,他害怕極了,屋裡太安靜了,除了自己什麼都沒有,他衝到門前大喊,希望有人能過來,可是不會有人來,也沒有任何人會來。

那樣的絕望裡……

他焦躁又恐懼,那樣的黑暗裡就怕有怪物竄出來,於是死命拍著門板嘶喊,他的手痛得發燙,喉嚨也在發脹,黑暗的屋子讓他毛骨悚然。

這樣的黑暗裡門突然被推開,明亮的光射進眼底,一時間只覺眼前是赤紅的熱,他被關了五天,這樣的五天,已將他硬生生逼入絕境,而絕境裡有人出現在這,他就像重新抓到希望般渾身是勁。

他用力地睜大眼,刺疼的眸子裡映出抹妖冶的身影,那人如同染血的修羅,一身紅衣艷麗奪目,彷彿攝魂的殘陽將無盡黑暗焚燒乾淨,很是危險。

他烏黑如黛的青絲垂落下來,過長的幾綹拂在他漂亮的臉頰邊,他的肌膚是透明的白,唇瓣艷麗,很艷麗的紅,那看著他的眼神很冷,冷得有些猩紅,讓他透不過氣來,只是渾身發抖地後退,害怕得連聲音都發不出。

那人一把抓住他受傷的手,惡狠狠地盯著他,那眸子極為暗,暗得彷彿只能看到裡面沈澱的深淵,「這是我為你準備的地方。」他緩緩地說,烏黑的髮絲在溫暖的光芒裡是妖艷的色澤,「哥哥,你逃不了的,你只能留在我這裡!」

不!

他激烈地喘息起來,血液都彷彿被凍住了,他感覺全身都很冷,似有鋒利的刀子紮在身上,留下不能癒合的傷口,他疼得掙紮起來。

驀然間驚醒!

秦厲風滿身都是冷汗,平靜的神色有些破裂,似乎沒有從噩夢裡醒來,他面色蒼白地喘息著,發覺自己緊抓著慕容燁的胳膊。那胳膊紅紅的,滿是他留下的清晰指痕,他不由抬起頭,慕容燁已經醒了,正靜靜望著他,「你怎麼了?」

「大概被關太久,我做了噩夢。」

慕容燁沒有再問。

秦厲風依舊笑容淡然,彷彿習慣了他的態度,為他掖好溫熱的被縟,隨即起身來到桌前,給自己倒了杯水,要喝之際,又回頭問床上的人。

「你要喝水嗎?」

「不用。」這次慕容燁響應了他,然後又靜靜地望著他,藉著窗外的灰白光芒隱約看到他置身坐在桌前,他的臉被陰影擋住,只剩冰涼涼的剛硬輪廓。

他的領口隨意地散開,露出片結實的蒼白肌膚,他的手端著青色的茶杯,喝水的姿勢有些僵,也有些顫抖,彷彿受到了過多驚嚇,那握住茶杯的手青筋突起。

「他們關起你,就是因為你拿了我的玉珮。」慕容燁出聲問,聲音悅耳又好聽。

秦厲風吃驚地回過頭,「你在跟我說話?」已經很久了,他沒有主動跟他交談,儘管他性子冷,不過他清楚跟他熟了,他的話就會多。而被他厭惡了,他就極快的與他撇清關係,狠不得從沒認識一樣,跟他說句話都覺不耐煩,更別說主動問他的事。

慕容燁沈默。

秦厲風笑了笑,直勾勾地看著他,趁熱打鐵地問,「告訴你原因,是不是就會原諒我的行為?」

慕容燁翻身背對他。「睡吧。」他的聲音是疏離的,冷漠的動作也表明他的拒絕。

秦厲風胸口悶悶的,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,他望著那冷漠的背影,眼底滑過絲尖銳的痛楚,「我令你不舒服就回去!別待我屋裡!」

「放心,我明早就走!」

秦厲風深呼了幾口氣,極力壓住心底的怒氣,悠悠地偏過頭,那落在紙窗上的光有些亮,樹葉的影子也落在上面影影綽綽。

他望著裹著被子睡的慕容燁,忽然有種無力感,就算先前再怎麼計劃,也沒想到會走向被他厭惡的局面,他輕手輕腳地躺到慕容燁身邊,望著素雅的床簾,想起慕容燁對尹維瀾的溫柔,無奈地閉上了眼。

不妒忌是假,不在乎是自欺欺人,他沒像對尹維瀾那樣對他,也沒將他的心意放心底,跟他待在起總是不耐煩。

相比起他對尹維瀾就好得不得了,喜歡什麼就送,要什麼就給,要是他要天上的月亮,慕容燁也會想方設法給,他的心不在自己身上,他卻依舊想得到他。

他在柳色樓待了十七年,認識慕容燁三年,三年來無數次等他說帶他離開這,哪怕理由是還欠他的人情,他都不介意,可等了許久,他不開口提也不主動問。

他想要的其實很簡單,只是想離開青樓也有容身之地,可他不明白,於是他只能給自己製造機會,因為沒辦法再忍耐下去了。

說起來他的忍耐力很強。

母親也是隱忍的人,她在鄉下長大,自小吃盡苦頭,後來嫁給父親,臉上也沒有過笑容,父親很少留在家,時常流連在外,一年到頭的見面次數屈指可數。

他很懂事不會追問父親去哪了,怕自己的多嘴引起他的煩躁,而父親也很沈默不曾跟他多說一句,彼此都這麼沈默,見面也像陌生人一樣客氣。他不在意這樣的態度,只是依舊想自父親那得到關愛,可他不願那麼做也從不願給予,甚至到死都不看他一眼。

現在喜歡一個人。

這個人或許不愛他,甚至不願擁抱他,既然如此,就由自己主動抱住他,像樹籐一樣緊緊地擁住他,只是這樣就感到很溫暖。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05

這晚睡得很沈。

直到第二天下午才醒來,屋裡沒有燈,窗戶也是緊閉的,四下里安靜極了,薄薄的紙窗透出溫熱的紅光,秦厲風緩慢地睜開眼,沒有動彈。

昨晚的狂亂情愛消耗了他太多體力,只是半邊身子涼涼的,床上也沒有慕容燁的氣息,要不是全身酸脹,他會以為昨晚發生的是場夢。

在床上躺了會兒。

秦厲風就起來漱洗,等整理好自己,就來到後院的廳堂,廳堂很大,置著十張圓形桌子,桌子是紅木的,上面擺著足夠份量的晚飯。

晚飯依後院的人數來分配。

顯然他來的有些晚,十張桌子坐滿了人,大多數人都端著碗吃飯,沒有座位的則端著碗坐門前吃。

秦厲風盛了飯,走到窗檯邊坐下,他今早睡了很久,沒起來做事,也沒跟管家打招呼,但沒人來叫他,也沒人主動問他沒來的原因,或許管家知曉他剛從暗房裡出來就讓他休息。

不過管家沒跟他要玉珮,看來慕容燁沒跟對方說什麼,但真要說什麼,他也不會將玉珮給他,自私也罷,放肆也好,他只是想有他的東西而已。況且,他送了尹維瀾那麼多東西,什麼琉璃燈,天山雪蓮,天青釉瓷器,紅玉珊瑚項圈,隨便樣都價值連城,他要個不起眼的玉珮又如何。

悶悶地嘆了口氣,秦厲風吃著碗裡的食物,只是沒吃幾口……

一抹纖細的身影突然出現在飯廳裡。

圍在過道上的下人紛紛閃開,沒人敢走上前,也沒人跟青年打招呼。

空氣變得窒悶起來。

青年的氣息傲慢又霸氣。

人群有些騷動,每人都祈禱青年向自己走來,每個人的心都怦怦跳,臉蛋紅彤彤,眼睛則用力盯著那漂亮青年,並用青年聽不到的聲音竊竊私語。「管家怎麼讓尹維瀾來後院。」

「就是啊!」

「我聽說他身邊的丫鬟被買走了,現在尹維瀾身邊沒人伺候,管家就給他安排了人,他現在就來這帶人去頂樓。」

「聽說去頂樓的客人都不一樣,我們要能跟在尹維瀾身邊,指不定哪天也能出人頭地。」

「就是說啊。」

「真希望那人是我!」

「怎麼可能是你,就你這張飛餅大臉誰看得上,要說那肯定是我,我長得多好看,容貌清秀,又瘦又高──」

幾個女人嘰嘰喳喳的議論,討論到最後互相撕扯起來,不怪她們會那麼興奮,待在後院裡做的事是固定的。

每天早上起來清掃柳色樓,收拾晚上賓客留下的垃圾,直到管家說可以休息了,又拎著竹籃子去市集裡買菜,然後與群兇狠中年婦女搶便宜菜──簡而言之,如花的年紀就在酒氣跟打掃中度過,無怪她們見到機會來了,就興奮得語無倫次,並暗自祈禱尹維瀾能帶離自己脫離地獄。

豈料尹維瀾目不斜視地走向窗檯,在眾人失落又驚訝的目光裡停下來,然後定定站在那,緊抿著紅潤的唇,凝視眼前的成熟男人。

「你是秦厲風?」

「嗯。」秦厲風怔了怔,深邃的眸子裡滑過道詫異,有些不明白他為何出現在這。

「我是尹維瀾。」

秦厲風笑了笑,平靜地望著眼前的青年,方才露出的詫異也消失在了眼底深處。「我知道你。」

眼前的人就是尹維瀾,他的面容精緻又秀美,瞧上去比女人還要美幾分,他的眼睛熠熠燦亮,那微挑起的桃花眼有些媚,似能將人的魂魄都勾過去。

他穿著華麗的紫色袍子,那袍子很寬,腰帶隨意結起,導致他的衣襟有些松,透過那微微鬆散的領口,依稀看到片晶瑩剔透的雪白肌膚,以及性感的漂亮鎖骨,然後在往裡望去,還能看到那光滑胸口上的淡淡突起,那裡色澤粉粉的,很是誘人,令人想含在嘴裡粗暴地啃咬。

漂亮的尹維瀾是秦厲風對他的印象,他來柳色樓最短,卻極快的爬到最頂層,成為樓裡最紅的頭牌,賓客們喜歡他,為與他銷魂一夜願砸重金,不過尹維瀾總是無動於衷,他已經找有了慕容燁,那人能給予他想要的任何東西,所以別人的奉承及諂媚都視而不見。

尹維瀾傲然地站在那,居高臨下地打量他,眼底有幽深的捉弄及睥睨, 「待在後院的秦厲風?」

「是的。」

「看起來真不怎麼樣。」尹維瀾打量著他,語氣涼涼地說。

「我的確不怎麼樣。」秦厲風神色溫和,極為淡然地問,「你找我有什麼事?」

「管家讓我告訴你,自今天開始你到頂樓伺候我。」尹維瀾斜起嘴角,不懷好意地瞪他,要是可以選擇,也不想他跟在自己身邊。

眾人怔住。

擁擠的廳堂裡鴉雀無聲。

誰都沒想到那麼不起眼的秦厲風會被看中。

因而所有人都好奇了,怕錯過什麼似的,眼睛筆直地盯著窗檯處,身體儘量往兩人身邊湊,不過因為角度的關係,只能看到尹維瀾的側影。

而秦厲風因為迎著光面容也有些模糊。

不過儘管模糊也感覺到他身上的氣勢,那感覺形容不出來,只覺得與盛氣凌人的尹維瀾極為不同,他成熟又穩重,長髮規矩的梳成髻以深色髮帶束住,他的衣衫那麼乾淨,那麼一塵不染,那被質樸衣衫包裹住的身體修長又結實。

不過他不年輕了,去柳色樓的頂樓伺候當紅的頭牌,這要被其它客人看到了多丟柳色樓的臉,柳色樓裡隨便拉出個小廝都年輕俊美。

眾人目光複雜。

有部分少年臉色十分難看,有的不屑地哼了聲,有的姑娘則姑娘古怪地打量秦厲風,誰都不能理解這件事,也想不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。

「……」秦厲風的唇輕輕抿著,端正的俊臉很鎮定,表情也是那麼自然淡定,他隱約猜到尹維瀾找上他的原因,所以想避開他,不過這種場合裡他不能擅自離開。

自尹維瀾來到廳堂跟他交談,所有人都在看著他,他的行為舉止逃不過他們的目光,因而態度不能太惡劣,那會引起別人的注意。

也不能跟眼前的人過於熱絡,那會招來妒忌及排擠,畢竟尹維瀾今時今日的地位,讓許多人在暗地裡奉承他,以備跟他攀上關係後能遇到好的客人。

他不需要這些也不想跟他多作交流,不過既然他來了就不能躲,也不能表現得太無能,一副畏懼於他的姿態,以至於往後在後院裡被其它人欺辱,因而他像往常般面對尹維瀾,從容如水地問,「今天開始,我就過去你那裡,還是需要過些日子?」

「現在就去。」

「沒問題。」秦厲風客氣地說,唇角的笑優雅又溫和,有種形容不出的獨特氣質,但沈在眼底的凜冽光芒,又給人股很凌厲的感覺。

這樣的感覺令尹維瀾很不舒服,不過事已至此也沒辦法改變,慕容燁早上跟他說,離開柳色樓要多待個人走,那人是後院的秦厲風。

他很瞧不起秦厲風,這人在柳色樓待了很久,一直在後院做下人,年紀不小,還這麼窩囊,離譜的是慕容燁要帶他離開柳色樓。

他想要慕容燁不許帶這人走,但礙於在他面前的溫順摸樣也就作了罷,他不能讓慕容燁討厭他,或對他的溫順有任何質疑,在他面前他性子溫和,對他言聽計從。

而今還待在柳色樓也能順利出入這,自己也有權利挑選下人,所以想知道秦厲風是什麼人,跟慕容燁有什麼深的交情,要知道這些瑣碎的事,讓他留身邊做事再好不過。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06

夜色沈沈。

秦厲風提著桶熱水來到尹維瀾的廂房。

他將桶裡的水倒入浴桶裡,浴桶很大,一桶水倒進去水還淺淺的,他又去廚房提了桶熱水,水很重,也有些滿,一路過來潑了許多出來。

鞋子跟袖子弄得有些濕……

因為來回走動渾身都出了汗,所以衣物濕了也沒覺得冷,他將浴桶加了一半熱水,又兌了一半冷水,確定水溫適中了,就讓尹維瀾過來洗。

「我有些不舒服,現在不想洗了,桶裡的水就放那。」尹維瀾坐在那,頭也沒抬地說。

秦厲風沈聲吐字,一字一頓,「既然不想洗,剛才怎麼不說。」

「我喜歡看你忙前忙後。」

「你──」

「怎麼不服氣了,誰讓你是下人,天生一副賤命,要看別人的臉色!」

「……」

「我的肩膀有些酸,你過來給我揉揉。」

「……」

「該死的──這麼大力幹什麼,想讓我更痛嗎,去,給我倒杯水!」

秦厲風彎下身倒水。

「哎呀!這麼熱的水,要我怎麼喝,去重新準備份!」

「你明知道我身體不好,還弄這麼冷的水來,居心何在,該不會故意要我不好過!」尹維瀾啪一聲,砸了手裡的茶杯。

「看什麼看,老男人,你有時間瞪我,不如把事情做好,讓我挑不出毛病!」

「今晚你要不讓我滿意,就別想休息。」尹維瀾睨著他,燭光裡的他愈發魅惑。

他讓秦厲風來他這做事,當然不是要他好過,要是他識相些,最好能惱怒地跟他吵,這樣他就能告訴慕容燁自己多厭惡他,要慕容燁繼續留他在柳色樓。

再次抬起頭,突然發現秦厲風站在面前,沈穩地端著銀盤,那托盤上放了很多水杯,在他的詫異目光裡,秦厲風依舊抿著嘴淡笑。「冷水、熱水、綠茶、花茶、還有各種酒我都準備了,你要喝什麼這裡都有!」

尹維瀾怔住。

一瞬間腦子空白起來。

「還有藥我也給你端來了,你這孱弱的身體,每日都要按時吃藥,不然哪天醒不來就不好了。」

「你詛咒我──你──」一口氣沒提上來,尹維瀾重咳了兩聲,依舊見他杵在那,臉色登時難看得讓人發毛,偏偏眼前的人依舊神色不變。

「尹公子,藥趁熱喝會好,涼了可更苦,還是要我餵你?」

沒想到他來這招,秀麗的臉登時鐵青起來,他感覺自己像是在無理取鬧,說要逼眼前的人生氣、發火,乃至歇斯底里的甩盤子走人。

可眼前的人耐心很好,成熟又低沈的聲音也很好聽,於是愈發的想將他的平靜撕裂,就在思索著要怎麼做,門外響起清脆的敲門聲,他一眼瞪過去,秦厲風自然地去開門,看到門外的人是慕容燁。

他身形英挺。

眉心的硃砂冷漠又多情。

身上散發的冰冷氣焰讓人沒辦法接近。

他的身後緊跟著年輕的管家,那人恭敬地彎著腰,一直沒有抬頭看他。他出現讓空氣變得微妙起來,或許他天生就跟別人不同,渾身有股奪目的光芒,只要有他出現的地方,視線就會不由停在他身上。

秦厲風失神地看著他。

慕容燁瞟了他眼,沒在他身上停頓一秒,視線就自他身上移開,然後漠然地問向身後的管家,那聲音低沈而冰冷,「他怎麼在這?」

管家方要解釋。

尹維瀾的聲音飄了過來,「靈兒被客人帶走,我讓管家安排他來這。」管家聽聞給他了個眼色,要他萬事小心,便遣散周圍的人。

走廊裡安靜下來。

慕容燁忽視秦厲風的存在,望向屋裡的尹維瀾,神色依舊很冷,冰冷的眸子卻像被融化了似的,有溫柔的光芒在流轉。「你要他來,怎麼沒跟我提過?」

「知道你要帶他回連雲山莊,就想你們說不定是朋友,我就想先跟他好好相處,以後要發生什麼事,也能相互照應。」

秦厲風嘴角抽了下。

「所以我讓他過來我這。」尹維瀾得意地纏著慕容燁,瞟向秦厲風的目光卻鋒利如劍,「你也知道我身體很不好,很需要照顧。」

秦厲風瞪著那雙纏住慕容燁的手。

尹維瀾不以為然地繼續說,「秦厲風是你的朋友,那也就是我的朋友,他待在這至少事情不多,也沒後院那麼累,再者我照應他,他也不用看別人臉色。」

聽著尹維瀾的解釋,慕容燁目光複雜地看向秦厲風,他沈默不語地站在那,神色如往昔般溫和,只是那溫和中帶著股銳利的鋒芒。

他身著淡藍色長衫,那料子很輕薄,不知做了什麼,袖口有些濕,那袖口輕輕地挽到手肘,露出段迷人手臂,那手臂很結實,有著練武人特有的柔韌,他就穿成這樣在尹維瀾的屋子裡走動。

心裡有些不舒服,目光在他身上瞟了轉,又打量了番尹維瀾,發現沒什麼可疑之處,懸吊起的心平靜下來,他不喜歡秦厲風,連帶的也不喜歡他接近在意的人, 「你不用這麼做,也沒必要跟他相處。」

「唉?」

「你只要照顧好自己就行。」慕容燁來到他身邊,看著他蒼白的臉蛋,又望向桌上的糕點及茶具,微微皺起了眉,眼前的人似乎沒有吃藥,明明身體不好卻還這麼不懂得照顧自己,他想留他在身邊細心照顧。

但江南的幾家錢莊出了問題,需要他親自去解決,他想帶他一起走,不過路上要奔波,他那樣孱弱的身體不適合去。

也想將他帶到連雲山莊,只是二娘前不久過世,莊裡還沈浸在悲傷氛圍裡,現下他帶喜歡的人過去,尤其還是青樓出身的男子,多少有所不便也欠妥當,所以想再緩些日子……

可這麼來身上的情蠱也要跟著拖,秦厲風答應給他解藥,但那是要帶他離開柳色樓才有,他氣他這樣的行為跟態度,更氣被他控制的自己。

氣氛沈悶。

尹維瀾瞟了眼秦厲風,態度溫順地跟慕容燁說,「我給你備了熱水,就在屏風後面,你去洗個澡,好舒服的睡下去。」

秦厲風怔住。

「你身體不好,別做這樣的事。」沒注意到秦厲風的臉色,也不清楚他們之前發生了什麼,慕容燁只是心疼地跟尹維瀾說。

「今晚有厲風叔幫忙輕鬆不少,只是我有些笨手笨腳,弄濕了厲風叔的衣衫,害他冷到現在。」尹維瀾一邊說,一邊觀察慕容燁的神色。

「那不是你的錯,別放心上。」

「嗯!」尹維瀾意味深長地笑了,說起來慕容燁要帶秦厲風離開柳色樓,那他們的關係該很好,可提起秦厲風,慕容燁就冰冷下來的神色,就知道他們關係惡劣,這樣最好,慕容燁是他的誰都別想搶走他。沈沈地想著望向杵在那的秦厲風,只見他安靜地站在那,薄涼的唇自然地向上翹起,弧度很好看,似乎是在淡然的笑。

這樣的神色感覺不到他的任何情緒,也不知他怎麼看待自己,當然他也沒興趣知道,只是心裡一陣不舒服,忍不住要求他,「你可以走了。」

秦厲風轉身就走。

「等一下!」慕容燁沈聲喊住他。

秦厲風僵住。

來不及有所動作,一件乾淨外袍落在了身上,溫柔的將身體包裹住,他驚訝地瞪大眼,想要轉過身去,慕容燁的聲音已在身後響起。

「以後別來這了。」

秦厲風唇角的笑容慢慢隱去,用彼此聽得到的聲音說,「來不來你都放心,我不會傷害他,只要你別忘了答應我的事。」

「……」慕容燁沈默地望著他,莫名的有些生氣,說過會帶他離開就會做到,用不著他總提醒,他想去解釋不過這麼一來,不就變成很在意他的事,固然簡單的應允也變得困難。

氣氛再次沈悶。

尹維瀾盯著秦厲風身上的袍子,臉色有些變了,溫潤的眼底也帶起寒意,他抓住慕容燁的胳膊,確定他將注意力落在自己身上才問。「燁,你怎麼了?」

慕容燁怔了怔,恢復往日神色後,對著秦厲風說,「你走吧。」

望著他冷酷的神色及纏在他身上的手,秦厲風的心像被重物砸到般,他轉過頭去不看這樣的畫面,等他收起沈重心情已走了出屋子。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07

隔日。

天沒亮秦厲風就醒了。

他慢條斯理地穿好衣衫,推開房門,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裡,輕快地來到廚房,花了些時間熬好粥,隨後將粥放進提籃裡出了廚房。

慕容燁要他不用去尹維瀾那。

不過管家沒跟他提,也沒聽人說有替代他的過去,因而不能在沒人通知的情況裡不去尹維瀾那做事,況且他現在還在柳色樓,只要待這一天,就要遵守這的規矩。

穿過狹長的小路。

秦厲風順著柳色樓的後門走進廳堂,這條通道只有柳色樓裡的人知道,所以出入的人並不多。

廳堂很寬敞。

佈置得也十分華麗。

明黃羅帳將廳堂隔出三個獨立空間。

中間是前廳用來招待客人。

有個漂亮舞台供舞姬在台上翩然舞動,兩邊的獨立空間一個是雅座,一個是奏樂坊的絲竹班子,到了晚上舒緩的樂聲會伴隨來此的客人。

到了白天。

後院的人就在廳堂裡清掃,因為怕吵醒休息的姑娘跟小倌,他們的動作都很輕,說話的聲音也很小,所以儘管人很多,也沒晚上喧囂。

秦厲風拎著提盒走上側面的樓梯,樓梯的木質偏暗,溫和的陽光落在光滑的界面,投射出暗紅的影子,那紙窗是整齊的格子狀,落下的光有些參差不齊。

他想起以前的家,屋子裡也是這樣的紙窗,窗外有大株水靈黃綠的香椿,陽光明媚的午後,他會將葉子放進嘴裡,那葉子的味道格外鮮嫩。

現在,透過薄薄的紙窗看到的是亭台樓閣,到了午後熱鬧起來的街道,以及晚上後紙醉金迷的柳色樓,身處在這樣的環境裡,他變得很隱忍,凡事會考慮許多。

他用銀子換君逸手裡的情蠱,他向來很少找他,當他主動跟他要情蠱說要抓賣給江湖人士,君逸也沒多問的給了他,

那情蠱是用在慕容燁身上,要是沒用這東西或許他們不會變成這樣,不過只要碰到他的事,他總會沒分寸也變得易妒忌,不想再被他控制心智,可他的影子總充滿在生活的角落裡,逼得他做出極端的事。

回想起昨晚秦厲風禁不住繃緊身體,慕容燁昨晚留在尹維瀾房裡,不過他們什麼事都不會發生,就算慕容燁喜歡他也不可能碰他,他身體不好,一直在喝藥養身,他那麼疼他,固然捨不得他受苦,正是這樣能接受他們在一起,只是心依舊像裂開般抽痛。

穿過長長的走廊來到尹維瀾的廂房,正要敲門進去,一個姑娘走過來問,「你是誰?」

「我是秦厲風,管家安排我來照顧尹公子。」

「尹公子沒有醒,要有什麼事,我帶你傳達給他。」自從慕容燁砸下重金贖了尹維瀾,尹維瀾在柳色樓裡算出了名,伺候他的人也多了。

秦厲風本想直接闖進去看,可眼前的姑娘就擋在門前,不許他進去,他不由皺起眉,問出他比較在意的事,「慕容燁有沒有在裡面?」

「慕容少爺在客房裡休息。」姑娘苒兒將知道的告訴他。「只有尹公子在屋裡。」

「我來是送早飯給,既然尹公子沒醒也不好打擾,你帶我將提籃給他。」說著,秦厲風將手裡的遞給眼前的丫鬟。

「好。」苒兒願意幫他,儘管跟他接觸不多,但對他印象還不錯。

「那麻煩你了。」秦厲風淡淡地笑,眼睛跟唇角的弧度很是迷人,「沒其他事了,我先回去了。」

「好。」苒兒白皙的臉蛋有些紅。

秦厲風沒多待的離去,並記住以後不用起那麼早,也不用來這麼早,要來得早尹維瀾也沒醒,送去的早飯到他醒了也會冷、也會變味。

要是變了味又要去廚房重新做。

以前他伺候的小倌林然,脾氣很不好,要是端去的飯菜不合胃口,就滿臉惱怒地破口大罵,接著砸了屋裡的東西賴他身上。

開始很不理解,後來得知他總被賓客羞辱,要不就被玩得渾身是傷,全身沒有塊完好皮膚,模樣很是悽慘,他受了很多氣,不怪將怒氣宣洩在其他地方。

相比起來尹維瀾要幸運許多……

他沒有那樣的遭遇,一直被保護的很好,他的世界很乾淨,沒有任何污垢,一身白衣的他冷傲靈動,清雅如蓮,不像有的少年跟姑娘,一身乾淨白衣也能穿出風塵味,他的乾淨或許就是吸引慕容燁的地方。

想起這些心情又沈重起來。

他向來冷靜沈穩,只是想起慕容燁,再想起他跟尹維瀾,心情就沒辦法平靜,他將他當救命稻草,有他在自己就沒那麼動盪,他希望每天能見到他,開心或不開心他都在身邊,病了溫柔地坐在床頭陪著他,這都是想要的但卻難以實現。

風涼涼的吹。

身體裡的熱度陡然散去,秦厲風急忙往自己的臥房走,只是走了沒幾步,發現有些不對勁,感覺有人在瞧他,他順著那道灼熱的視線望去,只見不遠處站著名青年。

青年很年輕,十八歲出頭,面容相當英挺,微微翹起的豐潤唇瓣像新鮮的檸檬,散發著誘人的香氣。他身著華貴的寶藍色長衫,領口慵懶地散開,露出片光滑的白皙肌膚,他的脖子上掛著串墨綠色佛珠,那珠子很長,顏色也很美,流轉出的光澤也是罕見的精緻,一看就是上等品。

青年衣擺輕輕一飄,俯身湊到他面前,笑得迷人又無邪,「厲風叔,好久不見了。」

「裴少主怎麼有空來這?」秦厲風笑容淡淡,不答反問。

「怎麼我來找你,你到顯得不高興了,這些天你在忙什麼,怎麼都沒見到你的人?」

秦厲風沈默。

眼前的青年裴千隨是江南霹靂門少主,霹靂門是剛崛起的門派,不過發展極快,在江北一帶地位顯赫,得到武林人士的敬重。

霹靂門以暗器跟火藥有名。

江湖人能在霹靂門裡尋找到想要的暗器,而朝廷也與霹靂門有生意往來,之所以能輕易跟朝廷牽扯上,那是因為霹靂門莊主的表哥是宋朝將軍,國之棟樑,一個姐姐被封為郡主,嫁給北靜王,那北靜王是慕容燁的叔叔,不過他們跟裴千隨都沒有來往。

裴千隨是嫡出也是老么。

有言男人不風流枉此生,不愛唸書,只愛習武,興趣沒有,只愛紅粉,自家丫鬟他這個喊姐姐,那個喊妹妹,弄得整個後院的丫鬟春心蕩漾,他爹恨鐵不成鋼地天天打,他卻死不悔改,十四歲就跑到青樓,花了五百兩買了花魁初夜,轟動整個江南。

到了十七歲愈發猖狂。

他獨自跑到京城投靠自家大哥,知曉了京城最有名的是柳色樓,便興奮地跑來這玩樂,因為沒有家人的管束,於是光明正大包養起男寵,日日夜夜留在這買醉,幾乎將柳色樓當自己家,對樓裡的姑娘跟小倌百依百順,各個疼到心坎裡去,奇珍異寶沒少送出去。

初次見到他,他喝得酩酊大醉,跑到後院裡彎著腰吐,邊吐還邊罵,模樣格外跋扈,就跟市井裡的流氓一樣,沒有任何貴公子氣度,看到他在後院劈柴,走過來跟他要水喝,結果剛開口,哇一聲就吐他一身。

他忿然地去清理。

卻被他攬住去路,對著他嘀咕幾句,就倒在他身上,無故遇到醉鬼他也很無耐,要將醉醺醺的他送到廳堂,也不是辦法,丟在後院也不可能,於是帶他到自己屋裡休息。

裴千隨酒品不好,喝醉了就說胡話,嘮叨一晚上,自小到大的事,幾歲抱的女人,幾歲上的男人,什麼時候被父親教訓,被打得半月起不來,什麼他都說了,以至於被迫瞭解他的過去。

那晚睡的晚,起的又早,腦子還有些昏沈,他燒了水去洗澡,穿好衣衫了,轉過身去,驀然發現裴千隨正盯著他,像隨時會撲上來的餓狼一樣,色迷迷地瞇著眼說。「你照顧了我一晚,又聽我說了那麼多話,作為回報,我允許你跟了我。」

他當笑話對待,而裴千隨也沒因說出這話有改變,他依舊養著柳色樓的頭牌,依舊跟柳色樓的姑娘打情罵俏,夜夜與他們纏綿榻前,送他們上好的寶物。

不同的是也會送他東西,想起他了也會跑到後院找他,秦厲風靜靜地看著裴千隨,「你來有什麼事?」

「沒事就不能來了?我是想你得緊,不過,你到一臉無所謂。」裴千隨攔住他,發現秦厲風在看他,登時來了興致,也毫不避諱地看他。

秦厲風真的很普通。

出現在人群裡甚至會被搶眼的人忽視。

不過他很耐看。

初次見到他覺得很平凡,現在越看越耐人尋味,他的眸子又深又黑,裡面藏著許多東西,很有內容,也很吸引人,他笑起來很親切,不笑時卻凌厲又充滿攻擊性,他是個複雜的人,給他的感覺很多變。

他的衣著總是樸素又單調,不過都很乾淨,質地也很溫和,再加上不管說什麼,態度怎麼輕佻,他的態度都從容淡定,談吐也大方得體,給他的感覺總是很舒服。

說起來,有五六天沒見到他,問起他的行蹤,周圍人對他的事都隻字不提,要不就一副不願多說的樣子,看得他好生惱怒,他想要再沒找到秦厲風,就直接找管家問。「你這些天到底去哪了?」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08

「我去哪很重要?那麼多人陪你玩,還不能滿足你。」秦厲風輕輕地湊到他耳邊說。

溫熱的呼吸很輕地落在耳邊,軟軟的癢,撩得裴千隨臉有些紅,無法直視他的深邃目光,只是故作鎮定地呵斥。「當然滿足了,你以為我非你不可。」

秦厲風沈默。

不想跟他多談地轉身離去。

胳膊猛然被扯住!

裴千隨的聲音自身後響起,「秦厲風,我願意帶你離開這,你年紀不輕,又常年待在青樓,以後出去也沒法成家立業,但你要跟了我,我會照顧好你。」

「跟了你,愛你的姑娘男寵怎麼處置?」秦厲風沒有甩開他,相反一本正經地問。

裴千隨瞇著眼看他,認真地說,「我喜歡他們會對他們好,我喜歡你,當然也會對你好。」說完,慇勤地將個錦盒塞給他,「你不是很喜歡妙香閣的酥餅,看今日我就帶來了,只要是你的事,我都一清二楚。」

「那麼你將家產全搬來,越值錢越好,我年紀不輕,容貌也不好,可一點不便宜!」秦厲風輕笑,笑容裡有掩飾不住的諷刺。

「秦厲風,我是認真的!」裴千隨用力抓住他,想將他扯進懷裡,卻被他巧妙推開,動作之快,無法用肉眼看清。

「你這樣的人,男女皆宜,我可消受不起。」

「你、你竟然拒絕!」

秦厲風有些疲倦。

「不考慮?」裴千隨臉色扭曲,像他這樣英俊挺拔又財勢驚人的青年,誠摯地要他跟自己走,他這平凡老男人不磕頭感謝,還要拒絕他的好意。

秦厲風沒回應地離開。

「秦厲風你這蠢貨,多少人想跟我走,你卻這麼不識抬舉,活該一直留在這種地方──」裴千隨氣得俊臉發白,不顧形象地朝他吼。

秦厲風的唇輕輕地抿起。

那張俊臉上的表情依然那麼的淡定自然……

他輕快地離開裴千隨的視野。

任由身後的人氣急敗壞地咆哮也沒回頭看。

當他回到自己的屋子,要推門之際,突然看到手裡的錦盒,沈默片刻,像往常一樣走向樹林,樹林裡很安靜,茂密的葉子沙沙作響。

不遠的大樹下。

暮森安靜地趴在那打盹,暮森是條狼青犬,不到一歲,攻擊性不強,也很瘦弱,它是小倌林然養的,沒來柳色樓前,就將它帶在身邊。

不過,當他成了柳色樓的人,管家就警告他,不許帶暮森進廳堂,見到它闖進去就打死,不得已的林然將它拴在後院,悄悄地照顧它。

秦厲風走到暮森身邊。

輕輕地撫摸著它頸項上的鏈子。

暮森嗖下醒了,一看到是他,溫順地蹭了蹭他,他打開錦盒,裡面整齊地放著兩排酥餅,酥餅做得很精緻,表面有層誘人的金黃色光澤,聞起來也很香。

他將酥餅放到它面前。

估計被餓了很久,一聞到食物的香氣,暮森就撲上來吃,那狼吞虎嚥的模樣,沒來由的讓人心疼,或許是這樣,手裡有吃的就會給它。

飢餓是什麼滋味。

他比任何人都清楚,父母過世後,他寄住在遠方的舅舅家,舅舅家境不好,孩子又多,一家人全吃著塊地,沒人能吃飽,日子很難熬,唯一期盼的是莊家來年有收成。

不過,上天沒有聽到他們的祈禱,那年沒有任何收成,三天三夜的暴雨將農田衝垮,泥水混著村民的淚水去而不返,一年到頭的成果,頃刻間化為灰燼,無數人肝腸寸斷,哭得昏天暗地。

那年因為沒有收成,窮得沒有飯吃,沒有衣服穿,煮的粥沒有片菜葉,粥沒有了就去挖樹根,不管有多髒都吃下去。

日子很苦,大人愁孩子哭,那時,他的願望是能吃頓正常的飯,這願望很快得到了實現,舅舅突然有天帶他到城裡的麵館,給他要了肉包子、炒青菜、還有香噴噴的白米飯。

這頓吃的很飽,渾身都是力量,少言寡語的他連話都變多了,但舅舅卻神色古怪,一直不敢看他,幾次想說什麼,又硬生生的忍了下去。

這樣的態度讓他不安又害怕,感覺事情會變得不好,只怕這頓飯後,一切都會變得不同,有了這樣的預感,他卻仍裝出從容的樣子,因為不想被舅舅可憐。

果然如他所想,這頓飯後自己就被丟到柳色樓,那時還沒成熟到原諒被遺棄,因為舅舅沒跟他提,吃飯的空擋裡也沒說,以至於被賣進柳色樓,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,想來,那頓飯也是想抹去對他的愧疚,開不了口跟他說,也是想他知道了定然會跑,於是沈默的欺騙他。

秦厲風垂下眼睫。

視線裡是吃得很歡的暮森,看起來它很喜歡這酥餅,裴千隨給的東西大都收了,不是想要,而是就算拒絕了,他也要想方設法送他屋裡,與其那樣,不如平常心接下。

據他所知他不是隻送他一人,只對他多加關照,樓裡的小倌跟姑娘都收過他的禮,他生性風流,私生活又糜爛,不在乎送出去的是銀子。

今天跟他表明了態度,以後裴千隨定然不會再跟他有過多牽扯,畢定他拒絕得徹底。

默默思索著……

身後突然傳來陣急促的腳步聲,一名小廝來到他身邊,神色慌張地說,「秦厲風,慕容公子讓你過去。」

秦厲風怔住,不到一秒,又恢復了往日的沈穩,「什麼事?」

「去了你就知道。」

秦厲風沈默,知曉拒絕不了,於是起身尾隨他離去,這麼早慕容燁就找他,該不會是發生了什麼事,不然,他很不願見他。

陽光很暖。

見秦厲風突然離去,暮森衝著他的背影汪汪叫,只是不管怎麼叫,怎麼想用自己的聲音引起他的注意,他都沒有回過頭,於是它叫得更凶,並使勁脫開拴住它的繩子,循著他的氣息跑去。

後院裡的樹很多。

僻靜的小路曲折又安靜,樹叢裡隱約有抹藍色身影,暮森不明所以地衝過去,驚呼伴著怒罵聲響起,一個高挺的身影站了起來。他的五官輪廓硬朗,又透著股勾魂攝魄的艷麗,正是方才跟秦厲風交談的裴千隨,他滿臉陰沈地揪起要跑的狗。「該死的畜生,竟敢打擾我休息!!」

暮森朝他狂吠。

裴千隨的臉色愈發陰沈,離得近了,聞到它身上的糕餅味,也看到它嘴邊沾的糕點屑……

這樣的味道,正是他送給秦厲風的那盒糕點,之所以分得那麼清,是因為自己只送他這樣的糕點給他,只因為知道他喜歡就執著的送。

裴千隨盯著狂吼中的狼青犬。

金黃色的耀眼光芒在它的頸項裡閃爍。

仔細看這鏈子,這條麼指寬的金鏈子,不就是三個月前親手送給秦厲風的那條。那是條純金打造的金鏈子,一看就價值連城,識貨的只會將它當寶來藏,可這樣的寶卻戴在狗脖子上,裴千隨臉漸漸形成扭曲的形狀,一把掐住暮森的脖子,一直一直地掐,死死的不放手,他的臉猙獰得可怕,額角青筋暴突,像是將暮森當作了秦厲風。「秦厲風你真有膽,我送你的東西你全給了狗,是不是要我親手撕裂你,你這混賬!」

暮森搖著尾巴掙扎,逐漸的沒了力氣,深陷進窒息的邊緣,它什麼聲音也發不出,也掙扎不開裴千隨的束縛,終於它放棄了掙扎,迎接著莫名的死亡。

它只是想找秦厲風,以往他在樹林裡留很久,陪著它到黃昏,這次突然走了,也不知出了什麼事,它想跟過去看看,哪怕一眼就好,只想知道他去哪。

沒想到卻撞到林的男人,這男人好可怕,一直瞪著它,那目光狠不得將它大卸八塊,那咬牙切齒的聲音也格外恐怖,只怕活不成了,早知道該將秦厲風給的糕餅吃完,就在要斷氣間裴千隨鬆了手,「砰」一聲它直直砸在了地上!骨頭都要碎了,暮森像只蝦米般縮在那。

裴千隨看著縮在那的暮森,眼底的怒氣逐漸消散,臉色也緩和許多,不像方纔那樣猙獰可怕,只是依舊很危險,像只隨時會撲上去的的野獸,「一時殺了多沒趣,他能那麼在意你這畜生,金鏈子都給你戴脖子上,想來很關心你,你就陪我待在這,今晚一起見他。」

他真沒想到秦厲風有這樣的一面,而自己卻全無所覺,可能是自信沒有得不到的人,他以為只要耐心的追隨他,遲早有天他會被自己感動,他是真的喜歡他,迫切的想瞭解他,於是跟廳裡的小倌來往,向他們問秦厲風的事。

只是他們也不瞭解秦厲風,只說他很普通,沒什麼特別的地方,他就待在後院當雜役,一直以來性格都很溫和,做事也很可靠,煩事丟給他準能處理妥當。

而他也相信秦厲風就是他們所形容的好男人,溫和、成熟、穩重、普通,脾氣又好,可他要真是這樣的人,又怎會有這惡劣行為,不喜歡他送的東西就直接拒絕好了,可他每次都收下來,臉上沒有任何的厭惡,依舊笑得很淡然又迷人,可在轉身間又若無其事的丟給這隻狗,在他眼裡他竟然連隻畜生都不如!

自小到大,所有人捧著他,連柳色樓的主子雲降紗都要給他薄面!

圍繞在他身邊的人成日奉承他,纏著他,巴不得馬上跟他離開這,誰敢給他臉色看,誰敢在他眼皮下放肆,又有誰敢給他這氣受!

裴千隨面色森冷。

用同樣森冷的目光看著暮森,暮森被看得汗毛直豎,心裡發毛,畏懼地只想逃,裴千隨扯住它的尾巴,用力提起來。

暮森頓然疼得它全身發抖,眼睛卻睜得大大的,執著地望著秦厲風走過的那條路。

秦厲風回過頭,身後是深綠色的樹木,流淌出的脈脈的色澤,一陣陣風吹來,樹葉摩擦過的沈悶聲響起,陽光很明亮,落在身上卻沒有溫度。

單薄的光芒裡,他的五官格外硬朗,深色的眸子濃郁得不見底,方才好像有什麼淒厲聲音響起,但循聲望去又什麼都沒有,或許是聽錯了,於是隨小廝來到頂樓。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09

頂樓的走廊裡圍滿了人,他們目光一致地望向尹維瀾的屋子,那屋子的門緊閉,什麼也看不到,也不曉得裡面發生了什麼事,只是好事的、愛熱鬧的杵在那讓人禁不住想闖進去看。

小廝目光一冷。

仗著管家安排他做事呵斥起他們,「哎,你們這群人圍這幹什麼,是不是閒的沒事做,要是這樣,我去跟管家報備聲,讓你們為樓裡做點別的事。」

眾人面色鐵青。

很厭惡這等仗勢欺人的廝,不過要他去管事面前告狀,數落他們瞎湊熱鬧,他們的日子也不好過,於是不等小廝有所動作眾人就轟然而散。

走廊裡安靜下來。

小廝得意一笑,輕輕地敲了門,聽到裡面傳來「進來」的聲音,便推開緊閉的門,接著示意秦厲風進去,自己則守在門外,避免他人來門邊偷聽。

屋裡寂靜無聲。

雅緻的紅桌旁有抹俊美身影。

他的氣質高貴卓然,黑玉般的發以銀冠壓頂,臉上漠然無表情,那雙深邃的眸子沈穩而安靜,白皙的肌膚在素雅的袍子下,顯得有些透明,他眉心硃砂似血,在他皺眉間清冷得仿若即將凝固的水珠。

秦厲風望著他,眼底有深邃的感情,他微微抿起唇笑,聲音悅耳又好聽,「找我什麼事?」

「什麼事?」慕容燁瞅著他,眸子似冰窖裡的寒風,「早上你送來的早飯,他吃了上吐下瀉,直到現在都在昏睡,你安的什麼心!」

秦厲風怔住,避開慕容燁精銳的視線望去,只見尹維瀾正躺在床上,身上裹著厚厚的被子,他看起來很不舒服,呼吸又沈又緩,臉上還佈著不正常的紅暈,顯然病的不輕。

「你不喜歡他,就別接近他,接近他又耍手段,你怎麼會變成這樣,非要惹人厭惡,你以前不是這樣!」

秦厲風冷笑,像尹維瀾這樣不中用的身體,何須他多此一舉的下手,況且,他沒在粥裡動手腳。

慕容燁惱怒地問,「你在聽我說嗎?」

「不知道你在說什麼……」秦厲風態度坦然,「早飯是我送的,不過裡面什麼也沒有,他要吃了有問題,不找大夫怎麼找我。」

慕容燁輕蔑地說,「做了又沒膽承認,裝腔作勢算什麼。」

「你這麼不信我?」

「先前對我下毒,逼迫我跟你……現在對瀾下藥,你有什麼下不了手的,怪只怪我不提防你,一直看錯你!」

秦厲風凝視他,極力壓住怒意,「要做過我不會不承認,沒做過的事推我身上也沒用,要不信你就去查,別黑白不分的冤枉人。」

「別以為我不會!你要存心害他,我絕對繞不了你!」

「那就去,現在就去!」看他氣得臉色漲紅,沒了往日裡的冰冷樣,秦厲風反到鎮定下來,「等查清了,你再來興師問罪。」

「你等著!」

慕容燁氣得拂袖離去。

待在屋裡的秦厲風也不好受,如慕容燁所言,上次對他施情蠱的事,他記恨到不再信任他,身邊的人出了事,也只會想到他,是他先前的行為,破壞了給他的印象。

而他很喜歡尹維瀾,一知道吃了他送的早飯不舒服,立刻差人叫他來,不問青紅皂白斥責他,咬死他在早飯裡下藥,他成了他最厭惡的人,一見面就要吵。

他只想接近他而已……

可他的接近只是讓他躲避,讓他怒目而視,或許用情蠱換來的親密就是錯的,不過對於這樣的結果,他已經有了覺悟,已經不會再後悔。

半個時辰後。

大夫來給尹維瀾看診。

確認他是受了涼引發腸胃不適,就給他開了藥方,要慕容燁按時熬給他喝,慕容燁有些尷尬,心情也有些複雜,他以為是秦厲風搞鬼。

沒想到誤會了。

所以,不敢直視他的目光,也不願道歉,只是接過大夫遞來的藥,丟給秦厲風身後的小廝,要對方按時熬給他喝,說了句晚上再來,便沒多待地離去。

慕容燁走了,屋裡又有小廝,秦厲風起身離開屋子。

順著原先的路回到後院,後院很多人,熟睡的大都起來了,獨自做著自己份內的事,他無聲地避開他們,走向後院裡的樹林裡。

樹林裡很靜。

只聽他的腳步聲在響,地上的泥有些潮濕,踩上去軟軟的,稍不注意就容易陷進泥濘裡,秦厲風走向鵝暖石小路,來到不遠處的槐樹下,微微擰起了眉,那裡沒有暮森的身影。

他撿起地上的錦盒,看到還剩大半糕點,以及松落的繩子,莫名的有些不安,暮森經常挨餓,遇到喜歡的糕餅非要吃乾淨才行,怎麼今天沒吃完就跑了。

想著是不是去玩了,秦厲風便在樹林裡找,尋半天都沒影,而再往深處就是雲降砂的禦寒軒,那裡不是常人能找到,也不是隨便能進去。

秦厲風垂下眸子,似乎很苦惱,忽然眸光一冷,極快的轉到樹後,「鏘鏘鏘」三聲,樹幹上插了三枚暗器。

「躲的到快,既然到了這,怎麼又不去給樓主請安。」

略帶譏諷的聲音自樹下響起,循聲望去,只見樹下站著名纖瘦的青年,他的容貌偏向女性的嫵媚,裹著身艷麗的桃紅色袍子,他的發慵懶地盤起,以根鮮紅的竹簪箍住。

秦厲風不動聲色地看著阮茗煙,「我不是特意來這,還有其他事要做。」在柳色樓裡阮茗煙是用毒高手,他性格陰沈難測,專精下毒攻毒,所用毒物數不勝數,江湖裡聞之喪膽的情蠱也出自他之手,而自己跟他少有往來,也不曾說過話,當初找君逸要情蠱,就是清楚他跟阮茗煙關係匪淺才找上他幫忙。

「哼,在後院作雜役的,沒事都能逛到這。」阮茗煙不屑地說,並不時打量眼前的男人,他身形挺拔,穿的樸素又簡單,一身灰青色長衫,乾乾淨淨的到也舒服。他的神色淡然如水,五官並不完美,還有些面癱,臉上永遠只有種表情,笑起來更是假的很,真不明白君逸怎麼老黏著他。

「阮兄弟,該不會是來跟我說這些。」秦厲風輕輕地笑,成熟男人的聲音很低沈,帶著些迷人的磁性,綿綿的軟,很是好聽。

阮茗煙莞爾一笑,豐潤的紅唇湊到他耳邊, 「聽聞青龍劍在寧國府,為免落入他人手中,你現在去把它拿來!」

秦厲風緩緩睜開眼,神色淡然地問,「這不是你的事。」青龍劍是江湖裡的名劍,近來盛傳青龍劍在寧國府密室,這激起江湖人士的羨煞,為據為己有,寧國府近日一陣血腥風雲。

「哼,這要是我的事,我就不跟你浪費時間。」阮茗煙掏出封信給他,「這是君逸給你的,他今天很忙,可沒時間親自給你。」

秦厲風接過來,打開一看,信上有雲降紗要的東西,他要做的就是滿足他的要求,而君逸是負責將任務分派給他們,阮茗煙之所以來這,也有明白了大概。

他不喜歡君逸來見他,於是本該君逸傳的話,也就由他跑來告訴他,其實他不必這樣顧忌他,用不了多久,他就離開這個鬼地方,不再跟他們有牽扯。

阮茗煙見他收起信,又開口下令,「無論你殺多少人,青龍劍定要取來,事情辦好了,明晚帶著它來禦寒軒,樓主要見你。」

秦厲風僵住,全身上下都透出股寒氣,那股寒氣直逼進他的心口, 「我知道了。」

看他滿臉沈寂阮茗煙不忘提醒,「可別再忘了,又要君逸去請你。」說完,惡狠狠地瞪他眼,便起身離開樹林。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10

夜色迷離。

風捲起的葉子翩然欲落。

秦厲風順利的潛進寧國府,不過他在府裡繞了半個時辰,都沒找到正確方向,反而愈來愈往深處走。

這裡看起來很像普通宅院,沒想到裡面別有洞天,不管怎麼走都沒出路,像迷宮一樣,機關也設得巧妙,稍有不慎就會落入圈套。

想來近些日子闖入者多,府裡的人也費了心思佈置,讓他這趟來得有些危險。

一個書僮提著燈籠走來。

秦厲風自背後扣住他的頸子,壓低聲音逼問,「青龍劍在哪?」

書僮瞪大眼,滿臉驚恐地看著突然出現的蒙面人。

秦厲風又耐心的重覆了一遍,眼見書僮依舊沒有回答的意思,一記手刀劈向他的後頸,書僮暈倒在地,他轉身朝另個方向走去。

走了沒幾步。

秦厲風又在迴廊裡逮到個人,問了同樣的問題,少年跟先前的書僮一樣,什麼話都沒有說,只是沈默地望著他,然後嘶嘶啞啞的使勁掙扎。

他心裡升起陣疑惑,這寧國府的人難道都如此忠心……

他捏起少年的下頷,用力一扳,一看舌頭被剪了,莫怪什麼都不說,望著少年蒼白的臉,秦厲風眼瞳黑如深潭,「帶我去找青龍劍。」啞巴是不能洩露秘密,不過只要稍加威脅,也會聽令。

少年拒絕服從他。

「你不帶我過去,只怕今晚就是你的忌日。」秦厲風瞇著眼笑,聲音很是低沈。

「咦!!!」少年嚇得哆嗦,為了保全性命,顫抖地指出個方向給秦厲風,秦厲風鬆開他的脖子,以劍抵住他的腰,要他上前帶路。

繞過後院的小路。

少年帶著秦厲風來到一所偏院,那裡樹木稀少,看起來很少有人來,院子不大,地上還積著層灰,少年來到間屋前,指了指緊閉的門。

秦厲風瞪他。

示意少年推開門。

少年依言。

門扉一開,屋裡衝出十來人,他們身材壯實,手持利劍,一見同門師弟被秦厲風擒住,陡然勃然大怒,將挾持住師弟的秦厲風圍住。

秦厲風被迫後退。

圍住他的壯漢面目猙獰的要他放人!

「喀」一道骨頭斷裂的聲音響起,緊接著少年軟綿綿地倒在地上,沒了聲息,圍住秦厲風的人,怔怔地看著地上的師弟,憤怒地嚷嚷。

秦厲風沈默,要知道密室在哪,才能順利取得青龍劍。

他不能將人全殺了,要留下活口為他帶路,這麼想著他拔出劍,在眾人還在震怒之際,驟然攻上去,攻勢如狂風暴雨般席捲而來。

地上……

慢慢有了紅色的血泊……

觸目驚心!

秦厲風當著眾人的面,毫不猶豫地將屍體上的斷劍踢起,精準地刺入名男子的眉間,轉身又攻向偷襲他的人,一招一式快得無法看清。

猩紅的血湧出!

男子直直地倒下去。

眼底有掩飾不住的震驚。

這是無影劍法……

傳聞那是殺人狂魔江容若慣用的劍法,此人為得天下第一,斬殺無數高手,而凡被他盯上的人,往往都沒有活口,難道他就是江容若!

若是他死亦足亦!

鮮紅的血在地上流淌。

夜風捲來令人發顫的吸氣聲。

經過惡戰,屋裡十五人,獨有一人活下,那人縮在牆角,全身僵硬地貼著牆壁,眼睛瞪得極大。

當秦厲風來到他身邊,濃濃的血腥味捲入呼吸時,他再也克制不住驚恐,撲通一聲,跪地上求饒。

秦厲風提起他!

那雙蒼白的手骨節分明,修長有力,指甲修得平齊整潔,最奇特的是他殺了那麼多人,依舊乾乾淨淨,沒有任何血漬……

青年有些詫然,直到他手裡的劍逼向喉嚨,一雙深色的眸子冷冷地盯著他,「帶我去密室,要敢耍花招,你就跟他們一樣。」

青年點頭,帶著他走出寧國府,來到寧國府隔壁的偏房。

偏房很破爛,像堆雜物的倉庫,亂七八糟的,什麼東西都有,不像藏寶劍的地方,不過寶劍要在這種地方,到真讓人意想不到。

青年走進去。

扒開牆邊的雜物跟乾柴。

露出片光滑的牆壁來,秦厲風撫上那面牆,這樣破爛的地方,竟有這麼光滑的壁面,伸手敲了敲,空洞的聲音顯示裡面別有洞天。「怎麼開?」

青年來到牆角,牆角有個突起的黑色杯子狀物體,使勁向右轉。

轟轟的沈悶聲響起!

光滑的牆壁慢慢裂開條縫,縫隙越來越大,直至露出裡面的青色古劍,秦厲風拿起劍,緩緩拔出寶劍,那劍通體雪白晶瑩,玉寒光逼人……

劍柄則清晰地刻著青龍二字。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11

夜色如墨。

月亮被厚重的雲層遮住。

柳色樓的後院悄然無聲,偌大的院落了無人煙,幾間臥房在黑暗裡亮著燈,幽幽的橘紅色就落在紙窗上,很是溫暖,風吹動著樹葉起伏。

燭光晃動起來。

一抹黑色身影落在屋頂。

他的輕功極好,在屋頂上飛馳也如覆平地,他沐著一身月光,身後就是一輪皎月,大風吹起他的衣袖和長髮,他自屋頂滑下,輕盈地落在間臥房前。

他扯下矇住臉的黑巾,一張蒼白的端正面容出現在空氣裡,他推開門走進屋,放下手裡的劍,就著月色換下身上的夜行衣,隨後拎起木桶出去。再次回到屋,已是乾乾淨淨,身上也沒任何血漬,當他剛要躺下休息,門外響起清脆的敲門聲,他抓起桌上的劍,警戒地問。「誰?」

「厲風叔,管家要我來送飯。」

秦厲風挑起眉。

「我就放門口,你吃不吃都沒關係,我也只是奉明辦事。」小廝溫溫吞吞地說。

當秦厲風打開門,只見有個提盒放在門邊,左右看看,小廝已沒了影,他無耐地將提盒拿進屋,打開盒子一看,發現搭配還蠻豐富,裡面有白米飯,素炒青菜,涼拌藕片,以及用燉鍋煮的酥肉,裡面加了蔬菜,香菇,芹菜,撲面就是陣誘人的香氣,管家看來心情不錯,給他留這麼好的晚飯。

他拿起筷子,沈默地吃著面前的食物,飯軟軟的很香,鍋裡的肉香嫩可口,忙活了大半天,他也有些餓了,管家知道他的身份,他負責廳堂裡的小倌們,通過他們跟賓客玩樂來探消息。

然後將有用的消息轉賣出去。

雲降砂則是操縱幕後的黑手,七年前他接任樓主的位置,重新做了很多調整,只要有銀子,下至黎明百姓,妓女龜公,都能來這裡玩,這樣柳色樓就有了雄厚的財力,只是財力不足以穩定下來,為了鞏固它的地位,雲降砂暗地設立了隱秘的殺手組織。

只要有權勢。

上至達官貴人,皇親國戚,付得起他要的價,他就能殺了指定的人,連上自己柳色樓有六個殺手,不過彼此很少見面,也不打交道。

他們有自己的事,也有普通人的身份。

像他留在後院過著不招搖的生活,只在接到任務了出去,這些年來他殺了很多人,每出去完成次任務,就感覺自己的骯髒及未來的黑暗。

他不喜歡這樣黑暗的日子,想離開的念頭未曾斷過,遇上慕容燁後這樣的念頭愈發深,默默地想著秦厲風皺起眉,莫名的感覺喉嚨不舒服,他喝了兩口湯,想著或許能緩解,豈料喉嚨愈發熱,臉上都出了層細汗,不由的他放下筷子,就在他起身倒茶間……

窗戶突然被打開,一陣凌厲的風掠過,裴千隨出現在屋裡,直直地看著他, 「厲風叔,你可算回來了。」

秦厲風詫然,想不到裴千隨會來,先前不是跟他說清楚了,也表明了自己的態度,沒想到他依舊跑來,「你來做什麼?」

「我來看你。」裴千隨瞟了眼桌上的晚飯,又斂回視線,上下打量著他,慢慢的,目光輕佻起來,今晚他來的到很是時候。

他似乎剛梳洗過……

渾身散發著股慵懶的氣息,他的臉有些蒼白,薄涼的唇卻很紅,很是性感,他的額頭上還佈著層細汗,衣襟則是散開的,那線條優美的脖子,濕潤的帶著質感的鎖骨,以及佈著漂亮肌肉的精壯胸膛都吸引著他。

他靜靜地望著他,眸子是琢磨不透的黑,透著成熟男人獨有的神秘味道,現在這雙眸子被熱氣熏得有些朦朧,再加上他的長髮有些濕,又凌亂地垂在胸前,那單薄的衣料就被浸得透明。

隱隱的將他胸前的兩點映得突兀出來……

那裡顏色很淡,在橘黃色的燭光裡顯得飽滿,令他忍不住想去摸,心裡有了這樣的念頭,也就自然的付出了行動,只是還沒碰到他……

秦厲風已避過去,那瞪著他的眸子黑沈沈的,似乎有怒氣湧起,又被他巧妙的壓下去,所以看不出他的情緒波動,聲音也依舊低沈迷人,「裴少爺有事嗎?」

裴千隨眉頭深鎖,「沒事就不能找你。」

「你是柳色樓的客人,我自然是要以禮相待,你想要有人陪你玩,我讓管家給你找。」

他的神色淡然又疏離,甚至用滿不在乎的語氣,要將他推給別人,裴千隨的心慢慢沈進冰冷的水底,「我要的只有你!」

秦厲風不理會他。

「今晚過來了幾次,都沒見你在,你去哪混了?」裴千隨直勾勾地瞅他,有時候他會突然不見,四處找都沒影,問管家也不清楚,要他不自己回來,就算擔心他的安危,也不知道往哪找,這樣的感覺很痛苦。

「去哪是我的自由。」秦厲風披上外衣,遮擋住半濕的身體,並不時擦去臉上冒出的汗,今晚也沒吃什麼,更沒做別的事,卻渾身燥熱,總是在出汗。

「怎麼能這麼說,今晚我可找了你好多次,以我對你的這份誠懇態度,你去哪我都有權知道。」

「我跟你沒任何關係。」

「要沒任何關係,你怎麼吃了我送的晚飯,你有所不知,為了這頓飯,我可花了很多心血。」

秦厲風怔住。

「為了讓你吃的高興,我特地準備了新鮮的狗肉。」裴千隨向他攤開手心,一條純金的鏈子赫然出現,「你不會忘了這鏈子吧。」

秦厲風望著那鏈子,一陣不安捲進身體,暮森的東西怎麼跑到裴千隨手裡,難道是他抓住了暮森,所以自己找不到它的蹤影。

「真沒想到你那麼在意它,這麼值錢的東西都給它,不過可惜了,它現在死了,而屍首就在你的晚飯裡。」

「……」如中雷擊般,震痛自胸口蔓延到指尖,秦厲風沒有說話,也沒有詢問,只是靜靜地站在那。

裴千隨抬起他的臉,凝視著他汗濕的臉頰及脖子,自袖口裡掏出塊手帕為他擦拭,「臉色這麼可怕,有必要這麼傷心?」

秦厲風猛地揮開他,聲音暗啞如夜, 「你瘋了嗎?」

「瘋的是你,它可是被你吃了,還吃得那麼津津有味,你不知道它流了多少血……」看他痛不欲生的模樣,裴千隨的心裡湧出殘忍的快感,一直以來因為他遭受到的冷漠及痛苦,全部還給他!

「你不要再說了!」秦厲風面色煞白,他的指控如犀利的劍,狠狠插進心窩,令他禁不住往後退。

裴千隨一把抓住他,牢牢地,像要將他掐在手心,「你記住了,這世上所有奪去你視線的東西,不管畜生還是人,我都會親手砍死!」

「我並不喜歡你!」秦厲風死死盯著他,幽深的眸子狠如狼。

「這有什麼關係,只要活著你就是我的,除非我死,這輩子你休想逃出我的手心!」裴千隨閃電般撲過去,將他摁在地板上。

秦厲風屈起膝蓋頂他!

腹部受到兇狠的撞擊,裴千隨疼得悶哼了聲,一把抓住秦厲風的肩膀,握得他的骨頭咯咯作響,疼得他額冒冷汗,又兇狠地吻住他!

秦厲風面色鐵青!

渾身血液轟然逆轉,唇上有陌生的氣息及滾燙的陌生溫度,不是沒被人吻過,可噁心的感覺依然泛起,他本能的掙扎,炙熱的吻卻愈發激烈,久久地吻著他,不放開他一分,摁住他的手也箍得他不能動彈,惟一感受到的只有唇上的蠻狠掠奪,以及瀰漫在口腔裡的血腥……

裴千隨突然放開了他。

「啪!」一記耳光甩上了他的臉。

半張臉都痛得麻痺了,裴千隨又驚又怒,初次有人敢甩他耳光,他碰了下滾燙的臉,陡然瞪著他怒吼,「別人能碰!怎麼我就碰不得了!你以為自己多乾淨!」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12

秦厲風漠然地看他,俊臉蒼白得如屋簷下的雪,睫毛黑黑的,眸子也黑得不見底,他的下唇破了個口,鮮紅的血汩汩地流出來,他厭惡地擦著唇上的痕跡……

裴千隨惱了!

暴躁地撕開他的衣衫!

那蒼白又結實的身體袒露出來!

他眸子發紅地盯著他,他的身材比想像中的還要好,那胸膛上的肌肉線條清晰又漂亮,不是特別誇張的那種,只是柔韌又飽滿,看得出長期鍛鍊得來,很結實,潛藏著深不可測的力量……

由於先前吃了容易燥熱的狗肉,他的身上蒙著層細密的汗水,昏暗的光線裡他蒼白的肌膚,呈現出性感的淺淺光澤。

他喘息的很厲害,結實的胸膛上下起伏著,那細密的汗珠順著他的臉頰滑落到鎖骨,他的鎖骨很迷人,骨感又突兀,靠近心臟的位置,有道月牙形的發白傷疤,長長的尤為駭人,看起來像被滾燙的熱物烙上去。

裴千隨久久地注視著他,心臟處有莫名的刺痛,那靠近心臟的傷足以致人於死,他以前發生過什麼,一直很在意,他忍不住開口逼問。

「誰傷的?」

秦厲風沈默,唇瓣邊的笑淡然又平靜。

看他這副像面具般的神色,就知曉他無意多說,裴千隨的心沈了下去,只是依舊不放棄的追問,「你傻了嗎?沒聽懂我問什麼!」他壓住身下的人咆哮,無法忍受他的態度,伸手就要碰他的傷疤。

手卻被秦厲風扣住,他的力量很大,沒辦法掙開他,也不想去掙開,他喜歡他的主動靠近,也想知道他要做什麼,於是,任由他蒼白的手撫上他的臉。

他的手很冷,那冰涼的溫度貼著他紅腫的臉,涼涼的很舒服,他的臉色和緩下來,然後目光灼灼地望著他,顫抖地碰上他的手,牢牢地握住。「秦厲風……」

「你那麼在意我的傷?」秦厲風靜靜地望著他,那雙深色的眸子黑沈沈的,惟有溫暖的燭光落下去,割裂出細碎又瑩亮的光。

裴千隨態度嚴肅,「只要是你的事我都在意。」

「那麼喜歡我?」

「嗯。」

「我很高興。」秦厲風擁住他,湊近他的耳畔呢喃,那深色的眸子,輕柔得如蕩漾的春水,「要你真心待我,我願意跟你離開這。」

窗外雷聲滾滾。

暴雨傾盆而下,吵雜的雨聲裡秦厲風的這句話清清楚楚。

他願意跟自己走!

裴千隨直愣愣地望著他,就像做夢一樣,心裡卻隱隱有些不安,就像不屬於他的東西突然落入手裡,來的那麼快,只怕消失的也快,可他顧不了那麼多,只是緊緊抱住秦厲風,彷彿懷抱著心愛的寶物,激動得話都亂了,「你是我的,這輩子都是……你……」話到一半,脖子處襲來陣尖銳的刺痛,他悶哼了聲,一口氣突然自丹田竄上,衝出喉嚨,「唔──」鮮血自他的唇角沁出,他惘然地看著他,「為什麼……」

一道閃電劃過!

照亮秦厲風近乎雪白的臉頰和那雙森冷的眸子。

他的手裡拿著染血的銀針,就像無情又冷酷的儈子手, 「我有喜歡的人,此生只會隨他走,你的糾纏跟所作所為,只是讓我嫌惡……」

裴千隨暴怒,眼底陡然迸出陰狠的毒汁,「你竟敢騙我!」他伸手要掐死秦厲風,只是還沒碰到他,身體頃然倒下。

他的後頸有抹紅痣般的傷口,仔細看便發現,那傷口大小,就跟秦厲風手裡的銀針一般大。

夜風吹熄燭燈。

森冷的雨水慢慢灌進屋裡。

秦厲風坐在地上,端然不動,閃電撕開黑夜,轟隆隆的雷聲翻滾,他的視線停在桌上,心像被抽緊一樣,只是尖銳的疼,胸口處湧起窒悶的肉腥味,他抽搐著彎下腰,想將胃裡的東西吐出來,可除了乾嘔什麼也吐不出。

幾年前他剛完成任務,像往常一樣去後院裡休息,那是滿春的天氣,陽光暖暖的,落在身上很舒服,槐樹下有低低的呻吟,他望過去只見暮森縮在槐樹下。

那時它還很小,雪白的毛裹著瘦弱的身體,身上很多傷,可憐兮兮的,眼窩是腫的,毛也脫落了許多,露出鮮紅色的肉,因為沒人照顧,那裡的傷口也是潰爛的。它就縮在那,看到他來了,也沒吭聲,只是像個球一樣縮起身體,想要隱藏起自己的傷口。後來得知它的主人林然在廳堂作小倌,它闖進去見他,看到林然被客人壓在牆上侵犯,於是就衝上去撕咬,結果可想而知,它被管家打得很慘,一直嚷著要踢走它,林然乞求管家留下它,並保證它不會出現在廳堂。

於是暮森活了下去,只是也沒人理會它,它要跑出去,跑到後院就被當瘋狗打,誰都要給它一棒子,逼不得已的林然將它拴在樹林,開始會記得送飯給它,後來忙起來就忘了,他忘了暮森就孤獨的挨餓……

他沒見過這樣悽慘的東西,於是開始照顧它,有空就去看它,在它的窩裡放很多吃的,每次看到他暮森就搖著尾巴蹭過來,很開心的模樣,看他心情不好就溫順地縮在他旁邊,努力討好他,儘量給予自己溫暖,於是他想離開時也帶上它,想不到這樣的念頭都是奢侈。

而徹底毀了這念頭的是裴千隨,他就像長不大的孩子,要什麼就要有什麼,喜歡什麼就要得到,要無法順從他,就想法極端的去掠奪,秦厲風望向地上的裴千隨,緊緊地盯著他,他的容顏烙印在了眼底,而那冰冷刺骨的話也激醒了他。

他清理好桌上的碗盤,然後扶起裴千隨走出去,剛出去那混著冷風的雨就撲在身上,不到半會兒,身上的衣衫便全部濕透,他面無表情地拖著裴千隨,吃力地來到馬車前,隨後載著裴千隨來到郊外的懸崖邊,跳下馬車。

地面上滿是骯髒的泥水,一腳踩下去,粗糲的泥透過鞋縫滲進腳底,刺骨的疼,秦厲風沈默地站在崖邊,死死握著手裡的長劍。

他的臉上滿是冰冷的雨水,又是陣暴風撲來,冰冷的雨也瘋狂地落在身上,那衣衫愈發濕冷地貼著身體,如墜冰窖,他平靜地望向懸崖,那裡是深不見底的黑淵,摔下去必然粉身碎骨。

他拔出劍,一劍刺向馬背,黑馬仰天嘶鳴發瘋般衝下懸崖!

夜色裡的柳色樓熱鬧非凡。

朱紅色的門大開,幾個年輕姑娘,站在門口熱情拉客,一輛黑色馬車穿過街道,停在巷子處的後門,相比前廳的熱鬧,後門很是寂寥,這裡只有柳色樓裡的人會出入。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13

小廝跳下來。

恭敬地將樓梯放在車下。

一道閃電劃過黑暗的天際,明晃得睜不開眼,那人自車裡走出來,他的面容俊美絕倫,氣質清冷殘艷,小廝迎上去為他撐傘,他披著素雅的紫色披風,那披風長至腳踝,遮蓋住了他黑色的靴子,那靴子厚實又有型。

他面無表情地接過油傘,吩咐小廝去安置馬車,隨後自己走進後院,柳色樓的後院能直接到廳堂,而他不喜歡過於喧鬧的氣氛……

固然,大多是往後門進去,今晚的雨下得又長又綿……

四下里只聽到嘩嘩水聲,雨勢很猛,地上都積起了水窪,那風就夾著冰冷的雨吹來,慕容燁撐著傘仍有雨捲入傘中,待他走了不遠的路。

褲腳就濕了些。

他沒有理會地繼續走。

直至看到前方有抹灰白的身影,那人沒有撐傘,就那樣木然走在雨中,他的身體被澆得濕透,長髮緊緊貼在身後,他的步伐不疾不徐。

每步都很沈穩,脊背也挺得筆直……

地上濺起了細碎的水花,染濕了他的小腿,他的小腿上滿是泥濘的污濁,一直蔓延到他的大腿,看起來狼狽極了,似乎是淋了過久的雨。

他低低的咳嗽起來,刻意的隱忍。

然後又是陣劇烈的咳嗽,他咳得彎下腰,彷彿要將肺也咳出來般,可又怕聲音過大,驚擾到別人,又牢牢地摀住嘴,不讓聲音流瀉出來。

慕容燁皺起眉,大步行到他身邊,將傘撐過去,遮住他頭頂的雨,雨頓時砸在傘上,發出一陣簌簌的聲響,秦厲風猛地抬起頭,一滿臉愕然地看著他,怎麼是他!?

顯然慕容燁看到是他,也嚇了一跳,只是他的詫異極快消失,沒在臉上多停留一秒,然後繼續為他撐傘,「我送你回去。」

他沒問原因,只說了這樣的話,秦厲風默默地垂下頭,他的睫毛很濃密,輕輕地垂下掩住眼底的光,他的長髮濕漉漉的纏著身體,那露在外面的脖子和手臂都冷得發白,也冷得他發抖。

為了不讓他察覺到這些,也唯恐被看出與往日的不同,他儘量表現得像往常一樣若無其事。

並隨意丟了解釋,說自己出去辦事忘了帶傘,以此來掩飾自己的狼狽,不讓他再投來好奇的目光。

只是他的狼狽樣子,已然落入慕容燁的眼底,他依舊為他撐傘,一邊將身上的披風披在他身上。

溫暖的熱氣包圍住身體,瞬間的暖意令秦厲風怔了怔,他緩緩地望過去,只見慕容燁身著素色紫衣,質地很華貴,有清亮的光縈繞,襯得他膚色白皙,眉心硃砂潤澤含光。

他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,只是冰冷刺骨拒人於千里,然而他的肩膀卻濕了大半,髮梢也帶著細密的雨珠,他的半邊身子都露在大雨裡。

而他的身上卻沒有任何雨絲,他不由輕聲道謝。「謝謝。」

「……」慕容燁沈默不語,面無表情地直視前方,身旁的人低低咳嗽出聲,他輕瞟過去,看到那蒼白面容上的潮紅痕跡,以及他微微紅腫的唇瓣,他再次擰起了眉。

想要問他發生了什麼事,又覺得妄自詢問不太好,方纔他已經解釋過去向,自己要再問不就是不信任他,再者跟他的關係還沒到要刨根究底的地步。

秦厲風輕瞟了眼慕容燁,一雙漆黑的眸子沈如潭水,很是凌厲,唇邊卻勾起了淡然的笑,想不到會遇到他,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在心底無聲蔓延。

雨依舊下的很大,可他沒有再覺得渾身發冷,身上的披風暖暖的裹著身體,散發著類似青草般的香氣,很是舒服,已經很久沒聞到這樣的氣息,他的腦子昏沈沈起來,沒敢看他的臉,就怕在他的眼裡看到不同的自己。

他的目光垂下去,一直一直垂下去,慕容燁撐著傘,寬大的袖子流雲般滑下來,露出衣衫裡的半截手腕,那手腕上有串精美的紅色瑪瑙。

瑪瑙的色澤很美,昏暗的光線裡也泛出流麗的光。

那是尹維瀾送他的,沒想到他當寶一樣隨身攜帶,秦厲風黯然地盯著他,蒼白的臉漠然無情,晶瑩的雨水卻順著他的睫毛滑落,他還真是喜歡尹維瀾,隨時都帶著他送的東西。

慕容燁將他送回房,轉身就走,卻被秦厲風拉住,「這麼冷的雨天,難為你送我一程,喝杯茶再走。」說完,彎身倒了茶,又溫柔地遞到他手裡。

慕容燁接過茶,原本今晚來是來看尹維瀾,想不到遇到了秦厲風,他可以不理會的離開,不過既然來了,停留片刻也沒無妨,他喝了口杯裡的茶,一抬頭就迎上秦厲風。

他離得極近,看得清濃密的睫毛及又深又黑的神秘眸子,他的衣衫很濕,領口是鬆散的,那露出來的脖子很好看,順著他鬆散的領口,隱約看得到那突兀的鎖骨跟精悍的胸膛。

他濕潤的唇落在耳際,呼吸就噴在他的臉上,熱熱的癢,此時他才發現他們的姿勢很曖昧,秦厲風幾乎貼在他身上,有意無意引誘著他,他有些待不下去,要走的慾望也強烈起來。

察覺他意圖的秦厲風旋身坐在他腿上,笑容輕佻又甜蜜,「怎麼又急著要走了,我可是想你的緊,你要這麼走了,不會覺得可惜。」

慕容燁眉頭深鎖,悠悠偏過頭,不去看他的臉,「我來並不是……」並不是為了做這種事,儘管他身上有情蠱,可他並不想總受他的誘惑。

「你不用解釋那麼多。」秦厲風睫毛輕顫,聲音很是沙啞,「我只是很冷,只想要你溫暖我而已。」說著那雙蒼白的手撫上了他的胸膛……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14

他的手很冷。

冷得慕容燁沒辦法動。

秦厲風的笑容慢慢深邃起來……

眼底流過的卻是危險的光,今晚不能讓他離開這裡,他要慕容燁留下來,不僅是幫他掩飾不在場證明,也是要讓他沒辦法去尹維瀾那。

默默地思索著他吻住慕容燁。

與他的骯髒不同,他的唇乾淨得不可思議,吻他的感覺很舒服,或許是喜歡的人,他的身體、他的氣息,乃至他的人都讓他想生吞活剝。

他想自己喜歡男人,可跟他以外的男人親近又備感噁心!

他知道自己喜歡他,想碰的人也只有他,於是被他壓在身下侵犯,也變得沒那麼難以忍受,秦厲風吻著他,手則不規矩地解下他的衣帶,然後慢慢由他的臉吻到頸項。

說是吻不如說,只是讓氣息落在那片肌膚,那樣的熱度撩得慕容燁呼吸加重,身體發燙,不由的攬過他的腰,讓彼此的胸膛貼在一起。

秦厲風望著他,蒼白的手撫過他裸露的胸口,沒見他有阻止,於是順著他的胸膛來到下身,沒有去碰,只是隔著布料也能感到那裡的滾燙溫度,「你想要我怎麼做?」秦厲風悠然垂下眸子,他分不清慕容燁的慾望是因他而起,還是身上的情蠱的催情成分,不論哪種,第一種的可能性都低。

慕容燁抱緊他,尖尖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,「你撩撥起我的慾望了,又來問我要什麼,秦厲風你不是一般惡劣。」他的笑聲裡充滿著譏諷。

「我只想要你舒服而已。」秦厲風呢喃著,濕熱的舌舔上他的肩膀,很快那裡被吻得濕漉起來,他順著他的頸子滑到優雅的肩,在性感的肩胛骨徘徊許久,而後沿著他的胸口一路輕吻……

慕容燁眸子深暗,那落在胸口的吻輕若柳絮,卻有酥麻的快感流過四肢百骸,隨著他唇瓣的移動,那殷紅的舌尖也暴露在眼底,他的唇很軟,也很燙,那被他吻過的地方都像著了火。那熾熱的火焰蔓延至他的腹部,好似滲透進了血液,再加上秦厲風的雙唇就貼在那,磨人的來迴游移,卻就是不碰他的慾望中心,他有些焦躁起來,忍不住拉起秦厲風將他摁向下身,「少來那麼多花樣!」

秦厲風沈默,沒有去看慕容燁的臉,也沒看那滾燙的地方,只是微垂著頭不說話,那黯淡的光線裡,他濕熱的薄唇輕抿著,濃密的睫毛彷彿有水光流轉,悲哀又痛苦,逼得人透不過氣。

慕容燁心口一緊,忍不住問,「你不願意?」要不願意也不想勉強。

「沒有。」秦厲風的聲音有些沙啞……

他平靜地跪下身,主動將雙唇湊上去,用所知的技巧愛撫他,感到那火熱的慾望滾燙起來,變得又粗又硬,滿滿地充斥進濕熱的口腔,一瞬間呼吸混亂起來……

還是不能適應這樣的事,他難受又痛苦地想推開,脖子猛然被兇狠地摁住,慕容燁的慾望再次抵入他的口中,讓他接納滾燙慾望的深入。

秦厲風面色發白。

那深入嘴裡的硬物尺寸驚人,塞在嘴裡呼吸是痛的,要不是眼前的人是慕容燁,只怕早被他一掌揮開,可因為是他,這樣的屈辱也能忍下來。為了讓他想舒服做的認真又細心,不過這樣的細心裡,慕容燁的慾望也愈發滾燙、愈發堅硬,卻還是不出來……

他有些累了,呼吸變成了急促的喘息,每次喘息都折磨,而他又強勢地捅入他嘴裡,摩擦過他的舌頭,深深地抵入喉嚨裡,他呻吟著想說話,卻滿嘴都是他的味道。

「你好像很熟悉這樣的事?」慕容燁摸著他的臉問……

秦厲風僵住,神色如往常般平靜,濃密的睫毛卻是顫抖的。

聽不到他的答案,慕容燁的臉色難看起來,只是瞬間就恢復原樣,目光又變得冰冷,他湊到秦厲風耳邊,帶著十足的危險氣息說。「我不管你以前發生過什麼,只是凡事都要有分寸,你若總這麼熱情誰都招架不住。」

秦厲風離開他,無聲地吻了下他的臉頰,「這樣的事,我只願為你做。」接著,那雙蒼白的手順著他的胸口,再次滑到他的下身。

氣氛再次曖昧。

沒有嗜足的慾火再次遊走全身……

慕容燁勉強收斂心神,無奈理智在慾望被碰到時喪失殆盡,只餘下洶湧而來的慾火,他抓起秦厲風壓在桌上,粗暴地揉著他的身體,胡亂地扯著他的衣衫。

「等等──今天不可以……」秦厲風臉色煞白,聲音暗啞的請求,「我用嘴幫你……」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15 HHH

「我不要你用嘴,只要你用身體。」慕容燁撐著桌子俯下身,深含慾望的沙低沈嗓音落在他耳邊,秦厲風依舊掙紮著要起身,他不耐地捏住他的腰,一把扯下他的褲子,將炙熱又粗硬的慾望抵在他身後……

要這樣進去明早是起不來的……

「住手……唔今晚不行……」秦厲風氣息急促,忍不住要再次提醒,一個冰冷的手指刺入下身,沒有經過潤滑的穴道很乾澀,進入都很難,但身上的人顯然過分急切,動作又直接粗魯,完全將他當器皿來對待,粗魯得只有蠻力,疼得令他頭皮發麻,幾次要他停下來,慕容燁卻愈發壓緊他,刺入得愈發深……

這樣的前戲不如不要!

「唔……不要……」秦厲風臉色鐵青,臉上都出了層虛汗,不知是不是聽到了心聲,慕容燁拔出手指,他本能的舒了口氣,就在他放鬆下去的時候,一個比手指還要粗幾倍的滾燙硬物抵在身後……

秦厲風的心都要跳了出來,他抓緊桌沿要起身,雙腿卻被用力分開,他整個人又趴在桌上,那滾燙的慾望也貫穿了他,他悶哼了聲,翻身就想往他頸項劈去,卻在他發出舒服的喘息瞬間頹然放棄……

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對他下手,只是慕容燁這麼斯文的人,做這種事卻如此粗蠻,沒有任何的技巧,只是猛力地撞擊他的身體,一次又一次,完全不停頓地持續深入。

桌子嘎吱作響。

秦厲風全身都是細汗……

哽嚥著要慕容燁停下來,身上的人卻愈發粗暴,愈發用力地摩擦他的內壁,他不敢再發出聲音,也不敢張開嘴,就怕張嘴就是串狼狽呻吟。

相比起他的痛苦……

慕容燁卻是無比舒爽,那狹窄的地方包裹住他,緊密地吸附住他的慾望,又軟又熱又耐操,不管怎麼狂野得捅進去,都渴切地纏住他。

更要命的是他喉嚨裡的喘息聲。

那聲音又低又沈,軟綿綿的,莫名的脆弱,比那淡然的摸樣有趣多了,於是侵犯的力度也愈發兇狠,直至慾火在他身體裡爆發,卻依舊沒有放過他,而是就著慾望還在他體內的姿勢,抱起他回到床上。

秦厲風已經沒有多少力氣。

他懶懶地躺在床上,他的脖子跟胸膛都有細密的汗,一雙修長的腿也滿是被汗水,濕黏黏的,他的睫毛是濕潤的,輕輕眨眨眼,透明的水珠就自眼睫滾落,感覺到滾燙的身體離開了,他混亂的氣息頓然舒緩下來,只想閉上眼休息,只是大腿再次被反壓到胸膛……

挺翹的臂部就這麼撅了起來,下身的私密地方也暴露在空氣裡,然後那裡被塞入兩根手指,用力拉開收縮起來的穴口,將裡面的液體挖出來,過分直接的動作令又紅又嫩的肉翻了出來……

秦厲風蒼白的登時臉紅了,他上身的衣物還掛在身上,沒有脫下,下身卻被雙熾熱的目光盯著不放,他有些尷尬地抓住慕容燁的胳膊。「你幹什麼──」

「操你!」慕容燁咬住他的脖子,強勢地再次頂進他濕潤的身體,無休止地需索著他。

肉體的撞擊聲露骨地響起。

秦厲風被壓在床上翻來覆去折騰,途中昏迷了幾次,也不知道被擺成什麼姿勢玩弄,慕容燁的慾望很強烈,一直粗暴地貫穿他的身體,

還罵他很欠操,一直緊纏著他不放,害他只能留下來陪在他身邊。

說得很是難聽,弄得秦厲風險些起來給他耳光,沒見過這樣的男人,壓著他侵犯了還要罵他的不是,很想跟他理論,不過太累了,又被這麼折騰番,他只想睡覺。

只是沒睡多久,又突然被冷醒,睜眼一看,他正光溜溜地躺在床上,而慕容燁裹著被子好睡,他氣得拉過被子,並狠狠踢了他一腳。「自私的傢伙!」

慕容燁睡過去了,又被他踢醒,心情也不好,「要不是你讓留我在這,我今晚是要去看瀾。」提起尹維瀾他的聲音又溫柔起來。

看他這副溫柔如水的摸樣,秦厲風就跟吞了蒼蠅一樣,要罵也罵不出,要發火也無處發,只能將怒氣壓在心底自己承受,他不在乎慕容燁的態度,只是見不得他提起尹維瀾就像換了個人。

同樣是男人。

自己付出的比尹維瀾多,愛的也比他深,自身條件也不比他遜,可他不費吹灰之力得到想要的人,而他費盡心機爭取卻被徹底嫌惡。

被愛的人何其幸運,永遠不必擔心會被傷害,相反他這樣追逐的人縱然胸口堵著萬千悲涼卻無法發洩。

世上怎麼會有他這麼倒霉的人,父母過世早,童年孤寂,正值盛年之際卻流落青樓,來不及做多少事,雙手已染滿血,有幸遇到喜歡的人,對方卻有了意中人,每次他喚那人的名字,就仿若有利刃刮過耳膜,

疼得他忍不住揪起了慕容燁,「你知道我對你的心意,就不要總在我面前提他!」

慕容燁微微嘆息,聲音悅耳又動聽,卻比冰窖裡的雪還冷,「我以為尹維瀾的存在,會讓你明白我的意思。」

秦厲風震驚地鬆了手,「你這麼做是要我放棄,告訴我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費,好讓我死心……你、你就沒一點點喜歡我?」哪怕一點感動,一點喜歡,過去的日子裡明明很幸福。

慕容燁似沒聽到般翻過身。

秦厲風不知該怎麼跟他談,也不知他究竟什麼意思,是徹底的厭惡還是連厭惡都沒了,所以懶得理會,可不回答也給了他過多遐想,理了理自己的思緒又問。「你什麼時候帶我離開?」

沈默許久,慕容燁淡淡的開口,「最遲月底。」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16

秦厲風默默地拉起被縟,十天,整整十天要留在這,但願十天裡別發生過多事,由衷的祈禱著他閉上了眼,大概是今天發生了很多事,他睡的很不好,一直在做夢,夢裡有陰冷的笑聲,那聲音刺耳又尖銳。

身上也像壓著塊巨大石頭,又像溺在最深的湖底,耳邊的笑聲很淫猥,粗重的喘息不斷落在身上,感覺有很多人在揉著他的身體。

──沒有漂亮的臉,皮膚卻那麼滑,老子就破例玩玩你──

他臉色發白的要制止,「啪」一聲衣衫在扭打裡被撕裂,那人順著他的大腿摸上去,來到臂部時下流地揉了幾下,又放肆地拍打起來。

──亂動什麼,遇到我們西域六煞是你的福氣,我們會好好疼你,疼得你欲仙欲死,要你讓我們滿意了,我們會帶你出去──

男人們壓住他的胳膊,粗重的氣息噴在臉上,熾熱的唇在他脖子上親來親去,嘴裡還說著猥瑣的話,胃裡的酸水開始氾濫,無論他怎麼掙扎,都抵不過人多勢眾,他的身體總被牢牢摁緊,無數雙手撫摸著他,淫靡而猥褻地玩弄他……

為什麼會遇到這種事, 就算待在這種地方也只想活下去而已……

當雙腿被用力分開,他的眼前是無邊的黑暗,難道只能這樣任他們侵犯,要變成這樣,日子不會再平靜,恍惚裡自那人身上摸到把劍,狠狠地刺進那發出淫靡笑聲的男人!

黑暗裡濕熱的液體落在臉……

腥濃而粘稠的氣息充斥鼻尖……

眼前的黑暗漸漸離去,視野裡是駭人的紅色液體,那液體順著他的指尖滑落,四周響起男人們的怒吼,他提起劍刺去,血飛濺而起!

淒厲的慘叫此起彼伏!

鮮血在地上緩緩的流淌,地上滿是屍體及黏稠的血,他失魂落魄地走出屋,虛弱地靠在牆上,手裡的長劍血珠滾落,蒼白的月光照在他身上,他渾身是血,臉色發白,他殺了人,那麼多人被殺了,他害怕的抽搐、發抖,身體順著牆壁滑落……

明早所有人都會知道這件事,他會被送到官府,關押在骯髒的牢房裡,還是直接將他拖出去斬了,不管什麼結果都無所謂。

他平靜地坐在那,突然看到樹上有團白色影子,離得有些遠,看不清他的臉,只感覺他正盯著自己,風吹著樹葉起伏,他沐浴著銀白色的月光,寬大的衣袖隨風搖曳,他自樹上滑落,帶著抹清雅香氣來到他面前。

就著皎潔月色看清他……

他的面容比女子還要美,烏黑如黛的青絲隨意束起,髮帶末梢綴著晶瑩的紫玉玲瓏,碰撞在起時發出陣清脆聲響,他狹長的眼削薄的唇,透出淡淡的慵懶之色,但他的鼻子很挺,凸顯出他的臉部輪廓,也像把所有的暴戾都凝聚在一塊,給人隱隱的寒意。

他拿著玉質的煙斗,煙斗長長的很精緻,他慢條斯理地抽著煙,不溫不火地看著他,臉上沒有表情,雙唇細微地吐出淡淡的白色霧氣。

──我缺個殺手,你膽識不錯,跟著我好了。

他怔在原地,沒遇過這樣奇特的人,什麼都沒問,也不管他做了什麼,只是不帶猶豫的要自己跟著他,難道他沒看到他做了什麼。

──我是雲降砂,你跟隨我,不會再受到侵擾,也有能力保護自己,同樣的作為代價,你的命是我的,要你敢背叛我──」

悠揚悅耳的聲音落下……

燃著火的煙頭重重地烙向他的胸口!

劇痛自胸口爆裂,秦厲風猛地驚醒過來,胸口似乎還有火燎過的痛楚,伸手撫去,突兀的疤痕上滿是細密汗水,這是道不會癒合的傷口,跟隨了雲降砂後,他開始頻繁的殺人。

受傷了就會遭到雲降砂的懲罰。

畢竟身為殺手受傷就意味著身份的暴露、任務的失敗,跟隨雲降砂的前三年,因為不夠強,身上有許多駭人的傷,有的傷足以要他的命。

回想過往……

秦厲風翻身就要起來,發現慕容燁還躺在身邊,陡然嚇一跳,按照他對自己的厭惡,到了早上就會離開,這次為何留下來,仔細看去慕容燁的臉紅得像緋紅的薔薇,伸手碰了下,滾燙滾燙,要在以前這樣碰他,他早就暴戾地揮開,彷彿他身上有不乾淨的東西,現在挨著他都沒反應,只是躺在那喘氣,看起來他燒的不輕,連意識都沒了。

想想這到有意思了。

昨晚被他折騰那麼久,自己都沒事,到是他反而發起燒,他正要抽出手,慕容燁猛然抓住他的手,他的手心像燒紅的鐵塊,滾燙似火,他的氣息很急促,那因受寒而發熱的嗓音略帶著沙啞,「不要走……你不要走……」

秦厲風抽身走出屋。

躺在床上的慕容燁迷迷糊糊地睡著,恍惚是四歲那年生病時,睜眼看到的是空蕩蕩的屋子,以及紙窗外的翠綠樹葉,他的母親身體不好,生下他不久就死去,正好那時父親納了妾,自此對他的事不聞不問,徹底忽視他的存在。

沒有人在被親人忽視後還無動於衷,何況那時父親就是他唯一的親人,連病了都不理會他,時刻陪在小妾身邊,說實話他心裡很不是滋味。

只是刻意假裝不在意罷了,因為無法得到就告訴自己要不在意,於是病了沒人照顧,也沒人關心,他會躲起來直到好了為止。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17

細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。

一陣陣藥香在空氣裡瀰漫開來。

窗外似乎有樹葉的響聲,映在紙窗上是凌亂的橫斜,模糊裡聽到有腳步聲靠近,帶著清晰的抹茶香,很是溫暖,待他要睜開眼,一雙溫涼的手按在他的額頭。「還是有些熱。」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,他霍然睜開眼,白花花的光落進眼底,瞬間清醒過來,發現他身上有溫暖的被縟,一絲冷風都透不進來,藥罐擱在爐上,煮得咕嚕嚕直響。

屋裡滿是藥味。

一抹青色身影蹲在火爐前熬藥……

淡薄的光落進來,男人的面容被光映照得模糊,彷彿在碰不到的光芒裡,他的長髮規矩地盤起,露出精緻而光滑的額頭。

他輕輕地垂下眸子,那濃密睫毛攏住的眸子又黑又沈,仿若深不見底的黑潭,隱透出他堅毅的性格,溫熱的光落在他的唇上,那薄涼的唇自然的浮起,笑容即不高傲又不缺乏氣場,恰到好處的自信令他氣質獨特。

藥罐上的蓋子咕咕響。

眼看藥汁要滿出來了,他不慌不忙的用毛巾裹住藥罐把手,將藥汁慢慢倒進碗裡,碗裡的藥汁升起股股白煙,熱熱的溫度……

他的臉上漸漸蒙了層細汗。

眼底也有些濕,只是動作仍流水般從容,當碗裡盛滿了藥,他端起藥抬起頭,一眼撞進他的眸子深處,他有些不敢直視他,尷尬地轉過頭。

到是秦厲風自然的笑了笑,主動來到他面前,「你可醒了,要燒下去就壞了,來,你把藥喝了。」他的聲音有些沙啞,卻滿是關心……

慕容燁神色恍惚。

「怎麼不喝?要我餵你?」秦厲風望著他,目光停留在他身上,他似乎病得不輕,臉頰蒼白如紙,不停地捂著嘴咳嗽,嘴唇也有些乾裂。

慕容燁沒回答,只是接過來黑幽幽的藥汁嚥下去,那苦澀的味道頓時滲進五臟六腑,舒暢了許多,額前的髮絲濕了大半,那雙幽暗的眸子也雪亮起來,他緊緊盯著面前的秦厲風問,「為什麼不走?」昨晚那樣對他,又罵他纏人,清早他病了,他該幸災樂禍的走開,怎麼還好脾氣的留下來。

「你病了。」秦厲風認真地說,「我想留下來照顧你。」

慕容燁怔住,心中有股莫名的悸動,這樣的感覺從沒有過,一直以來對他都沒感覺,也覺得任何感天動地的事都撼動不了他。

可是今天,那盤在心底的石頭搖晃了下,將要落入萬丈深淵裡,他有些恐懼,同時又覺得心酸,像是品嚐到最為酸澀的梅子。

初次有人為他付出這樣的努力,不管他如何抵禦,如何責罵,甚至踐踏他的心意,他都拼盡全力,飛蛾撲火般靠近他。

「吃點東西好嗎?你睡了那麼久,不吃東西可不行。」知曉他昏睡大半日,又喝了大碗藥,胃裡定然不舒服,秦厲風拎來提籃,自裡面端出個碗,一打開蓋子,誘人的清香就溢出來。

慕容燁安靜地看著他。

「我知道你不喜歡油膩的東西,特地煮了清淡的杏仁粥。」秦厲風耐心的說,彎身扶起他,在他的後腰墊了枕頭,讓他的上半身依著床,接著舀起碗裡的粥,「味道很好的,你嘗嘗看。」

慕容燁沒有動。

「小時候,我弟弟生病也什麼都不吃。」秦厲風淡淡地說,順便又將碗裡的粥吹涼些,「我會熬這樣的粥給他,裡面的杏仁去皮兌上小米跟梨,中火轉旺火熬四個時辰,粥就軟糯可口,入口即化,無比甘美,他只吃了次就喜歡上。」

「你有弟弟?」慕容燁驚疑地問,白色的勺子陡然塞進他微張的唇裡,杏仁粥溫度合宜,裡面的米粒已然化境,入口既無,裡面還加了梨,滋味很甘甜,這樣的粥竟然有人吃過,於是愈發在意起他方才提的事。「你對弟弟也這麼好?」

「那到沒有。」

「嗯?」

「他可不是你。」秦厲風意味深長地說……

悶在心底的不悅頓然消失大半,慕容燁沒有再問,只是喝著面前的粥,背上慢慢出了汗,精神好了,整個人都豁然開朗,他放下手裡的碗。

「吃完了?」秦厲風驚訝的問。

慕容燁點頭。

「你清早沒吃東西,我再給你盛碗。」秦厲風端起碗又盛了份,「我可是熬了很久,你要多吃些才行。」

慕容燁望著他,眼底像有東西在閃動,混合著困惑與掙扎,卻又重新接過碗,慢慢將碗裡的粥吃完,然後掏出絲帕擦了擦嘴角。「謝謝。」

他的聲音很輕,輕得就像觸不到的風,只聽到模糊的幾個音,秦厲風嚇了一跳,立即開口問,「你說什麼?」

慕容燁脊背僵硬,硬邦邦地說,「沒──什麼。」

「怎麼說了又不承認,這麼嫌惡我?」秦厲風凝視他,眼底有種溫柔的光芒。

「沒有。」

「那喜歡我?」

「沒有。」

「我就知道。」

輕笑聲在耳邊響起,那聲音就像輕軟的毛球,絨絨的,給人溫暖的感覺,這樣的感覺又讓慕容燁渾身僵硬,陽光裡那俊美的臉紅了下,他起身要走,胳膊卻被抓住,他煩躁地轉過頭,猛然撞到秦厲風靠過來的唇,一瞬間他徹底僵硬住。

他的身上有比他還重的藥味,還有說不出的淡淡茶香,他的唇軟軟的,熱熱的,四周充斥的都是他的氣息,熾熱的,瘋狂的,能將他融化的溫度,這樣的溫度比糯香的粥要熱,他徹底僵住了,以往總被他壓住強吻,感受不到這樣的熱度,他怔怔地望著他,視野裡是秦厲風的臉。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18

秦厲風也驚到了,一時間也沒反應過來,他只是看他要走,習慣性的去拉他,沒想到他突然轉過來,碰到他的唇,他應該覺得很噁心,先前幾次吻他,都被他滿臉厭惡地甩開,未免加注他對自己的厭惡,他使勁推開他,腰卻被攬過去,落入他厚實的胸膛,然後那紅潤的唇覆下來,毫無預警地用力吻住他!

看著近在咫尺的艷容,秦厲風宛如五雷轟頂,整個人都呆住了,久久都無法回神,那火熱的氣息令他渾身戰粟,吻住他唇的力度很重,牙齒都撞了上來,細微的刺痛令他輕哼出聲,隨即感到腰被摟得更緊,那屬於成年男子的臂膀牢牢箍住他的腰,力量很大,勒得他禁不住張開嘴呼吸。

那濕熱的舌頭又滑了進來,這次清楚的感受到他舌尖的溫度,以及灑在他臉上的熾熱鼻息,他反覆的吻著他,吸吮著他,身上的氣息熏染著他,他的腦子愈發暈眩起來,被他吻的事愈發像做夢,他清楚慕容對他沒什麼感覺,可他這樣熱情的吻他,會讓他有所誤會,給予他過多的遐想空間。

他猛然推開眼前的慕容燁,發現他從脖子到耳根都紅了,眼睛裡還泛著赤紅的血絲,呼吸也急促起來,他下意識問,「你又發燒了?」

「沒有。」慕容燁板著臉說,順便理順好凌亂的衣衫,瞟到他眼底的疑惑,有些不自然地輕咳了聲,「我要回去了。」說著拉門出去,而秦厲風沒有多問什麼,只是盯著他的背影,那銳利的目光令他呼吸急促,沒辦法再多留片刻,只想趕緊離開,當他離開屋子來到院子,緊繃的神經也頓然鬆懈下來,他在幹什麼啊他!?

很清楚對秦厲風的感情。

那隻屬於朋友間的友情,被他下了情蠱就厭惡起他,厭惡他要侵犯自己,對他抱有那樣齷齪的念頭,於是很厭惡他,也不相跟他往來。

可他老愛招惹他,又不時主動誘惑他,用炙熱如火的目光看他,還強行吻他,挑逗他,勾起他身體裡的情蠱,騷動他的慾望,那慾望上來了他根本就控制不了,只能跟他翻滾在床上。

他擇偶的標準是靈魂,不是隻有肉體,但今天卻鬼迷心竅的吻了他,為什麼會吻他,他想是因為自己病了,而他留在身邊照顧,給予他沒有過的溫暖,這樣的溫暖誰都沒給過,再者又想起他的付出及努力,一時間就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,只想吻下就離開,誰想到吻他的滋味那麼妙不可言,他的唇那麼燙,舌尖又那麼軟,吻著他時又沒拒絕,他有些捨不得放開。

該不會對他有了興趣……

可他自性格到容貌都不是他欣賞的型。

他喜歡性格溫順的人,容貌不用傾國傾城,但一定要看著順眼,長得也要合他的胃口,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吸引他。

秦厲風長得不好看,普通又普通,且年紀大,性格又沈悶,還總用將他活脫生剝的目光看他,跟他喜歡的類型相差太遠。

但他的脾氣很好,還總那麼有耐心的對他,被他粗暴的侵犯也不反抗,要他躺下就躺下,要他張開腿就張開腿,讓他不要出聲就閉上嘴,面對這樣的服從,就算沒興趣也會把持不住。

街邊小吃,糯米小粥,還有自認識他後數不清的細膩貼心,就是這些東西,一點點融化他冰冷的心,他不想對他動心,真的不想……

可被捧在手心裡的感覺真好,但他不能去抓住,因為他有了尹維瀾,可要放棄卻又捨不得,這樣奇怪的感覺,為何總因而他出現,慕容燁深深地嘆了口氣。

「少爺、少爺──」一道突兀的聲音打斷他的沈思。

慕容燁循聲望去,一個青年慌張的跑來,來人是他的心腹之一,他跑來這裡找他,必然是有要事,他斂起臉上的情緒看著他。「怎麼了?」

孔廷勝恭敬地說,「屬下有要事稟報。」

「講。」

孔廷勝注意到他氣色不好,像是生病了,可他不敢多問,只是擦去石凳上的灰塵,脫下身上的外袍,然後鄭重其事的說,「我剛從茶坊那邊查過帳,這個月虧損了百兩銀子。」

慕容燁安靜地聽。

樹下的青色石凳微涼。

他坐在孔廷勝的外袍上,細碎的陽光落在他的黑髮上,蕩出層溫潤的光,他像在認真聽又似乎在想事,俊美的五官優美卻略顯倨傲。

「問了才知道,那掌櫃的上月拿了批劣質茶葉,出事了又懼報,直到我去查賬才說出實情,還有新開的酒樓也出了問題,昨日來酒樓的人,吃了我們的食物又吐又嘔,大夫診斷過給了藥方吃了也好了,但今日酒樓空蕩蕩的,一個客人都沒有,生意都被隔壁的酒樓搶了,許多人說我們的食物有毒,這下可怎麼辦才好,這酒樓開業不久就遇到這事,名譽受損,客人都不敢來了。」

「茶坊的掌櫃,結清他的餉銀讓他走,安排新的人過去,至於酒樓──」慕容燁神色冷漠,「你帶銀子安撫中毒的人,別讓他們生事,在派幾名護院去查隔壁的酒樓,這事只怕跟他們脫不了關係。

「是。」應了聲,孔廷勝瞟了眼他腰間的長劍,半響又啟口,「前晚寧國府的青龍劍遭盜,護院的人跟裡面的高手,全部被殺害。」

慕容燁漠然地看他。

孔廷勝連忙噤聲不敢多言。

慕容燁的深邃眼眸迅速冰冷起來,所有的情緒掩藏在他冰冷的眼底,他不帶任何情緒地看著他,聲音平緩的下令,「調查那殺手的身份。」

「屬下定盡快查清。」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19

──這劍是贗品。

秦厲風僵住。

紗幔交疊的廂房裡。

他沈默地望向軟榻上的青年。

青年只是坐在那就給人股沈重的壓迫感,即使閉上眼也無法忽視他的存在,經過幾年的洗禮,少年時期的清雅臉蛋有了變化,那面容變得深邃,少了分不清性別的媚,多了股近乎危險的艷麗,這樣的艷麗甚至帶有殺傷力,不過不論外表如何變,他實質上都是個陰鷙的青年。

他身著曳地的黑色袍子,那袍子上有繁複的絢爛花紋,看起來很貴氣,也很華麗,可本極其講究的袍子,穿在他身上卻有幾分隨心所欲的味道,他烏黑如黛的長髮宛如絲綢般垂下來,散在他的手肘跟腳踝,那腳踝纖細又蒼白,如上好美玉散發著半透明的光……

他慵懶地依在榻前,執著細長的煙斗,一雙如黑曜石般的眸子優雅而沈穩,彷彿幽靜湖泊籠罩住的神秘霧氣,他跟慕容燁年紀相仿,氣質卻有著天壤之別,慕容燁有股貴族般的冷漠氣質,彷彿他是無法接近的,而他宛如深黑的無盡之潭,幽沈而深遠,讓人無法探清裡面的深意。

他的腳邊跪著名雪衣青年藍琠。

藍琠不敢看他,只是安靜地垂著頭,那瀑布般的黑髮灑在地上,他的衣襟鬆散開,有意展示他優美的鎖骨,及那遍佈曖昧紅痕的白皙肌膚。

秦厲風眼瞳漆黑,眼底卻有掩飾不住的輕蔑,他望向紗幔邊的阮茗煙,「青龍劍難道沒在寧國府?」

「那天我是找過你。」阮茗煙微笑,「不過只是告訴你有任務,要你盡快取得青龍劍,沒說什麼寧國府,也沒說今晚要你來這。」他知道雲降紗為人清冷,脾氣又難捉摸,要得罪了他,日子定不好過,而秦厲風就得罪了他,不然怎麼會拉上他,設計陷害他……

「什麼……」秦厲風如墜迷霧,他瞟了眼似笑非笑的雲降砂,又看著阮茗煙臉上的笑容,隱約感到事情不對。

「不是嗎?」阮茗煙沈著臉,有恃無恐,「你去哪取青龍劍,我可不清楚,現在你拿贗品給樓主,又關我什麼事。」

秦厲風神色淡淡,心底卻有股無名火升起,想不到阮茗煙是這種人,沒句解釋也就罷了,還全盤否定自己做過的事,他望向榻上的雲降砂。

「若這劍是贗品,真的在哪?」那劍仔細看過,的確是難得的名劍,可雲降砂卻說是贗品。

「寧國府雖是京城首富,有權有勢,不過真正的主人卻是連雲莊的莊主。」雲降砂面無表情地抽著煙,聲音像含著把鋒利匕首……

「……」

「我要的青龍劍在慕容燁身上。」

秦厲風怔住,莫名的不安自指尖蔓延至全身,他極力揮去心底的不安,只是那樣的不安卻無限擴散,他揚頭看向雲降砂,而他也看著他,目光很是深沈,那樣的深沈目光裡血液開始凝固起來。

「你接到任務了,沒親自問我,也該弄清楚青龍劍的事。」

「……」

「現在寧國府的人被殺了,引起慕容燁的注意,他必然會派人調查你,事情變成這樣,為了隱藏起你的身份,必須殺了他!」

殺了他……

幾個普通的字如血淋淋的匕首插進心口,將他直釘在原地!

「怎麼了,不願意?

「我不會殺他!」秦厲風斬釘截鐵地說,無論發生什麼事,他都不會殺他。

「我記得你舅舅只有個女兒,正好十五,又生得貌美惑人,我樓裡恰巧也缺姑娘,不如接她來同你作伴如何?」雲降砂面色溫和,眸裡波光流轉,恍若清雅幽香的蘭花,任誰見到這副神色,都以為他是溫文儒雅的貴公子,可他說出的話卻截然不同。

「……」秦厲風面色扭曲,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長劍,像是極力控制怒火,將無形的枷鎖加諸在身,避免自己衝上去刺死他 ,這個惡魔,總能抓住他的弱點肆意蹂躪,後悔公然頂撞他的命令。

「過來!」

秦厲風沒有動彈。

「沒聽清?」

秦厲風沈默地走過去。

「我允許你用雙腳走過來嗎?」

秦厲風面色鐵青地停下來。

「跪下!」

秦厲風徹底僵在原地,微微瞇起黑沈的眸子,看到雲降砂正慵懶地盯著他,形狀漂亮的唇瓣邪魅地勾起,面上帶著慵懶而輕蔑的笑容,那笑容襯著沈澱在他眼底的嚴密毒液,讓人不由自主的屈服。

他不著痕跡地垂下眸子,那密密的睫毛遮住他眼底的凌厲光芒,「我不會跪下!」

氣氛陡然凝固。

阮茗煙饒有興味地看著秦厲風。

跪在雲降砂腳邊的雪衣青年額頭滲出了汗。

薄薄的紗帳無風飄蕩,塌上的雲降砂還是看著秦厲風,只是臉上的笑容逐漸收斂起來,清冷的眸子變得深不可測,讓人不寒而悚。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20

秦厲風握緊劍。

下一秒,只覺渾身殺氣的青年來到他面前!

就在拔劍之際,雲降砂的攻勢驟然狂風暴雨般襲來,全然沒有給他鬆懈的機會,他變得只守不攻,招式緩慢。然後就像被對手看穿的劍客,一招一式都被對方掌握,無從躲閃,且每避過一擊都是對方給他空隙喘息,他的身上到處是破綻,到處都受到他的攻擊……

這樣的交手是屈辱的,無論自己變得如何強卻總贏不了他,自己還蠢極了,一直被他玩弄於手掌之中。

秦厲風旋過身,一拳擊向雲降砂,在他躲開間又反手劈向他的頭,這擊裡深含著雄厚的內力,被擊到斷然要暈厥過去,雲降砂眼疾手快地抓住他,一拳擊向他的腹部!

「唔──」秦厲風痛苦地呻吟出聲……

跪在地上的雪衣青年驚恐地抬起頭,映入眼底的便是彎下腰的秦厲風,又伴著陣可怕的撞擊聲,秦厲風的身體被兇狠地摔在桌上。

桌上的酒杯掃落在地!

秦厲風的頭撞在殘留的硯台上,他掙紮著要起來,頭又被重重摁在桌上,一陣陣巨痛襲來,面前的景物都扭曲起來,一時間沒辦法動了。

然後敏銳的感覺熾熱的視線停在身上。

那侵略性的目光令他很難忽視,不用想都知道是誰,只是除了雲降砂還多了道陌生視線,那被注視的感覺過於明顯,彷彿他是美味的獵物,而狩獵的人就在暗處監視他。

這樣的感覺讓他不安,不敢躺在地上不動,他知道一旦不能動,等待他的不是安穩的夜晚,可腦子實在太暈,腹部也很疼,疼得沒辦法動,這傢伙下手總這麼不留情……

「你們兩個要留下來,還是要現在出去……」

慵懶的聲音在空氣裡響起……

輕快的腳步聲消失在門際,不曉得離開的是誰,秦厲風理應該鬆口氣,可不知為何,卻怎麼也鬆懈不下,他嘗試著睜開眼,身體猛然被打橫抱起。

那抱住他的手臂很結實,身上有股甜膩又溫潤的香氣,這香氣比花香要清淡、要自然,還隱約帶著溫熱的暖意,不同平日裡熏衣衫的香料,那香氣彷彿是他身上攜帶的,從他身上自然揮發。

不是雲降砂!

那抱住他的是誰……

他費力張開眼透過那微弱的縫隙,恍惚裡看到張白淨的漂亮臉蛋,那人正瞬也不瞬地注視著他,那眼底的侵略感令他呼吸困難。

他是雲降砂身邊的藍琠,知曉是這人他的臉色陡然難看起來,想要開口呵斥他,一腳踹開他,要他滾邊去,苦於無法動彈,身體也被放在床榻上,隨即那人親密地貼著他,隱約聽到陣略帶邪魅的嗓音,「你比我想的有趣多了,也迷人多了,我想要你,可是這樣的想法,不能讓他知道。」話落,那炙熱又充滿侵略性的氣息,就那樣直接覆在他的唇上。

他的呼吸頓然急促起來,這樣的氣息沒停留多久,又落在他的脖子上,似乎看到了什麼,身體一僵,跟雲降砂說了幾句,他的身體猛然被翻過去,然後腰被抬起來,棉質的褲子被粗暴的扯下來。

一雙滾燙的手撫上他挺翹的臂部往兩邊用力扒開……

所有的私密處暴露無遺……

緊接著那雙深沈的目光停在那難以啟齒的地方……

極度的難堪令秦厲風羞恥得紅了臉,要是他有力氣,定要全力砍了他的淫手。他明白雲降砂不喜歡別人碰他,能碰他調教他的都是他,因而昨晚知道今天要見他,就不想被慕容燁碰,他知道雲降砂喜歡玩弄他,撫摸他的身體,喜歡他用嘴為他紓解慾望,跟他見面身上的衣物就沒完整過。

慶幸藍琠出現了。

雲降砂喜歡他,在意他,喜歡留他在身邊,他的出現讓他覺得噩夢結束了,再也不用像畜生一樣被玩弄,想到這他放鬆地閉上眼。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21

不知過了多久。

秦厲風逐漸的清醒過來,慢慢的睜開眼,眼前卻漆黑一片,看不到任何東西,聽力卻愈發敏銳起來,也發現了糟糕的情況,衣衫被脫光了。

赤裸的身體正暴露在空氣裡……

他渾身上下的汗毛都豎了起來,下意識想起來,只是雙手被繩子牢牢綁住,最為恐怖的是雙腿,雙腳也被捆綁起來,完全沒辦法動,身體毫無保留的暴露出來……

一雙炙熱的眸子正以令他脊背發涼的目光巡視他……

他躺在艷紅色的床榻上,那鮮血般的紅襯著他烏黑的髮絲,有種別緻誘惑,他的皮膚有些蒼白,昏暗的光線裡透出珍珠般的漂亮光澤。

這樣的色澤配上他挺拔的身體沒有任何柔弱,他四肢修長,肌肉結實又有型,看起來健美又有力,似頭危險的豹子藏著驚人的爆發力。

他的眼睛被黑色的眼罩矇住,遮擋住大半張臉,只能看到他線條剛毅的下巴和弧度優美的唇瓣,他的頭微微地垂著,黑絲般的長髮散在他修長的身體上。

那被黑髮覆住的胸膛有稍稍鼓起的肌肉……

仔細看發現他的雙手、雙都被紅色的繩子牢牢綁住……

那捆住他的繩子不是很粗卻相當結實……

任他如何掙扎都脫不開。

那繩子就像鎖鏈一樣鎖住他精悍的身體,縱橫交錯著纏著他結實的胸口、平坦腹部、柔韌的腰,最後繞過他的手臂緊緊的將他的雙手捆在身後,那交錯的繩子勒得他又深又緊,將那強健的胸肌與腹肌形成最完美的曲線,讓人只是看著都血脈賁張……

雲降砂欣賞著他,大手在他身上游移,「你這樣真漂亮,這些日子沒理會你,你到放肆起來了。」

「……」秦厲風不動聲色。

「想裝睡?我知道你體力好,這些傷弄不暈你,你要醒了卻不理我,我又想欺負你了。」

「……」秦厲風依舊不動聲色,只是試圖脫開捆住他的繩子……

一陣熱氣噴在他冰冷的肌膚上。

身體突然被雲降砂霸道的摟在懷裡,緊接著那濕潤的舌頭舔上他慘白的臉,一雙冰冷的手捏住他胸前的突起,肆意褻玩,在那柔嫩的地方留下道細密紅痕,那帶著微微刺痛的屈辱,令他忍不住激烈反抗起來,耳邊頓時傳來陣沙啞的慵懶笑聲,那聲音帶著形容不出的惡意,讓他仿若置身於冰窖裡,他忍不住要求道,「放開我!」

「這可不行,藍琠可捆了半天。」說著對坐在床邊的藍琠笑了笑,「辛苦你了,我的弟弟,不過接下來,你在旁邊看就好了。」

弟弟?這樣親密的稱呼令秦厲風乍然臉色發白,他以為藍琠跟雲降砂關係匪淺,沒想到他們是這樣的關係,而他沒給藍琠好臉色、甚至瞧不起他,這次他該不會要藉機報復他,莫名的不安令他想逃,豈料樓住他腰的手又收緊了分,貼住他臉的唇也來到他的耳際,「你膽子到不小,讓慕容燁上你,虧我忍耐那麼久,卻還被別人搶了先。」說完摸上他的脖子,使勁揉搓著,那裡有片曖昧的青紫痕跡。

「給我滾開!」秦厲風偏過頭,甩開他的手,可那雙冰冷的手又纏過來,甚至放肆的揉捏起他的腹部。

「你可是我的人!」

「……」

「從我第一眼看到你,我就想要你,然後想方設法留住你──」雲降砂的眼底有狂熱的火焰,如同初次見到他那般熱烈……

那時他來柳色樓沒多久,每晚偽裝成下人去廳堂瞭解樓裡的情況,他沒公開身份,知道他身份的很少,於是總有陌生客人來調戲,最過火的是遇到酒醉的客人,那人要他喝酒,他沒喝,客人就開始罵,罵得很難聽,單聽就很惱火。

但沒人出來制止,樓裡的小倌都事不關己的看好戲,在他要出手之際,一杯白酒猛地潑在那客人臉上──你這傢伙,沒聽到他說不喝嗎!

那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。

因為他的挺身而出他沒有殺戮,不過秦厲風也被教訓得很慘,廳裡的小倌笑他多管閒事,後房的則諷刺他惹事生非,而他依舊笑容平淡。

他似乎經常笑……

笑容卻不是發自內心,語言也好,氣質也好,舉止也好,總帶著股形容不出的疏離,所以也就沒將他放在心上,他忘記了他,可他想要他記住自己。那時他還不懂什麼是愛,更不懂怎麼接近他,只是極端的想引起他的注意,要他記住自己,於是,有了那荒謬的夜晚。

他找了六個男人要屬下灌醉他們,又將他們丟到秦厲風屋裡,要他們狠狠侵犯他,而他要做的是在他無力反抗之際──衝進去救他。

任他意外的是等了許久,都沒聽到裡面傳來的嘶喊聲,只感覺有股不祥的預感在心底升起,直至他再次走出來,渾身是血地跪在地上。

那刻有些後悔自己的行為……

可他往往不會後悔自己犯過的錯,就算那是錯,也不能坦白出來,只能想辦法去糾正它,於是他改換了方式,要秦厲風跟隨他。

在那樣的情況裡。

他就是他生命裡的曙光,是他給了他活下去的希望,也是他給了他重生的力量,讓他能安穩的生活下去,所以他斷然不能背叛自己。

可他卻背叛他,要跟隨喜歡的人離開他,而他還沒成熟到原諒背叛,也沒鼓足勇氣告訴他自己的心意。感覺那很丟臉,在他身邊待了七年,三番四次以調教殺手為藉口,玩弄他的身體,要他張嘴為他紓解慾望,他是帶著私心做這樣的事,想要跟他親密些,可他卻充滿厭惡跟屈辱,在他這樣嫌惡態度裡,他實在沒辦法更進一步。

這樣的僵持直到知曉他跟慕容燁的事。

深深的妒忌幾乎將他毀滅,慕容燁怎能輕易得到他想要的,他狠不得殺了慕容燁,更恨背叛他的秦厲風,可他不能擅自叫他過來。

他是柳色樓的樓主。

一舉一動都受到眾人的關注,要讓別人知道他在倒追秦厲風,還追了那麼長時間都沒結果,面子始終掛不住,於是有了借取劍為由的懲罰。

也許,就是這不夠直接的處事作風令秦厲風不相信他,他看到秦厲風怔在那,像聽到天大的笑話般,直直地看著他,喉嚨裡發出陣冷笑。「這樣綁著我,說什麼在意我……」

「我耐心的培養你,教授你武功,斬斷的你的出路,為的是要你留在這。」雲降砂的唇瓣彎起抹邪魅的笑……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22

秦厲風難以置信,對他而言雲降砂如同惡魔,給了他力量,也剝奪了他的自由,對他也沒好臉色,一直踐踏他的尊嚴。

「而你竟然想跑,甚至為了擺脫我,招上慕容燁,哦,忘了你很喜歡他,可那混蛋不喜歡你,你傻了要跟他!」

「不管你的事!」

「只要是你的事我都管。」雲降砂臉色陰沈,「我以前太傻,有無數次機會擁有你,可都放過你,我總想等到你接受我的那天。」

「……」

「可你不懂,而我也沒有表達清楚。」要是沒有說,這樣的關係會保持下去,要什麼都不做,也會很快結束,他等了那麼多年,要的不是這樣的結果。

「要你還想拒絕我,就推開我,我給你機會,要你沒辦法掙開我,你這輩子都別想離開這,一直到你接受我的感情為止。」

「你瘋了!」

「我可沒瘋,我一直在看著你,要是你沒辦法體會我的感情,我會讓你深刻的感受到。」雲降砂舔著他的臉頰,目不轉睛地看著他,眼底的意圖跟情慾很明顯。

秦厲風看不到他的表情,不過那貼近他的唇瓣,緊箍住他身體的手臂,以及籠罩在他身上的情慾氣息,就像發情中的野獸盯上了獵物。

「你該不會是想──」

「我想你能坦然被他上,被我碰觸有什麼關係。」

「胡說什麼──唔──」秦厲風呵斥他,唇卻被他狠狠堵住,他的吻很有侵略性,還來不及思考唇瓣已被撬開,如同靈蛇般的濕物滑進他的嘴裡,反覆蹂躪他的唇,口腔裡充斥的都是他的氣息,他吃力地揚起頭,想要掙開他的雙唇……

雲降砂瞇起眼,惡狠狠地追過去,緊緊地吻住他,彷彿嗜血的野獸般狂肆的翻攪著,纏吮住他的軟舌,一陣刺痛突然自舌尖襲來,從那破出的血腥乍然令他憤怒起來, 兇狠地將他箍死在床上,對著他慘白的臉高高揚起右手!

秦厲風僵住,想要避過去卻連扭頭都做不了,那帶著怒意的凌厲掌風襲到臉上,他反射性閉上眼,預感中的火辣痛楚沒有,他略微鬆了口氣,頭皮猛然傳來陣尖銳的痛楚,那強烈的痛楚令他聲音都變了調。「痛──放開我──」

「你還知道會痛,還能感受到痛,你有什麼沒做過,怎麼現在反而矜持起來,那混蛋給你吃了什麼,要你這麼死心塌地!」看著他痛得臉色發白,雲降砂依舊面色陰鷙,狠狠瞅著他,眼底翻滾出妒忌的戾氣,雙手更是死死扯住他,黑色的冰涼髮絲自指尖滑落,也不能消除心底的火焰,他出聲去喊立在床邊的藍琠, 「過來!」

「什麼事?」雪衣烏髮的藍琠溫順地垂著頭,一雙黑亮的眸子晶瑩又美麗,卻是悄悄盯著床上的秦厲風,來回巡視他的身體。

秦厲風渾身發冷,那種侵略性的目光令他不由望向雲降砂。

「我不想聽他說話,也不想弄得滿床都是血, 我是要懲罰他,不是要殺他,你知道該怎麼做──」雲降砂扯住他,逼迫他揚起頭,就如野獸般啃咬住他的脖子,用雪白的牙齒狠狠撕咬,那蒼白的脖子頓然流出了鮮紅的血,刺得人眼睛發疼,可伴隨他沙啞的喘息又給人無限的誘惑。

藍琠看得渾身火熱,心都要跳出喉嚨,「他不是哥哥你的人,要是我碰了他──」

「我允許你一起。」

「混蛋!」秦厲風面色煞白起來,沒想到他連這樣的事都能做出來,而他還要忍受這樣的屈辱,他難堪的反抗起來,「你要幹什麼?」

雲降砂壓住他的身體,「我想幹什麼,你該很清楚,不過只要你求我,說願意留在我身邊,我保證不會有你厭惡的事發生。」

強硬的帶著威脅意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,儘管畏懼他的殘忍手段,秦厲風還是斬釘截鐵的拒絕。「這種事我做不到,你放了我──」他只會跟慕容燁走,也只想留在他身邊。

雲降砂凝視著他,艷麗的臉上笑容忽明忽暗,「不考慮下?」

「我無法做到這樣的事,已經答應過他要離開──」

「你別想離開我!」雲降砂瞪著他,勃然大怒地喊道, 「藍琠你過來,我要他後悔所做的決定!」

秦厲風眼前仿若有萬道閃電劈過!就像察覺到死亡的野獸拼著最後口氣掙扎一樣,他用渾身的力量抵抗他,但雲降砂牢牢壓緊他,為了懲罰他的抵抗跟不服從,受傷的胳膊也被殘忍的摁住,然後那雙纖長的手繞過他的膝彎,將他抱起來些,自身後板開他緊閉的雙腿,使勁掐住他的大腿內側……

疼伴隨著令他頭皮發麻的羞辱襲來。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23 H

白色的紗簾被藍琠輕輕撩開,映入眼底的便是被抱在雲降砂懷裡的秦厲風,那向來帶笑的唇瓣冷冷地抿著,要是眼罩取下定是凌厲地瞪他,狠不得拔劍殺了他,他向來瞧不起他,也不屑跟他有來往,在他眼裡跟雲降砂關係親密的都是瘋子,可向來穩重成熟、渾身透著股禁慾氣息的他,此刻卻被束縛得動彈不得,肆意被壓制著玩弄,那修長的雙腿此刻被粗暴的拉開,隱隱看到那被享用過的地方被蹂躪得紅紅的,還有些可憐的腫。

他充滿男性魅力的軀體被紅色的繩子交纏著綁住。

那結實的小腹跟大腿內側都有泛紅的指印,襯著他略顯蒼白的肌膚顯得尤為誘人。

注意到他赤裸裸的炙熱目光在身上徘徊,秦厲風又忍不住反抗起來,抱住他的雲將砂猛地掐住他的肩膀!

一陣骨頭脫臼的悚然聲伴著他鼻腔裡的痛苦悶哼響起。

緊接著他高大又成熟的身軀上也佈滿了細密汗水,昏暗的光線裡那汗珠閃著漂亮的光澤,並在他脆弱的顫抖裡滑落下去……

藍琠的喉結滾動了下……

情色意味地伸向他挺立的突起……

那黑色的頭顱猛然抬起來,像知曉他要幹什麼一樣,森冷地瞪向他滾燙的指尖,儘管他的眼睛被眼罩矇住,可他靜靜盯著他,像座寒冷徹骨的冰雕,沒有任何的溫度,那緊抿的唇瓣也透出兇狠的怒意。

「別用髒手碰我!」

藍琠驚怔住,下意識就收起蠢蠢欲動的手,但看到雲降砂唇邊那帶著戲謔的笑,又覺得自己過於緊張,他失去了自由,被雲降砂牢牢捆住,哪怕他氣勢再強,也掙脫不開束縛住他的繩子,於是放大膽摸上他的胸膛。

以前他只能躲在角落,像傻瓜一樣看他被雲降砂玩弄,他總是平淡的笑,笑容優雅又迷人,只是眼底的凌厲及厭惡都被他看得清楚,他不喜歡雲降砂也嫌惡被他碰。

而他跟雲降砂親近,也是因為他們是兄弟,他不會忤逆他,也畏懼他的手段,所以不敢碰他,只是去抱他相似的人,可身體滿足了,心裡的空洞卻依舊存在。

他想忘了他,抹去他的存在,將這份愛戀深深埋在心底。

誰能想到有天能這樣親近他,他就像初嘗情慾的少年一樣全身發燙,他撫摸著他,直勾勾地看著他,滾燙的手順著他的脖子滑落到胸口,那上下起伏的胸口很結實,光滑的肌膚也很有質感,他用力地又摸又捏,甚至粗魯地搓揉他泛紅的胸口。

秦厲風的眼底迸出了殺意,想不到有天會被男人玩弄,深深的怒氣險些逼瘋他,不過他沒再斥罵藍琠,他怕張嘴就發出丟人的呻吟,於是緊緊咬緊牙關,並試著掙脫捆住手的繩子。

只是他的舉動被雲降砂發現了……

「覺得很難堪了,那就求我呀。」雲降砂撫摸著他手腕處的肌膚,曖昧的湊近他,火熱的氣息灑在他的臉上,並逐漸往他的唇靠近,就要牢牢地黏上了。

秦厲風側過頭去,可雲降砂早已察覺他的動作,一手扯住他的頭髮,逼迫他揚起頭後,性感的唇瓣迅速擒住他,然後熱情地探入他的口中,色情地舔著他的齒齦,肆意嘗遍他的每個角落,再吸吮住他躲閃的濕熱舌尖。

「唔唔唔……」秦厲風瞪大眼,透過黑色眼罩只看到片模糊黑影,然後感到那濕熱的舌緊纏住他,用力咬住他,一股血腥在口腔裡蔓延,那吻住他的人因血的味道狂亂起來,肆意的吻轉為激狂,恣意的翻攪著他,吸吮著他流血的舌尖,如此狂熱的吻令他無法承受……

他的氣息加重了。

喉嚨裡也發出陣壓抑的悶哼聲,夾雜著掩飾不住的痛苦,曖昧的銀絲滲出他的嘴角,然後那流到他頷的透明銀絲,被藍琠貪婪地舔進粉色的唇裡,然後像品嚐什麼美味一樣,殷紅的舌順著他的脖子舔到胸口,一點一點的舔著他的肌膚,這淫靡的動作令他強悍的身體都顫抖起來。

感受到他脆弱的顫抖藍琠卻愈發興奮起來,為了看到他的更多反應,愈發用力地舔著他,舌尖嘗到了他的味道,那味道讓他雙眸迷濛,不自覺的意亂情迷起來──

這讓他有些不自在,明明是他在舔玩著他,可他卻有強烈的感覺,尤其當他的唇來到他的胸口,用濕軟的舌舔著那紅腫的突起,登時收到身下人的強烈抵抗。

「不──」濕熱的觸感帶來的刺痛,令秦厲風備感噁心,想要擺脫壓在身上的人,但上半身被雲降砂箍住,唇又被他牢牢堵住,他沒有任何力氣,只能承受兩人帶給他的痛苦折磨。

「這裡好敏感……」藍琠目光火熱地舔弄著那紅色的突起,並在那柔嫩的乳暈邊緣畫著圈,將那紅艷的地方弄得又濕又亮,並不忘玩弄另邊的突起,他纖細的手指覆蓋在那,兩指拉扯著那挺立的乳蕾,以粗糲的指腹摩擦、扯弄。

「啊……」肆意的玩弄令秦厲風悶哼了聲,身體愈發繃得緊,然後在那濕熱的舌頭滑到下身之際,發出了悲鳴,「住手!為什麼總要這麼逼迫我、羞辱我,你要在意我,就不該做這樣的事──」

雲降砂心口彷彿被刀子狠狠刺中,他的唇角有苦澀的笑容,然而那抹笑容很快消失在眼底,他的目光又變得複雜深邃起來。「剛才我就說了,你可以推開我,更可以推開他,要你連推開的力氣都沒有,就不要做無謂的掙扎。」

秦厲風臉色發青,敏銳的感到那濕潤的熱物又落在了身上。

這次直接貼住他的下腹,在那片緊繃的皮膚上滑動,那舌軟軟的,濕濕的,那落在他身上的氣息又熱又黏,像是貼在他身上似的……

他的脊背開始發涼。

想要逃跑的慾望愈發強烈,只是他連行動的自由都被控制,更別說推開他們的力量,推不開他們卻也沒辦法接受這樣的事,他的身體一直在發抖。

這讓撫摸他身體的兩人很不悅。

那堵住他唇瓣的舌來到他的脖子,舔舐著他,啃咬著他,如同滿腔的怒意有了發洩的地方,從他的脖子吻到他的肩膀,留下片駭人血痕。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24   3p 慎

秦厲風疼得呼吸都要停止了。

不過,最難忍受的是藍琠正埋在他的腿間,扶著他半昂起的地方,慢慢含進濕潤的口腔裡,用柔軟的舌頭舔著那裡,刺激著那敏感的地方。

秦厲風的呼吸亂了。

他牢牢抓著身下的床單,身體微微的顫抖,輕揚起的頸部線條很優美,那性感的鎖骨佈滿了濕亮的情色痕跡,胸口的嫣紅地方也有些鮮艷欲滴。

他感覺全身都很疼,尤其那地方還被雲降砂的手拉扯著玩弄,他幾乎克制不住想抵抗,但每當他有這樣的行動,身體就被抱得更緊,緊密得沒有任何縫隙,他幾乎感受到雲降砂某個器官的變化……

他的全身滲出了冷汗。

可這樣的溫度與下身的滾燙交織著變成了痛苦的折磨……

秦厲風強忍著自下身竄起的快感,只是無論如何隱忍快感總淹沒住理智,當那舔舐慾望中心的力度加重,他蒼白的臉也泛起了情慾的嫣紅。

「唔……」

雲降砂望著深陷情慾的他,慵懶地含了口煙在嘴裡,湊到他的唇邊,濕熱的唇若有似無地開啟,那淡淡的白色霧氣縈繞在秦厲風唇邊,在他喘息間吸進去不少後,用舌尖抵在他的唇上,淫靡地舔著他紅潤的唇,漂亮的手則狠狠地撫摸著他。

鼻尖盤旋著提神的薄荷香,秦厲風的意識卻愈發恍惚,身體的敏感處不停受到刺激,下身的慾望像熔爐般熾熱,他已經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噩夢,只是隨著身體的快感擺動起腰,直至痙攣般的快感自體內炸開,那即將宣洩的慾望突然被藍琠狠狠堵住,「在我們沒滿足前,你怎麼能獨自釋放。」

「嗯唔啊……啊……放開……」嘶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,秦厲風痛苦的顫抖起來,喉嚨裡發出抽泣般的呻吟,這樣的呻吟登時讓玩弄他的兩人心癢難耐。

雲降砂讚賞地望著藍琠,在對方偏過頭間,翻過秦厲風的身體,讓他像狗一樣趴在床上,接著分開他的臂部用力將手指塞進去,那又熱又密的吸附力令他興味地挑起眉。

「裡面這麼燙,昨晚被他上了幾次?」

秦厲風冷汗涔涔。

眼見他依然沈默不語,徹底忽視他,雲降砂扯住他的頭髮,將他摁向藍琠的雙腿間,「不開口也沒關係,我總有辦法讓你後悔。」

臉頰碰到灼熱的物體。

秦厲風霎時全身僵硬,試圖避開那灼熱的硬物,豈料他的扭動總蹭過藍琠的身體,若有似無的摩擦令藍琠眸子火熱,胯下的慾望也脹得更緊繃,對他的慾望忍耐了這麼久,總算能在今天得以實現。

他摁住秦厲風。

解開腰帶將褲子往下一拉──

灼熱的硬物突然彈在臉上令秦厲風的呼吸都慢了,他的頭垂得很低很低,就埋在對方的雙腿間,那滾燙的溫度就抵在唇間。

他痛苦的扭過去,但立即又被抓回來,並牢牢壓住他的頭,不給他抵抗的力氣,卻又不會傷害到他,然後那含著慾望的聲音在頭頂響起。

「張嘴。」秦厲風咬緊牙關,一雙滾燙的大手扣住他的後腦勺,用力往下一壓,熾熱的慾望抵進了嘴裡,並憤力地頂到喉嚨深處。

「唔唔……」秦厲風難受欲吐……

「用你的嘴巴跟舌頭舔,像伺候他一樣,要你敢用牙齒咬下去,也別想發洩慾望。」藍琠飢渴地看著他,深黑色的眸子裡有狂熱的溫度,他緊緊壓住他的後腦勺,挺動窄臂在他的嘴裡抽動起來。

一瞬間秦厲風連氣都緩不過來……

雲降砂的目光落在他身上,順著他線條流暢的脊背滑落到腰,再自柔韌的腰來到雙腿,那雙腿修長又蒼白,被紅色的繩子牢牢綁住,且因跪著的關係將臂部的線條繃得結實又飽滿,觸目驚心的誘惑。

他忍不住順著他的大腿,摸到那飽滿的地方,情色的揉了幾下,揉得那片肌膚泛紅起來,就急切的分開他的腿。

察覺到他的意圖秦厲風的腿都在發抖……

只是身體被繩子綁住,手也被束縛住,扭動著想避開的身體也被壓緊,然後那猙獰的凶器強行貫穿進身體,一時間他疼得臉上全是虛汗……

下身的慾望也萎縮起來。

相比他的痛苦不堪,雲降砂卻是貪婪地看著他,享受著被他包裹住的火熱感覺,這樣的熱度比女人身體還要舒服,而且吸附住他慾望的地方很緊。

他牢牢扣住他結實的臂瓣,沒有停頓的擺動起腰,強勢地撞擊著他的身體,用烙鐵般的灼熱凶物來回地摩擦柔嫩的黏膜,然後咬狠狠住他的耳根,用那略帶得意的沙啞聲音嘆息。「已經渾身是我的氣息了,你還能回到他身邊。」

要是能看到雲降砂,秦厲風相信此刻他臉上的笑容定然是妖冶的狂狷,他向來喜歡用充滿慾望的眸子巡視他,接著飢渴地舔著他的身體,狠不得將他活脫生剝,而今晚他得到了想要的。

撕心裂肺的疼痛過後,那侵入身體的力度卻愈發狂亂,他的腰被雲降砂用力提起,雙腿則無力地跪在床上,被迫承受來自身後的激烈撞擊。

肉體碰撞發出的淫靡聲不絕於耳……

恍惚裡似乎聽到雲降砂的聲音,那聲音沙啞又低沈,蘊含著沈重的感情,水流般浸進他的耳膜,不顧他的抵抗流進冰冷的心口……

「是不是很疼,疼得身體都要裂開了,卻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。」

「我束住你的身體,遮住你的眼,要你什麼都看不到,就是要你在黑暗裡只能感受我。」

「你以為離開這,就能擺脫我,只要我活著你就哪都去不了,你的身體乃至心都是屬於我的。」

他的身體跟心都不屬於他!秦厲風面色煞冷地沈著臉,他沒見過喜歡他,卻邀別人侵犯他的男人,他的喜歡他要不起,他給予自己的只有深深的痛苦。

那深入身體的凶器,牴觸在喉嚨裡的硬物都令他屈辱不堪,他的手僵得發脹,膝蓋也很麻,而身體則隨著雲降砂的淫穢進出而發軟。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25 3p 慎

雲降砂像在報復他一樣。

那撞擊著身體的恐怖力度險些令他暈厥過去……

要能暈厥過去該多好,只是沒有兩人的允許,這樣的權利他都沒有,直至雲降砂在他的身體裡釋放了慾望,遮住眼睛的眼罩被拉開,那猙獰的器官也離開了身體,他頓時鬆了口氣,誰想到那撤離身體的粗熱硬物又兇狠地撞進來!

他疼得咒罵起來,那貼住他的赤裸胸膛震動了幾下,似乎是在笑,然後愈發粗暴地侵犯他,秦厲風低垂著頭,臉上佈滿了細汗……

那健碩的身體隨著身後的起伏搖晃起來。

他長長的睫毛遮擋著深暗的眸子,那濕潤的汗珠自他的額頭滾落,浸濕了他濃密的黑色睫毛,他緩慢地睜開眼,那眸子黑沈沈的,如同夜色裡的深潭看不出任何波動,他的鼻腔裡哼出痛苦的悶哼……

那深入進喉嚨的粗熱硬物令他喘不過氣,發不出完整的聲音,想掙扎卻沒有力氣,那火熱的情慾氣息浸潤進身體裡,這樣的夜晚對他而言是場醒不過來的噩夢。

身體反覆被侵犯,熾熱的猙獰器官沒有離開過身體,粗魯地揉著他身體的滾燙手指也沒離去,他的整個身體不像是自己的,每個地方都被淫亂的舔舐,肆意的褻玩,重重地染上他們的氣息。

夜越來越暗。

雅房裡的溫度逐漸升高,屋裡飄蕩著淡淡的花草香,那香氣像是別人身體裡滿溢出的,聞起來暖暖的極為舒服,地上散落著很多衣物。

一路蔓延至古典的雕花大床邊……

白色的紗帳輕垂而下圍住大床,大床劇烈地晃動著,夾雜著粗重的喘息聲,桌邊的橘黃色燭光很昏暗,輕盈地落在波瀾起伏的紗帳上……

紗帳質地很薄。

透過飄蕩而起的縫隙看到令人臉紅的肢體交纏。

床上的男人面容冷硬又成熟。

只是那充滿成熟氣息的臉上佈滿了虛弱的汗水……

他的身體很修長,也很結實,細看那肌肉也相當有型,似頭危險的豹子藏著驚人的爆發力,這樣成熟又迷人的男人該是強悍又自信,誰能想到,這樣的他會被兩個男人壓在床上肆意侵犯。

他修長的雙腿被壓在身側……

那光潔的大腿上印著鮮紅的淫亂齒痕……

他成熟的軀體隨著艷麗男人的激烈貫穿而晃動,細密的虛汗自他的脖子滑落,卻被另個男人貪婪的舔舐乾淨,然後沿著那緩慢地吻下去,重重地啃噬他的皮膚。

那雙漂亮的手則挑逗性十足的玩弄著他的下身,直至在他手裡達到高潮,貫穿進身體的硬物也迸射出熾熱的液體,才興味地放開了他。

只是還沒緩過氣來,身體又被藍琠狠狠壓在床上,然後用那充滿威脅意味的器官抵住他,情色地摩擦起他汗濕的大腿。

「總算能得到你了。」沙啞得可怕的聲音在耳邊響起……

一種本能的恐懼令他難堪的蜷起身體,雙腿卻被用力分開,暴露出被侵犯成玫瑰色的濕潤穴口,緊接著那粗熱的器官狠狠地頂進了身體。

秦厲風眼前頓時發黑……

而順利進入他身體的藍琠則滿足地笑了,那是征服強悍的他而得到的快感,這股快感迅疾的竄進滾燙的血液裡,他忍不住律動起來,深深地佔有他,並用熾熱的目光注視著這具充滿男人味的男人。

他的身體很健碩,那修長的四肢,結實的臂膀,以及清晰可見的肌肉線條都映在眼底,心跳逐漸加快,他的視線逐漸上移,自他汗濕的腹部滑落到鎖骨,再自性感的鎖骨來到他紅腫的唇上,他的唇邊有曖昧的白色液體,那樣的液體襯著他紅腫的唇透出股濃郁的淫靡氣息……

「你看夠了沒!」秦厲風被他看得透不過氣,沈穩的眸子裡蘊著暴怒的火焰,很有氣勢,只是他的聲音又沙又啞,還著著軟綿綿的迷人鼻音,這樣的聲音讓藍琠的眸子暗了下去,再也抑不住心底的渴望律動起來。

那頂進身體的硬物狂野而急切,像要將他揉碎似的粗暴,又彷彿要將他活脫生剝連靈魂都不放過,這麼激烈的貫穿令秦厲風喘息起來,卻極為不願發出任何的虛弱呻吟,他緊緊地咬住線條優美的唇,極力忍耐又壓抑,而被他狠咬住的唇紅得似血,脆弱得讓人想去蹂躪,狠狠的,於是那侵犯他的律動也兇狠起來……

秦厲風痛苦地輕顫著。

凌亂的烏黑長髮隨著晃動落下晶瑩的汗珠……

他的鼻息熾熱又沈重,滿臉都是濕潤的虛汗,緊咬的牙關慢慢鬆了,然後他的下頷被雲降砂強勢地捏開,那讓他恐懼的凶器粗暴地頂進了喉嚨裡……

秦厲風的睫毛緩緩地落下去……

他的面容蒼白得如屋簷下的雪,眼瞳是沒有光的暗,烏黑得沒有波瀾的深潭,又彷彿是能吞噬進黑暗的漩渦,映著他黑暗的眸子尤為的冷。

僅僅因為喜歡他,在意他、放不開他,就要任意侵犯他,這樣的事,無論如何都無法原諒,可他不也用這樣強硬的態度對待慕容燁。

承受這樣的感情很絕望……

或許他該放棄這段感情好讓慕容燁得到自由。

只是,很不甘心,真的不甘心,他竟然要用這樣的屈辱代價換來現在的覺悟!

秦厲風緩慢地閉起眼,那撞擊著身體的殘忍力度及在嘴裡抽動的凶器都令他無法喘息,那緊掐住他腰際的手又熱又燙,杜絕他任何逃脫的機會,淺淺地退出再兇猛地頂入,而隨著那沒有任何停息地激烈進出,鮮紅的液體自交合的地方滑落至大腿,那粗熱的滾燙硬物趁機撞進更緊密的深處。

秦厲風的睫毛抖得像蜜蜂的翅膀……

拚命忍耐還是無法壓住喉嚨裡的細碎啜泣聲……

那變了調的呻吟夾雜在粗重的肉體撞擊聲中令他的眸子蒙了層霧氣。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26

當秦厲風再次醒來,床上只有他一人,周圍安靜極了,彷彿能聽見風吹起紗帳的聲音,溫暖的陽光透過紙窗灑落在身上,知曉該起來了,卻渾身酸脹的使不上力,而任他沒想到的是這不過是噩夢的開始。

這天以後。

他就被囚在這。

雲降砂不管場合跟他的意願,想要就得陪他,若不願就毆打他,然後換著花樣侵犯他,蹂躪他,那貪婪又飢渴的眼神像是狠不得將他撕碎了吞下肚,他根本就是瘋子,一定要離開這樣的男人。

但沒辦法走出去。

知曉他有逃跑的念頭雲降砂愈發神經質,他不允許任何人接近他,也不許他靠近別人,未防他離開屋子半步,當他將舅舅的女兒擒來,他真的怕了,他怕雲降砂殺了他的表妹……

對於這種只有血緣沒有感情的親戚他大可不用理會,可不管如何說服自己,告訴自己不能被雲降砂捏住弱點,可再看到她出現在眼前了。

還是沒辦法對置之不理……

只是看到她依然會想起過往的自己,那時父母過世他去到舅舅家,那是陌生的環境跟親戚,他在這樣的環境裡侷促又不安,不知怎麼他們

相處,只是安靜地站那,看起來一副成熟又懂事的摸樣。

擔心過於冰冷的表情會嚇到他們,於是儘量露出溫和的笑容,然後問什麼他答什麼,遇到尷尬的問題就沈默,他不是會活躍氣氛的人。

母親灌輸給他的也是陳舊觀念。

他沒辦法極快的融入陌生的環境裡,只是逼迫自己去適並告訴自己沒有後路可退,然後每天挑著舅舅給他的蔬菜去市集賣,他沒做過街邊的小販,又不願開口問舅舅要怎麼做,他不想被看作什麼都不會的讀書人,只是看著別人怎麼喊,怎麼將籮筐裡的蔬菜賣完,就依葫蘆畫瓢跟著學。

等賣完了籮筐裡的菜。

他摸著空蕩蕩的肚子回去,到了家天色黑了,舅媽在小小的屋裡做飯,舅舅在旁邊幫她打下手,幾個孩子都在屋裡玩,他沒辦法融入進去。

那樣溫馨的氛圍裡愈發突顯他的格格不入。

而當他熟悉了鄉下的環境,卻又很快的來到了青樓,這麼多年都過去了,還是無法適應,更何況這地方還有雲降砂。

他的存在就是無止盡的黑暗,潛意識裡也覺得他危險的不能靠近,直至認識慕容燁,他貴族般冷漠的氣質,令人覺得無法接近他,只是不管他的表情如何冰冷。

言語如何不多,卻比任何人都要溫柔,誠然想將自己的心意告訴他,無關他的任何意願,只是放肆的去追求,於是走上了不為人知的艱辛之路,所以就算再孤單再絕望也要忍住。

但愛是被接受了才能擁有,他這樣理所當然的將滿腔愛意加注在他身上,並在暗地裡等待著被接受的想法是可笑的,慕容燁只將他當普通朋友,普通朋友間又怎麼會有特別的感情存在。

早該放棄了,卻總這麼不死心,一直相信他能回過身看他,可他連渺小的希望也不給予,而他已經疲倦了,沒有力氣再去爭取,尤其還發生這樣的事,他突然清醒起來,明白放手也未嘗不好。

不過接下來要怎麼辦,坐以待斃是會死在這,他沒辦法回應雲降砂的感情,而他是偏執又狂熱的人,得不到也不會放手,要想走出這需要足夠強的力量。

秦厲風神色淡然,剛硬的面容如雕像,那緊抿的薄美唇瓣微微翹起,襯著無波無瀾的深黑眸子有些沈寂,也有些讓人捉摸不透。

緊閉的門突然被推開。

他緩慢地望過去,只見雪衣烏髮的青年端著托盤走進來,那托盤上放著可口的飯菜,他溫順地半跪在榻前,將飯菜放到他面前的矮幾上。

「我知道你心情不好,不過不吃東西是頂不住的。」

秦厲風沒理他。

「就算你嫌惡我,也不用擺冷臉給我,只要你吃了飯,我馬上就走,不待在這讓你難受。」藍琠盛好飯又捻了菜,就將碗遞給他……

秦厲風沒有接。

藍琠靜靜地望著他,看著他剛硬的五官線條落在晨曦裡,流淌出形容不出的成熟韻味,他藍色的衣襟微微鬆散,露出片結實的蒼白肌膚,那肌膚上滿是紅痕。

那殷紅的痕跡隱隱的透出濃郁的情色味道……

這樣的味道與他渾身散發的禁慾氣息本該很怪異,沒想到那樣的氣息只是愈發突顯他的迷人氣質,令他突然想撕開他的衣衫,再次狠狠侵犯他,蹂躪他到發出細碎的啜泣聲,看他還是不是這副神情自若的摸樣。

可終究還是沒付出行動,他並不想徹底被厭惡,那晚能抱到他,深切的感受他,已經得到很大滿足,所以他乖乖地半跪在榻前,換個方式跟他交談。「這些天慕容燁在找你,真沒想到他會問你的事,看來到沒尹維瀾所說的那麼惡劣。」

聽他提起尹維瀾,又暗指先前在意的慕容燁,秦厲風頓然皺起了眉,只是片刻又恢復淡然。

要尹維瀾都注意著他的行蹤,那柳色樓裡監視他的人很多,可他卻並不知道那些人是誰,而眼前的人似乎知道很多事。

但他沒忘記那晚他給自己的屈辱,更沒忘記侵犯他的時候有多殘忍,簡直要拆了他的骨頭,他默默地望過去,眼前的青年面容清秀,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,睫毛濃黑又長翹,嘴唇瑩潤嬌艷,他的肌膚很白,卻不是純粹的雪白,而是如白玉般細膩,可又比玉要溫暖、要柔軟幾分,一眼看去他不是驚艷的青年。

跟雲降砂那帶著危險的艷麗不同,他的身上有淡然的氣質,很溫潤,也很安靜,而他又喜歡半跪在榻前,給他的感覺也是沒什麼危險。

再者,他在樓裡很低調,很容易讓人忽視,所以沒人知道他的行蹤,他要出現在樓裡也是跟在雲降砂身邊,聽從他的吩咐,為他做所有事。

要不是知道他們是如假包換的兄弟……

會讓他以為他跟雲降砂是類似情人的關係,而要不是情人,那他對雲降砂是依賴的傾向,沒有依賴那就是畏懼,雲降砂的存在本身就是危險,要不服從他,不擇手段也要達到目的。

某些方面雲降砂與裴千隨相似,不過裴千隨是嬌生慣養的少爺,沒吃過苦,也沒受過氣,他以為全世界都是他的,凡是想要的東西那也理所當然屬於他。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27

雲降砂不同。

他待人處事很有分寸,喜怒哀樂不現於色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,某種程度上心計很重。喜歡將別人牢牢控制在手,然後耐心的找到你的弱點,兇狠的掐住它來威脅,他永遠能讓你瞬間失控,讓你萬分痛恨他,又無法殺了他。

相比起來慕容燁要光明坦蕩……

他沒有裴千隨的少爺脾氣,也沒有雲降砂的陰險,上天格外寵愛他,明明他立身俗世,沾染上他的骯髒氣息,卻依舊高雅出塵,無暇如玉,彷彿一切的黑暗與陰霾都跟他無關,這樣的男人跟他不在同個世界。

「在想什麼?」藍琠跪坐在榻前,假裝把頭湊過去,近得那黑亮的髮絲碰到他,近得能看到他薄美的唇瓣,接著專心的用熾熱的目光盯著他、巡視他,像條因為狂熱而變了形的猙獰毒蛇,四肢扭曲地爬向他,想要碰觸的慾望愈發強烈,只是秦厲風擒住了他的手,躲開了他的貪婪慾望……

「再用這樣猥瑣的眼神看我,我就將你的眼珠子剜出來,別以為我在開玩笑!」他的目光那麼凌厲,每個字都咬得那麼清,彷彿隨時都會付諸行動。

藍琠依舊凝視著他,漠視了他的厭惡跟威脅,他不會知道自己對他有多狂熱,也不會清楚他多麼想接近他,因為渴望他,情不自禁地想盯著他,想用滾燙的手撫摸他,將他壓在地上兇狠的侵犯,每當看到他,這些齷齪的慾望就會佔據他。

他不是變態的色情狂,也不是來柳色樓裡強姦小倌發洩慾望的客人。

自始至終他都將秦厲風當特別存在的人,可是哥哥雲降砂喜歡他,愛著他,還將他當重要的人看待,他不能撕破臉跟他爭,又無法對他放手,於是他在暗地裡注視他。

渴望接近他的慾望隨著時間增加,一天見不到他,日子就如地獄般難熬,他的心裡只有他,卻鼓足不了勇氣坦白。

想不到雲降砂給了他機會……

而他沒多想的做了渴望的事,擁抱他後心裡的悸動跟愧疚也愈發強烈,自己沒為他做過什麼,也不瞭解他的事,只是因為喜歡他,就那麼放肆的抱了他,他是認真的人,認真到保守又古板,他感覺做了那樣過分的事,就要負起該有的責任, 「我的眼睛你要就拿去。」

秦厲風怔住,用奇怪的目光看著眼前的青年,他是不是瘋了,敢用這樣無所謂的語氣回應他,別以為他下不了手,對待侵犯過他的人,什麼事他都做得出來。

藍琠溫柔地直視他,瑩潤的唇瓣落在他的臉上,小心又憐惜地貼在他的臉頰,無聲又重重地吻了下他,一如溫暖又清甜的花瓣,那溫熱的氣息撩得人癢癢的。「厲風叔,不要將我當敵人。」

「我對你沒有任何惡意,只要你想要的,傾盡所有我都會為你實現。」

「我是真的喜歡你,將我的全部給你都沒關係,所以不要推開我,我想分擔你的痛苦。」

「我跟雲降砂不同我不會束縛你,你要想離開這我會幫你,你想跟誰走,我都不會幹涉,所以不用那麼排斥我。」

秦厲風的眼底有驚訝滑過……

他沒有想到眼前的青年會有這番表白,像他這樣跟雲降砂有血緣的人,也該陰險狡詐,要他像狗般趴在地上,忠心的誠服他,可他卻跟他坦白,堅定又安靜地注視他,那眼底的誠意動盪著他冷硬的心。

或許他所言不假,也真的想幫他,他並不想接受別人的幫助,也不想跟他牽扯上關係,不過要想自由的活下去,單靠他的力量是離不開這,而他要敢騙他,他也有辦法殺了他!

夜色漸漸暗了。

星光不知何時代替陽光灑下柔情的光,安靜的廂房裡,橘黃色的燭光微微的閃爍,慕容燁身著襲華麗的紫色袍子,那袍子質地滑亮,看起來很貴氣。

那衣襟處繡著精美的雲紋,腰間束著同色的織錦腰帶,肩上披著禦寒的裘皮大衣,長長的,拖曳在他的腳邊,一眼看去雍容又華貴。

他的面容俊美又疏遠,一雙深邃的眸子在燭光裡泛著淡藍色的光,他的手裡端著乳白色的瓷杯,杯裡的茶濃郁而苦澀,隨著嫋嫋的熱氣蒸騰在空氣裡,映得他眉間的硃砂也殷紅起來,他放下杯子,望向立在旁邊的管家。「還是沒有消息?」

管家低下頭儘量不對上他的目光,「少爺,秦厲風的去向我並不知道,有時他會這樣突然消失,不過幾天後又會自己回來。」

自從秦厲風消失後,慕容燁沒找樓裡的其他人,反而直接詢問他──秦厲風去哪了,他真的不清楚,要他猜測的該被安排了任務,而任務的事當然不能告訴他。

那是柳色樓的機密,不過要是秦厲風接了任務,那這次出去的時間也未免太長了,已經十天來沒他的消息了,他也有些心急,很想去問君逸或者藍琠,可他是柳色樓的管家,殺手們的事他向來不能過問。

所以,慕容燁詢問秦厲風的事,問他秦厲風去哪了,他隨意說他去辦事了,過兩天就回來,他想這麼回答很保險,不管秦厲風去哪……

一般兩天就會回來。

想不到這次會那麼突然,十天都沒有他的消息,他比慕容燁還要急,要是秦厲風又跑了,讓樓主知道了,他不又得親自去找……

奇怪的是樓主這次沒有過問,只是讓藍琠過來問他──最近有沒有人打聽秦厲風的消息,他如實告訴他,並暗自揣測秦厲風是不是在樓主那,不然怎麼會這麼問。

「你昨天也是這麼敷衍我,他是我要帶走的人,時間到了你要交不出人,我可不會放過你。」慕容燁的臉上有不易察覺的焦躁……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28

秦厲風突然不見了,他就像失去什麼東西般渾身不自在,以往天天見他,每天被他纏,巴不得他離自己遠些,好讓他能安靜下來,可當他真的消失了,自己卻莫名的焦躁起來……

想起那天他給他熬的藥以及糯香的粥,心就像被春水融化了般,這樣的溫度佔據著他的胸口,這樣的感覺沒人給過他。

當晚,他帶著不同以往的心情睡下去,隔日就迫不及待的來見他,沒想到卻撲了空,那刻的失落險些令他抓狂,他想跟他在一起,像以前那樣沒有交談也沒關係。

可這樣的機會卻突然沒了,沒有見到他的日子,莫名的想著過去發生的事,自相識到現在,無論在哪總能看到他。

他的面容很平凡。

身上卻有股成熟又穩重的氣質,笑容很淡,做什麼事都很優雅,現在想起來,他其實很耐看,一舉一動都都有獨特的味道。

那樣的味道跟他的經歷有關。

一個人經歷的多了眼底流淌出的感情跟氣質都會發生變化。

所以,他的眼神很有內涵,也很吸引人,那裡面有許多內容,只是他不願直視,也不想探測裡面的深意,而他依舊用這樣深意的目光直視他。

先前他嫌惡這樣的目光,現在回想起來驀然察覺他是怕自己會沈浸下去,於是拚命拒絕他,告訴自己愛的是尹維瀾,這樣很快就冷靜下來。

因為喜歡跟愛始終有距離,喜歡他不會想擁抱他,也不會想念他更不會想要付出,當然也不會有痛苦了,可沒有他消息的日子他很痛苦。

每晚都焦躁得睡不著,不停的想著他的去向,揣測他在想什麼,又不安的想他是不是出事了,想到他要出事了,他愈發坐立不安起來。

以至於每天都來詢問管家他的事……

默默想著慕容燁又望向惴惴不安的管家。

管家額冒冷汗,想去解釋卻又沒膽背叛雲降砂,他的處境很尷尬,苦衷也很多,要他做錯事,沒人給他說話,相反煽風點火趁機報復的到太多。

畢竟他只是下人,沒深得雲降砂的喜愛,也沒得到他的特別重用。

他屬於待在柳色樓卻隨時能離開的人,而他走了,任何人包括樓裡的小倌都能取代他,所以他不能有任何過失,只是這次的事很棘手。

要慕容燁不理秦厲風多好。

那樣的話他就不用夾在中間左右為難,相反他總這樣窮追不捨,害他見到他就怕,知道擺脫他的快捷方式有,那就是告訴他秦厲風的大概去向,可要告訴了他,他這顆腦袋估計也不保了。

而不告訴他,一直敷衍他,他的態度也變硬了,甚至有些對他不滿,也有些不理解,這樣的不理解讓他恐懼,有種性命不保的感覺,這感覺真糟糕。

本來就怕他,最近又常跟他見面,他這樣的小人物感到壓力很大,跟慕容燁說話都不敢看他,明明他沒樓主那麼陰鷙,也沒對他言辭苛刻,更沒像裴千隨那樣難纏得要命。

可就是畏懼他,或許是他天生就有倨傲的尊貴姿態,每看到他臉色稍變,目光凜冽地瞪過來,他就像被毒刺紮了般渾身發顫。

「你要有他的消息,卻隱瞞著我,我可不會放過你。」慕容燁看著管家,清潤的聲音如春雨般綿長,卻又冷得徹骨。

「我知道,這我都知道。」收到他的目光管家連忙說道,「不瞞少爺你,秦厲風也是我的人,沒有他的消息我也很急。」

慕容燁愣住,下頷的線條繃得很緊,隱含著陰森的可怕殺氣,過了好久好久,久得管家開始不安了,陡然沈聲問,「他是你的人……」

「不、不、不、我的意思是他是樓裡的人,要是他出了什麼事,我也脫不了關係,你別誤會了。」管家急忙解釋,將關係撇清。

慕容燁的眼底有不悅,徹底的不悅,那緊抿的唇也透出無比深的怒意,據他所知,秦厲風的朋友並不多。

他看起來是很好相處的樣子,笑容很多,偶爾又淡淡的涼,一眼望去氣質就跟青樓的人不同,不過他卻將自己巧妙的融入其中,不過分的突顯自己的存在,也沒讓好事的人有機會找他麻煩。或許是他性格隨和,又或者本身就安靜的氣質,給人的感覺就是很沈悶,所以接近他的人很少,因為少也就沒人關心他。

可看管家那副欲言又止的摸樣,就感覺他知道秦厲風很多事,且很多還是他不知道的,想起這些心裡有些刺痛,臉也變得很臭。

明明跟他有了那樣的關係……

一直也待在他身邊,也比任何人都親近他,自己卻像陌生人一樣,完全不瞭解他的事,他喜歡什麼,嫌惡什麼,有什麼朋友都不知道。

而當秦厲風這個人消失了,沒有再出現在眼前,自己連他去哪都不清楚,這是他犯的最嚴重的錯,這個錯就是以為自己對他沒有感情,以為不喜歡他,以為不在乎他,然而現在的以為都變成了在意的事,甚至在意到怎麼樓裡的管家都有可能知道他的行蹤。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29

慕容燁盯著管家的眼神變得鋒利,鋒利得像把森冷的匕首,狠不得將他的身體刺穿,「只是管家而已,你到比普通人關心他,你們的關係很好?」

「我跟他關係很普通。」管家嚇得結結巴巴起來,「只是──只是──」只是他真的不能多說,也請他別用這樣的目光看他,他真的怕他。

「只是什麼?」慕容燁審視著他蒼白的臉……

管家連忙搖頭。

慕容燁沒再理會他,只是抬起頭盯著屋頂,靜靜的,冰窖般的眸子裡迸出道寒光,「有人在偷聽!」要他沒猜錯,那人待了很久,儘管他隱藏起了身上的殺氣,還是感覺得到他的存在。

管家滿臉吃驚地瞧著慕容燁,這麼晚了屋頂上怎麼會有人偷聽,再者他們的談話又沒牽扯什麼秘密,也不會跟別人有利益衝突,況且自始至終他可是什麼都沒多說,於是想跟慕容燁解釋,告訴他樓裡很安全,不會有膽大包天的人偷聽他們的談話。

但慕容燁卻縱身躍出窗外,不過眨眼間的功夫就消失不見,看他那副慎重其事的摸樣,想來真有人在屋頂偷聽,而要真有會是什麼人,難不成是樓主派來監視他的,這不大可能……

他向來知道自己沒那個膽背叛他,那屋頂上的人究竟是誰,管家心事重重地來到庭院,一抬起頭就看到屋頂上的慕容燁。

只是屋頂上除了雍容華貴的慕容燁,還有立在暗處的黑衣人,那黑衣人身形修長,氣質清峻,舉手投足間有股邪魅之氣,他望著對面的慕容燁,慢慢地瞇起深黑色的大眼。「閣下的直覺真敏銳,竟能發現我的存在。」

雖離得有些遠,又是低聲的在說話,不過只要仔細聽,還是能聽到他略帶魅惑的聲音,這樣的聲音很熟悉,熟悉到讓管家瞪大了眼,隱約猜到了他是誰。

不過他怎麼會來這,還是以這樣的身份唐突地出現在慕容燁面前,他就不怕惹怒了樓主,要惹怒了他,以後他的日子也不好過,尤其他那樣特別的身份……

管家擔憂地盯著黑衣人。

黑衣人打量著夜色裡的慕容燁,自他俊美的面容到英挺的身材,有些明白秦厲風為何喜歡他,一眼看去慕容燁很貴氣,他的皮膚很白,臉也長得很精緻,美麗眸子卻像被冰窖裹住的黑寶石,冷冷的,他的眉心有粒痣,彷彿無意間遺落的硃砂一點,多情又冷漠。

他的肩上披著用來抵寒的裘皮大衣,那大衣很華美,白色的皮毛也很有光澤,摸上去應該很棉軟,只是襯著他貴族般冷漠的氣質卻仿若凝著層薄冰,他的確跟別的男人不同,身上有種吸引人的氣質,不過這樣的男人明顯就是沒有心。

對他這樣的人付出感情秦厲風定然要很辛苦……

想起這些藍琠的眼底滑過道不易察覺的憐惜,他再次對上慕容燁的視線,恰巧對方也在打量他,他不由挺起胸膛隨他看。

「你是誰?」慕容燁面無表情地看著他,皎白的月色籠罩著他,倨傲而疏離,恍若是沒有感情的,眼底的暗藍光芒就像湖底里的水。

「再沒贏我前,任何事我都不會說。」藍琠手按住腰身,抽出纏在腰上的鞭子一甩,如毒蛇捕獲獵物般迅速撕開空隙掃向慕容燁。

慕容燁避開他的攻擊!

並扯下身上的大衣拔劍出鞘!

霎時劍與鞭交擊出激烈火花!

藍琠知道不能輕視慕容燁的身手,所以連鞭子都帶了,單是這點就看出有意要較量,只是交手了半盞茶的功夫,他就明白了彼此間的差距,

這樣的差距令他苦不堪言,不管他如何漠視慕容燁,他的存在的確對秦厲風有益,他身手非同尋凡,招式矯健又瀟灑,不管攻或守都沒任何縫隙可攻。

而在他出神間,慕容燁振臂揮劍直逼他而來,這樣的攻勢令藍琠縱身避開,卻仍避不開直逼過來的綿密劍雨!

他的攻勢快得連肉眼都無法看清,就算用心去盯著看,也只看到摸深色的身影在飛速躍動,卻看不見他是怎麼出的招,眼見自己就要被千刀萬剮,藍琠旋身蹬腳向後,及時閃避,並揮起鞭子狠狠振在瓦礫上,瓦礫像驚濤駭浪的潮水一樣襲向慕容燁。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30

電光火石間,慕容燁持劍劈下,銀亮的白光如蛟龍鑽動,利索又迅疾,不過幾招而已,冷硬的瓦片突然爆裂開,接著劈里啪啦地砸在屋簷上,那聲音異常得刺耳!

受到這樣強的劍氣,藍琠身子一歪,收勢不住地滾下屋頂,慕容燁冷冷地瞟過去,只見藍琠甩動長鞭纏住不遠處的樹幹,輕巧地騰空而去,只留淡淡的聲音在夜色裡,「你要找秦厲風就跟我來,只有我知道他的下落。」

慕容燁怔住,俊美的面容依舊很冷漠,那雙沒有感情波動的眸子盯著黑衣人的背影,身上散發的的冰冷氣息,令空氣都變得詭異起來,「你算什麼東西,敢指示我做事!」

慕容燁收起劍,沒有跟上前面的蒙面男子,那蒙面男子竟然口口聲聲說知道秦厲風的下落,怎麼可能有這種事,秦厲風在柳色樓不過是普通的奴僕,不可能跟複雜的人有牽扯,他想先調查黑衣人的身份再做行動,他飛下屋簷,渾身倨傲地走向管家。

眼見藍琠順利地離開了,沒有在跟慕容燁繼續交手,管家微微鬆了口氣,他們要再這樣打下去,不僅屋頂會被掀了,還會引起很大騷亂,因而他大氣都不敢喘地問,「少爺要回房休息,還是讓你的手下去追?」

「不用!」

「那不用理會黑衣人了?」

「……」

「他似乎知道秦厲風的下落。」管家滿眼促狹地說,別怪他多事來提醒,這可是藍琠自己爆的料,要來招惹慕容燁這座陰冷冰山,不過,因為他的多事,慕容燁也不會再來纏著他,落得他渾身輕鬆。

慕容燁脊背僵硬,相對的臉色也變得更臭,黑衣人走前說知道秦厲風的下落,雖不知真假但要不跟去,就什麼都不知道了,於是他縱身追上去,決定問出秦厲風的下落就親手殺了他!

夜很深了。

安靜的大半夜,樹林裡沒有任何聲音,一襲黑影無聲無息地落在樹頂,接著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飛快地移動,不到一會兒,就消失不見。

慕容燁緊盯著那抹黑影。

這抹黑影在樹林裡穿梭了許久,像是有意要將他引領到此處,然後縱聲落在樹林裡的最深處,他鍥而不捨地跟上去,驀然發現有棟高門大戶的別院,眼見黑衣人消失在別院那邊,他沒多想地縱深入內,來到樹林深處的別院。

別院裡很安靜。

佈置得也簡單又乾淨。

院裡種滿了各種各樣的花草樹木,那茂盛的大樹上掛著幾盞燈籠,微微讓黑暗中的別院有了光,淡淡的光映亮了那紅彤彤的門。

慕容燁不慌不忙地走過去。

正要推開門,門扉突然一開,自屋裡衝出十幾人,他們個個手執刀劍,將出現在此的慕容燁圍在中心,「來者何人,為何要獨闖!」

慕容燁鎮定自若。

沒有任何慌亂地巡視他們,他們黑衣勁裝,身形魁梧,面相兇惡,惟有一人腰上繫著銀色腰帶,看起來是幾人中的首領,只見他兇狠地說。

「你這小子真夠種,知不知道這不是你能來的地方!」

「秦厲風在哪?」慕容燁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。

「你這混賬東西,闖進來就是為找他,是不是瘋了!」

「看來是在這。」確定他真的在這,慕容燁慢慢放鬆了,優美的唇勾起抹攝人心魄的笑,「你們要不想死就別擋路,我並不想殺人!」

「你這小子未免太狂了!簡直找死!」男人氣得吹鬍子瞪眼,他們乃武林高手又是樓主的守衛,竟然會被眼前的俊美青年威脅!

「賜教了。」見幾人不退讓,慕容燁暗推劍鞘,一把通體晶瑩的長劍自鞘中飛出,映得眸子溫潤若水,眨眼間又有抹狠戾的光閃過,那樣的光教人不寒而悚。

一時間幾人不敢鬆懈。

只是分散開把守慕容燁可能落地的位置,然後,一起攻向慕容燁,慕容燁手上只有劍,又只有他一人,以十抵一,應該很快能解決他,誰想到他出手狠毒,招招都是致人於死的狠,而他們人雖多,卻找不到空隙攻擊到他。

一道沈悶的吼聲響起。

回頭看去,只見繫著紅腰帶的壯漢滿身是血,胸口插著把通體晶瑩的劍,他驚恐地望著幾人,幾人頓時面色駭然,來不及有所反應,已沒了呼吸。

他們的喉嚨間凝著抹淚珠般的血紅傷口,仔細看便渾身發涼,那傷口上有細長的銀針,一場驚心動魄的戰局轉瞬間結束。

慕容燁穩穩落地。

面無表情地走到壯漢前。

一把拔出插在他胸口的青龍劍,鮮血飛濺,劍身卻未沾半分血,依舊通體雪白,閃著森寒的光,他收劍合鞘,沒有猶豫地走進去,獨留滿地死屍跟呻吟在地上緩慢流淌。

「冷血的男人,殺人眼都不眨,到比我還像殺手──」耐人尋味的溫順聲劃破天際落入空氣……

一張清秀的面容自樹上探下,烏黑的髮絲倒垂在半空,那雙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,眼底透出幾許深意的暗光,接下來去接他的厲風叔了。

這次定要帶他離開這!

廂房裡飄蕩著淡淡的蘭花香。

床榻上的秦厲風剛睡著就被壓在身上的雲降砂吻醒,他煩躁地推開他,又被他拖在床上,惱怒地甩開他,對方又不厭其煩地纏上來,他登時忍無可忍地呵斥他。「滾開──」

雲降砂暴然而起,雙手如鐵箍般掐住他的脖子,他的手背因為用力而青筋突起。「你竟然還想躲!你以為你還能去哪!你怎麼總那麼固執!」

秦厲風被他掐得喘不過氣,他的力氣很大,像將所有不滿傾注在手裡,他惡狠狠地瞪著他,眼裡佈滿鮮紅的血絲,下顎的線條繃得很可怕。

令人窒息的殺氣!

秦厲風拚命想要撥開他的手,只是那雙手像索命的鐵鏈,牢牢拴住了他的脖子,他的視野模糊起來,喉嚨裡也流瀉出了痛苦的呻吟……

他很清楚不能激怒雲降砂,激怒他自己也會付出代價,可勉強迎合他又做不到,就算做到也總被逼得原形畢露,他感到又累又煩……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31 H

尤其,每天被囚在屋子裡,睜開眼閉上眼看到的都是他,沒有任何的私人空間,情緒也只隨他的行動有波動,他變得焦躁又易怒,只想遠離他,離開他就像遠離了痛苦跟屈辱……

然而他不肯放過他,並神經質的監視他,除了他自己不能接近任何人,或許是不愛他,他強制性的愛只是讓他恐懼,恐懼這樣下去會被他逼瘋,然後無數種念頭就會湧起,要是沒遇到他多好,要是能逃出去又多完美,總有許多不能實現的慾望在心底衍生。

但沒有任何慾望得到實現,那些美好的東西彷彿是遙不可及,於是他變得有些麻木,再痛苦的事也壓在心底,只要還能承受下去就忍住。

所以並沒求雲降砂放過他……

而那掐住他脖子的手再他就要沒有呼吸時,乍然放開了他,他喘著粗氣,正要推開他的身體,身體卻被緊緊壓住,那龐大的沈重力量令他臉色發黑,欲要掙扎的手也被雲降砂摁在頭頂,然後他火熱的氣息灑在他開合的唇瓣上,「怎麼又露出這副痛苦的表情,你要試著臣服我,也不會再這樣的痛苦。」

秦厲風偏過頭去。

那籠罩住他的火熱氣息緊追過來,而後用力地堵住他的唇,舌尖撬開他緊閉的唇,強行在他的嘴裡掠奪,那濕熱的舌尖纏住他,啃咬著他,霸道而肆意,他難堪地想躲開頭,唇瓣頓然襲來陣尖銳的痛楚,下巴也被那雙冰冷的手固定住,緊接著吻得又深又緊。

「唔唔……」秦厲風被他吻得氣息都變沈了,就在他要窒息的時候,雲降砂離開了他的雙唇,但沒有放開他,只是貼住他又濕又紅的唇,用雪白的牙輕輕啃著又含進唇裡吸吮。

很快,分開的唇再次交錯著黏在一起,這次的吻要比上次溫柔,沒有那野獸般的撕咬,只有溫柔的唇齒交纏,弄得秦厲風呼吸混亂,連話都說不完整,然後那雙摟住他的手撩起了衣衫的下襬……

「該死!放開我!」秦厲風羞憤地掙紮起來,但不管怎麼抵抗,身體總被雲降砂壓在床上,不管他要說什麼,那堵住他的唇都沒有離開他,緊接著那雙手滑落到他結實的胸口,粗魯地揉來捏去,又不停地拉扯他敏感的乳尖玩弄,然後蛇般妖冶的肢體放浪地纏上他……

知曉接下來會發生做什麼……

秦厲風陡然渾身發涼,掙扎之間,下腹突然被巨大又滾燙的熱物抵住,他臉色發白起來,只覺那屈辱的夜晚又將來臨。

看著他剛毅的面容上的屈辱表情,雲降砂愈發的興致高昂,他使勁摁住他掙扎的雙手,撤掉他身上的所有衣物,秦厲風那線條流暢又結實強悍的身體暴露在了眼前,那帶著細微顫抖的身體,以及他冰涼起來的肌膚,都激發了雲降砂心裡的野獸及狠狠侵犯到他哭的強烈慾望。

秦厲風忍住汗毛豎立的冰冷感,想要克制住身體的顫抖,只是那熾熱得像要將他撕裂的瘋狂眼神,還是令遍體生寒,而當那雙手擠入他的下身,撫摸住那沒有反應的溫熱地方,莫名的不快感在身體裡蔓延,但身體的本能慾望還是順著脊背爬進全身……

身體被撩撥的熱了,這樣難以自制的慾望愈發令他難堪……

秦厲風微微喘息著,那雙褻玩著他下身的手,就像蛇一樣纏縛住他的慾望,給予強烈的刺激,那吻著他的唇,也慢慢來到頸側,不停地舔著他的脖子跟鎖骨。

他登時全身僵硬,盡力壓住身體的顫抖,沒想到反而適得其反,因為知道他要做什麼,要對他做什麼骯髒事,他的腦子就像被火燒了一樣,只剩將他千刀萬剮的念頭!

「又不是第一次,別抖的那麼厲害。」雲降砂緩緩斂下眸子,磁嗓變得異常溫柔,雪白的手則順著他的腹部滑進大腿,那大腿內側的光滑觸感,及他的皮膚下的顫抖都令他感到愉悅,一種掌控住他的愉快感。

他揉捏著他,並強行將他的腿分得更開,露出那沒被陽光照射過而泛著珍珠色的大腿。

他的腿很修長,也很結實,那緊密的肌肉隱藏在蒼白的肌膚下,與那些四肢纖細的嬌嫩少年不同,這雙腿充滿了難以預知的強健力量……

只要給他逮到機會。

他就會毫不猶豫地離開這間屋子,所以他囚禁住他,鎖住他自由活動的身體,然後盡情享受控制住他的興奮慾望,他早該這樣做了……

在他看到他的第一眼起。

就該遵循心底的貪婪跟慾望狠狠鎖住他,這樣除了自己,他看不到任何人,除了愛上他,他別無選擇,可他沒這樣做,只是傻傻的去等,甚至還給了他脫離自己的力量。

給予的多了、放任他自由了就發現再難控制他,他不再單獨屬於他,眼裡也不會有他的存在,直至徹底離開他的世界,不過他是屬於他的。

「你是我的,自始至終都是我的人,你要溫順些我就溫柔對你,要你敢有逃離我身邊的想法,我會讓你不得好死!」雲降砂輕輕地笑了,眼底是瘋狂又扭曲的熱度,神色也是秦厲風沒見過的陌生,他沒見過這樣的神色,彷彿痛苦,卻又享受這份痛苦帶來的愉悅。

而這樣的愉悅在他硬挺的凶器貫穿進他身體時達到極限……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32 H

秦厲風眸子深暗地盯著他,用力穩住絮亂起來的呼吸,只是沒等他緩過氣來,那挺進身體的硬物就粗暴的抽動,陡然疼得他悶哼出聲,「唔……」

那聲音隱忍又低沈,像寧靜湖面微微泛起的漣漪,軟綿綿的很是無力,聽在雲降砂耳裡卻是異樣的誘惑,他牢牢壓住他的腿,狂亂地侵犯起他的身體……

「唔嗯……不……」秦厲風躺在寬敞的大床上,雙腿被雲降砂壓在身側,下身被巨大的灼熱凶器撞擊著,他的身體被迫晃動起來,床上的衣物也散落在地上。

太痛了,徹骨的疼蔓延進身體,秦厲風全身都出了層虛汗。雲降砂沒有任何客氣地侵犯他,那撞擊著身體的力度就跟野獸一樣,再加上他武功高強,動作又猛,他感覺腰都要斷了,呼吸也變得困難,更為痛苦的是柔嫩的內壁被粗熱的硬物摩擦過去,一次又一次,更是疼得他難以忍受,「你──混賬!你能不能快點──結束……」

雲降砂用力壓緊他的臂部,魅惑人心的聲音裡帶著微微的笑意,「你對慕容燁也提這樣的要求,要真這樣,這麼點疼又怎麼受不了。」

秦厲風面色沈冷,不願去看雲降砂的瘋狂神色,也不想他再提起慕容燁,於是將頭偏過去,沒有回答他的問題,也沒有直視他的目光,看起來成熟又穩重……

只是他全身赤裸,蒼白又強悍的身體上遍佈情慾痕跡,胸前挺立的突起有些可憐的紅腫,下身還承受著他的侵犯,柔韌的修長大腿上蒙著層細密的汗,那汗水順著他的肌膚滑動,隱隱落在有些纖細的小腿上,襯著那蒼白肌膚上的紅痕顯得淫亂,卻也勾得他想壓著他狠狠凌辱,雲降砂眸子愈發深暗起來,低下頭吻住他。

秦厲風下意識想躲,他很不喜歡被他吻,尤其還是跟他同性別的男人,只是他的脊背就抵著床,身體又被他牢牢箍住,不管他怎麼避都躲不開,相反還挑得雲將砂興奮起來,有些粗暴地啃著他的唇,很放肆地玩弄著他。

這樣下去簡直沒完沒了,他回應著雲降砂的吻,蒼白的指尖插入他的烏髮裡,深吻著侵犯他的殘忍男人,驚訝於他的主動,雲降砂全身都在發熱,更為激烈地佔據他。

秦厲風隱忍著他,隨著那強勁的挺動苦悶地揚起脖子,卻依然用緊致的內部絞纏住身體裡的怒張凶器。

受到這樣刺激的雲降砂,愈發強硬地挺入,粗暴地侵犯著他,被男人慾望侵犯的痛楚,絕對沒辦法習慣,秦厲風屈辱地顫抖起來,一把扯下自己的簪子,那絲綢般的黑髮潑墨般滑落,帶著迷人的氣息撒在赤裸的胸前。

一道藍光滑過那烏黑的髮絲……

秦厲風緩慢地睜開眼,看著他近乎癲狂的迷戀神色,蒼白的指尖握著支簪子,那簪子細細的,長長的,冰藍色的殺氣危險得讓人悚然!

既然藍琠到現在都沒回來……

那麼他只能靠自己擺脫這樣的局面……

現在雲降砂的身體很放鬆,警惕心也不強,渾身上下到都是空隙,這擊他等了許久,只要能殺了他,所有的屈辱跟折磨終將結束!

正在他要下手之際,門外響起藍琠那溫順又好聽的聲音,「你在裡面嗎?慕容燁闖進來了,我讓阮茗煙過去抵擋了陣,不過,他也撐不了多久──」

雲降砂驀然揚起頭,一雙黑曜石般的眸子裡迸出陰毒的光,「慕容燁怎會知道這裡……」話到一半,猛地狠盯著秦厲風,「只怕這事跟你脫不了關係!」

秦厲風沈默不語。

雲降砂捏起他的下巴,退出他的身體,「他來的正好,等我殺了他,砍了他的四肢,看你還會不會跑!」說完披上外袍拉開門,對門外的藍琠說,「你看好他!別讓他離開這半步!」藍琠是他的親弟弟,不管自己要他做什麼,他都不會拒絕自己,更沒膽背叛他,要他留在這他很放心……

藍琠溫順地應了聲。

當雲降砂離開了他的視野,也確定他離開了走廊,便著急地推開緊閉的門。「大叔,我已經放了你表妹,也完成了你交代的事。」說完踏入屋子,便看到床上的凌亂痕跡以及渾身赤裸的秦厲風,心沒來由澀痛起來。

他躺在黑色的大床上。

修長又白皙的雙腿還保持著被撐開的狀態,腿上滿是細密的濕潤汗水,雙腿間的穴口則有些紅,不過看起來沒有迸裂的傷口,只是因為過度摩擦而又紅又腫……

那紅腫的地方隨著他急促的呼吸而微微地收縮起來,吞吐著釋放在裡面的淫靡液體,似乎察覺到他過於火熱的視線,那雙腿正顫抖地要合起,他忍不住摁住他的大腿……

「你幹什麼!」秦厲風蹙起眉瞪他……

「大叔,你不要動,我只是想將裡面的液體弄出來,不然你出去要不舒服的。」藍琠目光火熱地盯著他,雪白的手摸著他的大腿。

「不用你多事!」秦厲風揮開他的手,忍住身體的不適要起來,可身體還沒有離開床……

藍琠已放肆地掰開他的雙股,強硬地將手深入紅腫的後穴裡, 「不弄出這些液體,你會很不舒服。」

「唔……放開我……唔啊……」秦厲風憤怒地要求,本能的要收起腿,卻又無意識地含住了藍琠的手指。

「你別亂動,我不會做什麼。」藍琠耐心地安撫他,那吸附住他手指的甬道又熱又緊,令他的慾望也蠢蠢欲動,但現在不是做這種事的時候,於是他加快了手上的動作,摳挖、翻攪將裡面的紅白液體弄出來,過急的動作令嫣紅的穴口有些充血。

深入內壁的手卻還用力地摩擦起敏感又脆弱的黏膜……

「唔……混蛋……我讓你停下來──」秦厲風疼得睫毛都顫抖起來,他抓住藍琠要他停下來,可那深入身體的手卻愈發放肆,甚至有些激烈地摳挖著發脹的內壁,難堪的痛楚令他連聲音都發不出來,只能雙腿大張的任由他刺進那羞恥的地方……

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33

「大叔,我不會傷害你的,你不要亂動。」藍琠輕吻著他的脖子,烏黑的發蹭著他的下巴,像只沒有攻擊力的狼青犬一般,那細軟的黑髮、溫熱的呼吸、及暖暖的身體、都撩得秦厲風癢癢的,想推開他又掙不動,直至他的手離開紅腫的後穴。

依言沒再亂碰他,只是很乖巧地為他穿好衣衫,又找來舒適的鞋子給他穿好,接著為他理好凌亂的長髮,確定他乾淨舒服後就橫抱起他。「我帶你離開這。」抱著又高又壯的秦厲風,藍琠卻氣都不喘一下。

「站住!」秦厲風再次瞪著藍琠,蒼白的有些鐵青,「誰允許你抱著我走,把我放下來!我自己能走!」

「可是──」

「放我下來!」藍琠清秀的面容浮起抹擔憂,他直直地望著秦厲風說,「放你下來是可以,不過你真的能走嗎?」他看起來很虛弱讓他好憂心。

「放下!」

藍琠停下腳步,望著懷裡的秦厲風,看著他眼底的堅持跟惱意,肩膀不由縮了縮,過了半響,還是聽話地放下他,一臉認真地提醒道。

「雲降砂現在去找慕容燁,暫時沒空理會你,以慕容燁的功夫的確能拖住他,不過我們也不能在這耽擱太久。」

「我知道。」腳尖剛落地,細密的鈍痛就直刺下肢,秦厲風臉色煞白,吃力地邁開腳步,只走了一步,險些跌在地上,他的下半身像不是自己的。

虛弱又綿軟……

這些日子每晚被雲降砂壓在床上侵犯,醒來也是昏睡著,所以突然間起來活動,鈍痛的身體完全不配合他,而他依舊吃力地走著,已經沒時間在這多加耽擱了。

藍琠憂心忡忡地看著他,看著他古怪又僵硬的行走姿勢,看著他強行挺起的脊背,以及流著濕潤汗珠的蒼白臉頰,愈發的心疼他。

他就像屹立在黃河激流中的砥柱山一樣,無論狂風暴雨,他都淡然自若的面對,只是不管如何從容,還是會受到很多傷害,可他卻要將所有痛苦隱藏起來。

他走過去扶住他,在他要拒絕前抽出纏在腰間的鞭子甩向不遠處的樹幹,確定紮穩了,強行攬住秦厲風的腰蕩過去,要扶著他走出柳色樓,只怕他的雙腳都要廢了,他有些不滿雲降砂,他怎麼能那麼狠的折磨他。

秦厲風看起來成熟又沈穩,笑容淡淡的,看起來很隨和,對任何人都很客氣,不笑的時候很凌厲,很有氣勢,骨子裡也很堅強,很有自己的想法,為了愛能屈居慕容燁身下,粉身碎骨的追求,所以他很強勢,當然也很性感,不是雲降砂隨便威脅就能完全掌握的人。

他尊重他的選擇。

不想像雲降砂那樣威脅他,靠著脅迫才能留下想要的人,只是他有些擔心他接下來的路,離開這並不是結束,只要雲降砂活著他就不自由。

難道要為了避開他隱居深山。

藍琠凝視著秦厲風,問出壓在心裡的疑惑,「大叔,離開這你想去哪?」若他沒有能去的地方,他想帶他到自己的故鄉……

「去哪都行。」秦厲風看著他,不忘提醒他,「到是你繼續跟著我,只怕以後都不能回柳色樓,快回去吧,我自己能離開這。」

「大叔……」

「你為我做的很多了。」

「……」

「回去吧。」

沙啞又低沈的聲音就在耳畔,呼吸離得他很近,誠然每個字都清晰地流淌進心裡,藍琠的睫毛慢慢地濕濡起來。他那樣過分的對他、傷害他,將他的尊嚴踩在腳下蹂躪,可他還記掛著自己的事,要他別在這耽擱盡快回去,難怪方才不要他的攙扶,他是想獨自走完接下來的路,

而他又怎能放任他這樣離開。

「我沒打算回柳色樓。」藍琠愛慕地望著他,眼底只有他的身影……

秦厲風的臉上閃過絲惱意,「你是不是瘋了,背叛他的代價,你根本就承受不起。」他知道他很畏懼雲降砂,凡事以他為主,只聽從他的命令,說出這樣的話根本是腦子進水了。

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,藍琠微笑地看著他,「這裡的生活我並不喜歡,要不是雲降砂威脅,要我留在這,我也想過自由的生活……」

藍琠頓了頓又說,「我想留在你身邊,你去哪我就去哪,這次我想為自己做選擇,不管發生什麼事,我都會守護你。」

「我是男人,不需要守護。」

「可我想這麼做,你就讓我跟著吧,我保證不會妨礙你,你做什麼我都不反對,只要、只要我還活著,你要什麼我都會給你!」

秦厲風目光複雜地看著眼前的清秀青年,他曾跟雲降砂同時侵犯他,踐踏他的自尊,且還跟雲降砂是親兄弟,他們給的恥辱他終生不忘。

所以囚在屋裡不想理會雲降砂,也不想跟侵犯過他的藍琠有過多交流。可他卻跟那殘暴的男人不同,他以為他假裝來幫他,且隨時處於背叛他倒戈雲降砂的情況……

畢竟雲降砂是他的主子又是他哥哥,他不可能為了自己背叛他,背負不該他承受的沈重代價,因而他給自己留了後路……

他讓藍琠放出被關押住的表妹,又要他今晚沒按自己的計劃行事,要是他中途突然選擇放棄幫他,那麼他就親手重傷雲降砂逃出來,要重傷雲降砂談何容易,他渾身都沒有破綻,固而等了很久才等到他今晚的鬆懈,已經準備下手了藍琠卻來了。

他的出現令他備感驚訝,沒想到他確實按他的要求做,這世上還真有這麼傻的人,他難道不怕慕容燁殺了他,也不怕背叛雲降砂後的報復,就因為他咬牙切齒的說要離開這裡,並將自己心裡的想法告訴他,他就真的付出所有行動。

難以理解他,不過要能順利離開這,離開只給予他痛苦回憶的柳色樓,他該感到輕鬆,只是心底有絲尖銳的疼在蔓延,那是被慕容燁傷撕裂開的傷口。

他曾瘋狂的要挾他帶自己離開。

為了能離開這鬼地方他堅持到底,每天都在等待,如果遇到不順心的事,就告訴自己不會在這待太久。

他很愛他,就算被雲降砂囚禁起來,也想他能主動找他,可他不在意他,甚至要他找上藍琠幫忙才出現,真可笑,他的事要通過侵犯他的人告訴他。

他對自己真用過心,以他的能力要查出他在什麼地方很簡單,而明明是很簡單的事,他卻連任何的希望都不給予,獨留他在黑暗裡痛苦掙扎,為什麼會愛上這樣的人,不過也到此為止,就算沒有他,也依然會活下去。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34

夜色深沈。

秦厲風靠在藍琠的身上,緩緩地閉上了疲倦的眼,恍若已經睡去,眉眼間有水霧般的哀傷,他感到渾身都很冷,滲透進骨子裡的冷,也不知是凍的還是疼的。

只覺那股涼意慢慢地流淌到心裡去,刺過血紅又柔軟的心臟,在那裡蔓延出難以忍受的絞痛,逼得他透不過氣來,只能聽到樹葉摩擦的聲音。

不知過了多久。

月亮悄無聲息地失去蹤影,暗沈的天空彷彿要塌下來一樣,陰霾又壓抑,冰冷的雨密集地落下來,如同碩大的玻璃布簾將樹林籠罩住。

藍琠停下來。

脫下袍子披在他身上。

秦厲風嘆了口氣,望著雪衣烏髮的青年想要說什麼,死寂的樹林突然喧囂起來,那吵雜的雨聲裡夾著兵器的碰撞聲,很是激烈,空氣裡隱約還有股血腥味,濃烈又刺鼻,前面必然是有場激烈的惡戰!

秦厲風驀然睜開眼,旁邊的藍琠也神色沈凝,當他們來到聲音的發源地,臉色陡然一變,樹林裡躺著十個黑衣人,額際一個窟窿,不見任何血光,他們雙目爆裂,神態恐懼,彷彿看到了陰森的地獄般,直挺挺地躺在地上,看起來沒有任何還擊就被殺害!

「想不到那麼巧,看來得等他們打完才能走。」藍琠的目光落在那些屍體上,這些人是柳色樓的殺手,一起對付慕容燁至少能傷了他,沒想到反擊沒有就被殺,他禁不住感嘆道,「他的確很厲害。」

秦厲風沈默不語,只是順著他的方向望去,果不其然,看到了慕容燁跟雲降砂,兩人在半空中交手,一黑一白的兩抹身影模糊不清。

顯然打得十分激烈又投入……

隱約還能聽到慕容燁冰冷的質問聲,不過他們離得遠,兩人的聲音就像融在蔥翠的樹林裡,時遠時近又分辨不清,莫名的讓人緊張。

「你將秦厲風藏哪了!」

雲降砂惡狠狠地瞪他,「他不是喜歡你,怎麼跑哪都不知道,還過來跟我要人,你是不是瘋了!」

「我跟他的事不用你管!」慕容燁像被戳中痛楚的猛獸,神色異常冰冷,看起來跟往常一樣的疏離,只是那冰冷的眸子裡迸射著憤怒的火焰!

「他是我的怎能說不管!」

「他不是你的!」

雲降砂不痛不癢地哼,「更不是你的!」他遇到秦厲風的時候,他還不知道在哪混,論背景容貌哪樣比不上他,怎就給他搶了先!

「你簡直找死!」

「死的是誰還不知道!我早想殺了你!要你死了看他還敢跑!而你今天特地來找我,要伸著脖子給我砍,就休想活著離開這!」

空氣彷彿結了冰!

徹骨的寒意襲捲整個空間!

慕容燁凜冽地攻向雲降砂,他白衫精緻,氣質高貴,一雙眸子冷如冰窖,俊美的面容彷彿玉石做成的面具,美麗的沒有任何溫度,彷彿高山巔峰上永世不會融化的冰雪。

他手持青龍劍,那晶瑩剔透的劍碰上雲降砂手裡的劍登時火花乍現。

雲降砂身著黑衣,艷麗的面容,英挺的身姿都帶著無比強烈的壓迫感,他的存在危險又帶著殺傷力,彷彿輕易能將威脅他的敵人摧毀。他衣抉翩翩,招式不像慕容燁那樣天生帶著貴公子般的優雅,喜歡將人慢慢逼入死亡絕境,他出手又毒又狠映著那雙幽深如潭的眸子,竟分不出是人是鬼,在雨裡顯得有幾分妖冶。

殺氣崩裂!

樹葉茂密又蔥翠。

隨著兩人的激烈交手葉子花瓣般飛舞在林間!

兩人武藝高強,又都是持劍高手,現狹路相逢又深含惡怨,彼此出招都滿是露骨的殺氣,只是兩人交戰幾百回合,還是分不出勝負。

看著持劍相交的兩人,藍琠有些沒勇氣看秦厲風的臉,這種時候遇到他在意的慕容燁,不知道怎麼安慰秦厲風,也不知如何轉移他的注意力,惟有沮喪地提議。「大叔,要不繞開他們好了。」還有條路能離開柳色樓,只是那條路很遠,沼澤也多,走起來很危險,還要翻過一座山,這樣的路程會耽擱很長時間。

「沒那必要。」秦厲風的沈穩聲音水流般傳來,沒有任何的在意,也沒有任何的慌亂,鎮定自若的像什麼事都沒發生。

藍琠吃驚地看著他。

秦厲風緩慢地垂下頭,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手,又望向雲降砂的身影,他狠毒的招式套路似乎跟他相同,難道真是他親手教他的武功,他驀然握緊拳頭,神色複雜地望向與他交手的慕容燁。

他面容俊美又高貴,眼珠烏黑又暴戾,與往常那溫雅的摸樣很不同,這樣陌生的他初次見到,他的武功招式也很少見,且內力強勁又綿長。不過饒是他再厲害,也被雲降砂的劍逼近週身幾處要害,幾乎要刺中他的天樞,逼得他不得不全力以赴,不斷將內力施加於劍上,欲置對方於死地!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35

雷聲翻滾!

瓢潑大雨乍然而落,冰冷又徹骨,兩人渾身濕透,依舊在暴雨裡見招拆招,互相攻擊,殺個你死我活的念頭漸漸在彼此眼底清晰浮現。

一道閃電劈開天空!

照亮如地獄般猩紅的樹林!

慕容燁微挑高劍尖,疾速地攻向雲降砂,手裡的寶劍不知所蹤,空留濕透的冰冷手指,雲降砂大驚,只覺一道比閃電還冷的光自眼前滑過!

「嘩啦!」

衣錦破裂聲自左臂響起!

雪白的劍在靠近雲降砂頸動脈的地方留下道紅艷的血痕!

藍琠驚怔出聲。

「誰!」慕容燁的目光冷劍般射過去,刺向藏於暗處偷窺的人,只是當他看到樹叢裡的藍琠及靠在他身上的秦厲風,所有的呼吸霎時被奪去,「是你──!」顧不得眼前的雲降砂還在虎視眈眈,滿身殺氣,慕容燁轉身奔至他縮在的地方,雲降砂見狀,冷笑一聲,極快地擊上沒有防備的慕容燁!

慕容燁霎時停下腳步,一雙冰冷的手刺透過他的胸口,像惡魔的手緊掐住跳動的心臟,一種痛苦令慕容燁的唇亦失去了血色,只是那雙深邃的眸子直直地盯著某處,那眼底沒有往日的冰冷,也沒有透骨的冷漠,只有幾乎要滿溢出來的柔和,總算找到你了。

他猛地舉劍攻向雲降砂,知曉他內力深厚,雲降砂猛地抽出手,鮮紅的血沾了他一身,而慕容燁雙腿一軟,就在倒下間以劍撐住身體。

只是還沒穩住身體……

雲降砂拉起他朝他的肋骨狠踢!

沈痛的悶哼聲響起!

慕容燁的身體像斷了線的風箏飛出去!

秦厲風的腦子白茫茫一片,他不由自主的要起身,身體猛然被藍琠牢牢抱住,身體不能動彈,目光不由追上慕容燁的白色身影……

看著他的身體狠狠撞向幾米遠的粗壯樹幹上,一陣悚然的聲音響起,樹枝折斷大半,濕綠的葉子紛紛落在他身上,他面容如雪,身上血跡斑斑,看起來很是悽慘,卻依舊執著地盯著暗處的秦厲風,掙紮著要再次起來,卻是又嘔出口血,然後隨著飄落而下的葉子倒在地上。

秦厲風緊緊地盯著他,看著他毫無生氣地躺在地上,任由濕涼的葉子撒在身上,看著雲降砂又再次走向他,扯起他的胳膊,要按先前所言砍下他的四肢,胸口猛然陣陣冰冷!

過往的回憶漸漸糾纏住他的情緒,痛苦的,珍惜的,不忍的,絕望的都是因為有他,彷彿有腥甜的血氣湧向他的喉嚨,掙紮著要推開困住他的藍琠,藍琠卻是乍然蒙上他的眼,緊摀住他的嘴,低沈又暗啞的聲音在耳畔響起。「大叔,不要看,很快就結束了。」

「……」矇住了眼就看不到他,秦厲風心底的痛楚愈發清晰起來,他是恨他,撕扯掉那些痛苦回憶還是恨,深深地恨到骨髓裡去,可即使那麼恨他,也沒有想要他死,他只是不想再與他交集,不想再見到他,而非他悽慘的死了才能將受到的傷害抹去。

他輕輕地眨著眼……

感覺到他指尖裡的溫暖,及他慢慢濕潤起來的睫毛,遠處傳來骨頭斷裂的聲音,以及雲降砂發出的扭曲笑聲,他猛地掐住藍琠的胳膊要他放手,藍琠依舊抱住他,著急地挨著他的耳際說。「要是你出聲,就再也走不了了,所以不要動,也不要發出聲音,慕容燁有今天也是欠你的。」

秦厲風身體微顫,又酸又痛的苦楚潮水般襲進身體,就在他要狠狠甩開藍琠,流淌著痛楚的空氣冷不防襲來道聲音,那聲音隔著瓢潑的大雨傳進所有人耳裡。

「樓主不好了,不好了,秦厲風他跑了!」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36

雲降砂僵住,怔怔地看著滿臉恐慌的屬下,聽清他說了什,寶藍色的劍乍然砸落在地,他死死地盯著他,眼中極快地掠過道難忍的憤怒。「你說他跑了!!?」

黑衣人點頭。

「沒用的混賬!」

一聲暴喝響起!

黑衣人陡然跪在雲降砂面前求饒,「屬下無能,是屬下無能,請樓主饒了我這次,我立刻找他回贖罪!」

雲降砂握緊手裡的寶劍,眼底是憤怒的風暴,「藍琠去哪了,讓他來見我!」有藍琠守在那,他怎麼會跑……

「藍琠不在那,不知道啥時離開的,我看門沒關嚴實就去過去瞅,沒想到裡面空無一人──」黑衣人抖著聲音解釋……

雲降砂怒視他!

黑衣人縮了縮脖子,聲音愈發抖得厲害,「是屬下無能無能,沒有發現他的別有用心,要是屬下盯著他,也不會給他可趁之機!」

「這的確是你的失職,即是失職,留你何用!」雲降砂面色陰霾,冰冷的雨水砸在他身上,浸得他雪白的肌膚好像半透明一樣。

「樓主開恩,十三對樓主忠心耿耿,這次是疏忽,絕無叛逆之心,請樓主給我將功折過的機會!」十三低聲求情。

雲降砂狠狠踢向他的胸口!

原本跪在地上的十三直飛出去,噴了口鮮血後又勉強爬起來拱手道,「多謝樓主不殺之恩!」

雲降砂垂下眼睫遮住眸子裡的殺氣,很好,他那弟弟真是夠膽子,敢不聲不響帶著秦厲風離開,他向來信任藍琠,任何人都會背叛他,唯獨他沒那膽。

他斯文溫順又安靜,自小與他相依為命,一起度過艱苦的日子,而他盡了做哥哥的責任。

失去父母流落街頭的日子裡,有好吃的留給他,自己去吃骯髒的果子,被流氓毆打他會用力抱緊他,讓棍子跟拳頭落在自己身上,避免他受到任何的傷害。

儘管如此,他依舊身體虛弱,那年的瘟疫也沒能避過,渾身是傷的他扶著面色鐵青的藍琠走在街上,那時路人用厭惡的神情避開他們,他跪在大夫門前求救卻遭毒打,然後知道了任何乞求換來的不過是冰冷的鄙視。

誠然他要成為真正的強者,不畏懼任何困難,總有天將這些人給他的傷害及侮辱統統奉還,那時心裡這麼去起誓,隱忍著要砸向頭的棍子,危難之際,一名頭罩黑紗的英挺男子出現在面前……

他的手裡提著劍,那握住劍柄的手很修長,肌膚白得可怕,就像常年待在陰暗的洞穴裡似的,隱約能看清他皮膚下突起的青筋,給人的感覺危險又冰冷。

他的指甲長長的,指甲不是透明的色澤,而是令人膽寒的深紫色,這雙令他膽顫的手伸向他,死死掐住他的脖子,卻是平靜無波地問。

──想活下去嗎?

他點頭。

──想救他嗎?」

他用力點頭。

──那麼跟我走。

這男人是江容若,他不知道跟隨他會帶來什麼,只想跟隨這樣的人,至少能改變懦弱又可笑的命運。所以他練功最刻苦,做事最認真,不論江容若如何刁難都將事做好,以為這樣下去就能成為強者,藍琠也能得到醫治,然而他錯了,跟隨江容若不過是鮮血淋淋的人生。

藍琠活了下來,卻也成了江容若的藥人,他的血乃至體液都是致命的奇毒,而他本人並不知道這些,他預感繼續跟隨江容若,自己有天也會沒了性命,於是帶著藍琠脫離江容若來到柳色樓。

為了得到權力。

殺了當時的樓主取而代之。

為了能得到財力。

不停的拓展黑暗的生意,為了救藍琠特意拉攏阮茗煙進柳色樓,他是施毒高手,也是有名的醫者,他們研究藍琠身上的毒,一起研製瞭解藥,然後用藥壓制藍琠體內的淤毒。

那晚,他讓藍琠侵犯秦厲風,將他的精液射在他體內,要他身中劇毒再離不開他,這毒發作慢,來的也悄無聲息,只要用他所配的解藥去緩解,也就不會發病,可要是離開他,那麼遲早有天他會死!

當然這事他並沒有告訴秦厲風,他不想讓他覺得自己是瘋子,用那麼極端的方法鎖住他,還在他身上施毒囚住他,徹底掌握他的人生,可現在沒有任何的後悔了。

要是沒這麼做,對他有任何的心軟,他這樣性子的人遲早要離開他,永遠的消失在他的世界裡,而他絕不容許這樣的事發生,所以讓藍琠侵犯他,要他再也離不開他,不然絕不要別人碰他。

就算那人是他的弟弟,也覺得這樣的事骯髒又猥瑣,對待喜歡的人他想珍惜,想將他掌控在手裡,但這樣的事似乎很遙遠且不受他控制。

他的心裡沒有他,也不喜歡他的親近,更別提跟他好好交談,他們之間有的只是漫無止境的爭執跟衝突,而他也沒太多耐心陪他耗。

瞟了眼地上的慕容燁,雲降砂的眸子冰冷又陰沈,像被寒冷的井水浸過一般,「哼!將他帶押到地牢裡去嚴加看管!再加派人手封鎖後山!」

只要慕容燁在這,就不用擔心秦厲風不會出現,要是不想理會他,那麼他就慢慢的折磨慕容燁,折磨到再次找到他,要他親眼見證他的悽慘摸樣。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37

樹叢的另一端。

地面上映著長長的黑影。

秦厲風僵硬地杵在那,矇住他眼睛的手已經離開,雨水自他額前的髮絲滑下,浸濕本就冰涼的肌膚,冷得他全身顫抖,他想平靜得當什麼事都沒發生,一遍遍地告訴自己盡快離去,別在這裡耽擱,可骨頭卻像碎掉了,使不出一點力,然後不自覺地望向慕容燁。

他渾身濕透了。

凌亂的黑髮散在精緻的白衫上,襯得那張俊美的臉有些狼狽,他胸口像破開的湧泉,不斷有血滲出來,浸透他的衣衫又被雨沖得淺淡……

他的左手以不正常的姿勢地搭在身側,軟軟的,看起來是被雲降砂折斷了手,呼吸的頻率都變得很慢,難道真的死了,他屏住呼吸看著他,發現他的身體動了下,莫名的鬆了口氣,但下瞬間心又抽疼起來。

他看到十三走到慕容燁身邊,面無表情地將他拖出猩紅的樹林,那樣尊貴又優雅的人,受了那麼重的傷,卻被用踐踏尊嚴的姿勢拖走,秦厲風的面容漸漸煞白起來,胸口的血也像被凝固了一般,他定定地望著他,深色的眸子裡沒有任何光彩,他起身要過去。

藍琠卻自身後牢牢抱住他,青年的臂膀暗藏深不可測的力量,狂野又霸道,他的胸腔被他勒得喘不過氣,冰冷的大雨裡,只聽到他沙啞聲音裡的滾燙痛楚。「大叔不要去,你不要過去,現在就跟我離開這,我會讓你忘記他的!」

秦厲風面色沈沈,感受到青年的恐懼及擔憂,他微微偏過頭,溫熱的氣息伴著沈穩的安慰吹拂在他耳邊,「我有東西要給他,並不是要跟他走,我要離開這的念頭並沒有變。」

藍琠愣住。

「那是我欠他的。」秦厲風抽開他的手,拍了拍他僵硬的肩膀,像哄小孩一樣跟他說,「你在這等我,我會回來的,到時候一起離開這。」

藍琠吃驚地望著他,素來黑白分明的大眼裡浮現出絢麗的光,以至於他的氣質都發生了變化,縱然是在瓢潑的大雨裡,視線都要被雨霧朦朧住了,還是看到那張清秀面容上的美麗笑容,那樣的笑容彷彿白瓣紅蕊的濕潤薔薇,艷麗又奪目,「大叔我會在這等你,一直等你來,所以你要盡快回來!」

漆黑的地牢。

秦厲風穿過又黑又窄的通道,地牢裡的空氣充斥著刺鼻的腐爛味,好像許多屍體跟鮮血混合起來的味道,冰冷的腳踩在地上,有滑膩的像繩子樣的東西纏住腳,低頭望去發現是纏在血水裡的大團髮絲。

忍住突然湧上來的噁心感……

秦厲風面無表情地走進去,漆黑的牢房彷彿腐爛的枯井,陰森又恐怖,裡面擁擠著痛苦的呻吟、慘叫、謾罵、及永無止盡的折磨。

不清楚慕容燁被關在哪,也不能隨意在地牢裡走動太久,那會引起守牢人的注意,儘管進來時他點了幾人的穴,一路過來也擊暈了好些人,但還是需要多加提防,畢竟這裡是柳色樓的地牢。

秦厲風拉緊矇住臉的黑巾,拐過幾條悠長小道,不遠處的牢房亮如白晝,牆壁上燃燒著通紅的火把,地面上丟著幾條斷掉的鞭子,鞭子上染滿了血漬。

牢房裡有兩個魁梧的黑衣人,一個端著酒瓶豪放的往嘴裡灌,另個手段殘忍的揮著鞭子抽打囚犯,那囚犯雙手被吊起,頭垂得有些低,黑色的長髮水波般散在胸前,那精緻的白衫染滿鮮血被抽得有些破碎。

他的衣襟微微散開,隱約看見胸口的恐怖傷痕,那遍佈血痕的白皙胸膛很是悽慘,而那名黑衣人還不放過他,抄起火堆裡冒著煙的洛鐵,眼神毒辣地挨近他胸口的破裂傷口。「你小子要再給老子裝死,不吭一聲,就讓這滾燙的熱鐵給你留個紀念,你要可愛的叫兩聲,今天就暫不折騰你。」說完變態的笑了起來……

慕容燁沒有反應。

黑衣人勃然大怒地下手!

肩膀猛然被暗器擊中,手裡的洛鐵落在了地上,他心生不妙地轉過身,一陣殺氣驟然撲面而來,男子沒來得及出手,「砰」一聲倒在地上!

見同伴倒在地上,喝酒的男子著急地要喊其他人,秦厲風緊扣住他的喉嚨,在他要出聲之際扭斷他的脖子,他頓時像斷了線的木偶砸在地上。

眼見兩人沒了呼吸,秦厲風連忙來到慕容燁面前,拔劍去斬鎖住他的鎖鏈,利刃劃過鐵鏈的震動響起,激烈得讓人不能忽視,慕容燁緩慢地睜開眼,映入眼底的是蒙著黑巾的秦厲風。

他的皮膚蒼白得沒有任何血色,握著長劍的手指是冷淡的青白色,他就站在他的面前,離他的身體很近,濕潤的雨水寒氣自他身上蔓延。

他出劍的力度又猛又急。

鎖鏈被斬得發出沈悶的聲響,而他的額頭也漸漸被汗水佈滿,他的目光順著那汗濕的髮鬢,緩慢地移到到他的眼睛,他的眼睛無比漆黑。

一種深沈的暗。

忽明忽暗的光投入過來,卻陡然消失不見彷彿墜入他眼底的黑暗裡似的,他長長的黑色睫毛垂落著沒有正視他……

好像他的存在可有可無,當然也無關緊要,記憶裡見過他這樣的神色,那時他被柳色樓的總管訓斥,他就是這樣的神色,看起來很溫順。

似乎是將對方的話聽了進去。

可那雙深黑的眸子卻那麼犀利,只是靜靜盯著對方,眼神就很有力,但他沒用這樣的目光看過他,面對他秦厲風的目光總是很溫柔。

感覺不到他身上的任何殺氣,他身上有種過目難忘的獨特氣息,彷彿被脈脈溪水沖刷過的石礫,裡裡外外都透著溫潤的味道,一直以為他就是這樣溫潤的人。

有特別的氣質做底蘊所以不難看,屬於看不厭的類型,不過那時沒吸引到他,誠然忽視了他眼底的凌厲光芒,也沒有深入瞭解他的事。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38

因而對眼前的秦厲風他感到很陌生,為什麼他會有武功,且身手很好,不像粗野的蠻漢只會狂出力,他的每一擊都蘊含力量,富有技巧的將內力施壓在鎖鏈上,震得鏈子搖晃起來又不會發出過大的聲響。

這樣的身手只是柳色樓的雜役,猛然間想起雲降砂對他的專制及佔有慾,那男人竟因自己來找秦厲風而持劍相逼,招招致死,更在自己分心之際偷襲他,要不是他偷襲,赫然就不是他的對手。

若他是普通人早死在雲降砂手上。

不過他跟別人不同,心臟在右邊,刺過胸膛的手沒傷到心脈,而他也飯射性避開致命的攻勢,不過卻也讓他失血過多,還被他踢斷了肋骨,折斷了手臂,又被拉到牢裡毒打,險些被洛鐵燙到,好在秦厲風出現,解救了危機,束縛的鎖鏈除去。

慕容燁下意識去碰秦厲風,只想擦去他臉上的汗水,卻被他凌厲地避過去,他不死心地又纏上去,卻連衣角都沒碰到,還因動作過大狼狽地摔在地上。

倒地瞬間宛如萬箭穿心,胸口的傷口,血肉跟骨頭都像重新裂開般,又像尖銳的匕首扎進疼痛的傷口,疼得他冷汗直冒,卻又勉強地坐直身體,用力扳住受傷的手臂,猛然用力接上脫臼的部位,清脆的骨頭交錯聲響起,驚得秦厲風悚然一驚,一抬頭就看到慕容燁那近乎殘忍的舉動。

那樣的狠比雲降砂還要恐怖,雲降砂的心狠手辣跟扭曲的性子有關。

可慕容燁不同,他身份尊貴,舉止優雅,為人處事光明磊落,看得出在奢華又受寵的環境里長大,所以沒吃過苦,也沒受過氣,更別提受這樣重的傷,固然他現在近乎瘋狂的行為讓他毛骨悚然。

一個對待自己身體都能這麼殘忍的人,跟性格上的殘忍是不同的,那是他的身體有血有肉有痛覺,不是沒有任何溫度的死屍,而他更清楚接骨會有多痛。

但慕容燁卻一聲不吭,還面無表情的用同樣的方法接起斷裂的肋骨,接著盤起腿運功療傷,一副受傷也不讓自己處於劣勢的態度,然後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盯著他,「為什麼要突然消失,我找了你好久,一直都很擔心你。」

秦厲風怔了怔,有些意外地看著慕容燁,顯然沒料到他會問自己的事,目光不禁落在那抹英挺的身影上,他的面容有些煞白,衣衫上也是斑斑的血跡,映得他眉心的硃砂有些清艷的紅。

秦厲風靠在鐵欄邊,光潔的額頭滿是細密的汗水,他直視著慕容燁,淡淡地開口。「我並不想見你。」

冰冷的語氣、疏離的態度令慕容燁容色如雪,「不想見到我,為什麼、為什麼不想見我,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……」

秦厲風凝視著他,那雙漆黑的眸子裡泛著清冷的光,「這還是你初次問我的事,我以為這輩子你都不會問,不在意我有什麼過去,跟什麼人有來往。」

聽出他話語間的諷刺,慕容燁狼狽地垂下頭,胸口升起陣窒息般的痛楚,「對不起,我知道過去冷落你太多,也沒將目光停在你身上。」況且那時他纏那麼緊,沒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,理不清對他的感覺,只覺得該恨他,恨他用毒控制自己,想離開又斷不乾淨,對他的感情很複雜,也不知如何面對。

「不用道歉。」秦厲風閉上眼,有些疲倦地說,「一直都是我的錯,總是在逼你,只站在自己的角度思考,沒考慮過你的感受。」

「……」望著他疲倦的神色,慕容燁心底黯痛,這樣的傷痛如此明顯,以至於沒辦法去忽視。

「我今晚是要離開這……」可還是無法丟下他,要離開其實很簡單,只要將所在意的全部拋棄,將他置之度外,就能走得乾脆,至於他身上的情蠱拖人將解藥給他就行。

但還是不願他死在這,也無法做到狠心對他、不在意他,於是冒險來這救他,想著出去後,就隨他追尋喜歡的尹維瀾,不再束縛他。

「你要走?!你要去哪!難道你要跟雲降砂走──」慕容燁驚慌地問,方才雲降砂不停說秦厲風是他的,只屬於他,那男人是他什麼人,用那樣專制的語氣宣示他的權利。

秦厲風憤怒地瞪他,「你果然不瞭解我,我怎麼可能跟他!別以為我得不到你,就將我看得那麼輕賤,我沒自暴自棄的要跟任何人!」

慕容燁望著他。

秦厲風也望著他。

彼此的氣息都盛氣凌人,氣氛突然像凝了膠般僵,空氣裡飄蕩著濃烈的血腥味,牆壁上的火洶湧燃燒,映得兩人的眸子又深又黑,沈得像看不到底的深淵,最後慕容燁勾起唇,寶石般璀璨的光芒在那冰冷的眸子裡閃爍,他深深地凝視著他,看著與往常不同的他,眼底像是有了灼熱而深沈的感情,「我瞭解你,因為你愛我。」

秦厲風僵在原地,沈默半響,慢慢呼了口氣,「那你知道我是柳色樓的殺手,雙手染了多少人的血,又被雲降砂糾纏不休。」他愛他,所以將最好的那面給他,不暴露任何缺陷,將黑暗的過去隱藏在看不到的地方,就像裹著層堅硬又冰冷的殼,杜絕任何被他觸碰的機會,而今他要撕破那層美好的偽裝,露出真實的自己。

「……」

「我消失的這段日子,被雲降砂打被他侵犯,他根本就是瘋子,非要逼死我,變得跟他一樣瘋,而接近我的人,包括你都得死!」

慕容燁臉色煞白,錯愕和震驚令他全身僵硬,他怎麼可能是殺手,他這樣臉上總帶著淡笑的人,總用溫柔目光看他的人,怎麼可能渾身都是別人的血!

看他那副備受打擊的摸樣,秦厲風沒有再說雲降砂的事,只是安靜地盯著他,看著他蒼白的面容,深黑色的眸子裡有近乎決然的冷靜,那樣的冷靜裡他將自己的覺悟,一個字一個字地訂進他的心裡去。「也多虧他的瘋狂,我知道自己對你做了什麼,你會恨我、厭惡我、噁心我、這些感情你都會有,唯獨不會愛上我。」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39

火苗幽暗。

暈黃的光將慕容燁的瞳眸映得深暗。

他那麼直接的坦白令他內心深處有了恐慌,忍不住望向秦厲風。

他沈穩地站在那。

蒼白的肌膚在黑髮的映襯裡尤為細膩,那高大的身體被黑衫裹住,衣衫的下襬露出同色長褲,及厚實又有型的靴子。

他的長髮規矩地束起,露出汗濕的額頭及深邃的眉目,他的臉頰散落著幾綹髮絲,那髮絲凝滿了水汽,濕濕地黏在臉頰上,方纔他果然在樹林裡,也確實要離開這,但看到他被雲降砂抓了,還是前來救他,並將他的過去告訴他,一時間很難接受他的事……

卻又欣慰他能這樣坦白,他想真正的認識他,不論他過去發生什麼,都想要深切的去瞭解,慕容燁動了下唇想解釋,一張嘴卻咳嗽起來,一陣緊過一陣,不給他喘息的機會。

秦厲風直直地看著他,目光極為黯淡,「我知道你討厭我,但不想聽也不用這樣表現。」他厭惡到不想理會他,早該知道的,可為何這樣的事實還是讓他難受。

「我……我……咳咳……」慕容燁急得只想解釋,胸口的郁氣卻使他咳彎了腰,髮絲也垂落在臉頰邊,該是狼狽又難看,然而,如此的他,卻依然有股華貴又內斂的氣質,他摀住嘴想阻止虛弱的咳嗽聲,沒想到愈發咳得厲害,更可怕的是還有殷紅的血自指縫間沁出。

「你什麼都不用說了,我知道你要說什麼,所以什麼都別說,一句都不要說,別再直接說我噁心了!」不回應不要緊,保持沈默也沒關係,但別知道他的過去了,就說他噁心又骯髒,這樣刺耳的詞任何人都能說,唯獨他不行!

「……」慕容燁咳嗽著沒理會他……

秦厲風緊緊地抿著唇,知道自己此刻面目可憎,可心中積鬱萬分,怒氣又源於他,只覺傷心欲絕裡還夾雜著強烈的恨意,他拔下髮髻上的簪子,將藏在簪子裡的藥丸弄出來,塞在慕容燁手裡,「這是情蠱的解藥,沒有了這毒,你就是自由的人,不用再受我控制。」

「……」慕容燁依然咳嗽著沒有理會他……

秦厲風額上青筋暴突,眼底的怒氣逐漸轉為恨意, 「這是你的玉珮,還給你,是你的全還你,以後再也不想看到你!」說完把玉珮還給他,這是他肆意搶來的,而搶來的東西又怎會屬於他,等了片刻,慕容燁都沒接,他手一揚,溫潤的玉落在地上,發出陣刺耳的破碎聲,如同他那本就疼痛的心。

離開柳色樓攜帶的還是他的東西,那全然是下意識的行為,於他而言都是珍惜過的,甚至把它們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,而說完這幾句話,他眼底的傷痛愈發深刻,不想也不敢再看他一眼,怕再看他心底的傷會更深,於是提劍就走。

一雙冰冷的手抓住他,那指尖的溫度熱得像火焰,彷彿能將身體裡的寒氣都融化,這樣熟悉的溫度令他沒辦法動,只是僵硬地站在那,聽著身後的低低咳嗽聲,及不可能聽到的話。「不要走……我……我喜歡你……」

這幾個字清清楚楚,秦厲風渾身一震,像受到了驚嚇,又像被滾燙的沸水燙到身體,那樣的熱度令他剎時清醒過來,近乎崩潰的咆哮。「你胡說什麼!」

「我說的是真的,我喜歡你,沒有任何虛假。」慕容燁緊緊地望著他,眼底有熾熱的火焰在燃燒,他以為喜歡這樣的字,對他這樣性格的來說,該是難以啟齒的事,可面對他沈痛的神色,窒息在眼底的絕望,以及那露骨的恨意,他還是想擁住他,告訴他積壓在心底的情感。

秦厲風恍恍惚惚沒理解。

他的心空空的有種比難受還要痛苦的滋味,彷彿空洞的心被掏去了,又硬生生的塞入不能承受的東西,他明明什麼都知道了,他骯髒的過去,骯髒的身體,骯髒的一切,怎麼還能說出這樣的話!他該厭惡他,排斥他,拒絕他,像躲避噩夢一樣要他滾,而不是牢牢地抓住他。「你不用騙我,我知道你對是什麼態度,你厭惡我,噁心我,怎麼可能會喜歡我,我已經決定放手了,你還想要我怎麼樣?」

「你不相信我?」

「……」秦厲風沈默不語。

慕容燁面如死灰,怎麼樣才能讓他相信,相信他所說的是真的沒有任何虛假,過去曾那樣傷害他、漠視他、對他置之不理,還沒有任何情意,他的情給了尹維瀾,融不下他的存在。

而他願放下身段,愛著他,照顧他,比任何人都在意他,為了引起他的注意,不停討好他,看沈悶的書籍,學不喜歡的古琴,弄得十指都是血,還要若無其事的跑來彈給他聽,他那麼想瞭解他,不顧一切的去付出。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,他沒有體會他的心意,哪怕一點點都沒有,還對他恨之入骨,厭惡至死,批評他的詩詞,嘲笑他的琴聲,數落他的缺陷,要他有多遠就滾多遠!

他這樣強勢的人卻為他一忍再忍,沒有任何的抱怨,更沒說過要放棄,可今晚他卻這麼絕望的說要放棄,是他太壞了,只給他傷害,沒給他任何的回應,讓他連自己的告白都不信任。

「那你告訴我──」慕容燁靜靜地望著他,望著他冰冷又漠然的神色,心臟也傳來了尖銳的苦楚,「告訴我要怎麼做,你才相信我?」

秦厲風轉過身。

面無表情地逼視他,冰冷的目光匕首般紮在他身上, 「要我相信你可以,你願意為我跪下嗎?」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40

空氣裡似乎有濃得化不開的血氣。

慕容燁面容蒼白得沒有任何色澤,幾乎與他身上的雪衫同色,眉毛與瞳眸卻清潤如水,眉心的硃砂跟唇瓣卻猩紅如血,那唇角的血被他抹去。他慢慢地起身,緩緩地沒有任何猶豫地跪下去,跪在冰冷又潮濕的地面上,「這樣……你能相信嗎?」

秦厲風像被釘住般,直愣愣地看著他,不敢置信地看著他,牢牢地盯著眼前的他,無法相信渾身矜貴又高傲的慕容燁會卑微地跪下來。

「過去是我不對,一直在傷害你,不過請給我機會,讓我能真正的瞭解你。」

秦厲風目光沈黯地望著他……

要厭惡他就徹底厭惡好了,不要再給他任何期望,更不要給他任何機會,就讓他帶著對他的深深怨恨跟痛楚,在骯髒黑暗的地獄腐爛好了,可他連這樣的奢望都不給,真後悔愛上他,為什麼總讓他這麼傷心,已經給了他所有,沒出息的付出全部感情,卻得不到任何回應。

所以想拋去他的事,將對他的感情跟恨意埋在心底,只要心裡還有恨也能靠它活下去,只是這樣就覺得得到了安慰,可這算什麼,為什麼在他要放棄時又跪在他面前。

秦厲風心裡又酸又痛,想不理會當沒看到,還是無法看著倨傲又尊貴的他跪在地上,他扯下臉上的黑巾,面色冷硬地拉起慕容燁,「你這是何苦?」何苦這樣逼他,要是喜歡他,怎麼總嘲笑他,不給他任何回應,在這待了那麼久,被那群混賬侵犯他又在哪……

想起這些胸腔裡像有柄最尖利的刀子在緩緩剜著血肉,硬生生將他逼入絕望的深淵裡,他不想依靠他,也不是乞求他在危難時救他,他只是希望他能在意他,不忽視他的存在,不過這些事都變成了泡影,因而他現在說的只讓他感到惶然又苦澀。

看著滿臉疲倦的秦厲風,看著他潮濕又蒼白的剛硬面容,慕容燁下意識想安慰,只是沒等他說什麼,秦厲風已開口道。「走吧。」

「你們誰都別想走!」陰暗的地牢裡突然傳來道憤怒的吼聲!

空氣的氣氛凝重起來。

一身黑衣的雲降砂出現在牢裡!

他全身散發著陰霾的寒氣,那寶藍色的劍上凝滿赤紅的血,他嘴唇煞白,直直地瞪著依偎在起的兩人,眼裡彷彿要噴出火來。

「秦厲風你好大膽!敢拉攏藍琠騙我!還要跟這混蛋離開我!你這冷血的叛徒!!」

秦厲風怔住,沒想到他這麼快找來這!那滴著猩紅鮮血的劍顯示他一路殺過來,盛怒中的他,陰毒的連樓裡的人都不放過,這點他比任何都清楚,因而有些擔心外面的藍琠,他就在外面等候他,要有人進來,那他的行蹤也會被發現

雲降砂目光灼灼地盯著秦厲風,眼中有狂熱的火焰,「你忘不了他沒關係!我現在就殺了他!殺了他你就是我的!」

兩人來不及反應,一陣冰冷的殺氣狠逼而來,細密的銀針像無數雪花攻來,像張蜘蛛網籠罩住他們的身體,電光火石間慕容燁抱住秦厲風,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他,緊緊地護住他,不讓他受到任何傷害,然後敏捷地避開那危險的銀針!

眼前是沒有邊際的黑暗,他的腦袋被緊緊塞在慕容燁懷裡,呼吸到的全是他身上的清雅氣息,他像喘不過氣般抬起頭,逐漸看清他的面容,他面容冰冷,眼底卻透露出沈黯的融化不開的溫暖,「我會牽制他,在我們交手時,你就逃出去!」

秦厲風詫異地望著他,看著他深情地望著他,擦去自己臉上的汗,忽然有股暖意竄進心尖,縈繞不去,思緒飄忽間,只覺森寒劍氣逼來之際,身體被慕容燁使勁推開!

看著推開自己就迎向雲降砂攻擊的慕容燁……

秦厲風沒有多想地就要逃,畢竟雲降砂那摸樣簡直跟瘋了一樣,狠不得將他碎屍萬段,吞噬乾淨,要還留在這不被殺死也要被再次軟禁。

眼看秦厲風轉身就走雲降砂的瞳孔迸出猩紅的毒液!

他竟然還敢跑,還要跑出他的視線,他瘋狂的翻遍柳色樓都沒找到他,誰想到卻在地牢的樹叢邊看到藍琠──

看他滿臉著急又不停地盯著地牢的出口,就隱約感覺事情不對,他派人去牢裡調查,得知秦厲風在牢裡後頓時心涼大半,藍琠是他僅有的親人,怎麼能背著他接近他所愛的人。

這個叛徒!一直說絕不背叛他,絕不惹他生氣,絕不搶他喜歡的東西,信誓坦坦跟他發過誓,一轉身就將這些話當狗屁,然後做他最嫌惡的事,以為他知道了會饒他!

他絕不饒恕背叛他的人!

當然因為他是自己的弟弟,他不會喪心病狂殺了他,他讓手下囚禁他,好好教訓這不聽話的孩子,要他牢牢謹記自己的本分!

不過,最不可饒恕的是秦厲風,虧自己那麼相信他,那麼愛他,狠不得將心都剖開給他,可他到好除了跑,就是徹底離開他,他就那麼面目可憎,讓他厭惡到死!

可恨跑就跑了!

還回過頭來救慕容燁,以為自己多大本事,闖進地牢裡殺了他的手下,以為沒人知道他來這,這世上可沒不透風的牆,尤其在柳色樓。

樓裡有那麼多眼線跟探子……

他還敢擅闖進來救慕容燁,他是真的愛他到連命都不要,而現在要是慕容燁沒存在這世上,他就不會成天圍著他轉,所以,慕容燁必須死,等他死了再抓住他就行了!

這次抓住他絕不是囚禁那麼簡單,那麼舒服,他要折斷他的四肢,廢掉他的武功,讓他永遠都沒辦法離開他,想到這雲降砂亢奮起來,攻向慕容燁的招式也愈加毒辣!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41

慕容燁迎上他的攻擊。

見秦厲風離開地牢他就鬆了口氣,沒有他在這讓自己分心,大不了就跟眼前的人拚死一戰,只是他失血過多,又受了內傷,現在遇上這樣的高手,還是有些吃力,如果他無傷無痛,要殺他是沒有不可能。

但面前的男人也受了傷,他的肩膀被他砍到,內勁在跟他交手時也受到了強烈衝擊,受的傷比他還要重,可他卻像有無窮力量一樣,不但面露凶光,還越殺越狠,這麼怒極攻心的殺氣是習武人的禁忌,他遲早會因體力不支倒下,而他會在他倒地間殺了他,這樣死了也不足惜。

只是放不下秦厲風,無論怎麼安慰都放不下,只可惜沒辦法再保護他,也不能留在他身邊,自己死後,他依舊能過的很好,他那樣的人不缺喜歡他的人,即使不是他,也有人能讓他幸福,可那人要不是他,他的心依舊像撕裂般疼……

思緒飄忽間,雲降砂的劍逼向他,如果再被他刺穿胸口,這麼近的距離裡,給他致命一擊很容易,這樣誰都別想活下去,因而他沒有去躲刺過來的劍,而即將要去陰曹地府了,腦裡想的卻是秦厲風應該跑遠了,不會再回來了。

「刷!」

一道凌厲的掌風劈來!

那抹熟悉的身影令他下意識閃過去,避開雲降砂的致命攻擊,震愕地望著眼前的秦厲風,「你怎麼來了!我不是讓你走!」

雲降砂也怔住。

說時遲,那時快,秦厲風揚劍刺過雲降砂的胸膛,雲降砂沈鬱下來,眼底彷彿沈凝著最絕望的血,他凝視著他,聲音像地獄裡發出來般。「為什麼……為什麼還要回來……」

「你該知道的,我說了會殺你,也絕不原諒你對我做過的事。」

鮮紅的血奔湧而出,雲降砂蒼白如鬼,沒有去看刺進胸口的利劍,只是傷心欲絕地望著秦厲風,如厲鬼般嘶吼起來,「原來你這麼恨我,一直想親手殺我!」更可笑的是他的弱點竟然是他,只要他出現在眼前,他也會分心給他可趁之機!

秦厲風抽出劍!

黑色長髮潑墨般散開,雲降砂的身子癱軟在冰冷的地面上,汩汩鮮血滲出他的嘴角,依舊吃力地望著眼前的秦厲風,眼都不願眨一下。「要死在你手裡我沒有任何怨氣……只是、只是我死了……你就愛我……愛我一點……一點好不好……」

秦厲風沈默地看著他,僵硬地看著他,緩慢地鎖住他,眼底佈滿驚疑和顫抖,一種難以言喻的感情令他話都說不出……

「連這樣卑微的要求,你都做不到,那麼他也得死……」雲降砂雙眼猩紅似血,蟲子樣的東西飛出指尖,直衝向慕容燁!就算死他也要殺了他!

秦厲風反射性推開慕容燁,隨後驚恐地看著那紫色身體跟眼睛的蟲子爬進脖子,蛇一樣鑽進他的血液,速度快得讓他手腳一麻,砰一聲跪在地上,全身好似被千斤重的石頭牢牢壓住,完全動彈不得!

望著癱軟在地上的秦厲風,雲降砂呼吸急促,狠不得扶起他,卻再也沒有了力氣,那雙幽深的眸子裡也沒有了瘋狂,只有漫無邊際的痛苦跟絕望,「我不想傷害的只有你、最愛的也只有你……卻到死都在傷害你、讓你痛苦、對不起……」

秦厲風渾身發顫,一隻溫暖的手覆住他濕潤起來的雙眼,然後抱起他的身體,溫柔地拍撫著他僵硬的脊背,喉嚨裡發出悲痛又沙啞的低沈聲音,「為什麼還要回來?」要沒回來就讓他們死在這,他也不用承受那樣可怕的後果。

「我沒辦法就這樣離開……這次是我救了你,你不要忘記了,就算我死了也不要忘……」秦厲風目光黯淡,跑出去還是不放心他,他受了那麼重傷,又跟雲降砂那瘋子交手,搞不會真的會送命,會死在那黑暗的地牢裡,他的命是他救的,沒有他的允許他不能死!

「我永遠都不會忘記。」慕容燁抱緊他,感受到他身體的顫抖和悲慟而冰涼的肌膚,輕聲安撫著他,喉嚨裡有滾燙的熱意,「我們現在就離開這,你不會痛苦的死去,無論用什麼方法,我都會找到醫治的辦法。」

他的擁抱如火焰般熾熱。

那撫摸著身體的手指也如春風般輕柔,像淡淡的暖暖的花香,又像湖水上輕輕蕩起的漣漪,一種被呵護到心底的酸澀感情,令秦厲風睫毛顫動了幾下,緩慢地閉上了疲倦的眼。

這或許是命運的安排,直到最後還是隻想隨他離開這痛苦的地獄,只要活著身邊有他,所有的悲傷似乎都會被淹沒,慕容燁總給他這樣溫暖又想依賴的感覺。

陽光暖暖地灑在翠綠的樟樹上,留下片斑駁的影子在樹椏間,徐徐的風拂過,呼吸到的是樹葉的清香,那樣美好的氣息讓人心曠神怡。

慕容燁收回目光,將毛巾浸進熱水裡,擰乾後就擦拭著秦厲風汗濕的額頭,又用輕柔的力道擦拭他乾裂的唇,反反覆覆,直至那乾裂的唇濕潤起來。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42

十天前。

那噩夢的夜晚結束後,他帶著秦厲風回到連雲山莊,在莊裡調養了幾日他身上的傷就好了。相比他秦厲風就沒那麼走運,他受了傷又中了毒,身上的毒令他痛不欲生,夜不成眠、想來這些痛楚跟折磨該由他來承受,必定雲降恨的是他,恨他奪走秦厲風,以致死都不放過他,當那毒射來時他連躲閃的力氣都沒了。

沒想到危險之極救他的還是秦厲風,他這樣的人,對他無情又冷漠,連他要的回應都沒給,甚至在他危險時也沒幫到他,相反他卻捨身相救。將他帶回莊後他找了京城最有名的大夫,不過看了秦厲風的情況大都滿臉凝重,只說他有性命之憂,對他身上的毒束手無策,因為連中什麼毒都不清楚,也不敢給秦厲風配藥,沒有藥又吃不下飯秦厲風愈發憔悴起來。

看他逐漸消瘦的身體,蒼白如雪的臉色,隱約想起他初次生病,那次病了很久他都沒好,但去看他還能認出他,不像現在這樣滿臉慘白,就算醒來也神志不清的說疼,他那麼能隱忍又堅強的人卻說疼,一時間他心都要碎了。

他知道雲降砂心狠手辣施毒斷然不好解,不過再難解的毒,只要尋到根源就能有章可依,誠然他記下他的症狀告訴莊裡的大夫,在他們沒日沒夜翻查的醫術裡得知那毒是苗族的毒物,為此,他沒敢耽擱的托北靜王找了宮廷裡的大夫,那大夫醫術高明、深得北靜王的信任,且本身也是苗族人,對苗族的毒物很熟悉,也頗有研究,當他看了秦厲風的症狀,就說他情況不妙。

他身體裡的蟲子是噬骨毒蟲,這是苗疆有名的毒蟲,被這種毒蟲侵入身體,它會鑽進骨縫裡吃掉骨頭,被它啃噬會非常清醒,既不能動也不能喊,痛得狠不得死去,直至毒蟲吃完容納它的身體後,它會慢慢從嘴裡爬出來,這樣的痛不是常人能夠忍受,無怪他會疼得受不了。

「咳咳……」沙啞的咳嗽聲壓抑地響起……

慕容燁連忙望去,只見秦厲風的睫毛顫了幾下,緩慢地睜開漆黑的眸子,他的臉色很不好,臉上滿是濕潤的汗,他平靜地看著光滑的天花板,彷彿什麼都不能打垮他,神色淡然得像什麼事都沒有。

「是不是又痛了?」慕容燁滿眼都是擔心……

一直沈默在暗處的孔廷勝連忙走出來,恭敬地向慕容燁彎下腰,「少爺,需不需要我讓大夫過來。」他沒見過自家主子對男人那麼好,什麼事都親力親為。

雙腿痙攣般疼起來,秦厲風搖頭,這些日子吃了藥,那撕心裂肺的痛楚沒了,但或許是躺著不動太久,四肢都有些浮腫,身上的每個關節也都劇痛無比。

慕容燁連忙阻止了孔廷勝,接著將毛巾浸在藥水裡,敷在他浮腫的雙腿上,等那片肌膚濕潤起來了,就用不會傷到他的力度按摩,減輕那痙攣般的劇痛。

大夫說他被毒物侵蝕了三天,身體在他的藥物調理下會沒事,不過他昏睡太久,又沒吃什麼東西,抵抗力很差,身體也有些浮腫,要是他醒了就通過按摩放鬆他的肌肉,解除他身體的痙攣,這樣他好的會快些,於是只要醒了他就按摩他的雙腿。

看著自家少爺成日照顧秦厲風不,還給這卑賤的男人按摩雙腿,孔廷勝禁不住皺起眉,「少爺,這事我來做就好了,你休息下好嗎?」

慕容燁漠然地瞪他。

孔廷勝連忙閉嘴並識相地離開屋子。

屋外暖意正濃。

孔廷勝心情有些沈悶,他感覺秦厲風的到來會改變少爺。

十天前晚上。

他像往常一樣去柳色樓接少爺。

當看到少爺抱著秦厲風走出柳色樓,他幾乎下意識就想幫忙,因為少爺滿臉焦急、衣衫襤褸,那烏黑的髮絲還凌亂地黏在蒼白的臉上,每走一步身上還有血流出。

沒見過這麼狼狽的少爺,更無法忍受尊貴的少爺受那麼重的傷,還緊緊抱著又高又壯的秦厲風,並拒絕他的任何幫忙跟攙扶。

當少爺回到連雲莊。

不是先處理他身上的傷勢而是命令他找大夫給秦厲風。

直至確定他得到妥善安排才禁不住龐大的疲倦暈了過去,他急忙請大夫查看他的傷勢,少爺也受了很重的傷,除了外傷造成的失血過多,還有內傷擠壓住心臟造成的呼吸困難,情況很危險,老爺也特地趕來看他,而少爺卻像用完了身上的所有力氣,一直昏迷不醒。

就跟以前每次受傷一樣。

只是這次他昏迷中還叫著秦厲風的名字,醒來就開始為他身上的毒找大夫,那焦急的神色就像怕失去秦厲風一樣,他預感少爺的傷跟秦厲風有關,因為先前少爺就在找他,還加派人手四處調查,然後每日去柳色樓問他的消息。

不過是青樓的雜役而已,容貌不好年紀又大,連尹維瀾的三分姿色都比不上,卻吸引著少爺的全部注意,甚至為救他惹上雲降砂,弄得渾身是傷,醒了又為秦厲風身上的毒求北靜王,少爺很少跟那王有所來往,也很少去求別人,這次卻為了秦厲風拜託北靜王。

看來少爺很在乎秦厲風,也很喜歡他,不然不會親自照顧他,服侍他、還伺候他喝藥吃飯,甚至秦厲風皺下眉就要他去叫大夫,這樣的少爺讓他有些心酸。

少爺是真正的天之驕子,家世顯赫,地位尊貴,何必屈尊伺候老男人,就算少爺喜歡尹維瀾,也沒見他這麼用心,這麼認真,想起尹維瀾他也有些困惑。

少爺那麼喜歡他,甚至不惜重金贖了他,當自己他帶回莊,少爺卻看都不看他,也不過問他的情況,只讓他安排人照顧著就行。

他有些無耐,既然不喜歡那就別管了,但少爺還是讓自己帶尹維瀾回莊,因為這是跟尹維瀾的約定。

他跟隨少爺十年很清楚他的脾性,少爺看起來很冷漠,也不容易親近,不過重情重義,凡答應的事就會做到,所以不喜歡尹維瀾,還是會按約定行事。想來尹維瀾也來了好些日子,以前在柳色樓時總纏著少爺,黏著少爺,巴不得整天跟少爺待在一起,怎麼接回莊了少爺不理他,也不見他主動看下受傷的少爺。

之前想他或許是不習慣莊裡的生活,或許還有他自己的事,於是忙的沒時間過來,可都十天過去了,尹維瀾都沒出現,他想他是忘了少爺的存在。

想起這些孔廷勝又嘆了口氣,搞不明白他們在想什麼,折騰來翻騰去,最後變成這樣的結果,但這些都是主子的事,作為屬下不能問太多,而他僅希望秦厲風溫順些,跟少爺相處融洽,別惹少爺生氣。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43

屋內光線柔和。

薄薄的白色紙窗阻擋住灼熱的光線,讓投入屋裡的光線變得十分舒服,秦厲風躺在床上,完全恢復意識的他,開始不動聲色地打量屋子。

屋子很寬敞,陳設也很富麗,甚至有些金碧輝煌,西面的紫檀架上掛著把佩劍,劍鞘是玄黑色,鑲著顆藍色的寶石,極為華麗,顯然是把名劍,散發著如主人般冰冷的強悍光芒。

床的旁邊有個櫃子,又高又大的看起來像是置放衣物,櫃子旁邊有個低櫃,上面放著許多藥瓶,還有個精緻的盆子,盆子裡盛滿水,正冒著白色的水汽,而那冷漠的俊美男人正彎腰清洗毛巾,他驚訝地看著他,有些意外他竟會做這樣的事。

這些日子他總在昏迷,清醒的時間很短,醒來也是被疼醒,感覺得到有異物在身體裡翻動,每個關節都無比劇痛,偏偏又不能動也不能喊,真是生不如死。

看來雲降砂是想折磨死慕容燁,不過卻因他的阻攔,變成了自己承受痛苦,他不怕痛也不後悔自己做的決定,只是沒想到慕容燁正如他所說的會救他。

不知他用了什麼手段,但雲將砂手裡的毒物多出自阮茗煙之手,阮茗煙是苗人,專精下毒攻毒,他的毒無人能解,當初就是清楚這點,才會費盡周折的要他的情蠱,然後用在慕容燁身上,風水輪流轉這次自己中了毒又是雲降砂下的手。

他想活下去的幾率基很低,所以到死也要慕容燁記住他,記住是他捨身相救保住他的命。

這一生他經歷過太多波折,甚至對命運有些麻木,可還是放不下他,甚至為救他殺了雲降砂……

對雲降砂的感情很複雜,不過就算嫌惡他,想跟他撇清關係,也沒想過要殺他,他已經不想再殺人,也不想再加深自己的罪孽,誰能想到他竟不躲開他的劍,要他永生不能忘記他。

雲降砂死了,柳色樓群龍無首、勢必要有紛爭,不過就算有紛爭也不會散,柳色樓是組織不是生意人,除了殺手知道樓主是誰,其他人都沒見過樓主的真面目

當初雲降砂殺了先前的樓主取而代之,所以殺手裡要有強者,也能鎮住那群殺手,讓他們甘拜下風,唯命是從,那柳色樓不會有任何變化。

秦厲風望著天花板,腦海裡浮現藍琠的清秀面容及深情目光……

藍琠被雲降砂發現後應該被關押了,雲降砂不會殺他,一如施毒給他,死前也會那麼痛苦,甚至道歉自己的行為,無論他性情如何陰霾,也不會親手傷害重要的人,所以他不擔心藍琠的安危。

況且樓裡的人欽佩他、服從他,斷然不會為難他,而當他得知雲降砂的死訊跟原因,再也不會纏著他,唸著他,擔心他,只會深深恨他,畢竟他殺了他哥哥,殺了這世上他僅有的親人,要哪天他持劍殺他,為雲降砂報仇雪恨,他也不會感到任何意外。

身體突然一涼,秦厲風轉過頭就看到慕容燁正掀開薄被,慢條斯理地扯開他的腰帶,這樣的行為過於唐突,他吃力地抓住那雙漂亮的手。

「你幹什麼?」

「幫你擦身。」

「這──這我自己來就好。」

「你沒辦法動,還是我來好了。」

慕容燁凝視他,目光落在他的胸口,藉著淡淡的落入屋子的柔和光線,依稀看到他身上有不少暗紅色的痕跡,顏色不是很深,卻也很曖昧。

猶記得前些天為他擦身,佈滿情慾痕跡的精悍身體袒露在面前,那為宣誓主權而留在他脖子的鮮紅傷口都令他又妒又恨,想著他遭遇過什麼,忍受過什麼,又被如何侵犯過,一遍又一遍重覆那樣的事。

他怒意勃發地擊向冷硬的牆壁,那樣用力,那樣的憤怒,那樣的無耐,鮮紅的血自指尖滿溢出來,也無法發洩匕首狠扎進心臟的痛楚,要是那時在他身邊他就不會遭遇這樣的事。

眼見慕容燁牢牢盯著自己的身體,一動不動,秦厲風順著他的目光望去,發現他在盯著自己身上的青紫痕跡,瞬間身體有些發涼。

他現在這副摸樣,在他眼裡就更骯髒的東西一樣,既然覺得他髒,就不要碰好了,為何要露出沈重又黯然的摸樣,秦厲風直視著慕容燁,「你不用勉強為我做不喜歡的事,我已經沒什麼大礙了,擦身這樣的事不用麻煩你。」

「我沒有任何的勉強,不要在用質疑的目光看我。」慕容燁目光咄咄地盯著他,眼底有令人窒息的感情,「我喜歡你,儘管你不再相信我,甚至厭惡我,想跟我撇清關係,但我還是喜歡你,那毒險些要了你的命,也險些讓我無法喘息,那時我就決定,只要你活下來,你就是我的!」

優雅的輕柔聲音帶著性感的磁性,那雙鎖住他的深邃眸子似是焚焚燃燒的火焰,秦厲風下意識想避開他,肩膀猛地被摁住,那張俊美的臉挨近他,精緻的鼻尖貼著他,那呼出的熱息濕潤著皮膚,似乎要燙傷冰冷的皮膚,他忍不住偏過頭……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44

慕容燁卻牢牢吻住他,眸子熾熱地望著他,慢悠悠地吻著他,在他放鬆之際,滑過他的齒咧,纏綿又熱情地吻住他,他有些惱怒,再次想避開,卻被他吻得更緊、更深,甚至霸道地奪去他的全部呼吸。

「唔唔……放開我……」秦厲風大傷初癒又被這麼吻,全然沒有任何反抗能力,只是依舊想拒絕這樣的吻,可舌尖被他用力纏吮,滿嘴都是他的滋潤與濕滑,撲鼻而來的也是他的迷人氣息,他的呼吸沈重起來。

慕容燁放開了他,目光火熱地注視著床上的成熟男人,看著他長長的濃密睫毛,汗濕的蒼白臉頰,以及被吻得嫣紅的唇,那唇有些濕,還泛著晶瑩的光……

他忍不住咬住他的唇,又濕又熱的觸感令他瞇起了眸子,禁不住反覆吻著他,久久地吻著他,在他的唇上留下自己的痕跡,也像將自己的誠摯感情傳達給他。

察覺到他沒了抵抗,那滾燙的手在他強健的身體上游移起來……

秦厲風的鼻腔裡溢出了輕緩的低吟。

那撫摸他的動作很緩、很重,卻那麼溫柔,幾乎感受不到任何侮辱,他很少這樣對他,對他只有厭惡跟怒氣,向來對他也沒什麼耐心。

要有需要或被他撩起了慾火,只會狠狠壓倒他,撕開衣衫就上,要不衣衫也不脫,直接扯下褲子就往死心裡操,粗魯得令他脊背發涼。

可現在那吻著他的溫熱唇瓣,撫摸著身體的手都溫柔令他恍惚,他的手很漂亮,骨感又勻稱,指腹上有練武人的剝繭,被他碰過的地方癢癢的,有些發麻……

可他並不想被這樣碰觸,也不想要這樣的親近,這樣的行為不過勾起內心裡不願面對的回憶,秦厲風掙紮著想擺脫他,「唔……不……」

慕容燁沒有放開他,滾燙的手自他的脖子滑落至胸口,揉捏著他僵硬的身體,察覺到他的身體愈發僵硬,喉嚨裡也流瀉出痛苦的呻吟,不禁游移到他結實的腹部,沒有再放肆的揉捏玩弄,只是單純的撫摸他,沒有任何情慾上的逗弄。

這樣的撫摸,溫暖著他冰冷的身體,秦厲風沈默地望著眼前的俊美男子,他濕熱的唇離開了他,輕輕貼著他發燙的臉,那熱度令他有些慌,他身上的氣息也充斥在鼻尖。同他冰冷又倨傲的氣質相反,他的氣息是朝陽般的暖,沒有任何雜質,彷彿能焚盡所有的黑暗跟骯髒,這樣的氣息包圍住冰冷的身體。

他的腦子有些暈眩,與此同時那濕紅的唇慢條斯理地貼上他的耳畔,「我喜歡你,不能沒有你,要是你不相信我,還在恨過去的行為,那麼請給我次機會,也給自己時間,讓我將真實的心意告訴你。」

秦厲風怔住。

看著他近乎被嚇到的神色,慕容燁離開他的身體,此時他的衣衫滑至腰際,下襬也被撩了起來,結實的大腿暴露在了空氣裡,那下身的重點部位則被柔軟的布料掩蓋住。

慕容燁眸子幽暗,他第一次這麼認真地看他,跟以往那種複雜又憤怒的心情不同。這次很緊張,看著他幾乎被他剝光了躺在床上,他有些不好意思,臉頰也有些發燙,眼睛卻離不開他,只想牢牢盯住他。

他慵懶地躺在那,很是疲倦的樣子,看起來也沒多少力氣,向來規矩梳成髻的烏黑長髮散下來,濕濕地黏在他的臉上跟薄紅的唇邊,那薄涼的唇微微喘著氣,像含著朵濕紅的花有種奇妙而誘人的開合。

他的肌膚是沒有血色的蒼白卻沒給人柔弱的感覺……

那四肢裹著緊密的結實肌肉,看上去很有型,似頭危險的豹子藏著驚人的爆發力,他脖子到肩部的線條很流暢,肌膚又細膩光滑,看上去尤為性感。

他端正的面容有些潮紅,襯著成熟又深邃的眉眼太過迷人,他不動聲色地巡視著他,不放過任何角落地看著,而他也沒躲閃地任他看。

四目交接,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纏,慕容燁沒辦法鎮定的直視他,於是再次避開他的迷人目光,他怕繼續下去會撲上去,像以往那樣壓住他,狠狠侵犯他,這次他想要的不止身體,還有他的心,他想用心對待他,尊重他,愛著他,將他放在心窩裡,所以侵犯的事不會在做。

慕容燁用力穩住絮亂的呼吸,收起放肆又火熱的目光,然後拿起毛巾擦拭他的身體,逼迫自己冷靜下來,別像初嘗情慾的少年那樣衝動。

秦厲風愕然,沒想到慕容燁這麼簡單的就放了他,那直勾勾看著他的火熱目光,飢渴如狼,狠不得將他生吞活剝,他明白那熾熱的目光意味什麼……

誠然有些無耐。

遭雲降砂囚禁的日子裡不停受到侵犯,身為男人卻遭受那樣的對待,就算再冷靜也無法忍受,況且又不喜歡他,更不喜歡被男人壓在身下,所以那瘋狂的侵犯讓他備感痛苦,這樣的痛苦跟滲透進骨髓的恐懼到現在都沒有消失。

但是慕容燁的親吻跟碰觸又讓他抵抗不了所以忍耐著他的吻,忍耐著他的碰觸,直至忍耐到再次侵犯,可他沒有侵犯他,只是穩住急促的呼吸擦拭他的身體。

先是脖子,再是手臂,接著是佈滿傷痕的胸膛,注意到他的目光停在靠近心臟的位置,那裡有道牙形的傷疤,長長的很是駭人……

秦厲風黯然地垂下目光。

要他現在有力氣絕對要推開他,不容許他這樣巡視他的身體,盯著他身上的傷痕看,然後若無其事的問他傷痕的由來,先前裴千隨做過這樣的事,想知道他有什麼過去,受過什麼傷害,交了什麼朋友,每天發生什麼事,心裡在想什麼,他都想全部知道,而他很反感這些追問。

慕容燁沈默地望著他,沒有多問什麼,也沒有好奇的目光,只是溫柔地擦過他的胸膛,安靜地注視著他,眉黛中盤旋著融化不開的心疼。他身上有很多劍傷,這些傷痕看得出他有幾次險些要沒了命。

更為難受的是認識他這麼久,也跟他有過肌膚之親,可他連他哪裡有傷都不知道,更別替這些傷是哪些人留下……

不過都是過去的事了,而他也不喜歡刨根問底,有些事總有天他會主動告訴他,而不是由他去逼問,況且以後留在他身邊,他不會再讓他受傷,慕容燁沈默地想著,輕輕擦著他身上的傷,像怕弄傷他似的。

這麼輕柔的動作令秦厲風的心底泛道暖流,為什麼要突然對他這麼好,好得令他無法相信他是慕容燁,也沒想過他會這樣待他,所以不奢望他有所改變,甚至覺得這樣也好,冷淡的對他,視而不見他,不給他任何希望,也就不會再有傷害。

秦厲風疲倦地閉上眼。

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不要在意他溫柔的態度……

不要將他的話放在心上,況且他曾那麼喜歡尹維瀾,又怎麼會突然在意他,難道是因為自己要離開他,又醒悟過來想留下他,要這樣真讓人生氣!

以前那麼在意他,每天都在撕心裂肺想他,他的喜怒哀樂就是他的,只要給他回應,他就立刻緊緊抱住他,不計較他任何的傷害,可他總是那麼冷淡。

秦厲風的心情逐漸複雜起來。

他不知道慕容燁究竟打的什麼主意,又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麼,他跟先前有著太大變化,這樣的變化令他陌生又不安,所以不敢信他,也不敢對他有期望,而現在他只想養好傷就離開他,再不跟他糾纏不清。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45

夜色沈沈。

朦朧的燭光晃動著幽暈。

一奪人心魄的俊美男子坐在書桌前翻看賬冊。

男子鳳目紅唇,身著上好的錦緞紫衫,肩上披著厚厚的黑色裘皮大衣,大衣很華美,也很雍容,襯著他俊美的面容有種不怒而威的高貴。

孔廷勝恭敬地站在他身邊,將近些日子發生的事告訴慕容燁,因為慕容燁放下所有事照顧秦厲風,沒空在外走動,而很多決策又都需他定奪,誠然今晚特地見他。

「茶坊那我讓管家尋了新貨商,先前的那批茶葉按少爺的意思已收下,並給了貨商書信,這是他們的回函,他們同意百分之三十的折扣。」

慕容燁翻看著回信。

茶坊新來的貨出了問題,但這家貨商的茶葉向來問題不多,跟他們也合作很久,所以沒將貨退回去,要直接退回去,以後生意也難做,況且往返的費用也高,當然瑕疵部分的損失也不能他們獨自承擔,他讓孔廷勝書信給對方,要貨商給予折扣,儘量將損失減至最低。

「至於酒樓已穩定了,新推出的菜品跟優惠項目都得到肯定,這是酒樓半個月的賬冊。」孔廷勝見他看完回信,將手裡的賬冊遞給慕容燁,前些日子酒樓遭隔壁的酒樓陷害下毒,導致酒樓損失頗重,不過追查到了兇手,又重新整頓了酒樓,生意逐漸好了。

「這些能決定的,就不用問我了。」慕容燁翻看著賬冊,神色冷淡地說,孔廷勝跟隨他多年,心思慎密,人品清雅,凡交給他的事都能妥善處理,固然鎖事交給他也無妨。

孔廷勝恭敬地點頭,有些心疼慕容燁最近的辛苦。

連雲山莊是商賈之家也是天下第一富商,他們的家業遍佈大江南北,名下有錢莊、鹽礦、酒樓、客棧、絲綢、茶坊、染布坊、古玩坊、首飾鋪、香料店、刀劍莊、除了不經營妓院,各行各業都有自家產業;這麼大的產業還有莊裡的事都由慕容燁管,慕容燁十五歲繼承家業,時常徹夜不歸的在外奔波,因為老爺管理不善,莊裡很多商舖徒有其表,早成空殼,多虧慕容燁出謀劃策,但凡他接手的商舖都風生水起,生意好得不得了。

全莊上下都欽佩慕容燁的能力,他不但容貌俊美,還是不可多得的天才,生意謀劃,琴棋書畫,樣樣精通,本身還武藝高強,要他想持劍闖蕩江湖,定然也有番作為。

不過莊裡的事又多又煩,生意上的很多問題也都需要他管理,他忙得沒空休息,也沒空閒做喜歡的事,所以當他要照顧秦厲風,除了不理解就是很生氣。

「還有別的事嗎,沒事你下去吧。」慕容燁輕吟般低柔的聲音迴盪在屋裡。

看出慕容燁已經疲乏了,孔廷勝連忙說,「十日後是二少爺的生辰,老爺來賬房領了八百兩銀子,要為他辦十三歲壽辰,少爺這是不是也要送份賀禮過去。」

慕容燁神色冰冷地說,「嚮往年那樣送份賀禮就行。」他的弟弟慕容霖是父親跟小妾生的子嗣,比起備受冷漠的他,父親向來疼愛他,要什麼給什麼,生辰也要興師動眾的鋪張。

孔廷勝頷首,躊躇了片刻,還是將寧國府的事告訴慕容燁,「少爺前些日子要我調查寧國府的事,昨日護院的人跟我稟報,他們找查出了殺手的身份。」寧國府是連雲山莊的刀劍莊置放著許多兵器,凡行走江湖的劍客跟俠客,在寧國府都能尋到夢寐以求的兵器。

「哦?」

「事情似乎跟柳色樓有關。」

慕容燁微怔。

「那把假的青龍劍在柳色樓。」

「既然如此,不用再調查了。」

孔廷勝詫異。

慕容燁淡淡解釋道,「我們只要確保寧國府的安寧,不再有人擅闖進去盜竊,現在他們要青龍劍,那麼拚死去柳色樓搶也沒什麼。」近年來江湖上盛傳江湖上出現曠世奇物,那是千年一見的聖藥碧成雪,此藥可保功力暴增,又有起死回生之功效。

它長於雪山之巔,削壁之崖,在世人不知的情況裡生根發芽、開花結果,後人無意得到它又恐遭搶奪,特將碧成雪放在堅不可摧的鐵匣裡,江湖中人得到它,卻無法打開盛放它的鐵匣。

傳聞寧國府兵器多如雲,先前有名匠為江容若打造暮月劍,後有智者打造的尊貴之劍。名匠打造尊貴之劍後,揚手揮向院子裡的挺拔古松,茂密又高大的古松就在溫和的風聲裡悠悠倒下,展露出它永久的歲月圈輪,這就是後人傳揚的青龍劍,只是名匠將劍贈予誰沒人知道。

但江湖人想既然那蔥翠的古樹,青龍劍揮下就能砍斷,那它的鋒利程度絕對史無僅有,斷然能輕易劈開盛放聖藥的匣子。因而無數人想得到青龍劍,除了想持青龍名揚天下,還想得到傳聞中的聖藥,這些原因給慕容燁造成了麻煩,有人謠傳他有青龍劍,也有劍客前來挑撥他。

他不想捲入武林紛爭,本身對江湖的事也漠不關心,對那聖藥更是沒任何興趣,不過對在意的事又有極重佔有慾,要有人想奪他的劍,他會毫不猶豫的將其殲滅,不留任何後路!

固然他打造了假的青龍劍,並讓手下造謠劍在寧國府,寧國府是刀劍莊,有名劍也不足為奇,這樣的消息傳出去後,沒人持劍找他麻煩。

江湖人以寧國府為目標。

現青龍劍被殺手盜走留在柳色樓,以後不會再有人來寧國府,要不能打開聖藥的鐵匣,只會對青龍劍失望,不會想到那青龍劍是贗品。

慕容燁放下賬冊,抬頭望去,窗外夜色漆黑,空氣裡有冰冷的涼意,似乎是下起雨,紙窗上滑過被風吹成細線的水滴,想起秦厲風還沒吃飯,跟孔廷勝交代幾句,就離開書房。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46

夜色漆黑。

綿密的雨自狹窄的屋簷滑落。

躺在床上的秦厲風感覺身體沒那麼痛,四肢也有了力氣,就想試著靠自己的力量起來,不過還沒有動作,臥房的門突然被推開……

空氣中瀰漫著誘人的香氣。

衣著華貴的慕容燁端著托盤走進來。

托盤上放著豐富的晚飯及用瓷碗盛放的湯,他將飯菜放桌上,兀自端著藥來到他面前,「你的臉色好多了,但還是要把藥喝了。」

秦厲風沒理他,掀開被子走下床,既然已經能行動了,他就不想躺在床上喝藥,然而,膝蓋上的神經在他起身拉直間,激烈一抽,使得原本就搖搖欲墜的身體更加無力撐住,眼看就要狼狽地栽倒在地。

顧不得手裡端著藥,慕容燁連忙抱住他,嘩啦啦地破碎聲響起,他卻沒功夫看,只是緊張地看著他。「你怎麼樣?有沒有撞到哪裡?」

秦厲風咳嗽著,烏黑的髮絲遮掩著半張臉,依稀看到蒼白的臉色,那摀住唇的手也是薄涼的青白色,似乎還能看到皮膚下的青筋。

「是不是哪不舒服?」眼見他除了咳嗽沒發出任何聲音,慕容燁情急之下撩開他的髮絲,只見他眉頭緊鎖,面容如梔子花般蒼白,汗水正順著鬢角不斷流下,看起來是在承受龐大的疼痛。他不禁擁住他的身體,握住他的腕骨,將內力源源不斷地注入他體內,希望借此緩解他的痛楚,「好些了嗎?」

秦厲風忍住膝蓋上湧來的陣陣刺痛,為了不發出痛苦呻吟,唇上都咬出了深深的血痕,他沒想到還是不能活動,單走幾步就穩不住平衡,而要不是慕容燁扶住他,他就要狼狽地跌地上,這種依靠別人活動的身體真可恥。

慕容燁專注地凝視他,將他扶到桌邊坐下,看他臉色不好,深黑的眸子有些空洞,不由開口道,「三分治、七分養,你身體裡的毒已經沒了,但這兩個月還需慢慢調理,況且你躺了那麼久,突然起來活動身體是承受不住的。」儘管他的毒已清,但那噬骨毒蟲曾融進身體,他的每個關節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啃噬,沒有痊癒前稍有活動就疼痛難忍。

他話語裡的關切跟安慰令秦厲風有些意外,他怔怔地望向慕容燁,一直將他望進自己的瞳眸深處,「你這是在關心我?」

「嗯。」

「……」直白的回應令秦厲風再次怔住,心底五味陳雜起來,自受傷後他就陪著他,細心照顧他,每日給他煎藥,餵他吃飯,連擦身這樣的事都由他做;如果待屋裡悶,想去呼吸新鮮空氣,他就拿來厚厚裘皮大衣裹著他的身體,避免他在外面受涼,虧他這樣的照顧,他連床都沒下過,更別提自己喝藥。

臥房裡安靜無聲。

半天都沒有慕容燁的聲音,秦厲風禁不住偏過頭,望著蹲在地上收拾狼藉的慕容燁,一時不知要如何反應,他不是做這種事的人,當他突然間有不符合身份的行為,除了驚訝就是無比陌生。「你在幹什麼?」

「地上有瓷器的碎渣,踩到會受傷的。」

「……」

慕容燁輕快地收好地上的碎片,然後走出臥房,不到半會兒,又端著碗藥進來,耐心十足地說。「大夫說要先喝藥再吃飯。」

「我知道了。」秦厲風神色淡淡,他知道身體要不好,這樣的日子會持續下去,這麼想著,蒼白的指尖顫抖地碰上精美的瓷碗。

只是還沒碰到那碗藥,瓷碗落入了那雙潔白如玉的手裡,順著那雙手望去,慕容燁望著他,面色依舊冰冷,眼底卻有溫柔的光芒在閃爍。「你身體還沒好,我來餵你好些。」

秦厲風不假思索地說,「我自己能喝!」

看他這麼固執己見,慕容燁沒跟他爭,只是沈默地喝下碗裡的藥,溫柔又不失霸道地扳過他的頭,在他愕然的目光裡堵住他的唇。

秦厲風神色複雜地承受著他的餵藥,這樣的方式容易被嗆到,但他巧妙的掌握好了力度,沒讓他感到不適,而這樣的感覺令他愈發煩躁。

當碗裡的藥沒有了,慕容燁微微離開他,那又濕又紅的舌滑出了他的雙唇,秦厲風緩緩閉上唇卻意外的含住了他的舌尖……

濕熱的觸感令慕容燁的眸子熾熱起來,忍不住貼著他的舌尖滑動,細細的磨蹭,曖昧的糾纏,輕咬著那被他吻得濕紅的唇,他只是想單純的給他餵藥,因為他還沒恢復體力,那顫抖的指尖連碗都握不住,情急之下放肆地堵住他的唇,只是沒想到他會含住他。

那含住他的唇又濕又熱,這樣的熱度令他想起他用嘴幫他紓解慾望,儘管過許久,還是無法忘記那份感覺,但這份感覺怕再難體會,他的傷害拉開了彼此距離,不過他不願放開他,只想再次得到他。

慕容燁盯著面前的男人,眼底暗波湧動,感覺到他想要起身,他下意識將他抱在腿上,目光灼灼地打量秦厲風,他簡單的披著白色內衫,經過方纔的胡亂掙扎,衣衫凌亂地散開;那骨感漂亮的鎖骨,結實又精悍的大半個胸膛都露在外面,那胸前的兩點受到冷氣吹拂,慢慢挺立起來,色澤很是飽滿……

慕容燁的手順勢滑進他的衣襟,緩緩地摸著他的胸膛,另雙手則撩起他的下襬,準確無誤地摸上他的大腿,那滑而不膩的飽滿觸感令他瞇起了眼,順著那結實大腿往上游移,當要摸到他的雙腿間,那挺拔的身體猛然僵住,他也像受到驚嚇般,連忙放開他。「抱歉。」

他不想強行做他不喜歡的事,用跟雲降砂相同的手段對他,他想照顧他,疼愛他,保護他,所以孔廷勝要調查殺手的事也制止了,若他的身份暴露,以後在哪都難立足,所以有關他的事任何人都不能調查。

「感到抱歉,那就放開我。」秦厲害冷漠地瞟他,他嫌惡這樣的行為,最煩的是沒力氣抵抗,完全要任他為所欲為,想起來就生氣,以前巴不得每天有這樣的吻,他不願給,現在被這樣對待只覺得煩,希望他能滾多遠就多遠。

看出他眼底的不悅,慕容燁很乖地放開他,並幫他整理好衣衫,確定他密不透風了,也不容易被窺視到,才將注意力回到桌上,桌上放著豐富又美味的飯菜,不知道他要吃什麼,慕容燁夾起塊香酥牛肉,小心翼翼地放在他唇邊。「牛肉煮過又來煎,沒有任何腥味,你嘗嘗看,很好吃的。」

秦厲風望著他的手,那雙修長又白皙的手有被油濺到的水泡,不知他花多少功夫學做菜,傷口自他照顧他的那天就沒好過,還有逐步加重的趨勢,細看那手心也有道細長的血口,看起來是方才撿地上的瓷器刮的,他沒做過粗活,不知道不能徒手撿瓷器。

「你不喜歡這道菜嗎,還是哪裡不舒服?」

秦厲風垂下睫毛,不願這樣被照顧,那會讓他沒面子,可看到他討好的眼神,莫名的有些觸動,他不緊不慢地吃下他捻起的牛肉。

慕容燁緊張地看著他,這一次他沒吐出來,吃下去也沒馬上吐出來,龐大的喜悅頓時攫住心神,他欣喜若狂地捻起另個目標,「這個是糖醋錦魚,大夫說這個很有營養,多吃些對身體好。」近些日子,他消瘦許多,除了身體上的痛楚,還吃不下飯,這讓他很擔心,怕這樣下去他會撐不住。

秦厲風從來不吃魚。

慕容燁以為他怕魚刺,遂沈默地低下頭,以舌尖挑出所有的魚刺,再次放到他的嘴邊,「已經沒有魚刺了,現在吃就不會被卡到。」

秦厲風直愣愣地看著他,忘了因為驚訝而張開的嘴,於是那魚肉就這樣送進他嘴裡,魚肉尤為鮮美,倒不如想像中的難吃,其中還混合著他的味道。

他沒想到連母親都不願為他做的事慕容燁會做。

三歲以後母親就很少管他,吃飯也是獨自在屋,不跟他同桌而食,他什麼也不懂,吃魚也跟吃肉般吞下去,不巧被魚刺卡到,怎麼喝水都嚥不下去。那魚刺不大,只是嵌在肉裡令他痛不欲生,他想告訴母親喉嚨很痛,又怕她嫌自己煩,於是隱忍著自己去解決,至此也不大愛吃魚,沒想到時隔多年會有人剔好魚刺餵他。

這頓飯秦厲風吃的很複雜,也吃下去很多,想跟他撇清關係,不與他有所往來,甚至不斷告誡自己,別受他的蠱惑放棄原則。

可他這副態度又給他過多遐想,這樣的遐想他奢望不起,也承受不住,更怕再次被傷害,為了抗拒可能存在的傷害,只好沈默的封閉心,用冰冷的態度回應他,身體好了就想離開他;

但慕容燁不放他走,甚至每天來看他,近乎監視的行為令他很煩,為了趕走他不斷惡言相向,可他沒生氣,反過來安撫他。

有次抄起櫃子邊的花瓶砸過去,鮮血自他額角流下來,該是很疼的,他卻像沒有痛覺似的,只像往常一樣收拾地上的狼藉。吃放時為了不與他同桌,故意打翻碗裡的雞湯要他收拾飯菜撤下,不巧濺出的湯汁潑在他手上,燙得那手背起了血泡,他依舊一聲不吭,只是為他換了份雞湯。

這樣的慕容燁令他尤為難受。

他看到慕容燁背著他處理手上的血泡,就像在地牢裡處理斷裂的骨頭般,這次直接用刀子劃開傷口清理淤血,過程裡他沒發生任何聲音。

安靜得過於悚然。

那冰冷又高貴的面容上也沒有絲毫勉強的痛楚,似乎對這樣的事習以為常,連帶的痛楚也麻木了,可那是他的身體,不是沒有血肉的死物。

他做那麼多是想這些日子慕容燁也壓了不少怨氣。

他冷漠的態度、兇殘的行為、故意的傷害都是常人無法忍受,固然就等著他怒罵,這樣就能撕破臉鬧翻,然後順利離開他,沒想到他從不譴責他。明明很疼的傷口也說沒事,甚至將傷口藏起來不讓他看到。

漸漸的他不想傷害他,用東西砸他,想跟他吃飯也沒反對,要他出去活動也不拒絕,他的耐心被徹底磨乾淨了,實在沒力氣想他要幹什麼。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47

這天,陽光燦爛,他尾隨慕容燁來到市集。

市集位於京城的黃金地段,這裡人流湧動,做什麼生意的都有,那琳瑯滿目的商品看得秦厲風眼花繚亂,他很少出來,待柳色樓總有做不完的事,就算出來也是接到上面指派的任務要他殺人。

他不知道外面變成什麼樣,有時想抽時間出來也被阻攔,能以這樣愜意的心情來市集裡,還是很少有的事。

秦厲風走進家古玩店。

這家古玩店很寬敞,佈置得也簡單又清爽,一排排矮櫃整齊的置在廳裡,中間留出足夠兩人行走的過道,然後那矮櫃上放著店家收藏的精品,有昂貴的古董,精緻的玉器,素雅的字畫,品種很多,也很齊全,固然客人進出頻繁。

秦厲風不時停下欣賞,這裡的東西很多,每樣東西都染著古舊的氣息,看起來是店家自己收購回來的,店裡很安靜,安靜到有些詭異,將手裡的佛珠放回原處,秦厲風抬起頭,發現偌大的店舖冷冷清清,只有他跟慕容燁,方纔他看到這裡還是有許多客人,怎麼轉眼就沒人了。

他默默看向慕容燁,慕容燁正跟店主摸樣的中年人交談,注意到他的目光就沈默下去,隨即回到他身邊,「有喜歡的東西嗎?」這些日子總讓他悶屋裡,現在他好大半就帶他出來散心。

「正在看。」秦厲風淡淡地說……

慕容燁沒在多問,只是跟隨他欣賞矮櫃上的商品,用眼角餘光不時觀察他,看他要對什麼東西感興趣就買下來,誠然比起面前的商品,更在意他的態度,於是他的目光總停在他身上。

他的面容很普通,因為本身五官就不是那種驚艷的美,然而那普通的五官組合成的臉,卻有股獨特的優雅與在其中,再者他很偏愛質地溫和的衣衫那素雅的墨綠色衣衫,將他修長流暢的身體線條勾勒得完美,配上從容自如的氣質,全然將那沈穩的色調發揮出來,令他的週身都有種淡定優雅的感覺。

但他的眼神太過凌厲,只是站在那就有股強大的氣場在其中,這種氣場跟他身上的淡定味道是矛盾的,一個笑容親切溫和的人,無形中卻又有凌厲的氣勢環繞,不過,兩種複雜的味道卻完美的融在他身上。

這麼說他是完美的,可前些日子,他近乎歇斯底里的罵他,不停說要離開他,要跟他撇清關係,完全沒有平日的優雅跟淡定,只是氣勢洶洶地發洩怒氣,而他沒有辯解的全部承受。

因為自己傷害過他,近乎殘忍的對過他,他要放棄了,自己又抓住不放,這讓他備感痛苦,會暴躁易怒也理解,況且這都是真實的他,有缺陷,不夠溫和,但沒有任何做作。

儘管這完全不是他喜歡的性格,卻全然吸引住他的注意。所以當他要離開,除了害怕失去他外,就是每天牢牢黏緊他。

他只是愛他,想讓他留在自己身邊而已,所以不管他做什麼,如何發火,如何遷怒,都不會放棄他,而堅持的確有所回報。他的態度緩和許多,沒再拒絕跟他同桌吃飯,也沒見到他就冷下臉,單是這樣就備感欣慰,注意到秦厲風挑好物品,他忙跟上去。

「這位客官,您確定要它嗎?」老店家望著秦厲風,滿臉驚訝地問,面具是跟東瀛商人買的,做工精緻,色澤艷麗,但因猙獰如鬼,放店裡很久都沒人買。

「嗯。」秦厲風應了聲又問,「這面具很貴嗎?」要太貴還是算了。

「不貴不貴,客官喜歡、就算你十文錢。」老店家瞟了眼老闆慕容燁,見他面色沈冷,便沒敢說什麼,只按便宜價格給秦厲風。

秦厲風翻出銀子就要付,一錠元寶已放在桌上,他怔了怔,沒跟慕容燁說什麼,只是拿出自己的碎銀給老店家,「我這正好有十文錢。」

老店家有些失措,眼前的成熟男子是慕容燁的朋友,慕容燁又是他的老闆,做他們的生意實在尷尬,真不知道要收誰的好,於是慌張地望向慕容燁。

慕容燁沒有理會他,只將目光停在秦厲風身上,秦厲風凝視著老店家,在認真凝視對方、尊重對方的同時,那眼神又充滿了堅定的味道,誠然他緩慢地收回銀子。

買好東西,兩人走出古玩店,秦厲風注意到店門是關著的,等他們出來老闆又打開營業,看來店家認識慕容燁,不過就算認識,做到這種程度就有些過火,彷彿那古玩店是他的所有物。

記得他去柳色樓也是這種感覺。

他身著雍容的裘皮大衣,五官輪廓俊美又倨傲,渾身散發著貴族少爺的高貴之氣,他面無表情地出現在廳堂,那些小倌就會安靜下來。

不由自主的給他讓開條道。

管家摸樣的青年趨步跟在他身後。

烏壓壓的人群裡,所有人都愛慕地望著他,空氣變得很窒悶,姑娘們臉紅心跳,竊竊私語著他來的原因,他則筆直地走向尹維瀾。

那是初次有的妒忌,尹維瀾容易接近他,容易跟他交談,而自己就不行,畢竟不喜歡他,可他卻過於在乎他,時刻在意他們在做什麼。

但他不能明目張膽打聽他,他那樣普通的身份、平凡的容貌,去廳堂的機會都少,於是只能靠直覺、靠眼睛去感覺,只是每次看到的都不過是加重心底的妒忌,如同眼前的面具,咧嘴瞪眼,猙獰可怕,可那眼底的極度悲酸卻又怎麼也掩不住,真是醜陋至極!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48

離開市集。

坐上舒適的馬車。

秦厲風眼底暗潮湧動,終於還是忍不住問,「尹維瀾被你安排在莊裡了嗎?」他希望尹維瀾沒在莊裡,不過又覺得這是不可能的事。

聽他提起尹維瀾,慕容燁依舊神色未變,「你要不喜歡他,我該日安排手下送他離開。」

「那多麻煩。」秦厲風冷冷地諷刺,「既然都來了,怎又要人走,你那麼喜歡他,照顧他後半生也沒人說閒話。」

「我喜歡的是你。」慕容燁凝視他,眸子裡有鑽石般的光,沒見到尹維瀾,也沒任何想念,因為自己喜歡的不是他。

「即使我的內心是這樣醜陋的臉。」秦厲風將面具覆臉上,直視著面前的俊美男人,如惡鬼般的猙獰面容下,那帶著鼻音的聲音慢慢擴散,「我沒你所想的好,妒忌心重又心狠手辣,甚至恨你對我的傷害,無法原諒在我放棄時又抓住不放,這樣的我,你還要留!」

慕容燁目光深邃又平靜,像沒看到那張惡鬼般的面容,只是注視著他的眼睛,深深地注視著他,視線凝固在他身上,「不管你是什麼樣,心裡有多恨我,我都想要你留在身邊,照顧你,愛著你,除了你誰都不要。」說完拉住他的手,將他冰冷的手心握在自己手裡……

除了他誰都不要,秦厲風的心底像被針紮了一下,恍惚間以為聽錯了,可他說得那麼清,神色也那麼認真,那眸子裡閃動的熠熠光輝似天邊的星辰,溫柔又真誠,他感到身體有些發熱,然後愈來愈燙,心底有什麼東西要迸裂出來。

回到山莊後。

兩人間很是沈默,空氣裡滿是絲線般光滑而綿密的糾纏,慕容燁走在旁邊,他趨步跟上前,連雲山莊很大,不熟悉的很容易迷路,這裡迴廊庭院有幾十個,所以繞過好幾條長長走廊,又經過許多漂亮院子,走了大半時辰,還沒到他所住的庭院。

當他們繞進樹林。

一個藍色身影猛然躥出來,因跑得太急,衝出來就撞在他們身上,少年嚇一跳,定眼一看是慕容燁,頓時失措地跪下來。「少爺對不起、對不起,小的沒看大到你,要知道你來了,絕不會冒失地闖出來。」

「這是二弟的菱秀軒,你不伺候他,跑這做什麼?」慕容燁沒有責備,只是慢條斯理地問。

少年臉色蒼白,渾身是傷,知曉比起恐怖的二少爺,他反而明事也賞罰分明,於是將慕容燁當作僅有救兵,一股腦地道出委屈。「小的沒跑什麼,只是二少爺在跟小的們玩,他要屋裡的下人往各處跑,少爺拿彈弓追著打,要誰被打的多就被他罰當馬騎──」

慕容燁神色一沈。

旁邊的秦厲風則驚訝他有弟弟,要他有弟弟那該如他般溫文儒雅,但聽少年的描述及他恐懼的神色,他弟弟似乎是惡魔般的人。

看出慕容燁眼底的質疑,就連旁邊的秦厲風都若有所思,似乎不相信他,少年愈發委屈起來,「少爺要不相信,可以過去看。」

為證實他所言不虛兩人繞過樹叢,果然看到幾個少年在亂跑,幾人都鼻青臉腫,身上受到不同程度的傷,而院子中間站著名少年。

少年錦衣華服,十三四歲摸樣,長著俊秀臉孔,卻有著令成年人都望之心寒的陰冷目光,他嘴角輕斜,手上把玩著精緻的彈弓,看到慕容燁的出現有絲意外,卻全然沒有行禮的意思,反而是他旁邊的管家冷彥跪地上求饒。「主子您不要責備小少爺,他是在跟下人們玩,並不是有意打傷下人,要下人們觸犯到您,也不要責怪他們。」

慕容燁盯著冷彥,目光鋒利,帶著危險性十足的氣息,「冷彥我讓你待霖身邊教導他,可沒要你任他為所欲為,這麼不知分寸。」

冷彥抖著聲音跪在那求饒,連看慕容燁的勇氣都沒有,「屬下知錯,以後屬下定會好好教導少爺,求您不要責備他。」

「冷彥你沒做錯什麼,幹什麼要跟他求饒,少爺我命令你起來!」慕容霖拉起冷彥,那猖狂的神色,完全沒將慕容燁放在眼底。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49

冷彥依舊跪那求饒,沒有理會旁邊的慕容霖,他盡忠慕容燁不僅是他尊貴的身份,還因他是正室夫人的血脈,現在又掌管莊裡的所有事,因而不敢惹怒他,再者也是他沒管好慕容霖;慕容霖性格跋扈,愛玩愛鬧,又很目中無人,近日跟尹維瀾來往後愈發蠻橫,甚至受對方的蠱惑用彈弓打下人,打人那是很殘忍的事,他在旁勸慕容霖要他別胡來,誰知慕容霖總偏聽尹維瀾的話,氣得他險些負氣告訴老爺。

不過老爺很寵慕容霖,知道了也不會責怪他,相反還會譴責他多事,他想將這事告訴慕容燁,不過尹維瀾是慕容燁帶回來的,要他知道了怕也會為難,兩難之下里只能容忍慕容霖的胡來。

誰想到今日被慕容燁撞到這樣混亂的場面,院裡的下人鼻青臉腫,幾個丫鬟還在角落裡哭泣,誰都不敢指責慕容霖的蠻橫行為,而他作為慕容霖的管家,責任最大,於是只能跪在地上求饒,將所有責任攬自己身上,儘量大事化小、小事化無。

「冷彥你既知道錯了,就該受到應有的懲罰,你去護院自己領二十大板。」慕容燁凝視著冷彥,神色冰冷地說。

冷彥應允。

慕容霖卻是臉都變了,「哥哥是我用彈弓先打人,你不罰我,幹什麼要打我的管家,我不許你打他!」

「他是你的師傅卻沒教好你,看下人被你打得渾身是傷,不僅沒制止相反還任你胡來,作為你的師傅他理應受罰。」

「哥哥,不就幾個下人,不值得跟我那麼計較,況且打幾下又怎麼了?」慕容霖惱怒地大喊,目光仇恨地瞪著慕容燁,又厭惡地瞪著跟在他身邊的秦厲風。

秦厲風怔住,沒想到世上有這樣蠻橫的少年還是慕容燁的弟弟,他望向慕容燁只見他望著少年,神色沒有很嚴厲,也沒有很生氣,只是很淡很淡的失望,那樣的失望映著他冰冷的神色,有種形容不出的悲涼。「你要敢再說遍,就跟冷彥一起領罰。」

「說幾遍都沒關係,你敢傷害我的管家,就連我起教訓好了!」慕容霖板起臉孔,電光火石間對著他掏出彈弓,石子在半空中滑過道弧線,帶著尖銳嘯聲打在慕容燁頭上。

慕容燁面容雪白,鮮血逐漸自他的額頭滲落,見他受了傷慕容霖沒有任何害怕,只是抓起冷彥就跑。

「你沒事吧──」秦厲風看著慕容燁,看著他額頭上的傷痕,又看著跑開的蠻橫少年,一種深入骨髓的怒氣令他面色猙獰,狠不得衝上去教訓那小鬼。

「沒事。」慕容燁深呼了口氣,讓腦中的暈眩離去,然後若無其事地跟秦厲風說,「不好意思讓你看到這種事,我們現在就回去。」

「那就這麼算了?!」

「冷彥會自己去受罰。」

秦厲風咬牙切齒,「我說的是你弟弟,你就這麼放任他?」

「他還不懂事,以後我會慢慢教導他。」

「你認為他還能教導?」

「嗯。」

秦厲風瞠目結舌,那小鬼敢這樣對下人,又這麼目中無人,連自己哥哥都不放眼底,簡直就是喪心病狂的怪物!

「不用擔心,以後他會好起來的。」慕容燁看著他,他的瞳眸如瑪瑙般漂亮,映著落日的餘暉有種澄淨的溫柔,這樣溫柔的目光裡,他像什麼事都沒發生般離開,只是這次握住了他的手。

那手心裡的溫暖令秦厲風抵抗不了,也無法思考過多,那院子裡發生的事也變得虛幻起來,只是任由他拉著自己離開那充滿硝煙的場地。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50

夜幕如匹濃黑綢緞鋪滿天際。

慕容燁坐在桌前削著手中的水梨,神情專注得無法打擾,他削的很慢,皮子時厚時薄,待他削好後梨肉也少大半,他將削好的梨分成小塊,然後目光輕柔地遞到他唇邊。「剛才喝了藥,吃點梨就不會反胃。」

秦厲風想拒絕,不過看他面容冰冷,目光卻那麼溫潤,沒來由的吃下了梨,看他滿意地笑了,又禁不住移開視線,最後停在他的額頭。那裡還紅腫著看起來就很疼的樣子,但他臉上卻沒流出痛楚痕跡,也沒讓大夫過來上藥,相反還是將他的事放第一。回到別院將他的藥端來,喝完藥又擔心苦到他,拿新鮮摘下的水梨削給他吃,打量著那傷口,他忍不住道,「你額頭上的傷還是處理下。」

慕容燁怔住,沒想到他會關心他,他以為他全然不在意,狠不得將他千刀萬剮,於是迎上他擔憂的目光,「傷口沒大礙。」

「不處理會留疤的。」秦厲風注視著他白皙無暇的臉龐,想到這張漂亮的臉被他以外的人弄傷,心裡就有股怒火在燃燒。

慕容燁依舊不在意,「沒關係。」要會留疤身上早有數不清的痕跡,所以,這樣的小傷不算什麼,再者男人不該那麼在乎容貌。

秦厲風起身翻出屋裡的藥箱,找到金創藥後又拿了酒精跟紗布,用紗布沾了酒精擦去慕容燁傷口上的血漬,又捻些藥抹在傷口上。

兩人離得有些近,慕容燁呼吸到他身上的氣息,那熟悉的抹茶香令他面紅耳赤,「你不用這麼做的……」

秦厲風濃密的睫毛在蒼白的肌膚上顫了顫,他看著慕容燁,良久良久,成熟的面容上滑過抹複雜神色,「你弟弟總這樣對你?」

慕容燁緩慢地垂下頭,淡淡解釋,「這次是意外,平日他沒這麼放肆。」

「他是你親弟弟?」

「霖是父親跟小妾的孩子。」慕容燁的聲音悠悠飄蕩在空氣裡,注意到秦厲風認真的神色,便將自己的事告訴他。

他的母親是宋朝的長公主,容貌傾國傾城,又是先皇的長女,所以備受疼愛,比宮裡的皇子還要得寵,因而脾氣也驕縱,她的快樂甚至建立在別人的痛楚上。

父親慕容琛當時在京城經商,容貌俊美又氣度不凡,自酒樓一見,母親就芳心暗許,此生非他不嫁,但父親喜歡的不是她,他中意官府家的千金小姐,所以強硬的拒絕了母親。

母親委屈的跟先皇前哭訴,疼愛她的先皇親自下旨賜婚,而父親要敢抗婚就滿門抄斬,父親被迫娶了母親,從此家財萬貫、封侯加爵,一夜之間成為京城裡的佳華。

只是母親的痛苦日子也開始,因為不愛她,父親新婚都沒待她屋裡,只將她娶進來當漂亮的擺設,因她身份尊貴也不跟她爭辯,凡事都依她,當母親生下他後就抑鬱而終。

母親死後沒多久,父親娶回喜歡的女子,那女子生的孩子就是慕容霖,父親偏愛小妾,疼愛慕容霖,對他的事不管不問,他像無父無母的孤兒一樣,縱然身份尊貴卻不如百姓家的孩子。

他平時跟下人住,下人們認為他是失勢的主子,沒人跟他玩,甚至都避開他,有時還動手打他,五歲的他只知道被打會疼,還會鼻青臉腫,要被父親看到會罵他沒用,這樣的性格決定那時的他懦弱,這樣的日子持續到六歲被北靜王接走。

跟在王的身邊他得到很好的教育,琴棋書畫、生意謀劃、樣樣學通,為使他不受人欺辱,王請了當時隱退江湖的道士教他武功,那道士十年前曾是中原武林的盟主,年輕時四處闖蕩後受到過多挫折,心灰意冷下退隱江湖,而當他受到王的拜託,也將那身絕世武功傳於他。

等他再次回到連雲山莊是十五歲。

那時莊裡早沒了昔日的風光,旗下的許多生意早成空殼,月月賠錢,父親卻置之不理,依舊聽小妾的教唆花錢如流水,每天不做正經事,喜歡流連風月場所,偶爾還去跟人賭博,這麼多的惡習,導致母親留下的龐大遺產也被揮霍大半。不得已的他想接收莊裡的事,他不想母親留下的山莊到最後要被抵押到他人手裡。

因而跟父親坦言管理山莊,並保證一個月後每家商舖都有盈利,要沒做到願意離開山莊,父親同意了,而他順利完成任務,開始正式接任莊裡的大小事,在他的管理下生意日漸興旺,全莊上下都盡忠他。

惟有慕容霖的母親滿眼妒忌、深含怨恨,慕容霖大些就跟他說了很多,進而慕容霖也覺得山莊是他的,由他管理也會變得財力雄厚,而他的哥哥不顧兄弟之情,硬是搶走他寶貴的東西,等父親死後他將變得一無所有、流落街頭……

慕容燁的聲音逐漸消失。

秦厲風躺在床上聽完慕容燁說的事,這是初次聽他說自己的事,還這麼詳細地告訴他,一時間五味陳雜,千頭萬緒,不知怎麼理清心情,「你不恨他們嗎,他們那樣漠視你、傷害你,對這樣的人,完全不用心軟。」

「那都是過去的事,我會用自己的能力,告訴他們先前的傷害跟漠視是錯的。」慕容燁目光幽深,平靜如波地說。

秦厲風怔住,眼前的人比所想的要隱忍和堅強,與一般的富家少爺很不同,不論想法還是看待問題的角度,或許也是吃太多苦,反而覺得這些都沒什麼,而他做不到饒恕傷害自己的。

他的報復心很強,先前裴千隨殺了他的暮森又企圖侵犯他,那麼惡劣的行為,跟他講道理是沒用了,說太多也是浪費口舌,於是教訓了他。不是傷他那麼簡單,也不是請人修理,他親手殺了他,要他永遠無法出現。然後又像什麼事都沒發生般回到柳色樓,為掩飾罪行,掩飾裴千隨的死與他無關,就想著找君逸做證人,不想遇到慕容燁。

那時他很討厭自己,將他當瘟疫般對待,可看他滿身落魄地走在大雨裡,又來到他身邊為他遮雨,看他渾身濕透了冷得發抖,甚至脫了身上的袍子給他,接著儘量用傘遮住他的身體,自己的半邊身體濕了也沒理會。

要是他看到討厭的人走在大雨裡,又那麼滿身狼狽,或許遞給他把雨傘就會走開,他不想跟厭惡的人有交流,也做不到脫下衣物給他,所以在他眼裡慕容燁比任何人都溫柔。

秦厲風眼底含著深刻的笑,他慢條斯理地摸上慕容燁的手,那修長又骨感的手,摸上去像美玉般溫暖,他緊緊地握住他,猛然翻身壓住他。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51 H

這突然的舉動令慕容燁僵在那,這些日子他不願接近他,現在靠那麼近,近得毫無屏障,淡淡的抹茶香在鼻尖縈繞,他感到秦厲風在盯著他,慢慢靠近他,離他越來越近,濕熱的呼吸暖風般落在臉上,有些癢癢的,他的長髮因俯身的姿勢拂在他脖子裡更是種癢,彷彿要癢到心裡去。

他禁不住揚起頭,視線落在他溫軟的唇上,那裡色澤迷人,看上去軟軟的,讓他狠不得咬上口,那呼出的滾燙熱氣灑在他的唇上,緩緩地濕潤著他乾澀的唇。他忍不住順勢摟住他,極力壓住心裡的慾望詢問,「怎麼突然變得這麼主動?」不是討厭跟他親近,也不喜歡自己靠近,現在這樣的局面,讓他又慌又亂又心動……

秦厲風凝視著他,固執地凝視著他,彷彿要得到篤定的答案一般,「我想接近你,可還是很不安,無論我是什麼樣,你都能接受我?」

「嗯。」

「我殺過很多人,身體也被侵犯過,胸口還有雲降砂留的傷疤,我的身體很髒,一直都沒乾淨過,即使如此你還喜歡我?」

「對。」

「我沒你想的那麼好……」秦厲風胸口劇烈起伏,眸子深黑如夜,「我這樣殘忍的人,遲早有天會遭報應,死了也會地獄。」

「去地獄我也會陪著你,不會讓你獨自承受痛苦。」慕容燁撫摸著他起伏的脊背……

秦厲風直直地望著他,就著稀薄的月色看到雙美麗眸子,那雙眸子如黑寶石般溫潤,不像以前那般有融化不開的冷,那俊美的面容帶著長久以來嚮往的情愫,那樣直接又真誠,緩慢的將他內心的空洞都充溢了,原以為他是個清淡冷漠的青年,沒想到眼底也有這般柔情……

禁不住心底散發的炙熱溫度,他用力地吻住他,要是他那麼好,就讓他沾滿自己的骯髒氣息,這樣這輩子都只屬於他,永遠都忘不了他,帶著這樣心情的吻粗魯又狂熱,不停吞噬著他的氣息,輾轉吸吮,不到半會兒,血腥味就瀰漫在兩人的唇齒間……

他依舊惡狠狠地吻著他。

牢牢地鎖住他俊美的面容,強硬的將舌頭深入他嘴裡,霸道地纏住他溫熱的舌,瘋狂地索求著他,近乎下流地舔著他的齒咧,然後等著他推開他,等著他厭惡地瞪他。

慕容燁望著他,臉上沒有任何不快,溫柔地忍耐著他的啃咬,間或間的回應著他,並不時摸著他的身體,從脖子到脊背,再滑到後腰,接著緩慢地往下摸,最後,停在他的臂部上。

秦厲風的氣息沈重地抓住他,那摟住他的手又收緊了分,力道大得他喘不過氣,他被迫離開他的唇,就這麼放鬆的瞬間,手腕被慕容燁抓緊,翻身將他壓在身下,吻住他微啟的唇。

他的吻很溫柔,讓他不由的沒有抵抗,那溫暖的唇磨蹭著他,濕滑的舌舔著他的貝齒,誘惑著他緩緩啟開唇,然後熱情地吻住他,舌頭舔過他嘴裡的每個角落,勾纏出曖昧的聲音。

秦厲風的神色有些迷離,溫熱的呼吸在唇齒間逐漸升溫,兩人的唇相互交纏舔吮著,淫靡的銀絲滑落至他的唇角……

慕容燁離開他,用濕潤的舌尖舔著他的雙唇,那被他吻得泛紅的薄唇,濕濕的,微微開啟著像邀請他一樣,他忍不住又吻上去,吻得又長又溫情。

「唔……」秦厲風細碎的呻吟出聲……

這樣的聲音頓然讓慕容燁血脈賁張,回想起以前抱他的感覺,那感覺太過美妙,也太過銷魂,是任何人都給不了的舒暢快感,想要擁抱他的念頭也愈發強烈,不過以前是比較恣意,現在還是想尊重他,於是他隱忍住渴望,吻著秦厲風的下唇,聲音沙啞地喊著他。「厲風……」

「嗯?」

慕容燁望著他通紅的臉頰,朦朧著濕潤熱氣的眸子,心中情動不已,美麗的眸子也燃燒起艷麗的火焰,他吻著他的臉頰,滿是渴望地詢問。「我喜歡你,只喜歡你,我想要抱你……」

秦厲風恍惚的沒聽清楚。

「我想進入你的身體……感受你的溫度……」慕容燁渾身滾燙地抱住他。

秦厲風詫異地瞪大眼,沒想到他還會詢問他,難道他不明白自己會吻他,也是在接受他,不過那麼羞恥的話,他是絕不會告訴他,而沒得到他的回應,也沒看到他有拒絕的舉動,那密密麻麻的吻又落在身上,他的唇很燙,每被他吻過的地方就像洛鐵般,一種焦灼的疼令他擁住了他。

慕容燁欣喜地吮住他的唇,低吟著他的名字,舌尖纏繞住他,那迷人的氣息就傳遞過來,這樣濕滑的滋味舒緩了他體內的慾火,但不夠,他還想要更多。

慕容燁的手滑進他的衣襟,曖昧地揉著他結實的胸口,然後捻起他胸前的突起,用力地揉弄,隨著唇齒交纏的力度,恣意褻玩。

秦厲風的鼻腔裡輕哼出聲,那聲音不大卻帶著性感的磁性,隨即那吻住他的唇舌也愈發深入愈發的激烈……

慕容燁的手滑向他的腰際,扯開他凌亂的腰帶,秦厲風的結實上身就暴露在眼前,那完美的身體曲線令慕容燁移不開眼。

他的上身線條很是有力,每分肌理都蘊藏著強勁的力道,然那漂亮的肌肉不像魁梧蠻漢般肌肉隆起,那是非常流暢的自然美,清爽又結實,不是特別魁梧,也不是特別軟弱,他連身體曲線都是恰到好處的強健。

慕容燁的眸子暗了幾分。

隨即貪婪地摸上他結實的身體,火熱的舌緩緩下移,先是熱情地舔過他的嘴角,直至線條流暢的漂亮頸子,然後來到那迷人的鎖骨,輕吮著那光滑的肌膚留下道濕熱的痕跡……

最後停在他的胸口。

或許是體質的關係,他的肌膚是病態的白,胸前的突起卻很是迷人,那裡色澤不深,比女人的還要淺些,看上去尤為誘人。「這裡很漂亮。」慕容燁聲音沙啞地呢喃,優美的手捏住那挺立的地方,來回捻玩,細細摩擦,那裡的色澤逐漸加深,變成撩人的玫瑰色。

「你胡說什麼……」秦厲風想揮開他,只是還沒動作,那捏住他的手離開了身體,他沒來由的鬆了口氣,就算喜歡他,還是覺得被那樣撫摸有些羞恥,他想要在上方就不會那麼尷尬。可壓住他的重量令他無法動彈,更何況還有那抵在腿間的硬物,每次動分,那熱物就變得更大、更硬、危險十足地摩擦他的大腿,他不敢亂動了,就怕他忍耐不住慾望的煎熬直接扳開他的腿硬上。

「想什麼,還想要逃避嗎?」看著他突然間出神的摸樣,慕容燁直直地望著他,那雙狹長的深邃眸子裡滿溢著慾望,他的聲音很低、很曖昧,每說個字熾熱的氣息就落在他的胸口,刺激著那發紅又光滑的肌膚。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52 H

秦厲風滿身是汗地搖頭。

「那我要繼續了。」溫柔地擦去他臉上的濕汗,慕容燁順著他的鎖骨來到他的胸前,張嘴就含住那色澤紅艷的地方,緊接著他感到身下的身體僵了下,抓住他的手也有些顫抖,看來他這裡比所想的還要敏感。

他忍不住輕舔著,在那敏感的地方來回徘徊,另雙手則來到他的雙腿間,撫上他有了反應的地方,他還是初次碰他的慾望,意外的沒有噁心,反而是滿滿的溫暖,他將那有了反應的慾望握在手裡,富有技巧性的上下套弄,那裡很快地甦醒過來。

「不要……」秦厲風羞恥地想合起腿。

「不要亂動。」慕容燁忙摁住他的雙腿,將他的腿往兩側分開,接著愈發放肆地捏住他的慾望,直至他連抵抗的力氣都沒了,又深吸了口氣,將臉埋進他的兩膝之間。

「你……恩唔……」秦厲風戰粟起來,難以置信地望著慕容燁,那濕熱的包裹令他渾身緊繃,那紅潤唇瓣將他的慾望深深吞入,纏繞著敏感的地方來回刺激慾望根源,強烈的快感淹沒住腦子裡的混亂思緒。

慕容燁愈發煽情地舔著他。

「啊……嗯……」掩不住肉體裡湧起的的興奮,秦厲風將手插入慕容燁的黑髮間,喉嚨裡發出了舒服的呻吟。

聽著他迷醉的低吟,慕容燁的眸子裡竄起深紅的情慾,他舔弄著那深入喉嚨裡的慾望,不管那粗魯的挺動會刮傷唇,只是努力取悅他,就像他上次為自己做的那般,直至他的慾望爆發。突然的洩出令慕容燁沒來得及退開,那微腥的白液已射進喉嚨間,濃濃的味道嗆著了他,他忍不住離開他,讓那消退熱氣的慾望退出唇間。

「很難受嗎?」秦厲風注視著他俊美的臉……

「味道不錯。」慕容燁伸出濕紅的舌舔去嘴邊的白液,那雙深邃的眸子因淫魅的味道而暗了,順勢壓住他虛軟的身體,「你舒服了,可不要忘了我還很難受。」

知道躲避不了,秦厲風妥協地應了聲。

慕容燁呼吸一窒,立即煽情地拉開他的雙足,露出那未經陽光照射而泛著珍珠色的大腿,這雙袒露在眼前的腿又白又修長,摸起來觸感又很飽滿,想到這樣的腿掛在腰上放浪的搖晃。

慕容燁身體裡的慾火愈發旺盛。

他緩緩地俯下身,柔美的紅唇貼上他的大腿,秦厲風眸子晃動地望著他,但因姿勢的關係,只能看到他毫無瑕疵的五官輪廓。

慕容燁的眼底飽含情慾的漣漪,他濕熱的舌舔上他的大腿內側,那裡的肌膚光滑柔嫩,且溫度又很細膩,唇齒黏上去像被吸住般,讓他捨不得離開,不時輕舔又重重啃噬,一直咬得那片肌膚佈滿深深淺淺的血痕……

那些痕跡疼得秦厲風抓住他,制止了吃得很起勁的他,「你咬那麼狠幹什麼!」他不喜歡別人揉他的大腿,更不喜歡被這樣咬住不放。

「你的腿又白又結實,不管吻還是咬都很美味。」慕容燁目光灼灼地盯著他,狠不得將他吞下肚,以前要知道他這麼美味,他就不該每次那麼蠻橫,什麼都不做地強上,好在現在還來得及挽救。

秦厲風愕然地望著他。

一根溫暖的手猛然擠入身體,他頓時繃起身體,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,有些擔心自己還不能接受,他不是天生喜歡男人,別人的肆意侵犯令他還有陰影,不過只要是慕容燁,恐懼都會逐漸消失。

「不用擔心,我不會弄疼你的。」感受到他的緊張與恐懼,慕容燁耐心地安撫他,深入他身體的手也不敢亂動,只是被那柔軟又緊致的內壁含住手指,腦子就有些暈眩。

那裡好緊……

比以前還要緊致……

這樣的身體真被其他男人碰過……

他湊近秦厲風的臉頰,用濕潤的唇舔著他,貼著他的耳畔低聲細語,那股濕熱的氣息滋潤了他的耳垂,他克制不住地舔上他的耳垂,「已經進去了,你這裡咬得好緊……」

「亂說!」秦厲風難堪地掙紮起來。

「我說的是真的,你的裡面又熱又緊。」慕容燁摁住秦厲風亂動的腿,盯著他赤裸的下身,幽深的雙眸不著痕跡地收縮,那受到入侵的密穴無意識地絞住手指,像要將他吞沒一樣。

秦厲風側過頭沒看他。

探進他身體的手則在他的放鬆裡慢慢增加……

他淺淺地吐息。

雙腿搭在慕容燁身上,任由他撫摸著他的身體,從大腿到私密部位,不放過任何一處,直至在他手裡又釋放了次,他愈發慵懶地躺在床上,整個身體都是放鬆的,愈發清晰地感受到進入身體的手指,他的動作很慢,一點也不著急,沒讓他感到任何不適。

直至手指增加到三根,緩慢的在體內曖昧地摩擦,漂亮的紅唇不時吻著他的脖子跟肩膀,待內壁不再那麼緊繃了,慕容燁迅速扯下衣物,露出因為飢渴而早就猙獰起來的炙熱巨柱,然後迫不及待地抵在他的雙股間滑動……

秦厲風怔住,那樣的尺寸根本就進不去,要插進去不是要在床上躺好幾天,想起以往的慘痛經歷,他忍不住想逃,身體又被牢牢壓住,「躲什麼呢,我不會弄傷你的。」

「你別開玩笑了……」那種尺寸根本就不該往身上捅,秦厲風微喘著開始掙扎,無奈身體被壓得死緊,他忍不住自然的收起後穴,卻還是感到那蓄勢待發的炙熱硬物抵住他,緩慢又強硬地往身體裡擠。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53 H

秦厲風的額頭滿是晶瑩的細汗。

他感到那隱秘的地方被粗熱的硬物撐開,並藉著先前的潤滑深入身體,他的心跳得很亂,那滾燙的慾望深入身體後,逐漸膨脹起來,愈發得又粗又硬。

慕容燁撫摸著他的身體,看著那緊密的後穴被撐得紅紅的,卻還吞吐著他粗壯的慾望,也就愈發不想弄傷他,但這樣的姿勢彼此都很難受,於是箍住他的腰,一鼓作氣闖入最深處。

「啊……唔……唔……」秦厲風臉色難看,身上都出了層虛汗,為了順利呼吸他苦悶地揚起脖子。

「放輕鬆些,別那麼緊張。」慕容燁也被那過於緊密的內壁驚住,他沒有亂動,也清楚他很不舒服,他摸上他的慾望,希望能減少他的痛苦。

「不……不要……」秦厲風發出了狼狽的喘息,用有些沙啞的聲音要求他,「不要碰……唔唔……」

慕容燁沒有離開他的慾望。

只是盯著他那因為呻吟而微微張開的唇……

他俯身吸吮住他的唇,將他濕熱的舌尖含入嘴裡,熱切地纏住他,待他的身體沒那麼緊繃就挺動起腰,在他緊致的內壁裡穿刺,那狹窄的穴口隨著慾望的貫穿而牽動,一張一合地纏住他蓬勃又堅挺的慾望,再加上那緊密的炙熱溫度,貫穿進去就像要將他融化一般,讓慕容燁體驗到從未有過的舒爽。

「嗯……」秦厲風仰躺在床上,雙手緊抓著身下的枕頭,藉著窗外投射進來的月光,清晰的看到慕容燁的俊美面容。

他雪白的肌膚上泛著迷人紅暈,寶石般明亮的眸子裡儘是冶艷的春色,他烏黑的髮絲垂在他的胸前,隨著他激烈的起伏,隱隱地掃過他胸前的敏感突起。

他忍不住戰粟起來,儘量將注意力放在他身上,不讓自己想別的事,他的目光順著他的脖子,慢慢地滑到他白皙的胸口,又來到兩人緊密相連的地方。

他微微垂下濃密的黑色睫毛。

蒼白的臉頰不由地浮起抹淡淡的潮紅,他在青樓待太久,見過太多放浪交歡,對這樣的事有些麻木,不過每次被慕容燁這麼對待……

莫名的有些不好意思。

尤其那挺進身體的強勢動作,兇狠得有些失控,有些劍拔弩張,沒有先前的緩慢輕柔,起伏得頻率也很猛,全然是完全投入的享受他的身體。

空氣裡的溫度很燙。

那滾燙的氣息將秦厲風的肌膚渲染得潮紅,呼吸間也是慕容燁身上的清雅氣息,他的身體逐漸放鬆下來,喉嚨裡也發出隱忍的喘息,那聲音低沈又性感,聲音不是很溫和,但帶著成熟男人獨的迷人磁性。

這樣的聲音撩撥著慕容燁的神智,他不斷吻著他柔軟的唇,濕潤的鼻尖貼在他發紅的臉上,隨著他猛烈挺進的動作來回拂過。

秦厲風的呼吸有些亂,生怕自己發出過於奇怪的聲音,他摟住眼前的慕容燁,彼此的身體緊貼在一起,發出的聲音也變得模糊起來。

慕容燁不滿聽不到他的聲音,雙手滑進相貼的身體間,撫摸著他結實又光滑的胸膛,那細膩又飽滿的觸感充滿了吸附力……

他粗魯地揉捏著那結實的胸襟……

當他的手指碰到那敏感的突起立即聽到秦厲風壓抑的呻吟……

於是離開了他的唇含住他胸前的突起。

「嗯……啊……」秦厲風呻吟著睜開眼,看到的就是慕容燁舔著他胸前的乳尖,用那濕潤的舌頭緩緩地啃咬,感到那裡變得嫣紅,又含進火熱的口腔裡細細吸吮。敏感的地方被這樣挑逗、吸吮、摩擦、再加上埋在體內的滾燙溫度,秦厲風輕輕地呻吟出聲,他感到全身都很熱,像有把火在身體裡燒。

肉體交纏的聲音在臥房裡淫靡的響起。

因為他的妥協秦厲風被擺成不同的姿勢,慕容燁摟住他的腰,自正面進入他的身體,或者要他趴在床上,掐住他的腰自身後侵入,要不就是讓他雙腿大張地坐在他身上,自上而下地頂進他狹窄的濕熱甬道,再不然就是將他的雙腿搭在肩上,將昂揚的炙熱刺入熾熱如火的內壁裡。

「嗯嗯……唔……」秦厲風在強勢的律動裡挺起身,結實的臂瓣含著粗壯的赤色慾望,那炙熱的硬物來回進出他的身體,每一下都頂得又深又重,濕熱的液體隨著狂亂的衝刺而攪出,弄濕了他的下腹和慾望,晶亮的熱鐵更加順利地插進濕熱又狹窄的渠道里,太過強烈的快感令秦厲風心口發熱,牢牢抓住慕容燁的手,慕容燁順勢拉住他貼上他的身體。

秦厲風摸到他汗濕的胸膛,他的身材堪稱完美,身上沒有絲毫贅肉,那白皙肌膚裹住的強悍肌肉很是流暢,觸感也柔韌又飽滿,再往下就是結實的腹部及緊密相連的下身。

他就在自己的身體裡進出……

這樣的感覺太過清晰,尤其當那慾望逐漸在身體裡發脹,又不停地侵入他,帶來的飽脹感將濕紅的穴口撐得更開,然後摩擦著擠進去撞擊令他變得狂亂的敏感點。這樣的快感令他的眸子都有些迷離,呻吟著抓住慕容燁的肩膀,唇瓣間呼出的情慾熱氣拂過他的脖子。「嗯……唔……」

過於急促的喘息跟令慕容燁停了下來,俯身輕吻著他問,「是不是我弄疼你了?」

「沒有……」秦厲風面色薄紅地喘息……

他這方面的技巧很不錯,知道怎麼讓他舒服,沒讓他感到任何不適,相反是太多快感壓得他喘不過氣,他感到下身那被慾望摩擦過的內壁,敏感得不可思議,還不受控制地吞吐著那炙熱的慾望。

受到那濕熱內壁的擠壓,那緊密的感覺很棒,彷彿要將他全部都吞進去,慕容燁難耐地再次挺動腰,撞擊著他體內的敏感處,使他再次釋放出來,弄得兩人滿身都是熱液。

慕容燁沒怎麼在意,只是抱住他因快感而顫抖的身體,用濕軟的舌在他汗濕的身體上滑動,耐心的安撫著他,停留在他腰際的手滑到他堅實的臂部,曖昧地揉了幾下,就托著他的臂部摩擦著濕熱甬道內的粘膜。

「啊嗯……不要……」秦厲風喘息著癱在床上,沒有抵抗地承受他的侵入,感受他所帶來的熾熱溫度,並在那強烈的快感裡攀住慕容燁的肩膀,當狂亂的情事結束,累得連睜眼的力氣都沒了。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54

睡了不知多久。

吵雜的聲音跟腦裡襲來的刺痛將他驚醒,他揉著疼痛的額頭,循聲望去,紙窗上薄紗簌簌作響,似是受到強風吹拂,外面只怕很冷,凍得人渾身哆嗦,他不由將腦袋壓在慕容燁的胸口,那清雅又溫暖的氣息驟然像毯子般裹住他……

想要睡去卻了無睡意,秦厲風垂下眼簾,動了動僵硬的身體,發現身體清爽,預感中的鈍痛沒有襲來,腰跟下身都上了藥,想來暈過去時慕容燁為他上了藥,莫名的有些欣慰,跟在雲降砂的日子裡,那人不停說愛他、不停地抱他,卻沒為他做過這樣的事。

他趴在慕容燁的胸口,杵著下顎望著沈睡中的俊美男人,他安靜地閉著眼,睫毛濃密,俊美的面容如同芬芳的罌粟,但額頭上的紅腫依舊醒目,想起這樣的傷還是他弟弟留下,沒來由的心裡開始發酸,他知道被石頭砸到會有多痛,因為他曾深刻的體會過。

小時候去學堂。

因為性格過於沈悶又喜歡獨來獨往,沒人跟他玩只會被欺負,有人從背後推他到水裡,用石頭砸他,全身都很疼也不會哭,更不會將痛楚告訴別人,他是不善於表達感情的人,或者說凡事很隱忍,反過來說有些懦弱。

真正意義的成長是被弟弟鳳蕭逐囚禁,及父母過世後被迫離家,到了後來被舅舅丟到柳色樓,要適應這個過程很痛苦,而為了活下去,他知道世上還有比生存更痛苦的事,但既然活下去就要儘量減少痛苦,珍惜喜歡的人,不讓他受任何的傷。

秦厲風抿緊薄涼的唇,無聲無息地拉開纏住他的手,為慕容燁掖好被子就走下床,酸脹的腿不易察覺地顫了顫,他陡然倒吸口涼氣,忙扶住旁邊的櫃子穩住身體,待那股酸脹消失大半,就不聲不響地拉開門。

月亮在天幕上遊行。

秦厲風按照白天走過的路線,來到慕容霖的別院,很快地找到他所在的臥房,悄無聲息地推開緊閉的門,深黑的眸子盯著床上的少年。

下一瞬間就出現在少年床前!

他優雅地俯下身,撩開遮住少年臉頰的髮絲,眼角勾起,盯著熟睡中的少年,他將手上的面具罩在臉上,慢慢地露出了邪惡到骨子裡的笑。

氣氛莫名的詭異起來。

他輕輕地朝少年的脖子呵氣……

慕容霖緩慢地睜開眼,迷茫地望著眼前的身影,視線裡漸漸映出張猙獰如鬼的臉,那張臉幾乎貼著他鼻子,過大的視覺衝擊嚇得他放聲尖叫。「啊啊──滾開滾開──離開我遠點!!」

秦厲風不為所動。

「你再不滾開我叫人殺你──」

秦厲風摁住他,輕笑地冷哼,「那你就殺了我,要殺不了我,我可就要撕了你!」

「你是什麼東西,敢用這語氣跟我說話!」慕容霖邊手腳並用地推開秦厲風,蠻橫地叫著隔壁的冷彥,「冷彥,你給我死出來!」

秦厲風不慌不忙地摀住他的嘴!

慕容霖像被驚嚇過頭的猛獸張嘴就咬住他的手,狠狠地咬,狠不得將咬碎他的骨頭,濕紅的血珠從齒縫裡沁出,秦厲風倒抽了口氣,慌忙甩開像瘋狗般的少年。

猝然被推開慕容霖狼狽地撞在櫃子上,額頭上的疼痛令他狂怒,張嘴想喊人進來,卻是眼前一黑,便什麼都不知道了。

看他動也不動地躺在地上。

秦厲風擦去手上的嫣紅血跡,蹲下身看著暈厥過去的少年,「你年紀這麼小,到比普通人還要狠,你以後要不敬重你哥哥,下次就不會這麼簡單的只是嚇唬你。」說完,沒在意手上的傷痕,只是心情很好地站起身,高大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門外。

清晨的風帶著露水般的涼意。

一位身姿挺拔的青年坐在華貴的椅子上,他的面容精緻又清雅,瞧上去比女人還要美幾分,他的眸子熠熠晶燦,似將漫天光華都收斂其中,那眼尾的睫毛尤為長,似鳳尾般捲翹,所以要勾起唇笑便將那雙眼睛的曲線勾勒得有些媚,似能將人的魂魄都吸進去。

他身著襲藏藍色的錦衣。

那刺繡著暗紋的寬大袖擺流水般垂在身側,他緩慢地揚起手,端起面前的茶輕噙了口,突然那嬌艷的唇蕩起抹詭異的笑,似諷刺又似得意。「既然來了,何必躲在暗處?」

話音落下,慕容霖笑眼彎彎地來到他身邊,著迷地看著他美麗的面容,「尹哥哥真敏銳,不管怎麼藏都避不過你的耳目。」

「你的額頭怎麼了?」尹維瀾挑起眉看他……

慕容霖不想解釋,俊臉繃得死緊,不過想到慕容燁頭上也有傷,沒來由地露出殘忍的笑,「我哥頭上也受了傷,是被我用彈弓打的。」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55

「他是你哥哥,你好歹要尊重他。」

尹維藍吃驚地瞪他,看起來沒有任何欣喜,他沒想到慕容霖這麼膽大包天,連自己哥哥都不放在眼,但比起他猖狂的放肆行為,比起慕容燁的受傷輕重,他更擔心教慕容霖玩彈弓的事會牽連到他。

「有什麼好尊重,他可是搶走我所有東西的兇手,我才不跟他套近乎。」慕容霖佯裝沒聽到他說教,神態傲慢地像只翹著尾巴的獅子。

蠢貨……

尹維瀾的眼底浮現出清晰的輕蔑,不過回過頭來又隱藏住臉上的情緒,對著慕容霖露出嫣然如花的美麗笑容,這種沒吃過苦的富家少爺,還真以為全世界都圍他轉,不過現在還用得到他,他不會撕破臉嘲諷他蠢,相反還順著他的脾性火上澆油。

「你哥哥是厲害的人,我跟他相識那麼久,多少還是瞭解他,不過他沒提起你,看來也沒將你放在眼,還真是過分呢。」

慕容霖不以為然地冷哼,「你不用說我都知道,我娘告訴我,他從來就沒把我當弟弟,對我也不管不問,更別提在別人面前提起我。」

「那你可要努力,將屬於你的東西搶回來,以你的本事跟勢力,要這麼做不是什麼難事。」

「當然。」

看他篤定又自信的摸樣尹維瀾忍不住斜起嘴角,眼前的少年跟慕容燁完全不同,不論性格還是處事作風,但他要有慕容燁的三分之一,就不會這麼狂妄自大、目中無人,不過也正是他這樣的性格好被掌控,他要什麼慕容霖都會給,還不會追問原因,比放下尊嚴討好慕容燁好太多。

相談甚歡中慕容霖像往常一樣,自懷裡掏出把精緻的匕首,獻寶一樣遞給尹維瀾,「這是我昨天得來的匕首,寧國府的人說,這把匕首能斬斷最為堅硬的鐵器,這是為我哥打造的,我想肯定很鋒利才特地為你借來。」

尹維瀾接過那把匕首,明媚的眸子裡滿是迷人的笑意,「辛苦你了,我就知道你會幫我,下次再教你玩好玩的。」

慕容霖滿足地點頭,並好奇地問道,「你要砍開的匣子很牢固嗎,我給你了兩把匕首都不行,那匣子裡裝的是什麼東西?」認識尹維瀾後知曉他在尋鋒利匕首,他二話不說幫他,因為他喜歡眼前的美麗的男人。

他有精緻的五官,雪花般晶瑩的肌膚,花瓣般殷紅的漂亮唇瓣,他看起來就像不染塵世的貴公子,那種清淡的聖潔氣質令他不敢直視,生怕褻瀆了他,他那麼的有魅力,只是坐在那就吸引著他,有關他的事他全都想知道。

慕容霖直直地看著他。

看出他眼底流出的疑惑,知曉再不解釋會引起他的懷疑,尹維瀾優雅地喝了口茶,一雙嫵媚的眸子深不可測,像藏著條陰暗的毒蛇,「那是母親留給我的東西,她去世後沒給我鑰匙,為了打開匣子,我只能用鋒利的劍劈開。」

「原來是這樣。」慕容霖信以為真,「那肯定是重要東西了,不然你不會想要打開,你放心要是這把匕首劈不開,我會再為你想辦法。」

尹維瀾溫柔地笑了,眼前的少年實在好哄,不管說什麼都相信,他想要鋒利的匕首劈開的鐵盒不是母親留下的遺物,那是費盡心機得到的聖藥碧成雪。

待柳色樓期間有位劍客帶它來柳色樓尋歡,湊巧那晚他在旁邊陪酒,酒醉後的劍客得意地說他有聖藥碧成雪,等他得到聖藥就能稱霸武林,又跟他說習武之人服用了,可保功力暴增,延年益壽。

這麼好的東西不歸他未免太可惜了。

於是私拿了碧成雪,為妨劍客醒了找他麻煩,以交換秦厲風的消息為代價找上藍琠,要他幫忙打造盛放碧成雪的匣子,那匣子必須一尺見方,白玉般晶瑩,藍琠認識的人多,要弄這樣的匣子根本就不費吹灰之力。

得到了跟劍客相似的匣子,他在裡面盛放了阮茗煙的毒物,要不幸打開,裡面的毒物足以致人於死,從而將碧成雪當作可怕的毒物。

誰都不會想到真的碧成雪在他手裡。

不過儘管碧成雪在他手裡,可他打不開那匣子,真如江湖人士所傳,匣子堅不可摧,不管用什麼利器都打不開,他想過找慕容燁幫忙。

但慕容燁要知道了來搶碧成雪怎麼辦,他又不像慕容霖那樣隨便哄兩下就被收服,他很精明,手段也狠,年紀輕輕就成了莊主,要知道他手裡有這東西,怎麼可能不感興趣。

所以。

來到連雲山莊就不曾找他,一心只想將盛放聖物的匣子打開,等他得到碧成雪慕容燁就不算什麼,自己也不用再過寄人籬下看人臉色的日子。

他痛恨那樣的日子。

但離開那就想恢復真實的自己,而對於慕容燁他很自信,那人喜歡他,心在他身上,不理會也沒關係。但三個月過去,他不找慕容燁那是有事,慕容燁不找他,不過問他的情況,就太不像話了;

好歹那麼在意他,卻這麼久不來看他,難不成他很忙,可以前不管再忙他都會看他,現在怎麼跟隨在他身邊了反而徹底疏遠他。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56

微風清涼。

空氣裡是淡淡的樹木清香。

因為中午有些熱。

秦厲風坐在院子裡的涼亭下吃飯,院子很大,佈置的很古雅,東西兩邊各有高大的樹木,枝葉茂密的西側是水渠,水流沿著假山蜿蜒而下。

四周很安靜。

除了他跟慕容燁沒有別的氣息。

秦厲風垂下眸子。

石桌上擺著慕容燁做的午飯,有素菜炒肉、蜜味叉燒、春筍雪菜、水煮肉片、每樣都精緻可口,秦厲風吃著盤裡的菜,瞟了眼旁邊的慕容燁。

慕容燁吃著飯,靜悄悄的沒有聲音,偶爾會夾菜但幾乎是吃白飯比較多。

跟他相處了些日子,他知道他話很少,對旁人也冷淡,有著不容忽視的威嚴,只有對他,會溫柔的跟他說,且喜歡安靜地注視他。

就像現在雖然在吃飯……

那雙黑寶石般的幽深眸子卻是看著他,像是怎麼都看不膩似的,秦厲風受不了地放下筷子,那專注的目光令他心慌意亂,忍不住打破沈默,「你盯著我幹什麼?」他知曉自己很平凡,甚至有人說他面癱,臉上缺乏表情,笑起來很做作,所以不理解他怎麼總盯著他。

「我喜歡這樣看你。」慕容燁的眼底是不易察覺的溫柔,他覺得看著他很好,一直看著他,心都是暖暖的……

秦厲風險些失笑出聲,沒好氣地看著他,「我有什麼好看的?」

「好不好看我說了算。」慕容燁沈穩地回答,他只是想看他而已,因為喜歡的是他,想要時刻關注他,別人任他看也沒興趣。

秦厲風沒多說什麼,只是執起筷子繼續吃飯,順便捻了盤裡的菜給他,「不要只吃飯,還有那麼多菜怎麼不吃?」

「……」慕容燁怔怔地看著他,又看看碗裡的菜,然後靜靜地望著他……

「怎麼不吃?」秦厲風成熟又穩重,深色的眸子似乎能洞悉人心,「是不是這些菜你不喜歡,還是你不舒服?」

「沒有……」慕容燁美麗的眸子裡是溫暖的光,對吃的東西他不注重,只要能填飽肚子就行,只是看他給自己夾菜又關心他,胸口就有熱流在湧動。

「那就多吃些,你吃的太少了。」秦厲風將盤子裡的肉夾到他碗裡,「這肉又香又滑,吃起來很美味,到比我弄的還要好。」

「你喜歡就好。」突然受到讚賞,慕容燁羞澀地笑了,依葫蘆畫瓢地拿起筷子為他也捻了菜,才慢慢地吃著碗裡的飯菜。

「好吃嗎?」秦厲風驚訝地挑起眉,瞧他那麼溫柔又體貼的摸樣,哪像往日那個尊貴又冰冷的少爺。

「嗯。」慕容燁寧靜地看著他,目光如春日裡的清澈泉水,好不好吃無所謂,只要是他夾進碗裡的,他就覺得味道很好。

秦厲風悸動了下,長長的睫毛眨了下,然後禁不住心底好奇地問,「住在這麼冷清的地方,不覺得寂寞嗎?」這別院冷清得可怕,屋子很多,走廊也長,在這伺候的僕人也跟鬼一樣無聲無息。

「有你在身邊,以後就不會寂寞。」慕容燁伸出手,飛在秦厲風旁邊的蜻蜓,靜靜地停在他指尖上。

秦厲風吃驚地抓住他,「蜻蜓怎麼會飛到你手上,你怎麼辦到的?」難道武藝高強又容貌俊美的人,連蜻蜓都會情不自禁的受他吸引。

蜻蜓飛離慕容燁的指尖。

「你的手怎麼了?」慕容燁直勾勾地看著他通紅的手背,那裡印著兩排清晰的牙印,看起來像昨晚被咬到的,血跡還很鮮明,但因傷口在左手又被隱藏著,要不是抓住他,還真不容易發現。

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57

想起慕容霖額頭上的傷,秦厲風皺著眉抽回手,無奈手被他捏得死緊,要告訴他實情只怕會惹來麻煩,於是不以為意地說。「這是你咬的,下手還真夠狠。」

慕容燁震驚地望著他,看看他手背上的傷,陡然露出苦惱又緊張的神色,左思右他都想不起昨晚咬到他的手背,不過要不是他咬的,那麼就是他不想說原因,若不想說也不勉強,要推在他身上能消氣,承受下來也沒什麼,只是關切的話,歉意的心情,還是忍不住說。「要我再這樣咬你,你就踹開我,不用對我客氣。」

秦厲風瞇起眼笑了,他還真有意思,不是他該承擔的責任,他也面無表情地承受,好像真的是他咬的似的,然後用真誠的態度跟他道歉,怎麼兩兄弟的性格相差那麼多。

看著他臉上浮現的笑容,慕容燁面紅耳赤地僵住,看慣了他凌厲眼神跟淡笑的摸樣,偶然看到他大笑時的快樂摸樣,還是很心動。這樣的他就像沒有苦惱的人,眼睛笑得像月牙一樣,露出些薄紅的小牙肉,這是天生的、避免不了的缺陷,看在眼裡卻是真實的魅力。

他有些明白為何不喜歡他先前的淡然笑容。

那笑只在他的臉上跟嘴邊,眼底卻沒有任何的笑意,更別提笑到心裡去,感覺那是勉強露出的笑容,所以心底抽痛著眼底卻清明一片,既然笑起來那麼痛苦,給人的感覺也總是很累,為何還要勉強自己露出無所謂的表情,這樣的表情讓他很心疼。

慕容燁找來藥箱,將藥灑到秦厲風的傷口上,突然的刺激令他的手抽了下,他陡然緊張的放緩力道,用輕柔的力道給他包紮好,接著握住他冰冷的手。

過分親暱的動作令秦厲風愣住,他的指尖溫軟又細膩,如同火焰般灼熱著他,一時間他沒辦法動彈,直至那溫熱的唇落在他的手背上。「不要再為我受傷了。 」

涼風吹拂而過,樹木的清香飄過來,秦厲風卻只感到他身上的氣息,那溫暖的氣息籠罩住他的身體,他感到眼前的人似乎明白了什麼,所以心疼他所受的傷,可他並不想別人傷害他,而他無法對傷害他的人出手,那麼他會為他去做。

他攬住慕容燁的肩膀吻住他的紅唇。

溫暖的熱意突然襲來慕容燁瞪大了眸子,下一秒擁住他回吻,交纏在起的唇如羽毛般輕柔帶著絲甜意,慕容燁化被動為主動地吻著他,輕咬著他溫軟的唇,纏綿地與他唇舌交纏。

茂密的樹籐下。

藏藍色身影的尹維瀾震驚地注視著擁吻的兩人。

本來是想見慕容燁不料看到這樣的場面,一時間他根本接受不了,他狠狠地瞪著亭子裡的兩人,眼底浮現出複雜多變的情緒,憤怒、妒忌、厭惡交織在一起,令他的目光都凍結住了,什麼時候他們會變得這麼親暱,最恐怖的是慕容燁竟熱切地吻秦厲風!

他怎麼能吻那又老又醜的面癱男!

這肯定是秦厲風勾引他,而且還是主動勾引,或者他給慕容燁灌了迷魂湯,要不然慕容燁怎會跟他好上,對他比自己還要溫柔!

慕容燁很少吻他。

也很少給他那樣溫暖的擁抱!

對他總是客客氣氣,溫文儒雅,可他很寵他,什麼都給他,從沒有責備過他,可他現在這副態度,簡直就是愛上秦厲風了,真是見鬼了!

那個醜男!

哪裡值得被慕容燁這樣對待!

無邊的怒氣將尹維瀾的理智吞噬乾淨,狠不得衝上去分開他們,怎麼看他們抱在起親吻就是刺眼,而他是個佔有慾很強的男人,慕容燁是他的,自始至終都是他的!他絕不會眼睜睜看著他要了秦厲風那般猥瑣的男人!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58

日子水流般過去。

秦厲風跟慕容燁相處的愈發融洽,當他的身體好了許多,開始跟慕容燁到外面談生意,而要不是隨他出去,他不會想到他有那麼多產業。

那麼多的產業他怎麼兼顧得來……

有時看他待書房熬夜看賬冊為生意煩悶也會走過去幫忙……

看他學東西快就大方教他,將知道的全部告訴他,這讓他觸動很深,就算不喜歡賬冊跟生意上的事,也想幫他分憂解難,不讓他那麼辛苦。

「你以前做過什麼生意?」慕容燁揚起頭看他,眉心的硃砂很是嫣紅,「看你對這些到不生疏,我講遍你就懂了。」

突然被這麼問起,秦厲風愣了下,回想起過往在鄉下的日子,又淡淡地說,「以前幫舅舅賣過東西,不過都是年少時的事。」

「賣什麼?」

「平常老百姓家,不是菜就是米……」秦厲風輕垂下睫毛,有些開不了口,但他那麼認真的問,又忍不住告訴他。

慕容燁的眸子深邃又漂亮,「那明年豐收了,他們要能有餘下的量,不管有多少都將米賣給我。」

「你怎麼想要那邊的米?」那種窮鄉皮囊的地方,村子裡的人靠種田為生,到了豐收季節,吃不完的米就賣不出去,但要將米賣到鎮上,會花很多人力,家裡男丁多的還有力氣搬,像舅舅家那樣小孩多的就沒辦法。

「我米舖裡賣的是上好的貢米,一般百姓接受不了那價格。」慕容燁頓了頓又說,「聽聞蘇州米好,柔軟可口,價格又實惠,要能有貨源也算解決了購貨問題。」

「你不用這樣幫我──」秦厲風眸子暗淡爍,聲線低沈又迷人,聽聞舅舅身體不好,一直在看病抓藥,日子很不好過,再加上表弟娶妻,去年又有了孩子,本就普通的家愈發吃緊,所以每年都寄銀子回去,儘管如此家裡還是窮。

「他們是你的親戚,我為他們做些什麼也不足為過。」慕容燁摸著他的黑髮,「要能幫他們改善生活,你也不用操心他們的事。」

「蘇州到京城的路途遙遠,你要那邊的米很不合算。」秦厲風抓住他亂摸的手,他知道不斷送銀子回去,解決的也不過是燃眉之急。

「有心要那裡的米,距離長短不是問題。」

「那麻煩你了。」

「嗯。」慕容燁笑著凝視他……

他本就俊美逼人,此時目光溫柔如水,簡直要將他溺斃一般,秦厲風轉過臉去,繼續翻閱著手裡的賬冊,未曾在跟他說話。

慕容燁望著專心的他,亦不言語,只是打開宣紙,右手執筆,給遠在徐州的布莊掌櫃寫信,大意是要他們將新購的綢緞運批來京城,一來為知貨品,二來也解決京城布莊缺綢緞的情況。

秦厲風望著面前的賬冊,心裡卻怎麼都平靜不下來,他知道慕容燁最不缺的就是銀子,想要什麼都不是難事,難得的是隨口提起的事,他會想那麼深、那麼遠,全然是當自己的事來思考,只是這點就讓他備受感動。

況且離開柳色樓。

慕容燁待他就一往情深,受傷期間,更是溫柔體貼,這樣出色的男人,對他這麼用心良苦,甚至將錢莊的印鑑給他,要他喜歡什麼就買。

他以為他在開玩笑。

可當他拿著印鑑去錢莊取錢,只想試試而已,沒想到暢通無阻,只是一會兒,手裡就多了幾百兩銀子,聽錢莊老闆的口氣,只要拿著慕容燁的印鑑去錢莊,不管取多少他們都會給,那刻他為自己產生的懷疑感到羞愧。

為討他開心慕容燁總送些奇珍異寶給他,有時是價值連城的如意,有時是精緻好看的青花瓷,又或是別緻的古玩,前天送的就過於奢侈。

那是塊條狀的白玉。

看起來沒什麼特別的地方,怎麼看就是普通的玉,拿起來細細端詳,卻發現白玉條是把精美的摺扇,因通體晶瑩剔透跟接縫渾然一體,很難發現玄機,但用手摁住側面往右旋開。

一把玲瓏剔透的玉扇子就展現在眼前,美得那麼別緻,好像隨意折下就會碎,每面扇面都打磨得纖薄均勻,光滑得好像絲綢般的肌膚。

這種東西是好看可沒什麼用處。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59

既不能用它來當扇子使用,也不能隨身攜帶,更傷感的是掉地上就會碎,以前妒忌尹維瀾總收到這些東西,但僅是妒忌慕容燁對那人的心意,對他送的值錢玩意不感興趣,所以現在他送那麼多,知道他有那份心就足夠了,於是要他別送了,因為這些東西實際適用的並不多。

聽他說了這些慕容燁沒再送那些奢侈品,但以為自己不喜歡他送的東西,就將銀莊的印鑑給他,要他喜歡什麼就取錢買,他這樣還真是──真是徹底信任他,完全相信他的人品,他就不怕自己取光他的銀子逃跑。

想來他沒往那層深想,只想要他沒有任何顧忌,而他卻不願花他的銀子,尤其現在吃住都是他的,還要將他的銀子放身上,想想就過意不去,因而將印鑑還給他。「這個還你,這是你的。」

慕容燁放下筆,皺著眉看他,「這印鑑是給你的。」

「我不需要它。」

「身上沒銀子邁不出門,要在外面看到喜歡的東西,也不用苦於沒銀子付。」慕容燁耐心地解釋,他不知要怎麼辦了,送他東西總皺眉,給他印鑑也嘆氣,以往尹維瀾跟在他身邊,就很喜歡那些東西,而那些東西都是值錢的玩意,不管誰看了都會喜歡……

「我不缺銀子,相反是你不用這般客氣。」秦厲風的眸子裡微光閃過,似真似假地敲打他,「印鑑這麼重要的東西,該留給你妻子。」

慕容燁怔住,片刻又嫣然一笑,「我既鍾情你,只愛你,此生就不會娶妻生子。」他不會為了傳宗接代娶妻,那不是他要的生活。

「……」秦厲風的眼底浮起薄薄的霧氣,或許是他不夠自信,又有太多顧慮,必定他美麗得奪人目光,讓他禁不住擔心他會變心,或者因別的理由成為別人的,但如今有他這番話他就能安心,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能信任他。

「你不想用它,就幫我保管,我能相信的只有你。」慕容燁握住他的手,將他拉在自己腿上坐下,「當然這也是你的責任。」

秦厲風順勢湊近他,薄紅的唇貼住他白淨的耳根,「要你有天背叛我,我就將你的銀子全花光。」

他溫熱的吐息落在皮膚上,弄得慕容燁的耳根有些紅,再加上身體挨著他,迷人的氣息圍著他,他忍不住攬住他的腰,將他拉向自己,目光在他身上來迴游移,「那要愛你到死,你是不是該給我些獎賞。」

「這裡是書房。」秦厲風抓住他的手,要他別在自己身上亂摸,慕容燁卻反手扣住他,將他的手反剪在身後,要他沒辦法隨意亂動,然後,那雙優美的手滑進了衣襟。

秦厲風立即想動。

慕容燁束緊他,「不要亂動,你再亂動,我不敢保證會對你做什麼。」說完目光灼熱地望著他,優美的手在他結實的身體上遊走,另雙手則牢牢鎖住他的雙手。

秦厲風不斷將身體往後移,儘量分開他們的距離,但不管他怎麼後退跟躲避,慕容燁的手都專注地在他身上徘徊,那撫摸他的動作很慢,力度卻很重,彷彿要嵌入他的皮膚一般。

有些疼也有些癢,秦厲風禁不住想逃,不過只要有這般想法,箍住他的手就施加力量,那力量不會傷害到他,卻也讓他脫不開,接著就他像砧板上的魚任他捏弄,捏得身體都熱了。

鼻腔裡的氣息都在逐漸加重……

繼續下去只怕真的很麻煩,他要慕容燁放開他,慕容燁沒理會,只是順著他的胸膛往下滑,強勢地掐住他的腰,摸著腰間的敏感地帶問。「這裡舒服嗎?」

秦厲風的睫毛顫了顫,只覺被他碰觸的地方又酥又麻,那吻著他臉頰跟下巴的唇,熱熱的,不著痕跡地燙著肌膚,心不由的加快,他卻感覺渾身都不自在,被他這樣摸還算舒服只是很不習慣而已。

「既然舒服那我就繼續了。」注意到他臉上沒有厭惡,慕容燁的指尖爬上他的唇,有些粗糲的指腹輕輕劃過那誘人的嫣紅,那過於柔軟的觸感令他的黑眸逐漸加深。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60 H

秦厲風下意識偏過頭,下巴卻被固定住,那撫摸著他唇的手,又不厭其煩地纏上來,他受不了地要求,「把手拿開。」說話間殷紅的舌不經意地舔過他的手。

慕容燁的呼吸重了分。

壓抑不住地將手探入他的嘴裡捏住他濕熱的舌……

秦厲風輕哼了聲,舌尖反射性地推開手指,可那雙手卻壓住他的舌,微微使力地摩擦著他,在他濕熱的嘴裡來回滑動,他忍不住咬住他的手指。

手指上的疼痛令慕容燁低聲笑了,「這樣就生氣了?」

秦厲風瞪著他,牙齒還是咬著不放,但看他被自己咬著還在微笑,望著他的眸子甚至透著抹寵溺,他胸口發熱,不禁鬆開了他的手。

收回手指,看著指上的齒痕,慕容燁伸舌舔了舔,美眸望向秦厲風,只見他正低著頭喘息,那微微開啟的唇瓣,好像是在邀請他一樣,他按捺不住地湊過去,覆上那紅潤又柔軟的地方。

「唔……」秦厲風愕然地瞪大眼,看著放大在眼前的俊美容顏,他以為他玩夠了要放開他,誰知道又這麼熱情地貼過來,濕熱的舌不小心碰到他的,卻引來狂熱的纏繞跟挑逗。

一時間唇齒交纏的聲音在書房裡響起。

慕容燁飢渴地吻著他,他的舌頭又濕又滑,嘴裡滿是他喜歡的抹茶氣息,那結實的身體摸上去又滑又熱,越摸越舒服,像會吸附住他一般,再加上他充滿成熟男人魅力的臉,以及鼻腔裡發出的細微呻吟,他感覺慾火又被他撩了起來。

於是。

急切地扯開他的腰帶。

「刷」一聲將他的褲子扯到大腿處……

秦厲風心慌地掙紮起來。

喉嚨裡發出模糊的聲音,但因唇被堵得結結實實,他的聲音都消失在融合的唇瓣裡,呼吸都變得混亂了,他抓住僅存的理智頂起膝蓋撞向他。

卻被慕容燁摁住了雙腿……

與此同時。

那吻住他的唇愈發緊了,怎麼甩都甩不開,他微微放鬆了身體,目光落在眼前的俊美臉龐上,鼻尖也聞到他身上的迷人氣息,那是隻有他身上有的氣息。

清爽又溫暖。

他放緩呼吸投入他的吻裡。

吻著摸著慕容燁的眸子裡竄起情慾的火花。

他像是受不似的,將桌上的東西掃到地上,一把將秦厲風抱起來放到桌上,然後吻著他的脖子跟胸口,並著急的將他的衣物扯得更開。

秦厲風頭皮發麻起來。

他下身的褲子被脫了,脊背緊密地貼著冰冷的桌面,雙腿被分開,慕容燁就壓在他身上,那雙修長的手滑進他的衣襟,用溫熱的手貼住他。

時輕時重地撫摸著他的上身……

微微散開的衣衫隨著他的動作敞開了,從結實胸口到柔韌腰際的曲線都被虛掩著,為了不讓蔽體的衣物散亂開,他壓住喘息不敢亂動。

儘管如此。

衣衫還是不斷往兩邊滑開……

慕容燁的眸子暗了,握住他肩膀的手收緊了分,袒露在眼前的身體很強健,身型相當的好,有著成熟男人沒有的結實跟柔韌……

早年他習過武,待青樓又常做粗重的活,以至於他的身體強健又飽滿,修長的四肢結實有力,肌膚光滑而飽滿,現在他躺在桌上,衣袍的下襬虛掩著身下,卻遮擋不住蒼白的雙腿。

他的腿很修長。

微微彎曲著用腳尖牴觸著桌面,似乎很不好意思,不停地想要合攏膝蓋,卻又無意將雙腿繃得線條飽滿,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誘惑,他不由地摸上他的腿……

「你別亂來──」秦厲風喘息著抓住他……

慕容燁輕吻著他,目光追隨著他,有些邪惡又有些情色的要求,「說你喜歡我,我就放開你,不然我就繼續下去。」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61 H

秦厲風尷尬地偏過頭,青天白日的要他躺在書桌上,幾乎渾身赤裸地被他巡視,只是想想就覺得羞恥,更何況還要跟他表白。

慕容燁捏住他的下巴,將他的臉扳過臉看著他,「你在看哪裡,跟我在起時就要看著我,不要將目光分散到別的地方。」

「那你先放開我……」秦厲風無可奈何地要求。

慕容燁窮追不捨地逼迫,「我要聽的不是這句。」他越是躲避,他越是想要聽到表白,不然他很沒安全感,隨時感覺自己會被甩。

「你不要鬧了。」

「我沒鬧你,既然你不願說,就讓你的身體告訴我。」慕容燁摁住他的身體,開始邪惡地舔起來,雙手在他的大腿上游移,來到下身時褻玩著他的慾望,弄得身下的人渾身發軟。

「住手……」

「看你身體扭的,前面都興奮的流出淚了。」

「閉嘴!」

「你的身體可比心誠實,看我的手指都進去了。」

「混蛋……把手拿出去……」

「好了好了別生氣,說你喜歡我,說啊!」

「唔唔……」

「繼續說呀!」

「嗯……嗯……」秦厲風鼻息不穩地發出細碎的呻吟,睜開迷離的黑色眸子看著慕容燁,他的唇瓣又紅又濕,在他的插入裡不自覺的抿起,看上去很性感,唇色也是那麼誘人,讓人想要狠狠地蹂躪兩片柔軟……

慕容燁牢牢地吻著他。

猝然被他吻住秦厲風聲音都發不出,但也沒有過多的抵抗,只是任他纏綿地吻著他,他則慵懶地躺在那看著他,深邃的眸子裡流轉著笑。

看上去很難以察覺……

尤其慕容燁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身體上……

還很投入地吻他,吻得又深又緊又露骨,暗藏著掩飾不住的飢渴跟貪婪,狠不得將他徹底吞噬乾淨,秦厲風的唇舌都被他吻得麻木了,氣息也變得沈重起來,並不討厭被他這樣強勢的吻。

當他的唇離開曖昧的銀絲交纏在彼此間……

慕容燁撫摸著他僵硬的身體,似乎是在等他適應自己,並不時溫柔地安撫著他,儘管他很想插進去就攻,但那樣的話他會很不舒服,不想讓他有那種感覺,於是揉著他挺翹的臂部,親吻著他敏感的腰側肌膚,要他慢慢放鬆緊繃的四肢……

秦厲風輕緩地喘息……

壓制住五臟六腑都被擠壓住的窒息感,緩緩地深呼吸,他這方面的技巧愈發熟練了,又或是逐漸習慣了他,所以他的侵入沒讓他有痛苦。

他的視線落在慕容燁臉上……

看他滿頭滿臉都是晶瑩的細汗,就連眉心硃砂都異常濕潤,再加上淡淡彎折的秀眉,十分精緻的面容,吹彈可破的雪膚,弧度好看的唇瓣,久久凝視這張完美的臉,儘管是皺著眉極力忍耐,還是美勝過女子。

感到他的身體放鬆下來,慕容燁緩緩地舒了口氣,「我要動了。」他提醒著身下的人,要他做好心理準備,那略帶情慾的聲音有些沙啞,聽上去很迷人。

秦厲風不由抓緊桌沿……

隨即而來的疼愛強勢得他無法分心,他的腰力很好,從頭到尾都同個頻率,同個動作,非常賣力,也非常亢奮,每次都頂到他最敏感的地方。

弄得他軟綿綿地躺在桌上……

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,喉嚨裡不斷流瀉出低啞的呻吟,目光卻是停在慕容燁身上,跟著他狂亂的起伏,牢牢抓住桌沿穩住晃動的身體。

慕容燁吻著他回視著他。

他們之間的距離很近,彼此的呼吸都融合了,那炙熱的帶著燙人溫度的熱氣,來回滋潤著對方的臉頰跟唇瓣,那樣的氣息癢癢的熱……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62 H

慕容燁的雙唇貼著他的唇。

細挺的鼻尖挨在他汗濕的臉頰上,隨著他激烈的挺進動作摩擦著他,那強勁的力道令秦厲風跌宕起伏,好幾次穩不住身體,最後只能抓住他的肩膀。「嗯嗯……唔……輕些……」

慕容燁愈發粗重地撞擊他的身體,並抓住他修長的雙腿,粗魯地往他的身體兩側壓,要他大大地敞開身體,然後在壓住他雙腿的同時,愈發深入地擠進去讓他用力夾緊他。

結結實實地吞下他……

秦厲風咬住發熱的唇,被熾熱的凶器摩擦過的地方,生出股燥熱難耐的酥麻感,他的神智開始渙散,身體卻像被情慾點燃般,敏感得不得了,然後像在渴求什麼般纏住他,將那挺進身體的慾望吞得更深。

慕容燁發出迷醉的嘆息,那包裹住他的緊致內壁是那麼灼熱,那麼柔軟,每次抽動時還撒嬌般纏上他,讓他順利的進入更深處,這樣的快感裡他撫摸著他的身體,控制不住地狠狠揉捏著他,淫亂地衝撞著他的身體,幾乎要將他的身體頂穿一般……

濕潤的汗水自秦厲風的脖子上滑落又被慕容燁貪婪地舔去……

他狂熱地抱著他,並不時欣賞著他的表情跟身體,他很少發出聲音,只有在頂到他敏感的地方,會止不住輕顫地哼兩聲,外加不由自主地想推開他,他總不厭其煩地抓住他,生氣地壓住他洶湧地侵犯,彼此的身體都出了許多汗,濕黏黏的貼在起,散發著甜膩又誘人的溫暖。

「我這樣的力度讓你舒服吧,看你將我咬的好緊,吞得又那麼深。」慕容燁壓住他結實的大腿,不停地進出他濕熱的身體,促使他發出急促又難耐的呻吟,感覺到他的身體已經適應了他,又緩緩地撫過他雙腿間的膨脹慾望,「這裡也挺起來了。」

「啊……閉嘴……」秦厲風揚起蒼白的頸子喘息起來,他的身體變得很敏感,導致現在的自己很難堪,想要出聲制止,卻在他沒有停歇的抽動裡輕哼出聲。

知曉他害羞了,連身體都泛起淺淺的薄紅,要繼續調侃下去只怕又要生氣了,於是慕容燁沒有再逗他,只是愛撫著他的慾望……

摟著他的腰挺動著深埋在他身體裡的熾熱慾望,看著他的身體隨著那激烈的動作放浪地搖擺,連同黑色的長髮也亂了一身,卻掩不住身上的濕潤汗水跟淫靡的吻痕。

那些痕跡遍佈他結實的胸膛跟手臂,看起來尤為勾人,那雙手臂纏住他的脖子以此為支點穩住搖晃的身體。

慕容燁舔著他蒼白的頸子,撫摸著他濕滑又火熱的身體,眼底的情慾愈發露骨,他必須極力克制,才能不像野獸一般侵犯他,粗暴的蹂躪他,直至他哭著跟自己求饒。

書房裡的溫度逐漸升溫。

安靜的屋子裡交雜著壓抑的呻吟跟興奮的喘息。

容貌端正的高大男人被壓在牆上侵犯,俊美的男人體貼著他的辛苦,很溫柔的吻著他的側臉跟脖子,然後用賁張的凶器蹭著他濕潤的穴口。

秦厲風的脊背都發麻了。

身體被壓在牆壁上導致他看不到對方的表情,也不能抓住他的身體,只是狼狽地貼在冰冷的牆壁上,腰被抬高,形成臂部翹起的姿勢。

他忍不住想要慕容燁停下來……

只是嘴巴還沒張開,慕容燁已分開他的雙股,慢慢地進入他,因為先前的來回操弄,本就濕潤的內壁毫無保留地接受了他,幾乎瞬間就讓他頂到最深處。

近乎撒嬌的纏縛令慕容燁失控起來,激烈的抽送著火熱的慾望,重重地摩擦著那濕熱的粘膜。

秦厲風的鼻息沈重起來……

過於深入的貫穿令他的髮髻都濕了,忍不住扭動著身體抵抗他,但扭動間不過讓他更深的侵入身體,狠狠地撞擊他敏感的地方。

最初還能夠忍耐著接受並去享受,但當他的慾望再次在他手裡解放,疲倦就排山倒海般襲來,但那進入身體的火熱卻沒消停,反而持續保持著亢奮的狀態,熱情地貫穿進他濕潤的身體裡。

他受不了地呻吟出聲,並在持續兇猛的頻率裡一度哽咽,胸前跟脊背都嫣紅一片,最後滿臉凝著濕潤的汗,睫毛顫抖地要求慕容燁停下來。「唔……不要動了……好難受……唔……」

只是他越是無力地哀求,身上的男人越是興奮,甚至緊箍住他亂動的腰,抽動著炙熱凶器撞擊得更深更猛,像是要將他的身體頂穿一般。

一瞬間秦厲風無助的不知該怎麼辦才好了。

慕容燁啃著他汗濕的肩膀,撫摸著他顫抖的大腿,他的力度儘管粗礦,卻沒有真正的傷到他,只是他竟發出近乎抽泣般的呻吟……

結實的胸口跟脊背還有隨著他狂亂的貫穿而嫣紅起來……

這些衝擊都惡意的挑戰著他的忍耐力,尤其當他的要求沒被自己採納,而無助地顫抖著身體不敢再亂動時,他卻真的沒辦法再停下了。

眼前的成熟男人頂多就是端正而已,況且身材強健眼神銳利怎麼看都是不適合壓在身下享用的男人,但不知為何當他被自己壓住侵犯,那濕潤的眸子,凌亂的黑髮,以及嫣紅起來的四肢都性感的要命,怎麼看都是需要被狠狠疼愛的摸樣。

所以,當他的慾望已經無法控制了,他還拖著綿綿的鼻音要他停下,這根本就是火上澆油,讓他的慾火燒得愈發旺,想要停下已是不可能。

他讓秦厲風躺在地上從正面進入。

直至他的聲音都變了調,指尖也因快感而發顫,又抱起他垮坐在身上,自上而下地吞吐他的慾望,擠壓著那熾熱的凶器,只是他的動作很緩。

彷彿還在適應他的巨大……

臂部輕輕地抬起又緩慢地壓下,讓赤紅色的硬物淺淺進出,這樣的速度過於磨人,慕容燁按捺不住地箍住他的腰,在他往下壓時用力往上頂,一下又一下地插進最深處,讓彼此的身體相連的更為緊密。

「嗯……嗯……不要……」秦厲風抵住他的胸膛,穩住虛軟的身體,知曉方纔的聲音過於丟人,他喘著氣壓住喉嚨裡聲音,但那呼出來的熱氣,卻濕潤了慕容燁的脖子。

慕容燁愈發抱緊他,眼底蕩漾著瀲灩春色,不停在他的耳邊低喃,「把腿再張開些,這樣會更舒服。」

「……」

「你的身體裡好熱,含得我快要融化了。」

「……」秦厲風的耳根紅了,他懶懶地伏在慕容燁頸邊,帶著貓科動物般的優雅,深邃的眸子蒙著迷霧般的氣息。

他雙腿大張地坐在慕容燁身上,接納著他火熱的慾望,讓那粗熱的硬物頻繁地進出他的身體,摩擦著狹窄甬道里的敏感地帶。

那種感覺讓他全身的骨頭都要酥了,更何況這個過程連停頓的時間都沒有,他喘息著抓住他的胳膊,在慕容燁釋放的那刻不自覺地收緊身體……

這天下午。

本來該是在書房處理正事,秦厲風卻被慕容燁不停地壓在房裡疼愛,慕容燁很年輕,體力又好,直至他做到滿足了,又丟臉地暈了過去。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63

夜涼如水。

屋裡的燭光投出抹清雅的身影。

尹維瀾坐在桌前目光陰冷地望著手裡的精緻匣子。

難以言狀的憤怒跟焦躁在心底交織。

鋒利的匕首也打不開碧成雪的匣子,這已經不是第一次遇到,但讓他意外的是慕容霖的話,他說要匣子真那麼牢固,可讓慕容燁幫忙。

他手裡有青龍劍。

那把劍能斬斷世間最堅硬的器具。

青龍劍他當然知道可沒想到這樣尊貴的劍在慕容燁手裡。

上天在跟他開玩笑嗎!

費盡周折要的東西竟然就在他身上,而他還花那麼多力氣去尋找,要是早些知道這事,他就不該那麼早撇清關係,弄得現在無路可退。

現在,他要用什麼理由借慕容燁的青龍劍,要在以往,他們關係親密借他的劍也不會被懷疑,畢竟那時他信任他,可現在不同,他的心不在他身上,他無法保證他如往常般厚待他。況且,這些日子跟慕容霖走得近,又時常要他為自己尋找鋒利匕首。

這事他隱瞞的好但他不放心慕容霖,那小鬼三番四次給他找來匕首,自認無人發現他的行蹤,但這連雲山莊是慕容燁的,要他想知道什麼,只怕也瞞不了多久。

先前依仗他的縱容為所欲為,現在他被秦厲風迷了心智忘了他,對他的事不聞不問,對他的存在滿不在乎,那斷然也不會如往常般待他,想起這些他就喘不過氣,不過分開多久,他的心就向著秦厲風。

於他而言這無疑是一個噩夢,尹維瀾握著手裡的匣子嫵媚的眸子裡是冷冷的寒光,為避免不必要的事端他要儘管打開匣子。

月亮在夜空移動。

天已經徹底黑透,連雲莊各處撐著燈,那些燈暖暖的暈著一圈昏黃的光,照著腳下的青石方磚,冷彥端著茶點走過安靜小路。

到了迴廊處。

俊美高貴的慕容燁迎面走來。

他身著華貴的紫袍。

五官輪廓優美而略顯清冷。

一雙深幽的琥珀色眸子令四周的光線都黯淡下來。

冷彥恭敬地行禮。

慕容燁淡漠地點頭示意,月光灑在他白皙的臉龐上,他眉心硃砂似血,有種形容不出的高貴和疏離,彷彿他是無法輕易接近的人。

孔廷勝緊隨著他。

管家跟總管則跟在他們身後。

所有人都對他畢恭畢敬。

感覺到冷彥的視線,慕容燁停下來,目光頓然落在他身上,「有件事要問你,前不久霖到寧國府借短劍,他要短劍做什麼?」

「少爺近日苦練師傅的劍法,不過適應不了長劍,又幾次弄傷自己,師傅知道了要他學短劍,所以他才會去寧國府。」冷彥謹慎地解釋。

「冷彥你是我挑的人,霖有放肆行為要告訴我,不要包庇他,一再縱他的性子。」慕容燁的面容平靜無波,眼底卻有銳利的光流轉。

冷彥恭敬地應允。

他不想欺瞞慕容霖的事。

只是要將慕容霖的真實行蹤告訴他,只怕又要引起軒然大波,何況這事跟尹維瀾有關,牽連的人也多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……

更何況慕容霖借短劍沒作惡,這些天也沒吵著去寧國府,看來已忘了短劍的事,只是有事沒事黏著尹維瀾,要不就跟師傅習武唸書,相比從前的跋扈也安分許多。

「這是西域來的貢品代我交給霖。」慕容燁將手中錦盒給他,華麗又低沈的聲音在空氣裡響起,「別告訴他,這是我給的。」

「可是──」

「他要知道我送的,指不定又要砸了,像往常那樣說父親賞他的,要他跟夫子認真唸書,不要玩那些不上進的東西。」

冷彥眉心皺起,想說什麼又沒辦法開口,少爺對霖很好,任何好東西都不會忘記他,可霖對少爺有過多誤解跟遷怒,再加上總受三夫人挑撥,自小就對慕容燁有偏見,向來不親近他,還背地裡罵他,聽著就讓他心寒。

有時想勸霖多體會少爺的苦心可他那樣的脾氣,只聽到慕容燁的名字就發飆,不發飆就找下人茬,弄得下人們有怨言也不敢提醒,而他能做的是讓霖別惹是生非,讓少爺提起他就頭疼欲裂。

暗自想著冷彥抬起頭,一看到慕容燁要走,禁不住心底好奇地問,「這麼晚了,少爺還要出去?」

慕容燁沈默不語。

孔廷勝開口向他解釋,「香料坊那在鬧事,掌櫃的跟客人發生衝突,打傷對方,那人是朝廷官宦還叫了衙門人,少爺要過去處理。」

冷彥怔了怔,沒多問地退到旁邊,少爺會為生意上的事半夜出去,但這些年來已經很少這樣,尤其他身邊的得力助手也多,不過要事情過於嚴重,還得他出面解決。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64

明亮的光落在臉上。

秦厲風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床上。

床邊空無一人,昨晚慕容燁出去了,似乎是香料坊那邊出了事,半夜起來就出去,看來事情有些棘手,否則不會午時還沒回來。

他起身穿好衣衫,腦袋突然抽痛起來,他摁住太陽穴緩解住不適,近些日子總是莫名其妙的頭疼,尤其是清早醒來,乍然疼起又消失,也就沒放心上,只是像往常一般,整理好自己就拉開門出去。

屋外陽光燦爛,落在身上卻沒有溫度,單薄的光芒裡,一名小廝走來將提籃遞給他,坦言是給他備的午飯。

秦厲風默默接過,一不小心碰到小廝的手。

小廝嚇得手一滑,籃子裡的飯菜潑在地上,小廝不停道歉又重新備了份,這次卻過於緊張,端著的菜全潑他身上,他忍不住譴責了幾句,沒麻煩小廝為他備飯。

只要慕容燁不在下人們就對他沒好臉色。

他在慕容燁的別院待了幾個月,就算如何謹慎低調,還是被下人發現與慕容燁的關係,男人之間的愛始終不被接受,何況他這樣的身份。

說難聽點那些下人都瞧不起他。

儘管沒人當面指責他,但他們看自己的輕蔑目光,就知道全然不將他放眼底,背地裡也將他說得極為下流,這樣的態度他沒放心上。

他不會為無聊的事浪費精神,更何況跟慕容燁在一起就想到會遭白眼,會被世人用怪物般的目光巡視,想起這些就心情沈重,但這條路是他選的,就算再苦也會承擔住。

不過,年輕時就沒勇氣承擔,那時遇到感情問題只會逃避,狠不得將自己縮在別人看不到的角落,永遠不出來,那時他很脆弱,經不起任何的痛楚跟壓力,尤其那段被鳳蕭逐囚禁的日子,他除了害怕的躲避,就是近乎崩潰的乞求。

他沒想到同母異父的弟弟對他抱有可恥感情。

那樣的感情能活生生將他逼進地獄,他不敢面對只是逃避他、疏離他,為此落得滿身是傷,即便這樣還是要逃,就算粉身碎骨也要離開。

但比起身體上的痛楚。

別人的目光更讓他苦不堪言。

要走在路上看到行人。

會下意識避開並不跟他們有視線接觸,要被對方用好奇的目光巡視身體會受驚般藏起身體,他怕自己奇怪的行為引起別人的側目,怕別人知道他身上發生過什麼可恥的事。

一切都是因為他自己面色青白,神色惶恐,沒有目標地不停逃,要有人無意碰到就全身發抖,那般激烈的反應就跟瘋子沒兩樣。

這樣的反應到跟那些小廝有些像。

覺得他骯髒又不堪,無意碰到他的身體,就覺得像被毒蛇咬到一般,以前不也有這樣的反應,噁心男人之間的感情,覺得那很不正常。

秦厲風來到後院,還沒進廚房就停下。

院裡有抹熟悉的高挑身影,那人面容清雅又秀美,身著價值不菲的月色錦袍,那錦袍完美地裹住他挺拔的身體,看上去很有氣質,他優雅地走來,慢條斯理地說。「多日不見,大叔你氣色到好,看來日子過的不錯。」

秦厲風望著尹維瀾,「你不也是。」要不是這些日子太平靜,他到忘了尹維瀾也在這,不過他不是待在別院裡,怎麼突然跑來,難不成來找慕容燁,想到這目光下意識銳利起來。

尹維瀾沒在意他的目光,只是自顧自地說,「我哪比得上你,時刻備受疼愛,每天午時才能起來。」真不知慕容燁看上他哪裡。

秦厲風皺起眉不想理他,決定繞開他走,豈止尹維瀾又攔住他,稍頓幾秒,他淡然地望著他,「要沒事勞煩讓開。」

「你以前是我的下人,別以為跟了慕容燁,就不曉得天高地厚,分不清東南西北,你最好牢記自己下賤的身份。」

「要說身份,你我有何不同。」秦厲風神色平靜,沒將他的話放心底。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65

「別將我跟你相提並論,你這種居心叵測的男人最無恥,明知慕容燁喜歡我卻耍手段勾引他,不過,你擅長的不就是這些事。」

「就算你是慕容燁帶回來的,也沒資格對我這般無禮。」

「要不是你無理在先,我才沒空跟你浪費時間,你給我記住了,慕容燁是我的,沒有我的允許,休想自我手裡搶走他!」

「他的心要在你身上,沒那麼容易注意我。」

「你以為我跟你一樣,需要我疏離他了,才會注意你,他不過可憐你,施捨你份餘地,不然怎麼會喜歡你這種人。」

秦厲風默默地看著他。

「這世上再沒比你更髒的人。」

「……」

「你以為會有人對你真心,真沒自知之明。」尹維瀾輕佻地捏著他的下巴,仔細地打量他,「你這樣的貨色,慕容燁睡幾次就膩了,等他膩了,你就更可憐了。」他的五官過於普通,自始至終也都神色淡然,再加上皮膚蒼白,臉上缺乏表情,給他種一本正經、裝模作樣的感覺。

秦厲風揮開他的手。

他覺得尹維瀾太過放肆,總對他譏諷嘲笑,還像捏女人般掐住他的下巴,肆意打量,這樣的打量讓他不舒服,愈發不想理他,只是他不停指著他鼻子罵,三番四次說他勾引慕容燁,他與慕容燁兩情相悅,哪算得上勾引。

他試圖解釋,沒想到眼前的青年不聽,反趁他不留意,狠狠甩了他一耳光,臉頰像被刀子刮過一樣,臉頰滾燙,好似要滴出血,不是第一次挨耳光;

但當第二個耳光再次招呼過來,眼睛便火辣辣地疼起來,耳朵嗡嗡地響個不停,好像灌進冰冷井水,牙齒蹭破了口腔,滿嘴都是血腥。他目光一狠,抓住尹維瀾還沒落下的右手,狠狠往下折去!

尹維瀾陡然面色慘白。

「砰!」秦厲風將他摁在身後的牆壁上,箍住他掙扎的雙臂,重重扣在身後,然後眼神凌厲地逼過去,「如果我想,可以廢了你的手。」

「你敢!」

「我人都敢殺,弄斷你的手,你又能將我怎樣?」秦厲風對他輕聲細語,一雙漆黑的眸子卻像藏著毒針,幽幽閃著森冷的光。

「你要傷害我,遲早要後悔今天的行為,要識相些就放開我──」

「放開你可以,不過我向來有仇必報。」秦厲風揚起手,反過來一掌甩在尹維瀾臉上,清脆的巴掌聲響起。

後院的小廝全都跑來看。

一看尹維瀾臉頰泛紅,便用責備的目光瞪他,狠不得將他大卸八塊。

他無傷尹維瀾之意,對方卻陷害他,引人側目,要不是顧忌著慕容燁,只怕那群下人要來教訓他,他不想與他們爭辯,再解釋也無濟於事,於是沒多待地離去,沒想到晚上莊裡就傳他打尹維瀾,還將尹維瀾打得臥床不起。

事情被謠傳成這樣,縱使有理又無辜,還是被冤枉的,遇到信口雌黃的也百口莫辯,只覺得太過巧合,尹維瀾指著他罵沒人聽到,反而打他的瞬間所有人都出來。

這巴掌讓尹維瀾白皙的臉腫了,襯著他秀麗的眉眼、熠熠發亮的眸子,愈發顯得楚楚可憐,而他明明放了他,他卻非跪下來求饒,弄得好像故意找他麻煩。

所有人都同情他。背地裡譴責他心狠手辣,這難道是尹維瀾想要達到的目的,他想讓莊裡的人非議他,讓慕容燁指責他,要他在這無容身之地,若真是這樣,那的確很麻煩。

論心機謀略誰都不是尹維瀾的對手,他表面溫雅如水,背地卻暗潮洶湧,城府頗深,又愛見風使陀,只聽今日言語就知道多瞧不起他,可對慕容燁卻沒多提。

比起失去慕容燁他更在乎奪走他心思的自己。

他的態度跟怒罵沒傷到他,畢竟他這樣的人,罵他的並非只有他,只是無法忍受他的譏諷,那都是他改變不了的缺陷。

他出身低賤,容貌平凡,進入柳色樓後隱忍內斂,謙卑溫順,實則被雲降砂束縛,身無自由,雲降砂不在乎他的想法,只希望他如沒有思想的驢馬,遵循他安排的軌道取悅他,那樣的日子屈辱不堪,但為不連累舅舅他委屈求全。

這些讓他對感情絕望,是慕容燁的出現給了他希望,只有他想去用心珍惜,所以,不怕任何苦楚,也不在乎外界的流言蜚語。

只怕慕容燁對這次的事有懷疑跟不解,要知曉他有這樣的態度,只怕真如尹維瀾所言,不過是可憐他,對他有過多愧疚,施捨他份餘地。

否則又怎會改變心意,他並沒忘記先前他是如待尹維瀾,又多麼喜歡他,這次尹維瀾「受盡苦楚」,若對他有舊情,怕要顧念舊情心疼他、主動接近他,聽他訴苦。

這些都是隱藏在心底的擔憂,值得欣慰的是慕容燁只是心疼他臉上的傷,也信任他的為人,知曉他不會枉然打人,要出手也是那人無理在先,這樣的信任讓他鬆了口氣,忍不住問出心底的疑惑。

「要有天你發現對我的喜歡不過是錯覺,也會像對尹維瀾那般置之不理、不顧情面?」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66

「即使跟尹維瀾認識,我會愛上的人也只有你,對他憐惜要多餘喜歡,又怎會有舊情之說。」慕容燁凝視他,神色溫柔地說。

秦厲風的心陡然被溫暖填滿,只是依舊忍不住敲打他,「他今天被我打傷了,很可憐的,你那麼憐惜他、心疼他,難道不該主動看他。」

「他惡言相向在先,又對你動粗,我怎會跑去看他,要不是你阻攔,今晚就該讓他離開。」慕容燁撫摸著他臉上的傷,眼底寒光乍現。

秦厲風抓住他的手,「要讓他馬上離開,真會如他所言,如下人們所想,我在惡意中傷他,還靠著你的庇佑欺凌弱小,人言可畏,你不用顧忌我的傷。」

「我只是擔心你,要他留這你會受到委屈。」慕容燁反手握住他,輕輕一帶,攜著溫暖氣息的身體跌入他的懷抱。

呼吸著他身上的清冽氣息,秦厲風的眼眶微微發熱,「只要有你相信我,有你在我身邊,別人的任何言論,不足以傷到我。」不過他要知道此番留下尹維瀾,會給他帶來諸多痛苦,那麼斷然會後悔今晚所做的決定。

這天他在廚房裡切菜,準備做道點心給慕容燁品嚐,以前在家鄉時家裡窮,要做什麼菜也想不出來,而在柳色樓想做什麼則會被限制。所以,會做的其實不多。但慕容燁不是那麼挑剔的人,凡出自他手的菜,出乎意料的都很捧場,這讓他很高興,當看到他大口吃著他做的飯菜,更是滿足得不得了。

當他端著做好的茶點走出廚房。

恰巧尹維瀾也離開臥房往慕容燁的別院走。

秦厲風順著青石路走去,這條路能很快的到慕容燁的別院,慕容燁在書房裡看賬冊,他早上跟官宦少爺談妥,讓對方不再追究香料坊的事,當然為表歉意,願將他要的香料贈給他父親。

官宦少爺心有不甘。

他被香料坊的掌櫃打傷,卻用這麼簡單的方式補償,但畏懼慕容燁在京城的地位跟權勢,也不便跟他鬧僵,只是順理成章的接了他的回禮。

秦厲風沈默地走在樹林裡。

要他是慕容燁斷然沒那麼好脾氣,那官宦少爺無理在先,蠻橫地闖入香料坊鬧事,這種人就是欠缺教訓,非得找人修理他,但要這麼做那少爺的父親會含恨在心,慕容燁不想將事情鬧大,私下找了官宦少爺的父親,跟對方談了這次的事,雙方達成共識同意和平解決。

富家少爺跟普通百姓不同。

尤其是被溺愛過度的少爺,闖禍了父親甚至為他打抱不平,認為自己兒子吃了虧,非得找「傷害」兒子的人討說法,要對方沒地位,又沒勢力,還出身貧寒,後果簡直不堪設想。

以前在柳色樓見多這樣的事,沒想到外面也是這樣看權勢說話,想起這些秦厲風的腦袋就抽痛起來,他按住太陽穴,沒想到疼痛愈發清晰深刻,他不得不放緩腳步,隱忍住腦子裡襲來的暈眩感。

恍恍惚惚……

他步伐蹌踉地行走,也不知走了多遠,全身卻出了層汗,他抓住衣衫的領口,感覺身上突然發冷,冷得他連牙齒都開始打顫,情況就跟發燒一樣。全身軟綿綿的使不上力,邁出去的腳像會踩空般,眼前的景物也晃動起來,白花花地映在眼底,他想不是景物在動,而是腦子太暈眩。

他虛弱地停下來。

濃密的枝葉陰影覆在他青白的臉上。

他在原地休息片刻,起身又往樹林深處走去,不到半會兒,又受不了地杵在原地,怎麼會突然這樣,整個腦子都是暈沈沈的,更別提挺直腰板走路。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67

他來到湖邊。

清風拂過的湛藍湖水在陽光裡彷彿碎金子一般。

他俯身將水潑在臉上,冰冷的水刺激著皮膚,微微的生疼,到讓腦子清醒起來,當他積攢了些力氣,就往樹林的西面走,一直往西走,再穿過兩條迴廊,就是慕容燁的別院。

可向來不遠的路,在現在的他眼裡比登山還要累,但因為有要到的目標,不管身體如何難受,還是隱忍住不適行走,他想要繼續留原地,愈發不想動,愈發疲倦,要暈在這就更麻煩了。

「哎呀,你這死奴才怎麼走路的?」剛走出樹林的慕容霖被迎面來的人撞了一下,對方手裡的飯菜全潑在他身上,他惱怒地瞪大眼吼,在看清對方是誰了,愈發的惱火,「原來是我哥身邊的下人,你眼睛長哪去了,端著東西還往我身上撞。」

秦厲風眼前陣陣發黑,發現撞到慕容霖,為避免不必要的事端,連忙跟他道歉,「抱歉,我不是有意的。」

「不是有意?我看你就是有意,少爺我好好走著你卻突然闖出來,想撞死我啊!」慕容燁瞪著秦厲風,惡狠狠地戳著他的胸口,「前些日子不是很囂張,很得意,還仗著我哥的權勢打罵尹維瀾,簡直就是不知好歹,要不教訓你番,你會忘了身份。」

「……」

「來人!給我將他拖下去打,狠狠地打,要被打死了,就交給管家處理。」慕容霖話一落,幾個雜役就箍住秦厲風。

「霖少爺,別對他動手。」冷彥制止他的暴行,「要你哥知道你對他動手會很生氣。」

慕容霖沈下俊臉,「不就是個奴才,哪值得給他面子,我今天就是要教訓他,要他記住這裡容不得他放肆!」

「前些日子秦厲風傷了尹公子,你哥什麼都沒說,還趕走議論他的下人,可見很重視他,你要對他在意的人出手,難免又要被斥責了。」冷彥跟暴怒中的慕容霖打圓場,又給幾個雜役使了眼色,要他們馬上鬆開秦厲風。

慕容霖臉色鐵青,無論如何都要親自教訓秦厲風,給受了傷的尹維瀾報仇,不過還是顧忌著慕容燁,但事情要這麼算了又很不甘心,也嚥不下這口惡氣。尤其這次還是秦厲風主動撞上來,要這次不教訓他,下次也沒理由折磨死他。

他眉頭緊皺地盯著秦厲風,看著他青白到病態的臉色,腦子裡有了好玩的想法,「秦厲風你既然要道歉,就該表現出誠意。」

「你想怎樣?」秦厲風輕咳著問……

慕容霖取下身上的玉珮,用力一甩,玉珮劃過空中,落入湛藍色的湖水裡,「你要有誠意,就把玉珮撿來還我,我就原諒你的冒犯。」這是西域來的貢品,父親前晚上打賞他的,他很喜歡那精美的玉珮,這兩天都攜帶在身上。

秦厲風怔住。

「霖少爺,那是你哥給你的──」冷彥驚呼出聲,那晚慕容燁將錦盒交給他,要他代為轉給慕容霖,那是上好的藍田美玉,價值連城,但比起它的價值,慕容燁的心意也在裡面,可那玉就被他這麼扔到湖裡,還是沒有任何猶豫地扔掉。

一聽冷彥的話,慕容霖愈發暴怒,瞪大了眼睛亂吼,「誰給的不重要,我現在要秦厲風去撿!」玉珮是慕容燁給的,他就更不在乎了。

「你不喜歡那玉珮,也不該丟湖裡。」秦厲風目光冰冷地盯著慕容霖……

「關你什麼事!」

「好歹是你哥給的,你不該隨意糟蹋。」

「你怎麼知道我在糟蹋!」慕容霖對著他冷笑,氣勢跋扈的跟流氓一樣,「不是要我看誠意,怎麼不敢下去了,難道是怕水太冷?」

「……」秦厲風雙手緊握成拳,目光銳利地瞪他,這小鬼怎麼那麼囂張,囂張到無法容忍……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68

「我跟你囉嗦半天,不是要聽你訓斥我,要玉珮被水沖走了,你得賠我塊一模一樣的才行。」

秦厲風深呼口氣,避免自己失控地揍他,然後,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他是慕容燁的弟弟,告訴自己那塊玉珮是慕容燁送他的,就算不想理會他的要求,也無法忍受他的心意被這般糟蹋,他彎下身脫去鞋襪。

慕容霖得意地斜睨著他。

旁邊的雜役像習慣般面無表情地看著這般場景。

冷彥著急地勸解慕容霖。

「啪!」

一巴掌重重地打在冷彥臉上,冷彥被打得後退幾步,險些摔在地上,秦厲風又怒又急,連忙向前扶住他,「你打他做什麼!」

「他是我的下人,卻唧唧歪歪給你說情,好像我是十惡不赦的流氓,到是你再不下去,就別怪我對你們不客氣!」慕容霖輕蔑地說。

秦厲風眸子幽深。

樹林裡流淌著緊張的氣氛。

淡漠的陽光灑落在湖面上,一股寒意讓幾個雜役硬生生發顫,湖面在風的吹拂裡蕩起層層漣漪,裡面有什麼東西根本就看不清楚。

秦厲風慢慢地走入湖裡。

水很冷很冷……

刺骨的水包圍住身體,又冷又寒,如同身在冰窖裡,全身都被凍得發顫,衣衫的下襬逐漸濕透,濕淋淋地黏在腿上,他艱難地向前走,直至暈眩感再次襲來……

他忙杵著膝蓋穩住虛軟的身體,然後為保持腦子清醒,將手伸進湖水裡去摸,這湖邊水勢較淺,若盯著湖面不放,依稀能看到湖底,但他的腦子太暈,雙腿又被湖水包圍住,冷得看不清任何東西,他只能依靠手去水底摸。

書房。

慕容燁翻看著手裡的賬冊。

透過窗欞投入的陽光依稀看到他英挺的俊美身影。

他微微抬起頭望向門口,陽光隨著他的姿勢落在黑髮上,反射出一圈圈柔和的光暈,連帶著他身上也有了光包圍,明晃得讓人睜不開眼。

清脆的敲門聲響起。

「進來。」以為是秦厲風來了,慕容燁放下賬冊,迫不及待的要外面的人進來,他怎麼去廚房那麼久,要他獨自在這待半天。

尹維瀾推門而入。

一看到是他慕容燁笑容全無,恢復了往日的威嚴跟疏離,「怎麼是你?」先前的事讓他對眼前的人有過多不滿,很不想見到他。

尹維瀾端著茶點走過去,目光極為溫柔地說,「這是我特地為你準備的茶點,我記得你最喜歡鳳梨酥,每次你來柳色樓我都為你備好。」

「過去的事就別再提。」慕容燁面無表情地說,這是離開柳色樓後初次見到尹維瀾,與以往的心情不同,這次平靜到像對待陌生人。

「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,不過事出突然,我又那麼喜歡你,根本無法忍受大叔的行為,但絕對是他先對我動手,要不我不會出手。」

慕容燁的目光開始變沈,「你要再污衊他,就從這裡滾出去。」

「你不相信我!?」尹維瀾備受打擊地看著他,要不是親自走這一趟,真不敢相信慕容燁變了,變得完全不認識,不再受他掌控。

慕容燁的眼底浮現出清晰的怒意,「我只相信我的眼睛,他臉上的傷,難道不是拜你所賜,我最嫌惡別人隨便搧耳光。」

「可是比起他的傷,我受得傷要更重。」看他如此在意秦厲風,尹維瀾恨得咬牙切齒,偏偏秀雅臉上的委屈愈發惹人憐惜。

慕容燁不想理會他。

「你不知道大叔出手多狠,我根本就抵抗不了,一直任他打到消氣,你要不信就看我身上的傷。」尹維瀾抓住他的手,急切地跟他說。

慕容燁欲要抽回手。

「你要不相信就看。」尹維瀾兀自扯開衣襟,將光潔的肩膀露在他眼底,那裡傷痕纍纍,遍佈淤青,看起來像被拳頭擊中留下的痕跡。

慕容燁震驚地僵在原地。

「我絕對不會隨便打人,你看我跟大叔的體型就知道,他要打我,羞辱我,折磨我,我連反抗的力量都沒有。」

「……」

「你要不信就摸摸看,這些傷可都是真的!」尹維瀾跪在他的腳邊,眼底閃著勢在必得的光,他溫順地拉起慕容燁的手,碰上自己的傷。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69

樹林的氣氛冰冷又緊張。

慕容霖看著立在湖裡四處摸索的秦厲風,眼底流淌出毒汁般的寒光,他給旁邊的雜役使了個眼色。

雜役心領神會,提著手裡的灰色布袋,悄悄地來到湖邊,趁人不備拉開袋子,一條湛藍的毒蛇滑入湖裡,並尋著人氣迅速游向湖中。

湖中的秦厲風彎著腰在湖底摸索……

一條湛藍色的蛇滑向他的身體,那蛇的顏色跟湖水一樣,有這樣的保護色,它細長的身體幾乎跟湖水相融,一般人無法用肉眼看到它。

秦厲風是習武之人,敏感度是要比普通人強,但他如今渾身發冷再加上腦子暈眩,又在湖裡泡半天,整個身體都冷透了。當那條毒蛇狠狠咬住他的腿,意識反而清晰起來,不過半盞茶後,被咬傷的小腿就疼痛難忍,一吸氣就疼得他發虛,他忍不住朝岸上走去……

「誰允許你上來的!」一看他此番舉動,慕容霖登時臉色大變。

秦厲風疼得要暈過去,全身半點力氣都沒有,「我被咬到了,不能、不能再待湖裡。」

「你當本少爺是傻子嗎,這湖裡連魚都沒有,怎麼會有東西咬到你,你別想找藉口偷懶。」慕容霖笑著瞅他,眼底滿是譏諷之意,

「我沒有找藉口。」秦厲風滿頭滿臉都是汗,就連黑玉般的發也是濕潤的……

冷彥見狀,連忙去勸慕容霖,「霖少爺,湖裡的水堪比冰窖,他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,要待下去會出人命的,還是讓他上岸吧。」況且玉珮掉湖裡怎麼可能輕易找到……

「他臉色好的很,哪有什麼不舒服,你別杞人憂天的瞎操心,還有你要那麼擔心那下賤東西,就跟他一起待湖裡作伴好了。」

冷彥僵在原地。

秦厲風徬徨在噁心與疼痛間,仍昂足勁為冷彥解圍,「冷彥沒有擔心我,你不要遷怒他。」他只要再忍一忍,忍一忍就過去了……

「我要遷怒他,你又能把我怎樣,哼!」慕容霖暗惱,他就是要看秦厲風痛不欲生的摸樣,好為尹維瀾出口惡氣,偏偏冷彥不識抬舉,總阻攔他行動,一怒之下又踢了冷彥一腳,冷彥是他哥身邊的人,凡事都不依順他,這種奴才留著何用。

「你──」秦厲風怒氣攻心,一開口冷風就嗆進來,嗆得他直咳嗽,本來喉嚨就疼得冒火,現在咳起來,疼得他呼吸困難。

慕容霖不屑地瞅他,「你要不想他受牽連,就盡快做好事。」

「我現在沒有力氣,要我盡快做好事,只能等到明天──」秦厲風面色蒼白如雪,一陣又一陣的喘息……

慕容霖看著他冷笑,「瞧你這晦氣的摸樣,連裝病都裝那麼像,也不想想用這理由騙我,我會更生氣,你好歹該換個理由。」

「我沒有裝病──」秦厲風激烈的咳嗽起來,摀住唇咳嗽的指縫滲出了血,那嫣紅的血順著他的指尖,滴落到冰冷的湖面上。

看著秦厲風慘白的臉。

冷彥無法再保持鎮定地往慕容燁的別院跑去,繼續下去秦厲風會死的,而慕容霖的行為實在過火,就算再厭惡秦厲風,這般行為也太過份。

書房裡。

慕容燁望著他身上的傷痕,白皙的面容被陽光照得奪目,眼看指尖就要碰到尹維瀾,碰到那青紫的可怕傷痕,陡然勃大怒地甩開他。

「放肆!」

尹維瀾摔在地上,胳膊狠狠地撞到桌腳,疼得他呻吟出聲。

慕容燁伸出手想扶住他的肩膀安慰他,然而,他的手停在半空,無論如何也做不到,他不想對他有多餘溫柔,讓他誤會他的心意。

他竟然不理他!連他不顧面子的告白了,還是不理會他,難道對他沒有任何感情,尹維瀾目光冰冷地看過去,發現慕容燁的眸子裡沒有他,又不死心地纏住他。

「我就讓你那麼討厭,你以前不會這樣對我,難道你愛上秦厲風了,他那種人髒得讓人想吐,你都不知道他在樓裡……」

慕容燁怒目瞪他,再也無法忍受他幾番羞辱秦厲風,憤怒之下拔劍逼向他,像是要將他刺穿一般,「你再這樣放肆,休怪我不客氣!」

凌厲劍氣破空而來,尹維瀾下意識避開,沒讓劍氣傷他半分,不過反應過來時,頓時臉色蒼白,而慕容燁也發現了他的身手,望著他的眸子複雜起來。

「你竟然會武!?」那方才推開他,他可以避開,卻還故意撞到桌腳……

「待柳色樓那種地方,我要沒顧全自身的辦法,早死過千萬次。」尹維瀾迎視他,振振有詞地說。

慕容燁合起劍置在桌上。

尹維瀾毫不退縮地看著他,「我要活下去,就要保護自己,況且柳色樓裡不止我會武,凡待頂樓的都有特長,這事你不可能不知道。」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70

慕容燁定定地望著他,眼底浮起深沈的光芒,「你身上的傷,不過是顧全自己,要我重新注意你。」

「你認為我在誣陷他。」尹維瀾扶住疼痛的肩膀,眼底閃著邪氣的寒光,「我怎麼可能誣陷他,更厲害的他都做過,難道你不知道……」

慕容燁心底的怒氣再次洶湧。

他知道秦厲風不是他口中所說的骯髒之人,可尹維瀾那麼理直氣壯的詆毀他,讓他焦躁不安起來,更甚的是愈發在意他的話。

難道秦厲風還有事瞞著他……

他心裡還有什麼不為他所知的秘密……

這秘密尹維瀾這樣的人都知曉而他卻被瞞在鼓裡……

一想到這胸口彷彿有血氣翻滾著要湧出,慕容燁望著尹維瀾,看著他臉上的得意神色,嘴唇變得煞白起來,脊背卻挺得如冰雕一般。

彷彿在努力維持他鎮定自若的態度,但那緊繃而起的蒼白指尖卻洩露出他心底的過分在意,終於,忍了又忍還是要開口問。

恰在此時。

緊閉的房門突然被放肆地推開,慕容燁煩不勝煩地抬頭望去,只見向來跟在慕容霖身邊的冷彥闖進來,顧不得尹維瀾還在場,滿臉焦急地跪在門前喊。「少爺──」

「冷彥你是我訓練過的人,沒有我的允許,怎能擅自闖進我的書房裡!」慕容燁本來就心情惡劣,看到屬下冒失地闖進來,臉色也很難看。

「少爺!秦厲風他──」

聽到秦厲風的名字,慕容燁冰冷的臉和緩下來,他抬頭望著眼前的冷彥,看著他狼狽的摸樣及紅腫的臉頰,俊美的面容閃過一絲不安。

他起身離開書桌。

在尹維瀾的詫異裡走向冷彥。

看他焦急地離去,尹維瀾頓時喜形於色,目光灼灼地望向桌上的青龍劍,只要有了青龍劍就能順利劈開盛放碧成雪的匣子。

書房外。

慕容燁高挺的尊貴身影帶著逼人的壓迫感,他低聲問著眼前的青年,「怎麼回事?」聲音如往常般冷漠又不帶感情……

冷彥莫名地緊張起來,喉嚨乾澀得連話都說不出,以前他都恭敬地望著慕容燁,不敢接近他,更何況這麼近距離看他,單獨與他對話。

慕容燁皺起眉。

驚覺自己在這種時還失態,冷彥窘迫的紅了臉,連忙跟他說,「少爺您最好跟我去湖邊一趟,詳細的我路上會告訴你。」

湛藍的湖水邊。

慕容霖趾高氣昂地站在那,目光冰冷地看著幾個雜役將秦厲風拖上岸,秦厲風已經暈去,他的臉色蒼白如雪,眉毛與睫毛黑得觸目驚心,看起來像沒了呼吸。

「不過在湖裡待幾個時辰就不行了,真是不堪一擊。」慕容霖滿臉戾氣地拽下話,然而,當他轉身欲走之際,看到慕容燁迎面走來,他的身後跟著管家冷彥,還有幾個護院的人,一眼望去浩浩蕩蕩,氣勢凌人。

慕容霖怔住,沒想到冷彥會跑去找慕容燁……

看到暈迷不醒的秦厲風,慕容燁大步走向他,一記火辣耳光重重打在他臉上,「孽障!誰許你這般放肆!」

鮮紅的指痕,清晰地印在慕容霖白皙的俊臉上,慕容霖痛得眼眶發紅。

待在湖邊的人全都怔在原地,尤其是冷彥驚得下巴都要掉了,他向來知道慕容燁的性格,他疼慕容霖,很少罵他、更別提對他動粗。

看著慕容霖無辜的神色。

慕容燁卻像還沒有解氣,憤怒中反手又朝他的右臉打去,冷彥及時趕上去,卻還是沒來得及阻止,這次慕容霖的眼淚頓時流下來。

「哥哥……你竟這樣對我……」

「你怎麼玩都行,唯獨不能招惹他。」

「他不過是下人又無理在先,我教訓他番又怎麼了,何況他不過受點皮肉傷。」

「你怎麼知道他是皮肉傷?」慕容燁目光犀利地瞪著慕容霖,「沒經過大夫鑑定,你就能鐵口斷定?」

慕容霖心虛地嚥了嚥口水,「我──我一看就知道他沒事,他那麼健壯的身體,哪會有什麼事。」

「如果他有內傷,你又豈能看得出。」慕容燁深吸口氣,彎腰抱起地上的秦厲風,那過分冰冷的身體令他驚恐萬分,轉頭吩咐身旁的屬下,「你們將霖帶下去禁足,沒我的允許,誰都不許放他出來!」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71

情況不容樂觀。

老大夫神色凝重地看著秦厲風。

「大夫,怎麼樣了?」慕容燁按捺不住急切,脫口問出在意的事,方才察看了番,秦厲風身上沒有明顯傷痕,難道真是受了內傷。

跟在他身旁的冷彥挑起眉,他還沒見過慕容燁這麼急躁的摸樣。

老大夫回頭看著慕容燁,卻是沈聲對冷彥道,「勞煩點根蠟燭。」

冷彥應允,方要有所動作,慕容燁已利索地找來他要的東西,並不忘追問在意的事,「你要蠟燭幹什麼?」

「他被蛇咬到。」

慕容燁震住。

冷彥張嘴想說什麼又沈默下來。不用他多說慕容燁也會明白發生了什麼事,那條人工開鑿的湖沒有蛇,要真被蛇咬到,就是慕容霖狠心放蛇進去,霖還真是嫌惡秦厲風,只因秦厲風傷害過尹維瀾就想為那人出氣。

「傷口在腿上,難以被發現。」大夫自顧自地捲起秦厲風的褲腳,只見那蒼白的小腿又青又腫,膝蓋下方留有兩顆毒蛇的牙印,看起來很是駭人,再加上在水裡泡大半時辰,使得傷口變得更深。

慕容燁神色惶然,「那是什麼蛇?」

「竹葉青。」

「毒可解嗎?」

「可解。」大夫中規中矩地告訴他,「不過他昏迷太久,身體也太過虛弱,要沒意識下去,恐怕不妙──」

慕容燁的心似乎被紮了一下,森寒的冷氣從那裡湧出,冷得他喘不過氣,慕容霖怎麼愛玩他清楚,可從沒想過他會做出這樣的事。

他握緊拳頭避免自己失控起來,一度以為只要對霖好,只要滿足他孩童般的私心,只要他還在叫他哥哥,他就盡應有的責任照顧他,不讓他受到任何傷害跟委屈,可他的寵溺卻慣壞他……

他心如蛇蠍又目中無人,還隨意傷害他愛的人,幾乎要將對方置於死地,要不再管教他,後果簡直不堪設想,看著面色蒼白的秦厲風,慕容燁心底有了堅定的想法。

老大夫用柔軟的繩帶紮住秦厲風的傷口,又從藥箱裡取出一個錦囊,上面插著幾把刀子,內層則扎滿光滑閃亮的銀針,他拉近燃燒的燭火,將小苗刀在火上燎,借此用來消毒。

秦厲風躺在床上,昏暗的光線裡他的臉蒼白得近乎透明。

慕容燁僵硬地站在床邊,目光直直地望著秦厲風,他安靜得過於可怕,靜靜地閉著眼,漆黑的睫毛沒有任何眨動,他的心一緊,莫名的恐懼使他伸手搭上他的脈搏。

一陣沈寂。

虛弱的脈搏使他從窒息裡墜落下來。

那種感覺彷彿四肢百骸的力氣都被抽空般,隨時都會癱在地上,冷彥連忙扶住他,他慢慢從眩暈中過來,看到冷彥焦急的神色,聽到他在問他哪裡不舒服。

「沒事……」慕容燁聲音很平靜,似乎在極力隱忍什麼……

冷彥默默杵在他旁邊。

幽暗的光想裡慕容燁臉色發白,卻是如石雕般一動不動地看著床上的秦厲風。

冷彥心底又苦又澀,印象裡冷漠高貴得不能接近的少爺,也會露出那麼恐懼跟脆弱的表情,他的目光那麼冰冷,卻似乎有水光在閃動,或許是他看錯了,因為他很快的偏過頭,靜靜地注視著床上的秦厲風。

看來秦厲風是他在意的人。

要這樣少爺的心情要比普通人複雜,他向來疼愛霖凡事都縱容他,不曾想到以往的縱容,會讓霖傷到在意的人,都是因為他的縱容……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72

屋裡氣氛沈凝。

大夫上前摁住秦厲風的腿,慕容燁出聲制止他的動作,「我來清除他腿上的毒,你來會弄疼他的。」後面的話消失在空氣裡……

「少爺來也好。」大夫瞭然地笑了,「老夫年紀大了,萬一下手過重,刀子割太深,流太多血就不好了。」

慕容燁捏著手裡的刀子,深邃的琥珀色眸子盯著昏迷中的秦厲風,「一切有我在,你不會有事的。」說完心一橫,用清潔過的刀子挑破傷口,這樣就能防止傷口閉塞,使毒液往外流,刀刺後馬上清洗傷口,又從上而下向傷口不斷擠壓,半響,毒液都沒有流出,他的身體太冷,毒液不能順暢的流出來。

紅色的血汩汩往外流卻不見毒液流出,慕容燁的冷汗順勢滴落,彷彿此刻受苦的不是秦厲而是他。

大夫仔細觀察,建議採用拔火罐來抽吸毒液。

慕容燁無法再耽擱,拖延一秒,秦厲風就痛苦一分,他摁住那模糊的血肉,低頭用嘴將毒吸出來,邊吸邊吐,將毒清理乾淨後,又將破裂的傷口包紮好。

大夫欽佩地看著慕容燁,找來筆墨給秦厲風開了方子讓冷彥去煎藥,做好這些告別慕容燁,只是臨走前又看了眼秦厲風,心裡埋藏著深深的疑慮跟不解。

以秦厲風的體質斷然不會因蛇毒昏厥,那蛇毒會麻痺局部,但發現早可馬上逼出毒液,但看秦厲風的狀況,好像是沒有反抗能力的被咬到,而那擠出來的毒不是綠色而是沈暗的黑色。

彷彿他身體裡潛伏著別的毒……

可方纔他仔細診察過並沒發現特別之處……

或許是他體質較寒將毒壓迫到身體裡才致使毒液變色,這麼想大夫心裡的疑惑解除大半,也就沒將這樣的擔憂告訴慕容燁,只報喜不報憂的告訴他──秦厲風醒來就沒事了。

屋裡的慕容燁認真地看著秦厲風。

看著他蒼白的臉色不免憐惜地握住他的手,他的手比他的還要冷,卻在握住時慢慢地摩擦出炙熱火焰,他撫摸著他冰冷的手,發現他緊攥著一樣東西,那東西深深地烙在手心裡,以至昏迷過去也沒鬆手。

他不由扳開他的手,赫然看到那手心裡有塊玉珮,玉珮碎了,只有一半,但那溫潤的色澤使得慕容燁的心狠狠地絞痛起來,玉珮是送給霖的。

沒想到被他當作懲戒秦厲風的藉口扔進湖裡要他撿,要沒這塊玉珮事情就不會變成這樣,不過沒有玉珮,霖還是會想辦法找上秦厲風。

不過這樣的事不會再有了。

當冷彥端著藥進來便吩咐他去辦一件事。

子夜。

尹維瀾斜依在榻上。不同於往常的暴躁之色,今晚他看起來心情很好,眉宇間都浸染著清艷之光,愈發映得他面容清雅秀麗。

下午他用青龍劍劈開匣子。順利得到武林人士想得到的東西。

輕輕地掀開蓋子,裡面有一物,那是粒血紅的珠子,龍眼般大小,晶瑩又美麗,透著股說不出的邪魅和誘惑,誘惑人去佔有他。

他捻起那龍眼般大的珠子,感受到他指尖的溫度那血紅的珠子逐漸融化,尹維瀾大驚失色,那血紅的珠子正以詭異的速度滲進他的皮膚,細看那紅色的血線遊走在肌膚下,詭異又美麗,像是要以這樣的方式與他融為一體。

冷汗自尹維瀾額頭滲出。

連忙運功想逼出這詭異的東西,不想全身筋脈都被鎖住,呼吸都是痛的,那鮮紅的藥丸如尖銳的匕首,一寸寸割開血肉,融入四肢百骸,每個關節都劇痛無比,他卻不能動也不能喊,甚至來不及發出痛苦呻吟,就暈在地上。

月色皎潔。

躺在地上的尹維瀾臉色發白,膚色白得不正常,額頭緩緩地浮出詭異的圖案,那色澤極為艷麗,襯著他蒼白的臉,墨玉般的黑髮,以及額上的美麗印記,中性的面容充滿著誘惑人心的魅力。

半響。

他緩慢地睜開眼。

那詭異的圖案逐漸消失不見。

尹維瀾摁著起伏的胸口,那錐心的痛楚全然不見,就連內力修為也在七八十歲的武林高手之上,他欣喜地走向桌邊,乍然握住瓷白的茶杯。

一鬆手。

細碎的粉末自指尖流瀉。

不過是雙肉掌卻威力十足、不容小覷,加上深不可測的內力,他感覺比起以前的自己,就像突然換了個人,一切都是碧成雪,要不是它這樣的內力無法達到。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73

尹維瀾笑了,滿足地收起桌上的匣子,就在這時,門外響起冷彥的聲音,他陡然不耐煩地問,「這麼晚了,有什麼事?」

「霖少爺要離開連雲山莊了,他要我來告訴你,想要見你一面。」

尹維瀾驚訝地問,「為何要離開?」

「他惹怒了少爺。」冷彥簡單地解釋,不願多講慕容燁裡的事。

尹維瀾坐在榻上,面不改色地問,「霖要去哪?」那小鬼要被送走,八成是招惹秦厲風的事激怒了慕容燁,那男人還真在乎那大叔。

「少爺要將他送入武當,跟少爺以前的師傅習武。」冷彥皺起眉說,武當是江湖裡的名門正派,聲名遠颺,慕容燁在那練就絕世武功。

「霖的爹娘同意?」

「少爺很堅決,老爺跟夫人也沒轍。」冷彥嘆氣,接到少爺的命令就告知老爺跟夫人,夫人聽到當初就暈厥過去,老爺也找了少爺談,但都沒能改變少爺的決定;

經過毒蛇這件事,少爺就下定決心將他送去武當,但以霖這樣的性格去武當,定然要備受欺凌,過得生不如死,不過要他洗心革面,改過自新,出來後必然會像少爺那樣,成為舉止優雅的貴公子。

「哦……」懶懶的應了聲後,尹維瀾就沒再有回應。

這樣的態度讓冷彥有些不高興,怎麼說半天尹維瀾都不開門,一點去看霖的意思都沒有,虧霖還唸唸不忘他,直接跟慕容燁坦言,離開可以,只要他能善待尹維瀾,別因遷怒他,趕走他所親近的人。

那刻他覺得霖沒那麼面目可憎,也不是那麼的無可救藥,他對在意的人也有柔軟的態度,相反是夫人聽說霖要去武當,醒來後就開始罵。

什麼難聽罵什麼,沒有任何端莊穩重的氣質,霖那跋扈的性格過多是夫人造成。

於是,當他為霖收拾行囊聽到他的要求,就忍不住想幫他,只是舉手之勞而已,沒想到尹維瀾卻是不想見霖,明明先前他們的關係就很好。

這次的事也跟尹維瀾脫不了關係,要沒他的指示跟蠱惑,霖再怎麼跋扈,也沒這麼恐怖的想法。

尤其當霖要走還顧忌著尹維瀾被牽連。

他就知道這事怕有尹維瀾從中作梗,要霖為他出口惡氣,惡氣是出了,也為他做的很過分,但怎麼事情過後尹維瀾就避門不見了。

冷彥禁不住又要求,「霖少爺明早就離開,你跟他相識一場,今晚過去跟他吃頓飯,勸他別在屋裡發火,也不枉他為你做那麼多。」

「些許是著了涼,我今晚很不舒服,身體乏的很,你告訴霖,我沒辦法過去了。」尹維瀾假意地輕咳兩聲……

「你哪不舒服,我讓大夫過來給你看。」

「我只是寄人籬下的人,肩不能抗,手又不能提,多大點事兒,就勞煩莊裡的大夫,要明早傳別人耳裡,還以為我裝病。」

冷彥聽聞,不免有些心軟,也有些無耐,「你不能過去,就待屋裡休息,我會告訴霖少爺原因。」

夜色纏綿。

秦厲風再次醒來,睜開眼卻是一片漆黑,他的眼睛被矇住了,一瞬間恐懼揪住他的心臟,他記得自己在湖裡暈了過去,後來又被慕容燁帶回主屋,而此時,他全身赤裸地躺在床上。

一雙灼熱的眸子鎖住他,那視線帶著強烈的情慾氣息,像會隨時撲上來的野獸一般。

秦厲風呼吸一窒,想要動下身體都不行,他的眼睛被束住,身體被綁住,這樣的場景勾起他心底深處的懼意。

一雙冰冷的手撫上他的大腿。

秦厲風感到那雙手開始在他身上游移。

一遍又一遍地撫摸著他的身體,當他的指尖自腰際滑到臂部時,他頓時的汗毛直豎,下意識抵抗起來,一股強勁將他拖到那人身上,接著雙腿被分開,赤裸的臂部碰到一個滾燙的硬物。

他憤怒地呵斥,但嘴巴被布料堵住,只能發出模糊的「唔唔」聲,就在他處於憤怒的狀態裡,涼涼的類似藥膏的東西深入進後穴,沒有潤滑幾下,堅硬又炙熱的器官就擠進了身體,沒有停歇地插入身體的最深處。

應該是有撕裂般的痛楚侵進身體,但因有大量的潤滑劑,撕裂的痛楚並不清晰,只有形容不出的脹滿充斥著身體。他掙紮著下身卻使不上力,那酸脹的腰被冰冷的手箍住,深深地抵進他的身體,然後侵入身體的器官強硬地進出著。

過於狹窄又緊密的甬道令男人的進入有些困難,他摁住秦厲風的大腿,將他的身體分得更開,體內的器官則慢條斯理地深入淺出,那緊密的甬道讓男人發出了滿足的嘆息。

儘管那嘆息聲又輕又緩卻不是慕容燁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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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厲風的臉蒼白得沒有血色。

沒有停歇的激烈律動裡深入身體的潤滑液開始融化,並隨著男人強勢的貫穿而發出淫靡的聲音,秦厲風呼吸混亂,呼出的氣都是熱的,感到濕熱的舌在身體上滑動,他的脊背開始發麻。

隨著姿勢的改變,深入身體的器官插得更深,不給他任何抵抗的力量,那熾熱的硬物摩擦著他緊密的內壁,近乎猛獸般的狂亂動作令他全身發軟,若要讓他知道此人是誰,一定要殺了他!

直至那熱液灌進發脹的身體。

秦厲風無力地鬆了口氣,但那深埋在體內的慾望又再次膨脹起來,顯然他還沒有滿足,所以屈辱的事還沒結束,他的雙腿被往前壓,緊貼著胸前,赤裸的下身暴露在那人眼底,他感到那深入身體的慾望又粗壯了一分,硬生生撐開本就脹滿的穴口,他痛苦地悶哼出聲。

猛然感到束縛住他的「繩子」鬆了。

像有了生命力一般緩緩地在他身上游移。

那東西又涼又長拖著冰冷的體溫滑過他的鎖骨,再從鎖骨來到起伏的胸前,緊緊地纏住他,束縛住他,他僵硬地躺在那,全身力氣都像被抽空一般,直至那冰涼的生物碰上他戰粟的乳尖,吐出細長的信子淫靡地舔上那敏感的突起……

蛇!

這是蛇!

秦厲風滿身冷汗,全身汗毛直豎,蒼白的結實身體在朦朧的夜色裡微微顫抖著,頭頂上再次響起男人的輕笑,而那細長的蛇身則在他身上滑動,那冰涼的滑膩觸感激得他發抖,喉嚨裡發出低弱又恐懼的抽氣聲,一瞬間明白了眼前的人誰,這人是雲降砂,他怎麼會在這。

「別這麼害怕,它很喜歡你,不會輕易傷害你。」雲降砂略帶沙啞的磁性聲在耳邊響起,緊接著那熾熱的器官情色地頂撞起他,用力摩擦他緊密的穴口,塞滿他緊窄的甬道,不留絲毫縫隙地佔據他的身體。

濕熱的液體順著交合的地方往下流……

藉著那些液體的潤滑炙熱的硬物被吞進了更深處……

「你越害怕,就將我吸得越緊,你還想逃嗎!」雲降砂低吟著進入他,貫穿著他,感到那濕熱的甬道牢牢裹住他,體驗著從未有過的快感。

秦厲風面色煞白!克制不住地尖叫出聲!「啊啊啊──」

「厲風,你怎麼了?!是不是哪裡不舒服?」慕容燁抓著瀕臨瘋狂的秦厲風,驚慌地喚著他的神智,吃完藥後他就睡了,怎麼半夜就陷入噩夢,並不停地囈語。

秦厲風渾身都是冷汗,瘋狂地抓著身上的衣物,歇斯底里地大喊,「有蛇!有蛇!我身上有蛇!快殺了它,殺了它!殺了它!!」

「哪裡有蛇?」看他精神恍惚的摸樣,慕容燁又是心疼又是焦急,以為他還沈在被蛇咬到的噩夢裡,於是順著他的疑問去回答。

「它在我身上爬!」秦厲風滿臉都是痛苦,眼睛像被滾燙的岩漿糊住了,只看到滑膩的蛇在身上爬行,彷彿還置身在可怕的噩夢裡。

「你身上什麼都沒有,你不要怕,我就在你身邊,沒有誰能傷害你。」慕容燁心焦地抓住他的手,溫柔的聲音像在安撫一個脆弱靈魂。

秦厲風揚起頭。

一張艷麗的面容映入眼底,他陡然像被針一般,驚恐地推開他,「滾開!!不要靠近我!你這混帳東西!我要殺了你!!」

「你這是怎麼了?」慕容燁滿臉受傷地看著他,不敢相信他會推開自己。

秦厲風滿臉驚恐,眸子赤紅,「你這個瘋子,我要殺了你,你不要靠近我,不許靠近我半步──」說著不斷將身體往床邊縮。

看他神色這般驚駭,似乎透過自己看著另個人,慕容燁抓住他的手,愈發溫柔地安撫他,「我不是你腦子裡的人,你睜開眼睛看看我。」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75

「滾開!」秦厲風視線渾濁,分辨不清現實還是夢境,以至於慕容燁箍住他時,反射性抓起他的手,用力地咬下去,預感中的暴戾巴掌沒有揮過來。

只有腥甜的血腥在唇內蔓延。

漸漸的意識恢復不少,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前,那雙溫暖的臂彎將顫抖的他攏入懷裡,他的慢慢地他冷靜下來,臉色也不復先前那麼蒼白。

慕容燁關心地問,「方纔你一直在囈語,夢到什麼了?」

「亂七八糟的,不會再發生的事。」秦厲風靠在他懷裡,眸子裡流淌著深濃的恐懼,怎麼會夢到那種可怕的事,還有噁心的蛇,他很怕蛇,一直都很怕,雲降砂無意間發現他的弱點,就將蛇放到床上,懲戒他的反抗,這樣的懲戒總嚇得他一晚上都在發抖。

「那就不要放心上。」

「我知道。」秦厲風深色的眸子裡是複雜的思緒,過往的事他不會放心上,奇怪的是卻夢到噁心的事,這些事不便跟他坦言。

慕容燁深深地看著他,「下午的事很抱歉。」

「又不是你的錯,怎麼對我抱歉。」秦厲風詫異地看著他,他這般沒地位的人,要不是依仗他的庇佑,如何能好生待這,但也因他的庇佑被眾人不待見,受人排擠,這都是預料的事。

「我太縱容霖,以至於他那般放肆,要早些教導他,也不會傷害無辜的你。」慕容燁嘆息著伸手,擦拭他額上的汗珠,有些在意他夢到的人,但他不願跟他提,只說是噩夢而已。

秦厲風唇角微勾,語氣輕鬆,「他沒有傷到我,我也沒那麼脆弱。」說完身體卻不配合,他狼狽地輕咳起來……

「還說沒事,你被蛇咬到,傷口都感染了。」慕容燁拍著他的背,滿眼心疼地說,「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擔心,要哪裡不舒服也別忍。」

秦厲風笑著頷首。

「我已讓屬下送霖去武當,在那他會受教導。」

秦厲風滿眼驚詫,「你送他去武當,他可是你弟弟,就捨得他去那吃苦?」

「待在這我很難約束他,向來也只給他好的,他不知道有些東西,不是生來就有的。」慕容燁摟住他的肩膀,惆悵地看著窗外的樹木。

秦厲風沈默地望著他。

他知道慕容燁疼愛自己的弟弟。

作出這樣的決定,也是考慮良久,或許還曾猶豫過,但到底還是氣他放蛇咬他的行為,在他心底自己也有一席之地,且比所想的還要在意。

只是這點就讓他的心很溫暖。

身體痊癒後慕容燁去哪都帶上他,忙完生意上的事就拉著他品嚐京城小吃。

晚上帶他遊湖,湖岸燈火通明,熱鬧非凡,湖中火光點點,不時傳來輕妙彈唱,唱曲的腔調圓潤,念詞精彩,不時響起客人的熱烈回應。

風吹著雨絲落在溫熱的臉上。

秦厲風伸出手接住琉璃色的細雨,雨落在手心,彷彿羽毛拂過般癢,逐漸的雨勢急了,遠處的河岸朦朧地騰起淡白霧氣,那些街邊的酒樓依稀錯落地亮起燈,湖面的船隻也掛起紅燈籠,照著船裡的迤邐景色。

黑絲絨的天落下細雨。

一眼望去眼前的景色就像幅水墨畫,他的家鄉看不到這樣的景,也無法有這樣繁華的畫面,這裡是天子的都稱,僅是如此就備受上天眷顧。

不過,這裡再好也不屬於他,他想待在屬於他的地方,待在遙遠的蘇州,哪怕是留在舅舅家,但他們不需要他,於是他變成多餘的人,誠然總是很孤單,好在有慕容燁在,只要有他四海皆為家。

當雨停下後,船也靠了岸,慕容燁拉著他回去。

這次沒叫隨行的馬車,只是牽著他往莊裡的方向走,他的手很暖,肌膚又很細膩,像上好的美玉一般,他忍不住輕刮他的手心,他陡然敏感地握緊他,看來是受不了癢,沒撩幾下就直笑。

這男人笑起來愈發妖孽,眼睫濃黑長翹,嘴唇瑩潤嬌艷,再加上微微敞開的柳色衣領,裡衣的陰影裡依稀看到片雪白肌膚,還有漂亮的鎖骨線條──這簡直就是勾魂攝魄的魅力。

讓他無法直視太久。

慕容燁面容好看又精緻,生得比女人還要美幾分,卻又不缺乏男性魅力,不會讓他覺得過分陰柔,也無法跟尹維瀾的秀麗相提並論。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76

走了大半時辰。

慕容燁停下來問他累不累。

他沒覺得多累,不過聽他這麼詢問,又隨口說累了,要他背自己走,當然只是玩笑般的語氣,沒想到他當即彎下腰,他沒有拒絕的伏上去。

懂事後看到別的孩子有父親背他很羨慕。

他的父親不喜歡他,很少親近他,當然也也不會這麼對他,很多次夢到父親帶他到街上玩,要他玩累了就背著他回家,但這都是夢而已。

想不到今晚有人主動背他。

儘管眼前的男人比他小,平素也冷漠又深沈,但面對他那嚴密又冰冷的面具就乍然破裂,那望著他的目光溫柔款款,璀璨奪目,令他心生嚮往,承認被這樣的目光盯住不放,他還是忍不住緊張……且不僅緊張,心跳也有些亂。

看著慕容燁細緻的側臉。

他不禁將頭埋在他的脊背上,那溫暖的氣息陡然圍住他,冰冷的身體也有了暖意,再加上他步伐穩重,氣息均勻,背著他也沒半分吃力,他安心的沒再掙扎,並在他的背上睡去。

睡了不知多久。

黑暗的屋裡有粗重的喘息聲,不時還有木柴燒起的聲音,他慢慢地走過去,屋裡有抹年輕身影,那人驚恐地縮在角落,執著尖銳的匕首。

那地上有條蛇。

那蛇又粗又長拖著滑膩身體杵在火堆前……

他很想過去幫他殺死那條蛇,因為他的表情那麼恐懼,讓他只是看著就忍不住想幫忙,可他的腳卻邁不動,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,眼睜睜地看著,後來縮在原處的少年抬起頭,臉色煞白,赫然是年輕的自己。

他就此嚇得醒來,渾身都出了一層冷汗,黑暗裡他頭痛欲裂,心臟直跳,他安靜地在床上躺了會兒,摸索著爬起來,喝了些水。

還是感覺不舒服……

重新躺下後睡不著了。

闔上眼彷彿還置身黑暗的屋子裡。

他發現最近這些日子越怕什麼,就越夢到不願回憶的過去,那些事他都壓在心底深處不願想,可就是那時候,他知道什麼是無路可退。

每天被鳳蕭逐囚住。

一開始溫言軟語,要求自己接受他,跟他永遠在一起,後來得不到他的回應,就不停威脅他、恐嚇他、諷刺他,試圖逼自己向他乞求。

他知道低頭意味著什麼,所以,不管他如何威脅利誘都堅持己見,甚至他用蛇逼他就範。為此他兩天兩夜沒有合過眼,胃裡空空的,腹痛難忍,嘴唇乾的裂開,裂出細密的血痕,他幾次想放聲跟鳳蕭逐求饒,又閉上了嘴。

可當屋裡的木柴沒了,釋放著滾燙熱度的火熄滅,那又粗又長的蛇就猙獰地爬向他,他死命地握住手裡的匕首,卻是半分力氣都沒有,冰冷的牙齒咬上他的胳膊,血流了下來……

整個身體僵硬起來,眼睛卻像被灼熱的岩漿矇住了,什麼看不到,只能看到艷麗的血紅,那是他身上的血,流血不可怕,可怕的是要被這樣活活咬死,很疼,疼到骨髓裡去……

當那粗長的蛇身纏住他發麻的身體,手腳都冷冷的僵得不聽使喚,當那血紅的牙齒逼向脖子,徹骨的寒氣跟死亡氣息靠近他,自己除了微弱的呼吸外,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,他再也忍不住呻吟出聲。

緊閉的屋子被推開,那人身著紅衣,彷彿燃燒的烈火擁住他的身體,這次後鳳蕭逐沒再囚住他,他傷的很重,全身都是血,比上次持續拍打門板,導致指甲剝裂開的傷還要重,要不是鳳蕭逐的照料,只怕真要撒手離開人世。

那次被蛇咬到後燒了很久,但傷勢好了,身體就恢復了,這次不過是被普通蛇咬到,他卻總是不舒服,好像沒有好過一般。

秦厲風摸了一下額頭,他的手是冰的,額頭是燙的,就連呼出的氣也是燙的,繼續躺著不是辦法,他得給自己準備碗藥,但藥的事不想驚動到慕容燁,要他知道自己這些日子都不舒服,只怕又要緊張起來。

他想目前的不適只是暫時,因為這樣的情況不是每天有,時不時會突然出現一次,給大夫看也只說是發熱。因而,遇到這種情況就熬碗藥,喝完濃稠的藥出身汗隔日醒來就好了。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77

推開門出去。

一陣冷風颳來。

清冷的月色照在遠處的大片樹林。

秦厲風穿過竹林是陡峭的小路,這條小路能盡快到廚房,沿路還能聽到潺潺的流水聲,就連空氣也飄蕩著一絲甜,聞著那清爽的氣息,往不遠處的廚房走去。

廚房位置很好,地處茂密的竹林裡,即使陽光毒辣,空氣燥熱,這裡仍清涼舒適。他擦去額頭上細汗,穿過條平坦小路,猛然發現古老的槐樹旁有抹銀色身影,那高挑的身影有些熟悉,但因背光的關係看不清他的容貌……

就著月色只見那身影左右騰挪,身姿矯健而瀟灑,手中的長劍在月下舞動如銀蛇蛟龍,劍氣流動,即使隔很遠,也依然感到一陣寒意;他出手很快,招式也變幻莫測,每個動作都一氣呵成,漂亮的讓人驚嘆,他忍不住走過去細一看,赫然是多日不見的尹維瀾。

尹維瀾竟然會武!一直以來他都覺得他不像那種會武的人。

他的身體跟氣勢都比較適合琴棋書畫,那些溫雅的東西適合他,但溫雅的東西只是適合他,卻沒將他的本性改變得斯文,他向來傲慢,脾氣很不好,又向來目中無人。

要不是過分精明又城府頗深,其實跟慕容霖很像,但要跟慕容霖性格相似,有這麼好的身手,只怕惹了麻煩都不自知,而他這般身手的人,還留在莊裡,不知慕容燁曉得沒,秦厲風心裡亂成一團麻線。

月色當空。

尹維瀾身輕如燕地躍起照著茂密的樹葉砍去!

一陣凌厲劍氣。

樹葉轉瞬間粉碎成沫。

那強勁的內力修為竟會在他之上。

細看那完全就是沒變的臉龐,清雅、白淨、飄逸,可全然不是同個人,以前的尹維瀾那麼不可一世,斷然不會像現在這般,氣勢凌厲。

低低的呻吟聲響起,秦厲風望去,只見尹維瀾似乎腳受了傷,正坐在石塊上,低身揉著紅腫的腳踝,似乎是察覺到暗處的視線,目光冰冷地望著角落處的人。

「誰在哪?」

秦厲風走出暗處。

看到暗處的人是秦厲風,尹維瀾顯然也嚇了一跳,須臾,又冷傲地斜睨他。「你怎麼在這?」還在暗處看了那麼久……

「我來廚房。」秦厲風神色淡然,沒有迴避他直接的目光。

尹維瀾一聽,口氣陡然惡劣起來,「半夜三更的跑廚房,你做了什麼,餓的連早飯都不願等。」

「你不也半夜出來練功,還賣力到受了傷。」秦厲風輕笑地望著他,月色裡的他,五官剛毅,長得不是很帥氣,可有股成熟男人的魅力。

「看到我受傷,你心裡很得意是吧。」尹維瀾冷冷地說,想不到今晚會遇到秦厲風,還被他看到自己受傷的醜態。

秦厲風看著神色冰冷的青年,「沒有。」

「我看就有!」尹維瀾咬牙切齒地瞅他。自吞噬碧成雪內力徒增後,他每晚來竹林習武,因這裡僻靜,不會有人來,腳上的傷是前不久殺人留下的傷口,但想到那人死了,以後將沒有武林盟主,群龍無首,定然是要重辦武林大會推舉賢良出來繼任,而他等的就是這機會。

於是沒日沒夜的練武以備達到極佳狀態,誰想到秦厲風會突然出現在這,還看到他受傷的醜態,看到他受傷的摸樣,只怕他暗爽在心。

「你太幼稚了。」秦厲風不想跟他爭辯,但不過幾句話而已,尹維瀾又對他生起敵意,這種敵意只怕來自慕容燁棄他,選擇自己。

「我說的是事實而已。」

尹維瀾面色難看,不用深想他都知道,關於自己引誘慕容燁未遂的醜事,秦厲風肯定全都知道,這種傷面子的事被他知曉,清楚瞭解。

他感覺很丟臉,儘管引誘慕容燁不是真的想法,但他的確為借用他的青龍劍而使出渾身解數,想起來就是奇恥大辱。

而秦厲風明明什麼都知道了,還在他面前裝模作樣,假正經地說他幼稚,以往可是跟他說兩句就翻臉,要不就甩面癱臉跟他對峙,再惡劣些就直接對他動粗……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78

「我不會因為別人倒霉,就暗自幸災樂禍。」秦厲風無奈地嘆氣,說完這句話就走,尹維瀾跟慕容燁在書房的事,慕容燁跟他說過,說起來這方面慕容燁遠勝他,任何事都不會隱瞞,而他卻做不到坦坦蕩蕩。

尹維瀾愕然地望著他,沒來由的想試他,想知曉他話裡的真假,於是,沒有猶豫地朝秦厲風喊,「你要真這麼想,就過來背我回去。」

背他?!

秦厲風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!他不是向來厭惡他,不屑他,更別說親近他,要自己背他不是過分貼近了,只怕他是玩笑話,用來試探他的真意,因而也沒多想的答應。

沒想到尹維瀾陡然要他過去!

他卻像是被雷劈到一般僵在原地,這份意外太過突然,突然到他反應不過來,因為篤定尹維瀾不會付諸行動,想不到他會直接要他過去。

「大叔,既然答應了,還不過來。」

「……」他不是玩真的吧。

「我的腳很疼,你再不送我回去,我就更嚴重了。」

「……」腳傷又不是他弄的。

「難不成你不過是說說而已,嘖嘖嘖,你這人就是喜歡裝模作樣,明明就幸災樂禍的要飛上天了,還假惺惺的說我幼稚。」

秦厲風面色鐵青,這小鬼的嘴巴未免太過厲害,就算知道他存心刁難,或者是不懷好意,都讓他進也不是、退也不是,怎麼做都是自己在吃虧,未免他繼續說難聽的話,只得走過去背起他,他看尹維瀾身材高挑沒想到──挺沈……

走了不長的一段路,著實讓他出了一身汗,本來不舒服的腦子也愈發暈眩,膝蓋都在發軟,但既然答應他,也不便找藉口讓他下來。

尹維瀾神色複雜地伏在秦厲風背上。

以為他會拒絕自己的要求,印象裡他很做作,又總目露凶光,眼睛像含著把鋒利匕首一般,但身旁的人對他印象好,說他氣質堅定又從容。

他目不斜視地注視秦厲風……

他穿著青色的衣衫,簡單又清爽,不過出來的有些匆忙,衣衫有些凌亂,領口鬆散著露出精緻的鎖骨,他微微垂著頭,暗影籠住他的臉。

月色裡他的睫毛很長……

那睫毛沾染著細密的汗珠,看起來有些濕,他不著痕跡地眨了下眼,凝成晶瑩珠子的汗水就自睫毛上滑落,濕潤著過分蒼白的肌膚……

他出了很多汗。

臉上的痛楚如同陰鬱的烏雲越來越密集。

背著他累是原因之一,另點是本身不舒服,他就趴在他的脊背上,感覺得到他急促的氣息,這樣的氣息不像故意裝的,而他不舒服,卻還堅持背著他。

他想要秦厲風要他下來走,也不會譏諷他,他可沒興趣欺凌生病的人,何況本來也就沒對他抱期望,要他背自己也不過是試探而已。

誰想到秦厲風全身是汗也沒提出這樣的要求……

直至將他送回別院,而他也像耗盡所有體力一般,暈倒在他身上,沒想到他會暈倒,尹維瀾被他撞在地上,秦厲風壓在他的身上,嘴裡發出細微的聲音,有些歉意的聲音……

因為自己就那麼直接地壓住別人,秦厲風嘗試著起來,可嘗試了幾次都沒成功,相反還因渾身無力摔在對方身上,聽到身下人發出的悶哼,他有些焦急起來,胡亂動半天卻沒力氣離開他……

最後是尹維瀾推開他,「你在幹什麼呀!」說完就要起身,但看秦厲風沒意識地躺在地上,俯身拍了下他的臉,卻像被觸電般縮回手。

他的身體好熱,像是發燒了一般,低聲又喊了幾聲,秦厲風完全沒反應,他陡然緊張起來,身體這麼燙會死人的,他不由將他抱到屋裡的床鋪上,又去廚房熬了藥端回屋。

自始至終秦厲風都沒有醒……

他的面容蒼白得可怕,細密的汗珠從額上流下,像在承受極大的痛楚,他的整個身體都不像自己的,全身又熱又燙,喉嚨幹得缺水。

萬分痛苦……

偏偏自己又渾身無力……

恍惚裡尹維瀾的手滑入他的衣襟,試圖把他的衣衫脫下來,他著急地伸手抓住他,對方卻沒理睬他的抵抗,甚至不滿地扯他的衣衫。

很快。

衣帛破裂的清脆聲響起。

秦厲風急得眼眶都熱了,卻是連跟指頭都動不了,緊接著身上的衣物被剝落下來,赤裸的上身暴露在空氣裡,被慕容燁意外的人這般放肆的脫下衣物讓他羞恥得全身發顫,感覺到細膩的手撫摸上胸膛,順便擦去他身上的汗澤,他想動卻沒辦法動,想喊卻連聲音都發不出。

直至沒了意識。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79

睡不了不知多久,突然間喘不過氣來,秦厲風下意識張開嘴呼吸,苦澀的藥汁陡然湧進喉嚨,嗆得他睜開眼,淡淡的白光裡,尹維瀾拿著黑稠的藥汁坐在床沿,一手捏著他的鼻子,給他灌藥。

「你醒了?」尹維瀾笑著瞇起眼,明亮的眸子撩人的很。

「咳咳──」秦厲風狼狽地咳嗽起來,他是被濃稠的藥汁苦醒的,被他這般野蠻的餵藥,不醒是不可能的。「你怎麼在這裡?」

「我要不在這,你今早就醒不來了。」尹維瀾俯視他,看他臉色沒昨晚那麼差,沒來由的鬆了口氣。

秦厲風跟他道了謝,忍不住問起在意的事,「我睡了多久?」他昏睡那麼久,要臥房裡的慕容燁醒來,沒有看到他的身影,只怕要著急了。

「三個時辰。」尹維瀾放下手裡的藥,視線又再次落在他身上,「現在天剛亮,你可以再多睡會兒。」

「我睡不著了,何況我睡在這,你也沒法休息。」秦厲風起身,驀然發現身上的衣衫被換過,陡然驚寒地問,「你幫我換的?」

「你衣衫那麼髒,不脫了怎麼能睡我床上。」尹維瀾的眼底是複雜的神色,他以為發燒跟身體有關,畢竟他跟慕容燁在一起,又是情人關係,要發燒也不外乎那地方有傷,

於是脫去他身上的衣衫。

沒想到他身上並沒有那樣的傷痕,看來慕容燁很珍惜他,知曉他身上有傷也沒碰他,相反是他小腿上被蛇咬到的痕跡還很清晰。

關於他被蛇咬到的事他也參與其中,會發燒也有大半原因是蛇毒帶來的後遺症,誠然願意照料他,也算還欠他的人情,要不是他被霖牽制。

他也沒辦法順利接近慕容燁。

聽他這麼一解釋,秦厲風沒再多問,昨晚是他暈倒在先,又麻煩他為自己熬藥,要沒他的幫忙今早也起不來,因而沒多說什麼,只是起身理好衣衫離開。

然後來到廚房。

準備好了早飯又回到慕容燁屋裡,陪同剛起來的他用飯,到了午時又隨他去外面談生意,一天的時間用去大半,這樣的日子很愜意。

但近來他的身體不好。

有時頭疼得炸開,不頭疼就腹部劇痛難忍,大夫看過也瞧不出問題,只說他受了涼,要他多注意休息,遇到這種狀況他就在莊裡休息。

莊裡的下人很恭敬。

要什麼都滿足他的要求。

讓他意外的是尹維瀾會來看他。

為他煎藥或跟他一起吃飯,看到他出現他備感驚訝,下意識就客氣的要他離開,但尹維瀾不聽勸,強硬地待在他屋裡,出現在他面前。

他的態度溫和許多。

不像以前那般橫著眼睛瞅他,說他髒死了,活著都很丟臉,他的態度和緩下來,儘管不知原因,也讓他鬆口氣,他本不舒服,沒力氣跟他爭辯,要他還出言諷刺只怕頭更疼。

而尹維瀾之所以找他想法也簡單。

前幾天晚上秦厲風看到他在竹林裡練武,會武的事慕容燁知道,但慕容燁不清楚他武功深淺,他擔心秦厲風會將那晚的事告訴慕容燁,要慕容燁知道也不怕。

但他的腳傷未好,現在離開連雲山莊也有太多不便。於是暫且帶在這,時間到了不用他們開口,他就會消失乾淨。而在此之前,他想安穩的待兩個月,所以不能跟秦厲風的關係搞太僵,也不能太過親密。

他就像普通朋友般來看他,看他不舒服就給他熬藥,要他好些就跟他交談,看他沒力氣起來就扶他,不可避免的就碰到他的腰,聽到他喉嚨裡發出的細微聲音,就有些詫異地望著秦厲風。

「你怎麼那麼──」那麼敏感,不過是扶住他的腰而已,就發出那麼細碎的聲音,那聲音哼得很好聽,他不由捏了下他柔韌的腰。

「放開我!」秦厲風掙扎,面色驚慌地推開他,近些日子來,尹維瀾時常這樣碰他,儘管都是男人,他又很嫌惡自己,可被這樣近乎調戲的捏玩,還是讓他羞恥。

尹維瀾看他反應這麼大,禁不住失笑出聲,「我對你沒興趣,又不會對你怎樣,不過是看你不舒服,順便扶你下而已。」

秦厲風僵住。

他以為……

以為他是故意戲弄他,看來他誤會了,也想的太多了,以他的容貌跟性格,哪入得了他的眼,這麼想著,不由為方纔所想感到尷尬。

固然。

他沒有再出聲。

任由尹維瀾扶著他來到床邊。

看著他安穩地躺在床上,尹維瀾轉過身去,面色緋紅如櫻,怔怔地望著自己的手,他怎麼會碰到他的身體時,狠不得緊緊地擁住他。

這樣的想法真是可怕。

他不過接近了秦厲風幾天就有這麼飢渴的念頭。怎麼看他都面容普通,他的眉眼很凌厲,不笑時像冷酷的殺手,笑起來時眸光流轉,說話時聲音磁性悅耳,無害的讓人想親近,這麼想也能理解慕容燁為何喜歡他,別人喜歡他不管他的事。

可這兩天跟他接觸,偶爾還會心跳加速,見不到他很痛苦,尤其到了晚上,無以名狀的煩躁就在心底凝聚,他現在跟慕容燁做什麼。

會擁抱在一起親吻……

還是做更進的一步接觸……

想起這些妒忌的火花就在心底燃燒,他狠不得衝到慕容燁屋裡,將秦厲風拉出來鎖自己懷裡,這樣他們就不會有親密的行為了。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80

這日秦厲風就隨慕容燁出去,回到莊時天色暗沈,不到半會就下起雨。

這雨又密又急,不到半會功夫,遠處的屋簷蒸起白色水霧,一陣風至,萬千銀線砸在瓦上劈啪有聲,要此時走在雨裡全身都要濕透。

秦厲風跟慕容燁回來。

下了馬車撐著傘身上還是沾了冰冷的雨水。

待他們換好衣物來到偏廳用飯已是半個時辰,下人們按慕容燁的吩咐備了牛肉跟熱好的清酒,然後又恭敬地撤離屋子,沒敢打擾。

房裡暖暖的。

古雅的檜木圓桌上擺放著火爐。

火爐上擺著一鍋味道鮮美的牛肉跟搭配好的蔬菜,下人在他們來前將肉跟菜放進去煮,待他坐下來牛肉已經熟透,香香熱熱的……

撲面就是誘人的肉香。

慕容燁夾起片牛肉給秦厲風,知道他吃得了辣,又將牛肉蘸了調料,夾到他碗裡,「這兩天冷,早上別太早起,哪不舒服就讓大夫來看。」

「好。」知曉他在擔心什麼,秦厲風心底不由一暖,有時他懷疑慕容燁在跟蹤他,不然怎麼做什麼,都會被他知道大半。

「過些日子,我要去洛陽一趟,到時你也一起去。」看他食慾不錯,慕容燁不時捻菜給他,很會照顧人的樣子,自己卻沒吃多少。

「去哪做什麼?」秦厲風疑惑地看他,他知曉他貌似在洛陽也有生意,但那邊的生意向來有人打理,不需要他過於操心。

「三日前,武林盟主死於密室,死因未明,眾人猜疑,一片混亂,為盡快穩定局勢,要重新選出武林盟主。」聽聞武林盟主沒有兄弟跟子嗣,那麼只能以傳統方式推選出新任的盟主。

「新的盟主?」秦厲風挑起俊眉問,他知道慕容燁對江湖裡的事沒興趣,要是武林發生什麼事,也該漠不關心。

慕容燁頷首。

「可你並不想去。」秦厲風正色地說,另外也是他實在太忙,只說生意上的事就千絲萬縷,分不出心思做別的,何況他還對武林沒興趣。

慕容燁沈默片刻,道出他的想法,「我想知道新任盟主是誰,就必須去洛陽一趟,要師傅也過去,甚至想重出江湖,我會助他一臂之力。」

「難道你不想稱霸武林。」秦厲風黑髮如絲綢,笑容淡然又從容,他知道慕容燁有野心、有心機,確定目標就執著的攻取,而他想知道武林盟主是誰,又想幫助昔日的師傅重出江湖,就不能說對武林沒興趣。

慕容燁凝視他,目光溫柔如水,「我想擁有現在的幸福,捨不得破壞它,也不想隨便改變現狀。」

他身份顯赫又是天下首富,本就站在風口浪尖上,要跟武林扯上關係再遭非議,他日勢必會給身邊的人帶來痛苦,他怎麼樣都無所謂,可所愛的人被他牽連是他不能容忍的事。

秦厲風愉悅地笑了,他喜歡慕容燁溫柔的心,看起來那麼冰冷的人,卻說出想擁有現在的幸福,要他無慾無求又冷血無情,斷然可不理會連雲莊做喜歡的事,但他有太多放不下的人,甚至還經常在他面前溫言軟語。

這些或許會讓人覺得他很感性,可在他看來卻很霸氣,比那些武林盟主還要有氣勢。

秦厲風心情很好地吃著碗裡的牛肉,看他吃相斯文,又只顧照顧他,不免捻了他喜愛的菜,禮尚往來的夾進他碗裡,看著他滿足地笑了,滾燙的暖意就佔滿整個胸腔。

對他而言慕容燁做出什麼選擇,他都會全力支持,只要是他想做的,也想助他一臂之力,不過看來他又多想了,眼前的人很滿足現狀。

細雨纏綿。

窗外又冷又濕。

兩人在吃著晚飯喝著酒,酒過三巡,秦厲風有些支撐不住地杵在桌上,似乎是喝多了,臉頰都有些發燙,慕容燁也注意到他的狀況,沒有再為他滿上酒,低聲詢問他。

「吃飽了嗎?」

秦厲風點頭。

「熱水已經備好,我帶你去洗澡好嗎?」

秦厲風再次點頭。

「來,我扶你起來。」慕容燁來到他身邊,拉起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,然後攬住他的腰將他拉起來,帶他去隔壁房間洗澡。

「嗯──」秦厲風醉得厲害,昏昏沈沈地伏在他的肩上,烏黑的髮絲黏在他發紅的臉上,他怕癢地輕哼了聲,聲音又低又沈,炙熱的氣息落在慕容燁的臉上。

慕容燁收緊他的腰,情不自禁地看向秦厲風,他的額頭很多汗,濃密的睫毛輕掩著漆黑的眸子,他喝了許多酒,那薄唇紅紅的,泛著迷人的光澤,看上去他有些熱,不停地用手扯著他身上的衣衫……

他慌忙抓住他的手,要他別在這裡脫衣衫,他怕會忍不住直接壓倒他,於是強勢地箍住他亂動的手,打橫抱起他,將他帶到隔壁的房間。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81 H

房間很大,佈置的低調又奢華,燭台上的燭光猩紅如淚,照得月白色的輕紗薄如蟬翼,屋裡有些熱,撩開輕薄的紗帳走進裡面。只見那裡有方浴池,浴池金石為底,白玉鑲邊,奢華富麗,足夠十人進去泡澡,淡淡的白霧繚繞四周,分明是池祛病養身的溫泉。

慕容燁把彼此的衣物脫去。

就帶著他到浴池裡泡著,溫熱的水包圍住身體,脫去衣物的慕容燁,露出讓人艷羨的健碩體魄,以及那充血的下身昂揚,秦厲風不敢再看,慕容燁用毛巾擦拭著他的脊背,他不由心跳加速,不知所措地僵那。

他酒量不好,可有醉意也很清醒,他想自己洗不麻煩慕容燁,但慕容燁還是跟往常一般,十分主動地親近他,甚至不需要他動手來洗,儘管被伺候是舒服,前提下是他別亂摸。

「腿還痛嗎?」慕容燁聲音溫柔地問,優美的手撫摸著他的胸膛,那柔韌又覆著結實的肌肉的胸膛,線條流暢又漂亮,讓他很是垂涎。

「不痛了。」知曉這麼回答會有什麼後果,秦厲風還是誠實的坦白,這些日子他身上有傷,一直讓他照顧著,好幾次看到他起了慾望,又按壓住渴望的不碰他,怕跟他親熱會弄傷他,被這樣用心的呵護讓他總是心口發熱。

慕容燁眉心硃砂似血,琥珀色的眸子蕩著濃郁的渴望,「不痛了就好,這樣我就不會擔心弄疼你,你都不知道,你現在的樣子很性感。」說著靠近他的身體,將他的背部抵在光滑的池壁上,緊接著那紅潤的唇了貼過來……

暖暖的熱氣襲在發熱的唇上……

秦厲風探出濕熱的舌尖舔了舔乾澀的唇……

無意識的舉動充滿了煽情的勾引,慕容燁側著頭堵住他的唇,又濕又滑的舌深入他的口中,纏綿又緩慢地在口腔裡滑動,挑逗著他的舌、吞噬著他嘴裡的氣息。

秦厲風微張著嘴接受他深情的吻。

那舌尖相觸的濕熱觸感及舌尖翻攪後的窒息都讓他面紅耳赤。

慕容燁撫摸著他的脖子跟胸口,另雙手來到他的下身,握住他挺立起來的慾望,陡然感到眼前的人顫了一下,喉嚨裡發出細微的喘息聲。

那喘息聽在慕容燁耳裡堪比強烈的春藥……

「好久沒聽到你這樣的喘息了,真是迷人極了。」慕容燁溫柔地吻著他的唇角,低喃幾句後又吻住他,吻得又深又激烈,交錯的唇沒有任何縫隙,濕熱銀色順著秦厲風的唇角滑落。

彼此的氣息又熱又燙。

慕容燁輾轉地吻著秦厲風,強勢地啃著他,還不忘愛撫他發熱的慾望,在他的愛撫跟套弄裡,他的呼吸變得灼熱,雙唇也因太過發麻而顫動。

一張一合的像在回應他的吻,那被吸吮得發紅的濕熱舌在紅唇間若隱若現,慕容燁溫柔地含住他的舌尖放在嘴裡嬉戲……

過於深切的吻令秦厲風嘴都閉不起,只是張著唇任由他的侵入,並隨著他手中的動作,加重了呼吸,胸口的起伏也變大,貼在慕容燁的濕熱胸膛上。他的身型很棒,胸膛上覆著賁張的肌肉,每一處紋理都很健壯,隱藏著無法形容的危險和蓄勢待發的獸性,他心底一顫,不由嚮往後退。

慕容燁箍住他的身體,注視著他緊張中泛紅的臉,「別怕,我不會弄傷你的。」他的聲音滿溢著沈重的慾望,捏住他淡色的乳尖,那裡很敏感,輕輕捏了幾下,他的身體就開始微顫,他低下身吻著他的身體……

「嗯……嗯…」秦厲風靠在池壁上,那游移在身上的唇舌,滾燙得像要燃燒他的身體,他抬起眸子望去,正瞧見慕容燁含住他胸前的突起,用濕熱的舌去舔,直至那裡挺立起來又含進嘴裡吸吮。「唔……」

聽到他發出的急促喘息……

慕容燁手下的動作變快,感到他不安地要合攏起雙腿,那精緻的手逐漸加重力道,迅速的、強烈的、熱切地挪動著他的慾望,直至他的慾望爆發在手心裡。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82 H

秦厲風的腿都在發軟。

慕容燁不由地鬆開唇,他的乳尖就自雙唇裡滑出,經過方纔的又舔又咬,他胸前的乳尖紅紅的,泛著淫靡又濕潤的光澤,看上去十分誘人。

要停下去是不可能的事。

慕容燁吻了下秦厲風,要他轉過身去,上半身趴在池壁邊,這種姿勢太過羞恥,秦厲風想拒絕,忍了又忍,還是照他的要求去做。

他的雙腿結實又修長……

趴伏在地時臂部的線條飽滿又性感……

很容易讓慕容燁聯想到分開他的臂部狠狠疼愛他的情景……

他抬起他的腰,動作很輕地分開他的雙腿,然後站在他身後,置身在他赤裸的雙腿間,扒開他的臂部舔上那緊密的地方,用濕潤的舌滋潤著那乾澀的穴口,並不時揉捏著他飽滿的臂部,細心地開拓著他的身體。

「啊……你不要舔那裡……」秦厲風緊張地咬住發麻的唇,掙紮著要起身,脊背被牢牢摁住,他又狼狽地貼在原地,雙腿被分開,羞恥的地方來回被柔軟的舌尖滋潤,並用手指深入進去開拓、攪動,讓那緊密又狹窄的地方適應異物的侵入……

直至緊繃的身體放鬆下來,慕容燁抽出開拓他身體的手指,將炙熱又粗硬的熱物抵在他的臂間,緩緩地擠進被充分開拓的身體裡,他的身體又熱又緊,狹窄的甬道里有著奇異的吸附力,彷彿能將他的身體融化。

秦厲風握住泛白的手,清晰地感到又粗又熱的硬物進入身體,進入身體的最深處,他的脊背開始發麻,那種要撐裂身體的膨脹感,令他幾乎要窒息。

「厲風,感受到了嗎,我就在你的身體裡。」慕容燁吻著他的脊背,喊著他的名字,沙啞的聲音裡滿含無盡的愛意。

秦厲風臉頰發紅,想要不去理會跟回應,那身體的硬物又往裡深入,優美的手又撫摸上他的大腿,摀住他方才釋放過的慾望,曖昧又緩慢地挑逗,刺激著他,他忙不著痕跡地點頭。「啊嗯……」

那撫摸著他慾望的手開始挪動,他失措地抓住他的手,卻阻止不了慕容燁愛撫他的慾望,那脆弱的地方被這般愛撫,抓住他的手不由收緊,同時那愛撫他的動作卻越來越快,他輕哼著呻吟出聲身體逐漸開始發熱……

不是沒被擁抱過,也不討厭跟他親熱,只是擔心自己在他的溫柔裡迷亂,那樣羞恥的自己,想起來就覺得尷尬,他忍不住穩住情緒,但整個身體卻像著了火一般熱……

被侵入的地方沒有疼痛,只是身體被塞得滿滿的,很膨脹的感覺,他努力適應那驚人的尺寸,直至那埋入身體的慾望動了起來,緩慢地深入摩擦,脊背被濕熱的舌舔著,臂部不時被揉捏,情色地擠壓,那火熱的氣息灑在身上,刺激著他敏感的神經,心跳的頻率逐漸加快。

「厲風,叫我的名字。」慕容燁吻著他的側臉,吻著他的脖子,溫柔地舔上他的耳根,勾勒出他耳根的形狀,然後含住你發紅的耳珠逗弄。

「啊……啊……」秦厲風低吟著偏過頭,濕熱的唇陡然堵住他發熱的唇,那侵入身體的巨大硬物在緊密的甬道里來回進出,快感自脊背蔓延至全身。

伴著秦厲風嘴裡溢出的誘人呻吟,慕容燁控制不了地加快動作,不復先前的緩慢跟溫柔,毫不顧忌地佔有著他,分開他堅實又飽滿的臂部,一次又一次地埋進他緊密的身體。

「唔……燁……你停下來……」越來越激烈的動作,讓秦厲風完全招架不住,拖著的長長的鼻音要求他……

「你總是隻有這種時候才肯叫我,不過也好,反正只有我聽到。」慕容燁目光灼熱地望著他,越發往他的敏感處進攻,弄得身下的人只能發出撩人的聲音。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83 H

浴室裡的水劇烈的晃動。

兩人的呼吸隨著情慾的推發愈加炙熱。

秦厲風顫抖著身體。

雙腿大張地反坐在慕容燁的腿上。

臂間的濕潤蜜穴將那滾燙的巨大吞得結結實實……

他感覺下腹熱得可怕,被進入、被摩擦,被貫穿,濕熱的水也會滑進身體,有股麻麻癢癢的感覺在那地方沸騰,撩得他舒服又難受。

他慢慢地側過頭呼吸。

那股撩人的快感幾乎要逼得他求饒。

身體隨著起伏而搖擺。

緊貼著的身體溫度滾燙,佈滿細密的汗水,隨著若有似無的摩擦而泛紅,秦厲風的身體落入慕容燁懷裡,濕熱地脊背貼著他的胸膛。

他的黑髮溫順地飄蕩在水裡……

蒼白的結實身體上滿是情慾的嫣紅。

慕容燁的手繞過他的腋下撫摸他的胸膛,刺激著他胸前的嫣紅突起,隨即就感到他的喘息又重了分,簡直是敏感得不得了,再加上那緊密的內壁跟強勁的吸附力,熱得很銷魂,讓他進去了就不想出來,於是抬高他的腰,加快進入他身體的頻率,摟著他性感的身子做了個盡興。

抱著他在池裡做了兩次,又將他壓在池底侵犯,直至秦厲風暈過去才抱起他離開浴室,將他放在溫暖的大床上,他陡然疲倦地閉上眼。

慕容燁的目光順著他的臉往下看……

那佈滿艷麗紅痕的赤裸身體慵懶地躺在床上……

看起來有些淫亂。

他黑色的長髮濕濕地黏在身上,纏繞著他蒼白的脖子跟手臂,依稀滑至柔韌的腰身,他的胸口跟腰身上還清晰地印著嫣紅的痕跡,特別是胸前的突起。

那裡紅得幾乎要滴出血……

天色漆黑,屋裡還點著燈,柔和的燭光裡秦厲風身材結實,四肢修長,蒼白的皮膚看起來光滑又有質感,不用想都知道觸感極佳。

慕容燁摸上他結實的大腿……

明顯的感到身下的身體一僵,那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,下意識就揮開他的手,「我想要休息。」低沈又沙啞的聲音,成熟又性感。

慕容燁分開他的腿,看著他那色澤深紅的地方,目光又熾熱起來,「那你休息就好,其他的我自己來。」說完不客氣地挺進他濕潤的身體裡,進入得很深,而且還強勁地摩擦著那柔軟的粘膜。

這樣的摩擦秦厲風要能睡也是神仙,他感到慕容燁的慾望依舊很強烈,那貫穿著他的動作很亢奮,力度也很大,使得他微微的抽氣,想要他停下,卻每次張嘴都發出曖昧的呻吟……

直至他的頻率越來越激進,幾乎要將他頂穿一般,身體越來越熱,心跳跟呼吸絮亂起來,他的呻吟逐漸密集,那酥麻的快感爬上了脊背,他忍不住要求,聲音裡有著幾分難耐,「你快點──唔……」

「好。」慕容燁的聲音很沙啞,起伏的動作越來越大,橫衝直撞地攻擊著他的身體,讓他身體裡的熱液隨著貫穿不停滑落,那景色格外的淫靡,也讓他的慾火愈發旺盛。

秦厲風聲音顫抖起來,「我讓你快些結束。」這麼大力的捅進來,撞擊到很深的地方,有種要被他捅穿的錯覺,這種感覺很可怕。

「馬上就結束了。」慕容燁動著身體,滑過他的慾望前端,不厭其煩地撩撥他,撩撥的那裡流出晶瑩的液體,「你的身體好熱……」

「嗯……嗯……」

「我用力撞進去你就吸附住,你喜歡這種感覺吧。」

「不要……唔……」

「很有感覺嗎,裡面淫靡地收縮著,要不要我再用力點。」

「啊……啊不……」激烈的插入抽動裡,秦厲風全身燥熱難耐,感到下腹都要被那滾燙的溫度融化了,他呻吟著抓住慕容燁的肩膀,剩下的就是身體相撞發出的「啪啪」聲,過了很久,慕容燁再次釋放出慾望,他的小腹緊緊地貼著秦厲風,秦厲風的雙腿還纏在他的腰上,人卻已經沒了意識。

隔日醒來。

秦厲風腰都直不起來,只能狼狽地躺在床上,慕容燁睜著琥珀色的眸子瞅他,眼中有夢幻般的柔情,他的手很自然地落在他腰上,揉捏著他酸脹的腰,「我待會要出去一趟,你今天不舒服就待屋裡,飯菜我讓人備好,到了晚上我就回來陪你。」

「好。」秦厲風答應,看著慕容燁起身換好衣衫,溫柔的親了下他的唇,就拉開門出去。

他走後沒多久,秦厲風頭痛欲裂,掙紮著從床上爬起,給自己倒了杯水,喝下去後和緩了些,卻依舊沒力氣,身體裡像含著把匕首,又疼又硬又痛,他氣喘吁吁地回到床上。

只想躺在床上休息會兒,沒想到又睡了過去,不知睡了多久,又像是眨眼的功夫,他睡的很淺,身上不是冷就是發熱,冷起來時全身發顫,熱了也全身發顫,萬般痛苦卻無人明白。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84

窗外的光落在他的眼皮上,艷紅又明亮,刺得眼睛很疼,恍惚裡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,好像是僕人進來,通報有人找,待在這怎麼會有人找,不想理會,胸口處卻痛得發緊,意識又尚淺,他再次睜開眼,看到的是坐在床邊的藍琠,他雪衣華服,氣質溫潤,眉目流動之間清澈如水。

「厲風叔,好久不見了。」看他醒來,藍琠的眼睛陡然亮亮的,很是好看,他在這坐了半個時辰,憂心忡忡地等他醒來。

秦厲風「騰」一下起身,滿臉警惕地問,「你怎麼進來的?」這是慕容燁的臥房,要有人進來是會通傳,或者要地方在大廳等候。

「小廝過來通報了,但你沒醒,我就自己進來了。」藍琠笑了笑,宛如月色下的梨花,這次來見他,也是想知曉他近日來的情況。

「你到向來自覺。」秦厲風目光複雜,方纔的確聽到小廝稟報,但他既然來了,八成是來為兄長雲降砂報仇,這件事他沒有忘記。

藍琠擔憂地看著他,看著他蒼白如雪的臉,「許久不見,你的臉色很不好。」想來也是那毒發作了,早知道該早些過來看他。

「我沒什麼不好。」秦厲風疲倦地垂下眼,漆黑的睫毛顫了顫,「有什麼事,我們出去談。」跟他單獨待屋裡,感到很不自在,過去發生的事如刀子般刻在腦裡,想要忘記卻在他出現時乍然想起。

看出他的不自在跟尷尬,縱使有想法也不敢枉然行動,他並不想強迫他不喜歡的事,也很尊重他的想法,因而應允了他的要求。

風涼涼地吹,涼亭周圍皆是高大的樹木,東側是水渠,湖水沿假山蜿蜒而下,景色愜意,方形的石桌上放著精緻的茶點。

兩人相對而坐。

藍琠不時看向對面的秦厲風。

他偏著頭望向茂密的樹林,面容在逆光裡模糊不清,只看到他蒼白的肌膚,看起來像病時的虛弱,神情又那麼淡然從容,一如往昔的迷人。

「你來什麼事?」

藍琠靜靜地凝視他,目光順著他的脖子下移,那裡的鎖骨突兀的明顯,近些日子他消瘦不少,「這些日子,有沒有哪裡不適?」

聽他這麼一問,秦厲風毫不自覺地繃起身體,身體最近十分糟糕,糟糕得讓他不安,卻又查不出什麼原因,這樣的狀況讓他很煩躁。

藍琠掏出一個白瓷瓶給他,「這是抑製毒素的靈藥,你現在需要它。」說完,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他。

自他接收柳色樓後,阮茗煙每月都為他配製副藥,在他疑惑的目光裡坦言他的身體情況,他的血液乃至體液都是致命奇毒,他身上的毒發作慢,來的也悄無聲息,常年用雲降砂配的解藥緩解,要沒有藥物控制遲早會死!

一開始並不信,雲降砂沒告訴他這事,但年少時他曾是江容若的藥人,那人將他鎖在屋裡,在他身上施下無數種毒,將他折磨得生不如死。

可要毒留在體內。

這麼些年過去他都安然無事,想來雲降砂在時,已想方設法解了他的毒,因而沒有接阮茗煙的解藥,誰知不過兩天,就痛苦得下不了床。

全身滾燙如火,又彷彿有柄薄刃割著全身血肉,幾乎能聽到骨骼碎裂的聲音,那聲音硬生生貫穿進耳膜,然後就像從山崖上摔到地面一般,耳中、鼻子、眼中都流出了鮮紅的血。

他渾身劇痛的大叫。

驀然發現自己置身在黑屋裡,一抹黑色的英挺身影出現在眼前,冷冷地扳開他的嘴,將五顏六色的藥丸塞進他喉嚨裡,他的嘴流出了血。

汩汩地流至他的下頷。

一切溫度和知覺逐漸遠離他的身體。

他卻緩緩地睜開眼,發現那是他過去的記憶,那段被當作藥人的日子,那是最不願回憶的陰暗日子,除了痛苦就是無止盡的折磨跟虐待。

於他而言真是場噩夢,他身上的毒似乎會人回憶起不願面對的事,在那份承擔不了的痛苦裡還要忍受住身體上的撕裂痛楚,這是初次體會到身體裡的毒多可怕。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85

秦厲風目光複雜地看著他,「你的血液裡也有毒,那麼、那麼那晚──」那晚被壓在床上侵犯,身體裡全是他的體液……

「我很擔心那晚的事,對你的身體造成了傷害。」藍琠憂心忡忡地說,以往他碰觸的少年跟姑娘,總在事後喝下阮茗煙的藥,那時以為他們身體不舒服,現在想來是要避免中毒,可跟秦厲風的那晚後,雲降砂沒給秦厲風解藥。

現過去幾個月,要秦厲風身上有毒,勢必也會發作,他不知道他的情況如何,只是想到他要承受這般折磨,就沒辦法平靜,一看他蒼白的神色,聽到他睡夢中的囈語,又背著他詢問了大夫,就知曉情況不妙,於是將解藥給他,又跟他解釋緣由。

他沒想到雲降砂要這般對秦厲風,那人是他的哥哥,跟自己有血緣關係,他們又一起對他做那樣的事,現在跟他解釋,到像他跟哥哥合謀算計他,誠然不想告訴他緣由,可要不說只會讓他莫名其妙,不將身體的危險情況放心上,因而就算說了會被討厭,還是要告訴他,而當他說完,那隻抓住心臟的無形之手也消失無蹤。

秦厲風聽聞後眼神很淡,沒有任何暴怒,只是神色倦倦的,低聲輕咳著問,「你難道不想我死?」他不能相信他不恨自己……

「我要你活下去,我哥也沒有恨過你,更不希望我殺了你。」藍琠溫柔地看著他,眼角都帶著花香,「要有天你想回去,我也會照顧你。」儘管這樣的機會不大,他不是沒看到他脖子上的曖昧痕跡……

秦厲風眼眸髮絲漆黑如墨,彷彿能吸進所有的光華,更襯得他膚色蒼白如雪,他看著眼前的雪衣青年,接過他手裡的瓷瓶。「謝謝。」他知道面前的青年對他沒有惡意,以現在這副大夫都無輒的身體狀況的確需要別的藥物,不過,這麼一來又欠他人情。

風徐徐地吹。

藍琠身上的淺淺幽香籠罩住他,他感到唇瓣有絲灼熱的溫軟,驚寒地抬起頭,藍琠的唇離開了他,眼神濃郁得彷彿有薔薇花的氣息。「這樣你就不欠我了。」

秦厲風面色尷尬地僵住。

交錯的茂密樹葉遮擋住單薄的日光,樹林下的慕容燁面容俊美,以往深不可測的眸子輕閉,長長的睫毛宛如濃黑的羽扇,他的唇色很淺,淺得幾乎要與雪白的膚色融化作同樣的色澤。知曉秦厲風今天不舒服就提前趕回來,這些天發現他身體虛弱,找來江湖名醫給他診斷,查清他精神萎靡,時常發燒的原因,誰想到一回來就看到這樣的場景……

「想不到藍琠還是那麼喜歡秦厲風。」尹維瀾站在慕容燁身邊,全程目光複雜地看著涼亭裡的兩人,當看到藍琠偷吻他,又抓住秦厲風的手不放,他狠不得衝過去剁了他。

「你怎麼知道?」慕容燁望著來這找他的尹維瀾……

尹維瀾翻著白眼,嘴角一撇,「藍琠喜歡大叔很久,也跟他關係很好,大叔向來不喜歡跟男人親密,但能溫順的任他吻,想來不討厭他。」今天來見秦厲風,誰想到那麼湊巧,撞到他跟藍琠在談話,在旁觀察半天,慕容燁也來了。

慕容燁怔住。

秦厲風難道喜歡面容清秀的藍琠,記得那晚還要跟他離開柳色樓,今日找他又是為何,難道是要勸他離開自己,一想到這心臟就像被撕裂般,他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,於是壓不住痛意跟怒氣走向涼亭。

看他朝涼亭走去,尹維瀾眼睛一亮,跟在慕容燁身後,當出現在秦厲風面前時,主動打破冷凝氣氛,「藍琠,許久不見了。」他現在好像是樓主了……

「尹維瀾,看起來你過的不錯。」藍琠淡淡一笑,瞟了眼俊美挺拔的慕容燁,看來跟秦厲風的談話要到此結束。

「我現在不是柳色樓的人,閣下稱我尹公子的好。」對待昔日的主子,尹維瀾看起來畢恭畢敬,眉眼間卻是副「你拿我怎樣的不屑姿態」。

「沒問題。」不知自己哪得罪他,藍琠還是好脾氣地應允,畢竟他們的確不再是主僕關係,儘管尹維瀾在柳色樓也沒多客氣。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86

氣氛僵硬。

秦厲風的目光落在慕容燁身上,看他神色不悅,眼睛直直地瞪著藍琠,那目光好像利刃一般,幾乎能將人捅穿,看來是誤會他跟藍琠的關係,於是來到他身邊,親自跟他介紹藍琠,「他是藍琠,柳色樓的樓主。」他的聲音平靜,神色也平靜如水,儘管方才被藍琠突然吻了,行為舉止依舊淡定從容。

慕容燁眼底的怒氣和緩下來,當著兩人的面,毫無預警地抓住他的胳膊,秦厲風還未反應過來,整個人就被擁進熾熱的懷抱裡,那雙結實的手臂牢牢地箍住他的腰,用力之大,像是要將他的腰硬生生折斷!「即是故友,那麼留這享用晚飯可好。」

望著被擁住的秦厲風。

藍琠跟尹維瀾神色複雜地怔在原地,相同的是深黯的眼底有妒忌的火焰在燃燒,他們誰都沒辦法霸道地擁住秦厲風,對他肆意妄為。

「柳色樓瑣事太多,今天也是抽空出來,要有機會咱們下次再聚。」藍琠鎮定自若地望著秦厲風,心底有掩飾不住的苦澀,慕容燁帶尹維瀾離開柳色樓,但看他的神色及態度,就知道心在秦厲風身上,這樣一來,他也能安心了。

「那就不留你了。」秦厲風淡然地笑了。

慕容燁沈默不語,握住他腰際的手又緊了分,他怎麼能對他以為的人那樣笑,雖然那不過是客套而已,可藍琠看他的目光根本就太熱忱。

當藍琠離開連雲莊。

慕容燁的臉色都沒有太好過,就連吃飯也比往常安靜,好看的俊美臉蛋浮著深色的烏雲,明明是冷冰冰的人,生氣的樣子卻像小孩一般。

燭光閃爍。

傭人將美味的飯菜擺上桌。

慕容燁揮了揮手。

管家跟傭人恭敬地退下。

秦厲風將桌上的好菜捻到他碗裡。

慕容燁不動分毫。

以為他沒胃口,盛了他喜歡的湯,他卻不喝一口,秦厲風滿臉無奈,「你發什麼脾氣,臉色那麼難看,要不想看到我,我就不在這好了。」說著,不高興地起身……

慕容燁拉住他的胳膊,用力將他摁在身邊的椅子上,低啞的聲音裡有著不可思議的脆弱。「你會離開我嗎?」藍琠認識他的時間要久,跟他也比較熟的樣子,那人看起來溫柔如水,給人的感覺也很親切,親切到吻他都不拒絕。

秦厲風重新拿起筷子,「我會留在你身邊,除非你趕我走。」

「你喜歡我嗎?」慕容燁鄭重其事地問。

秦厲風點頭。

「那你喜歡藍琠嗎?」

秦厲風搖頭。

「那他吻你,你怎麼不避開?」

原來他看到那一幕,吃了很多出醋,還酸味正濃,秦厲風失笑出聲,主動湊過去吻他,笑意盈盈地說,「這樣誰都躲不開。」

濕熱的呼吸突然落在臉上。

慕容燁沒及時避開,也沒反應過來,午後的事也是這樣,想到此心底的怒氣逐漸散去,臉色也沒那麼臭,身體也沒那麼緊繃了。

秦厲風輕瞅他眼,拉起他的手,要他拿好筷子吃飯,「你平時不是很聰明,怎麼這時候就會犯傻,我對你的心意,難道你還不明白。」

「你認識他比我久。」慕容燁很小心眼地咕噥……

他的聲音太小,秦厲風沒有聽清,只是溫順地陪著他,問他怎麼會突然回來,今早出去說要在外待到晚上,卻是比平時回來的早。

慕容燁吃著碗裡的飯,跟他說了大夫的事,又提今天出去遇到的麻煩,最後,沈默許久又說,「以後,別再跟那男人接近。」比起其他事來,他更在意吻了他的藍琠,那男人的存在太過危險了。

「好。」這樣萬般在意他的慕容燁,令秦厲風心裡又甜又酸,不敢將藍琠給他解藥的事告訴他,因為慕容燁給他重新找了大夫,不管這大夫能否查出他身中奇毒,只是這份心意已讓他感動。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87

清早。

秦厲風隨慕容燁出去看大夫,本想將藍琠的藥帶去給大夫看又怕引起慕容燁的注意,因而只將藥放臥房裡待看完大夫後再吃。

畢竟比起藍琠他要更信任慕容燁。

他們走後尹維瀾出現在慕容燁的別院,他避開院裡的小廝,輕車熟路地來到慕容燁的臥房,東翻西找後,在床頭櫃裡翻出譯個白色瓷瓶,正是藍琠昨日給秦厲風的。

尹維瀾倒出瓶裡的所有藥,看著掌心裡的黑色藥丸,不由地皺起好看的秀眉,柳色樓裡的東西始終讓人不放心。他擔心藍琠給秦厲風的藥有問題,況且那傢伙還對秦厲風圖謀不軌,他不能讓藍琠傷害他,或有控制他的想法,於是掏出備好的藥倒進去,這些都是昂貴的補藥,看秦厲風臉色蒼白,又無精打采,就知道身體太虛,吃了這些補藥,他就會很有精神。

尹維瀾溫柔地思索。

不明白自己的藥被換了,秦厲風看過大夫後就開始吃藍琠的藥,因為大夫依舊給他開祛風散熱的藥,因而想試試藍琠的藥,沒想到吃下去更嚴重。本來他就體熱,那藥似乎有很多昂貴的補藥,一吃下去,就補太狠的流鼻血,還連續發熱了幾天,嚇得慕容燁不停給他看大夫,還不許他燥熱的食物。

他以為飲食問題,只有自己知道是藥的關係,因為吃了藍琠的藥不見好,還險些沒命,也就沒再碰觸那瓷瓶的藥,只吃大夫開的藥,但日日吃下去,都沒作用,身體糟糕的可怕,一直失眠多夢,精神恍惚。更可怕的是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別人床上,還被慕容燁跟小廝們捉姦在床,眾人湧進臥房時,他與慕容燁的俊美侍衛,正赤裸地抱在一起。

那人被他壓在身下。

修長的雙腿纏住他柔韌的腰。

只看姿勢就讓人想入非非,更何況他們還在床上待了一夜,那侍衛的蜜色身體上佈滿紅痕,那滿是歡愛痕跡的身體,震得他面色煞白。

「秦厲風──你──」慕容燁面色猙獰,青筋暴突,手指泛白地指著他,卻是一個字也罵不出,跟在他身後的小廝,眼都不敢抬地撤退。

秦厲風爬起來就跟他解釋,「事情,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。」然而,他還沒有解釋完,身旁的侍衛就抱住他的腰,無畏地跟慕容燁坦白。

「少爺,我喜歡秦厲風,跟他情投意合,兩情相悅,這樣的關係持續很久了,你成全我們吧。」

秦厲風的腦子一片空白,只是惡狠狠地指著侍衛說,「你胡說什麼,我根本就不認識你,哪來的兩情相悅,情投意合。」

「夠了,什麼都別說了!」慕容燁怒目切齒地呵斥他,然後不願再看他一眼地離去,而慕容燁離開後,纏著他的侍衛連滾帶爬地跑了。

秦厲風直愣愣地坐在床上,深入骨髓的委屈苦得他話都說不出,這事太過蹊蹺了,明擺的是自己被算計了,而慕容燁因太過暴怒不願見他。

他被管家安排在連雲山莊的偏院。

偏院離慕容燁的別院有些遠,許久沒有人住,院子很簡陋,以前是下人住的地方,那人得了肺癆死了,就沒有人再住進來。

院裡又髒又荒涼。

屋裡更是簡陋得不行,小小的屋裡,只有木床跟桌子,桌子上落滿了灰,床上也亂七八糟,被子跟床單髒得不像樣,根本沒辦法去睡。

秦厲風打量了番。

這地方是慕容燁給他安排的,看來他不是一般的生氣,但他向來待他不薄,又將他放心窩裡疼,這次的事有誤會,等他明白了就會來找他。

帶著僅存的希望他將屋裡清掃了一遍。

確定像間臥房了就安穩的住下來,而自他住進這裡後,下人們就開始刁難他,給他送的都是剩菜餿飯,這些飯菜莊裡的下人都不吃,他們不是直接倒掉,就是給路邊乞丐。

他勉強地吃下去。

這樣的飯菜每頓都有,不過幾天而已,他就瘦了許多,再加上晚上睡的不好,又臥病不起,噩夢連連,他的臉色很蒼白,看上去憔悴又病態。

期間,慕容燁沒有來,到是尹維瀾來得勤快,不停地送吃的跟穿的給他,避免他像乞丐般住在這,儘管這些東西他很需要,也感激他的心意,可他還是感到失落,慕容燁該不會真的厭惡他……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88

這天夜裡他咳得厲害,沒辦法安穩地睡,他坐起來靠在床邊,身上的被子很厚,卻每晚都會被寒氣冷醒,沒辦法睡個好覺。他神色黯淡地偏過頭,就著狹窄的窗戶看向外面,窗外明月當空,深藍色的天際綴滿璀璨的星子,夜色漂亮得刺眼,映著他孤零零的影子。

秦厲風垂下眸子,劇烈地咳了一陣,感覺喉嚨幹得冒火,下床去喝水,卻發現水壺裡沒有水,他強撐起身體去外面的井裡打水喝。

落葉蕭瑟。

院子裡冷清得可怕。

秦厲風打了水,又燒了水洗澡,他身上很髒,自進來這裡住就沒洗過,這些日子跟慕容燁過慣舒坦日子,突然要燒水到不習慣起來。

但他畢竟以前過的就是苦日子。

縱使身體再疲倦,還是有力氣照顧自己,他在隔壁的小廚房燒了水,又將木桶抬到臥房裡,待燒好了水,就脫了衣衫坐進木桶裡……

一陣舒服的暖意。

熱水包圍住他冰冷的身體。

他慵懶地擦拭身體。

待洗好後便起身,乾淨的衣衫還放在床邊,他赤裸著身體走出木桶,淡淡的燭光裡,那蒼白的肌膚上有晶瑩的水珠滑落,他撩起及腰黑髮。

露出光滑又性感的脊背線條。

那被熱水滋潤過的肌膚還帶著誘人的薄紅……

讓人想要上去使勁蹂躪。

他將濕潤的髮絲規矩地盤起來。

那線條優美的頸項就暴露在空氣裡,那頸子優美又光潔,上面還泛著幾點可疑的紅痕,像是狠狠吸吮留下來的痕跡,散發著淫靡的味道。

他彎下身去擦拭腿上的水跡,那腰際到臂部的弧線繃得很性感,再加上修長又結實的雙腿,以及早年習武鍛鍊出的飽滿體魄,怎麼看都誘人。

尹維瀾站在窗外,面容清雅又緋紅,目光灼灼地盯著秦厲風的強健身體,他的眼裡閃爍著幽幽的綠芒,那是屬於野獸的危險目光……

他的腦海裡浮起許多淫亂畫面,他衝進屋裡摁倒他,拉開他的雙腿進入他,狠狠地貫穿他,粗暴地侵犯他,讓成熟穩重的他在身下呻吟,這些畫面不斷地重覆出現,讓他很厭惡自己,非常厭惡!

什麼人他沒見過。

現在居然慾求不滿,渴求著侵犯男人,他忍不住唾棄自己,不停咒罵自己,他怎麼跟秦厲風待了沒多久,就變得不像自己了,不過,為了讓秦厲風離開慕容燁身邊。的確讓他費了番功夫,首先是收買慕容燁身邊的侍衛,又給秦厲風吃了藥,讓他昏迷不醒,以至於好受他擺弄,讓他跟侍衛睡在一起。

這樣的事被慕容燁看到肯定會怒氣衝天。

再怎麼愛秦厲風也會為這事有隔閡,要有了隔閡他就趁此接近秦厲風,只要秦厲風被慕容燁傷的越重,那麼遲早就會注意到他,注意到自己給他的溫暖。要一個人記住自己,就要在他最無助時給予溫暖。

他不知道自己的溫暖秦厲風感受到沒,不過他對自己的態度到很溫和,要靠近也不拒絕,跟他說話也有所回應,他想他並不討厭他。

所以每晚都來看他,再加上本來就喜歡他,來看他就成了想做的事,尤其近些日子他身體不好,時常昏睡,讓他很擔心,每天來都給他帶藥,只是沒想到今晚會看到這麼血脈賁張的畫面,讓他再也忍不住了。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89

月色深濃。

秦厲風睡到半夜,迷迷糊糊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,他想要睜開眼,眼皮卻彷彿有千斤重,緊接著他感到那人爬上他的床,覆蓋在身上的被縟被掀開,一雙滾燙的手滑進了他的衣襟,順著那突兀的鎖骨滑向他的胸口。

那光滑的飽滿觸感讓尹維瀾的呼吸粗重了一分,他的理念是喜歡了就奪取,跟藍琠那種純粹的溫柔不同,他喜歡奪取後再用溫柔的態度軟化,要對方態度過於強硬又冷傲,那他就低聲下氣的乞求跟糾纏,再加以施加威脅,那麼他就能溫順的待在身邊。

秦厲風睡的很淺,以為是噩夢又侵襲進身體,感到有人撫摸著他,揉捏著他胸前的兩點,那裡被捏得很痛,他吃疼地皺起眉,喉嚨裡發出細碎的聲音。

成熟男人的聲音低沈又沙啞,聲音裡夾雜著細微的痛楚跟淺淺的無力,這樣的聲音在夜色裡尤為誘人。

深陷噩夢裡的秦厲風不曉得身上的人慾望強烈,強烈到無法再收拾住,他整個人被牢牢壓在床鋪裡,身上的沈悶體重讓他感到窒息。

伸手去推壓在身上的人。

尹維瀾抓住他的手,熟練地將他的手綁在床頭,接著若有所思地盯著他,湊過去捏開他的嘴,看到他唇齒間的舌尖,那濕潤的色澤……

他還沒有品嚐過。

尹維瀾克制不住地覆上那溫軟的地方,輾轉反側地深入,貪婪地吸吮住他的舌,那又濕又滑的滋味妙不可言,他逐漸加深了吻,發現秦厲風沒有清醒跡象,動作愈發猖狂起來。他撩起他的衣衫下襬,摸上他修長的大腿,那光滑又結實的腿令他捨不得離開,只是當他想更進一步時,看到秦厲風滿臉驚恐地瞪著他。

「你、你幹什麼!」發現自己的手被捆綁在床頭,秦厲風臉色更是鐵青得可怕……

「這些日子來,我這樣接近你,關心你,照顧你,你難道沒發現我對你的心意。」看他醒來尹微瀾沒有驚慌,只是貪婪地望著他。

秦厲風感到一陣窒息,難以相信有這種事,「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,放開我!」他不是嫌惡他,怎麼可能喜歡他,一定要制止這樣的事。

「不明白我的意思,我會讓你深刻體會。」黑暗裡尹維瀾眸子灼灼發亮,那樣堅定又火熱,他的手停在他的胸口,嘴唇貼著他的耳朵,他連呼吸都是熱的。

秦厲風眼前一黑,卻是唇瓣再次被堵住,那又滑又濕的舌頭蠻橫地滑進齒咧,一碰到他的舌頭就不客氣地吸吮住,放肆的挑逗勾弄,他難堪地不停躲避。「嗯、嗯……住手……你瘋了嗎……」

「我的確是瘋了,但是你讓我變成這樣,我已經沒辦法忍耐了,忍耐你被別的人擁抱,」尹維瀾離開他的唇,輕舔著他敏感的耳根,暗啞的聲音裡隱藏著濃重的慾望。

「……」秦厲風開始脊背發麻,突然被男人表白又被壓住侵犯,令他屈辱得話都說不出來……

「大叔,我喜歡你。」尹維瀾霸道地擁住他的身體,嫣紅的唇沿著他的下頜移動,曖昧地舔上他的脖子,那蒼白的脖子線條很迷人,他忍不住用濕熱的舌輕舔,留下片炙熱的淫靡痕跡,細白的手跟著滑向他的胸膛,捏住那挺立而起的暗色突起。

「不……」不能這樣下去,秦厲風抬起腳踢向他──

「該死!」沒想到他會突然動作,尹維瀾來不及防範,腹部被踢中,莫大的痛楚令他悶哼一聲,反應過來時已滾下床。

趁此機會。

秦厲風扯開繩子就離開床。

「你別想跑!」忍住腹部疼痛,尹維瀾抓住他的腳踝,用力往後一扯。

「唔──」沒想到他還能動,秦厲風狼狽地摔下去,膝蓋重重地磕在地上,疼得可怕,更可怕的是身後的青年,那人要對他做那樣噁心的事,他跌跌撞撞地起來,卻被抓住腳踝扯回去,那力量太大,幾乎帶著吃人的蠻力,然後將他自地上拖回床上。

知道他身子大不如前,一拳擊在他的腹部,看他疼得滿臉是汗,就粗魯地壓住他,他的力量控制的很好,知曉怎麼壓住他,能讓他無法行動、又不至於傷到他。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90

秦厲風狼狽地躺在床上,微微張著唇開始喘息,他的唇很紅,透著些誘人的濕潤,他的衣衫被褐在手肘處,凌亂地敞開……

那結實又強健的胸膛看起來尤為勾人……

尹維瀾按捺不住地摸了上去,順著他的鎖骨啃下去,感到身下的身體不停地發顫,並試圖再次摔開他,未免發生這樣的事,他再次捆住秦厲風的手,這次捆得很結實,掙扎時連胳膊都無法動,他就像任他魚肉的獵物,整個身體都被他掌控。

秦厲風臉色蒼白,再次受到這樣的屈辱,他汗毛直立、遍體生寒,眼底流露出的痛楚跟恐懼怎麼都掩飾不住。「唔……放開我……」

「我不會放了你,你能接受男人,為何就不能接受我。」尹維瀾摁住他的腰,低頭含住他胸前的突起,用力地吸吮著,時而用舌尖舔舐,再用牙齒輕輕地啃咬,恣意玩弄著那暗紅的突起。

他知道男人跟女人一樣,這裡比其他地方敏感,被這樣又捏又舔,應該很有感覺,但身下的人卻不停發抖,對這樣的事有深入骨髓的恐懼。

不由的他離開那挺立的突起……

看著他胸膛上佈滿的薄紅痕跡,那乳尖隨著起伏輕輕顫動,那裡還沾著他的律液,泛著濕潤的淫靡光澤。

下腹的慾望灼燒起來,讓他克制不住想要更多,可他怎麼抖得那麼厲害,自己又沒弄疼他,於是雙唇再次落在他身上,比先前還要溫柔地吻著他,看到他腹部還留著嫣紅的痕跡,忍不住用力咬住那片痕跡,狠狠地,帶著深深的情慾跟怒氣……

「你以前每天都跟慕容燁這般親熱,看你身上好多痕跡。」

「……」

「你們的感情很好,那麼愛黏在一起,不過這些天他可沒來看你。」

「……」

「他就那麼在意那件莫須有的事,看起來對你也不過如此,你要清醒些就該離開他,別讓人笑話你總在倒貼。」

「……」他的話如無形的手掐住心臟,痛得秦厲風喘不過氣,他相信慕容燁對他的心意,可那天他卻連解釋都不聽,難道他又要再拋開他。

「不回答也沒關係,我跟他不同,只要你說的我都相信,因為我愛的比較多,也過於害怕失去。」尹維瀾緊緊地擁住他,依舊沒有得到回應,他溫柔地舔去他腹部的血漬,雙唇滑過他的腰,溫熱的呼吸落在他的下身,舔上他還沒有興奮起來的下身……

「不要──」秦厲風反應激烈地合起腿,卻被尹維瀾用膝蓋頂開雙腿,不讓他合起腿,那濕熱的唇落在下身,隔著褻褲輕輕舔上他的慾望,這樣的舉動震住了他的身體,當那滑亮的髮絲跟著青年趴伏的舉動落在皮膚上,他只覺眼前一陣陣暈眩,全身的力氣都像被抽空一般,他真的不是在開玩笑。

他以為尹維瀾不過是要羞辱他。

可做到這種地步就不是羞辱兩個字解釋,他以為看到他的身體,眼前的人就沒興趣,再加上撫摸跟親吻,怎麼比較都是女人的柔軟要好,可這樣的行為,難道他真的……

「不……」秦厲風無力地搖著頭,漆黑的眸子裡浮起無措的霧氣,「我不值得你這樣做,你要什麼樣的人都會有,你放了我吧……」

「不要怕,我不會讓你感到屈辱。」尹維瀾望著他恐慌的神色,用濕熱的唇舌舔著他的慾望,嘗到屬於他的滋味,鼻尖也儘是他身上的氣息,他忍不住扯下他僅有的遮蔽……

「你……你給我住手……」秦厲風慌得起身,身體被壓得愈發緊,那濕軟的物體直接碰上慾望,瞬間襲來的異樣感覺,激得他渾身發麻。

「我已經沒辦法停下了。」尹維瀾愛撫著他的慾望,極力壓住身體裡的慾念,即使男人脆弱的摸樣令他很想蹂躪,還是強迫自己溫柔些對待,他拉開那修長又結實的腿。

「住手……」秦厲風瘋狂地掙紮起來,他不要再被男人侵犯,絕對不要再承受那樣的屈辱……

這次的反應太激烈,尹維瀾費了些功夫才壓住他,他很生氣地捏住秦厲風的下頷,看著滿臉屈辱的他,將堅硬慾望貼在他的大腿上。

「你要再亂動,我就直接插進去!」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91

秦厲風驚駭。

尹維瀾溫雅地笑,帶著無法言語的美,他掰開他的雙腿,將他的雙腿壓折到胸口,私密的部位全然暴露在眼底,那雙股間的後穴淡淡的。

顏色很好看。

他伸出細白的手觸碰那漂亮的地方,那裡陡然驚恐地收縮起來,他強硬地將手擠進那狹窄的地方,那裡面的熱度很燙,彷彿要融化他的手。

直至他的身體容納自己的兩根手指……

要再深入根手指卻是怎麼也擠不進去,他不由急得眼睛發紅,要求秦厲風放鬆些,豈止秦厲風的身體繃得愈發緊,他焦急地拍打他的臂部要他放鬆,然後蠻狠地擠進手指,緩緩地在他身體裡滑動,那狹窄又緊致的內壁吸附著他的手,充滿著令人銷魂的窒息力。他不由開拓起那迷人的地方,看著那緊密的穴口因他的進出紅潤起來,接著克制不住地將蓄勢待發的凶器抵在那誘人的穴口……

「你放開我──滾開滾開──不要碰我──」秦厲風眼前陣陣發黑,眼底全是痛苦的濕潤水霧,他無法忍受地激烈抵抗。

尹維瀾生氣地呵斥他,「你就不能溫順些嗎!他已經拋棄你了,你還要死守著他嗎!」

秦厲風怔住,漆黑的眸子死寂一片,像沒了反應的木偶般僵在床上,眼底的濕潤光芒化作淡薄的朦朧。

尹維瀾心疼地擁住他。

「砰!」

一陣憤怒的巨響!

門粗暴地被踹開撞在牆壁上!

尹維瀾吃驚地望去。只見慕容燁渾身寒意地站在門口,他穿著素色的錦袍,袍子外搭著深黑色的裘皮大衣,看起來很雍容,也很華貴,他直直地望著床上的兩人,看著擁住秦厲風的尹維瀾,一雙深黯的眸子裡燃燒著憤怒的火焰!「混賬!還不放開他!」

尹維瀾皺起眉。

一陣冰涼徹骨的殺氣襲來!

雪亮的劍毒蛇般刺向身體,速度快得肉眼都無法看清,他閃電般離開秦厲風躍出窗外。

慕容燁看著秦厲風,扯下身上的大衣裹住他,「還好趕來了,不然真是──」

「你怎麼會來這,不是不想見我嗎?」不是還再生他的氣,秦厲風抓住他的衣襟,目光發顫地看著他發紅的眸子……

慕容燁擁住他的身體,低啞的聲音裡有著恐懼,「那天的事我很快就冷靜下來,本來要找你,屬下卻說你離開了山莊。」

「我住在這不是你的想法──」秦厲風驚詫地看著他,看著抱住他的俊美你男人,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,他被安排在這,不就是他的意思。

「我就算很生氣,也不會不聽你的解釋,將你安排在這種地方。」慕容燁眼底是憤怒的戾氣,「尹維瀾收買我的人,說你回了柳色樓,又將你安排在偏院,好能輕易接近你。」說著將這些天發生的事告訴他。

秦厲風沈默,連日來鬱結在心底的痛楚消失殆盡,早該知道他不會隨便放棄他,可受到尹維瀾的挑撥,還是忍不住絕望,絕望到很生氣,於是不想理會他。

慕容燁也感覺到秦厲風的怒氣,正想要安撫,窗外響起尹維瀾的陰冷笑聲。「慕容燁,你還要抱他到什麼時候!還不快出來!」

慕容燁看著臉色蒼白的秦厲風,「你待在屋裡不要動,我要殺了那混賬。」從沒人敢這樣設計他、陷害他,還妄想侵犯他喜歡的人……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92

月色朦朧。

慕容燁持劍站在院裡,目光冰冷地望向屋頂上的尹維瀾,「我要稱讚你,你為達目的,還真是費盡心機、不擇手段。」先是設計秦厲風跟侍衛睡,又將秦厲風丟在偏院裡的事,嫁禍到他身上,他自己到是扮起溫柔,輕易接近秦厲風。

尹維瀾躍下屋頂,清雅的眉眼間浮起一抹失落,「要你今晚沒來,秦厲風就是我的人。」他佈局那麼久,為的是今晚過後帶走秦厲風。

「放肆!」

「再放肆我也要做,你不過是幸運些,湊巧被他喜歡而已,不然你的行為又有多高尚,你還不是跟我不相上下。」

慕容燁俊美的面容沒有任何波瀾,「我沒你那麼齷齪,你做那麼多惡劣的事,就不怕他知道?」

「既然做了,就不怕不知道,而要你死了,他就是我的。」瞟了眼走出屋的秦厲風,尹維瀾微微一怔,白皙的面上浮起邪魅的笑。

慕容燁悠悠一笑,琥珀色的眸子美麗動人,倒映著冰雪般的無情,「我會讓你後悔有這樣的想法。」說完拔劍出鞘,揮劍攻向他。

尹維瀾當即迎上去。

兵器相撞的激烈聲響起。

雙方交手後沒有停下的意思,反而越打越激烈,幾乎將秦厲風忘在一旁,秦厲風看不清楚他們的動作,只覺兩人武功造詣都在他之上。

慕容燁是用劍高手,一手凌厲狠毒的青龍劍十分厲害,面對咄咄逼人的慕容燁,尹維瀾左右開弓,掌風所到之處,物品盡毀,無一倖免,那不過是白玉般的手,手指細白勻稱,漂亮得像白玉般能捏碎,卻有著不容小覷的威力。

似乎知曉這點慕容燁沒採取正面硬攻,他展開浮光掠影的身法,輕妙地避著兇猛的攻擊,這麼一來,尹維瀾也佔不了便宜,但慕容燁也沒有任何進展,兩人就這麼不厭其煩的耗下去。

冰冷的劍氣逼向尹維瀾,尹維瀾蹬腳向後,及時避開,並回身一掌擊向慕容燁。慕容燁以掌擋住,持劍手腕一轉,再次刺向尹維瀾,尹維瀾避開的同時趁機飛踢,正中慕容燁的胸口。

一時氣血凝滯,慕容燁連退數步。

「燁──」眼見慕容燁受了傷,秦厲風亂了心神,先前的怒氣早拋在九霄雲外,只在意著慕容燁的安危,他沒想到尹維瀾身手如此了得。

「秦厲風,你叫那麼親密幹什麼!」尹維瀾話中含酸帶刺,透露出掩飾不住的妒忌,「你越在意他,他越死的快!」

他的諷刺無疑讓慕容燁也惱了,出招攻守間也招招致死,「你的功夫是跟誰學的?」交手間慕容燁發現尹維瀾的武功套路遠在雲降砂之上。

「跟誰學的不重要,重要的是你今晚會死在這!你沒必要知道太多!」尹維瀾回敬一掌,兩人都被雙方的掌氣震退數步。

「看來是投機取巧了。」慕容燁冷笑著攻擊,專心施展攻擊,轉瞬間,尹維瀾的胸口就被劃開道口子。

尹維瀾回以一掌。

空氣裡滿是凌厲氣勢。

兩人過招不下百回卻仍分不出勝負,隨後的剎那,原本避著尹維瀾的慕容燁,忽然消失不見,整個庭院沒有他的氣息。

秦厲風疑惑地瞇起眼。

待在庭院裡的尹維瀾也擺著防備的姿勢,四下搜尋著慕容燁的紫色身影,他的確是高手,跟他過了那麼多招,都沒逮到他鬆懈的空擋,不過就算是高手,也不可能憑空不見,正待他要放開喉嚨喊,忽覺一陣勁風襲向身後,暗叫糟糕已晚。

雪亮的劍刺入他的胸膛!

飛濺的鮮血染紅劍身反射出的光芒。

尹維瀾粉色的唇瓣微微開啟,平日裡的狹長眸子睜得大大的,直直地望著神色黯然的秦厲風,雪亮的劍抽出胸膛,接著那股衝勁,他奮力撲到秦厲風身上。

秦厲風躲閃不及地被擁住,滿眼詫異地望著他。「你──」

「不要推開我,就讓我這樣躺會兒。」尹維瀾臉色煞白,卻是安分又陶醉地靠在他的胸口,「這些日子來,我總想這樣靠近你。」

秦厲風目光複雜。

似乎是有些喘不過氣,尹維瀾抓住他的衣襟,殷紅的血珠自他的唇角滑落,「秦厲風……我很羨慕你,一直都羨慕你。」

「我有什麼好羨慕的。」

「你什麼都有了……」尹維瀾的聲音顫抖又溫柔,「你不要怪我對你所做的事,我是真的喜歡你,只想要留住你,但我還是錯了。」

「……」

「我爹一生有很多小妾,我娘是正室,沒心機、又不得寵,處處吃虧,我跟著她,總是備受欺凌,每晚都睡不好覺。」

「……」

「家道中落後,我爹將我賣進青樓,用那些錢買了一個縣令做。」尹維瀾的目光迷濛而濕潤,「這口氣……到現在都無法平息……」

秦厲風目光沈暗。

「進入青樓後我很不甘心,不甘心備受欺凌、不甘心任人擺佈。「尹維瀾笑容慘淡,眼底燃著熾熱的感情,「更不甘心看著你屬於別人!」所以,費盡心機的變強,不顧一切的去爭取。

「我不擇手段的爭取……還是、還是無法得到你。」尹維瀾的指尖撫過他的臉,聲音虛弱如絲,「終究這一生,我還是什麼都沒有……」

秦厲風閉上眼,心臟像破開了一個洞,不斷有冷風灌進去,要尹維瀾沒招惹上他也不會死,他向來高雅不可攀,性情傲得瞧不起任何人,然那鏡花水月般的清麗笑靨卻為他綻開,他是喜歡他的,可這份心意又怎能有所回應。

夜色涼如水。

秦厲風偏頭望向慕容燁,慕容燁自始至終留在他旁邊,琥珀色的眸子裡映著尹維瀾的身影,「親手殺了他,你痛苦嗎?」

慕容燁的臉上沒有悲傷,琥珀色的眸子很深沈,彷彿冬日雪花沾上寒霜脈脈的衰草,「為何痛苦?」

「你不是──」秦厲風抿了一下唇,似是遲疑又是隱忍,最後還是道出心底的話,「好歹過去你們感情很好,你待他也很真誠。」

慕容燁抓住他冰冷的手,「他喜歡的是你,處心積慮接近你,侵犯你,險些讓我失去你,我還從沒遇到這麼惱火的事。」

「……」

「他的事你不用自責。」慕容燁攬過他的肩膀,將他擁在懷裡,「這是我跟他的事,你什麼都不用想,也不要責怪自己。」

「……」

「當斷不斷,必受其害。」慕容燁面色沈黯,「先前受霖的託付沒讓尹維瀾離開就很不安,我明知他心機頗深還留他在此,因為我的私心給你帶來了痛苦,這樣的事,我真的很抱歉。」

「燁……」

慕容燁抱起他,望著秦厲風蒼白的臉,向來冰冷的目光瞬間變得無比的溫柔,像細雨裡的花瓣那麼溫軟,「你要太在意,我會傷心的。」

秦厲風反手擁住慕容燁,心中的悶痛煙消雲散,他的身體又冷又冰,但被他輕柔地擁在熾熱的懷抱裡,冰冷的身體彷彿也有了溫暖。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93

月色冷淡。

獨留在地上的尹維瀾面容清雅,濃密的睫毛柔媚地垂在眼瞼,膚色如玉唇若朱丹,光滑的額頭上浮起詭異的圖案,血跟著那些圖案滲透而出,慢慢的,那雙緊閉的眸子逐漸睜開,狂熱地盯住暗處裡的他……

秦厲風嚇得他從噩夢中驚醒,發現慕容燁正吻著他,當那熾熱的吻落在身上,滾燙的手也撫摸著身體,並用灼灼地目光盯著他,縱使想拒絕也開不了口。

他知道慕容燁不會輕易放過他,也很介意自己的身體被尹維瀾碰,昨晚回到臥房就扯開他的衣衫,目光灼熱地巡視他的身體,看著他身上的紅痕,雙腿間的青紫痕跡,暗色的眸子危險地緊縮,像只嗜血的野獸隨時會撲上來,這樣的目光裡他呼吸都不敢太用力,當那滾燙的手摸上他的身體,他就因過度緊張而暈了過去。

現在醒了。

看他的臉色也好了許多。

那落在身上的吻就火熱起來,他熱切地擁住他,緊密貼合的身體開始發熱,纏綿的吻則讓他無法喘息,「燁……」他伸手抵住慕容燁的肩膀,氣息急促地找著說話的空擋。

但剩下的話全被他吻進嘴裡,他濕滑的舌纏住他的,狂肆地舔過他的齒咧,吸吮著他嘴裡的氣息,秦厲風俊臉緋紅,被吻得喘不過氣。

「這些天沒有你在,你不知道我有多痛苦,我那麼喜歡你,說要保護你,卻總給別人可趁之機,想起這些,我就沒辦法平靜。」

秦厲風撫摸著他的脊背。

「現在我想抱你,你不要再拒絕我。」慕容燁掐住他的腰,扯開他的腰帶,手跟著摸上他結實的胸膛,然後準備無誤地捏住他胸前的突起,以粗糲的指腹磨蹭著,挑逗著那敏感的地方。

他要感受他!

真真切切地感受他!

昨晚將他帶回臥房就想這麼做了,但顧忌著他蒼白的臉色,疲倦的神態,過於冷冰的身體,無法對他下手,就這麼壓抑一晚上。

「嗯……」似乎明白他的渴望跟怒火,秦厲風沒有過多抵抗。

這樣溫順地躺在身下任由他為所欲為的姿態,令慕容燁的慾火燒得愈發旺盛,他吻著他的身體,在他身上烙下佔有慾的痕跡。

秦厲風喘息著抓住他的胳膊……

「這裡是不是很舒服。」感到他的身體很有感覺,慕容燁放開咬得泛紅的乳尖,濕熱的紅唇不斷往下吸吮,舔上他結實又平坦的腹部,舌尖在他的肚臍周圍輕繞著圈。

「不要……癢……」秦厲風的抓住他的胳膊,身體因過多的快感而輕顫……

慕容燁不理會他的抵抗,艷紅的舌尖深入肚臍,輕輕地舔著那裡,再張口吸吮住,在那地方留下片淡紫色的痕跡,手也沒閒著地扳開他的腿,強硬地擠進微微泛紅的緊密穴口,感到那狹窄又火熱的內壁裹住他,禁不住心底氣怒地問,「這裡昨晚被舔過嗎?」

秦厲風使勁搖頭,有些畏懼他眼底的狂熱。

「真的嗎?」慕容燁撫摸著他的長腿,可能他自己不知道,他的腿上跟臂部上佈滿紅色的痕跡,想起這些痕跡是怎麼來的,不由壓緊他的身體,將早已蓄勢待發的滾燙巨大抵向他的後穴。

「你……唔……別進來……」熾熱的溫度焚燒著脆弱的部位,秦厲風掙紮著要起來,雙腿卻被慕容燁抬到肩上,他的下半身浮在半空,那讓他恐懼的粗熱硬物貫穿進了身體,並不給他適應時間的抽動起來,享受他身體裡的滾燙溫度。

暖暖的陽光流水般落入紗幔裡。

寬大的古典大床鋪滿了綿軟的被縟,面容端正的成熟男人被壓在被縟裡,雙腿大張地承受俊美男人的進入,兩人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。

慕容燁低著頭吻著他的唇,輕咬著那濕軟的唇瓣,吻得又深又緊,交纏的唇齒沒有任何縫隙,這麼纏綿的吻弄得秦厲風呼吸很亂,鼻腔裡哼出細碎的「唔唔」聲,聽起來尤為的誘人。

慕容燁狂野地頂著他的身體,將他的雙腿壓在身體兩側,隨著姿勢的不斷改變,秦厲風感到那粗熱的滾燙慾望,來回撞擊著他敏感的地方。

他的身體熱了起來,細密的汗水朦朧住他結實的身體。

「這裡很有感覺嗎?」慕容燁壓住他的身體,黑亮的髮絲順著臉頰垂落,並隨著他激烈的動作前後晃動,時不時地撩過秦厲風的嫣紅乳尖。

「唔……燁……啊……」秦厲風臉色緋紅地呻吟,感到不斷被頂撞的地方酥麻得厲害。

「你要記住你的身體是我的,只有我能這樣碰你。」慕容燁目光赤紅,完全掌握著他的慾望,在他要放鬆之際又狠狠頂進他的身體。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94

「啊……嗯……嗯……」秦厲風難耐地抓住身下的床單,髮鬢已經暈開細密的汗水,他摟住慕容燁的脖子,想穩住晃動的身體,卻又隨著他激烈的動作,滑向他的肩膀。

慕容燁的身型很美,完美得無可挑剔,背部的線條很好看,烏黑的漂亮長髮滑落下去,遮擋住白皙又光滑的脊背,那脊背被汗水滋潤了,閃著迷人的晶瑩光澤。

他抱起渾身發軟的秦厲風,換了個姿勢,讓他跨坐在自己腰上,秦厲風沒有力氣,軟綿綿地靠在他身上,那濕熱的呼吸落在他的頸項上。

暖暖的癢……

他摟住他柔韌的腰頂起他的身體……

「嗚……啊……」秦厲風的喉嚨發出抽泣般的呻吟,因姿勢的關係,那滾燙的粗熱硬物抵達進身體的最深處,緩緩地摩擦著他濕熱又脆弱的內壁,他泛白的手,無力地抓著慕容燁的肩膀。

慕容燁的手滑向他的下身,握住他發熱的慾望套弄起來……

「啪!」緊閉的門被推開!

「少──」來人衝進屋喊了一半,瞧見屋裡的兩人纏綿榻前,聲音頓時中斷。

慕容燁翻身壓住秦厲風,撩起旁邊的被子裹住他身體,不讓他赤裸的身體暴露在別人的視線裡,接著,面色鐵青地望著門外的冷彥。

「這麼急著來,有什麼事?」

透過床邊的窗紗依稀可看到床上的情況,不用深想都知道自己打擾了主子的好事,冷彥神色惶恐,心跳加速,只將手裡的信放在地上。

「今早尹維瀾離開山莊,走前給了我一封信,要我將信交給秦公子。」急急地說完,冷彥不敢多留地閃人……

屋的秦厲風面色詫然,一把拉開矇住頭的被子,就看到慕容燁目光熾熱地盯著他,唇角的弧度卻又冷又沈,「他竟然沒死!」

「這怎麼回事?」秦厲風吃驚地望著他,昨晚慕容燁的劍穿透尹維瀾的胸膛,他是在自己懷裡沒了呼吸,但冷彥卻說今早尹維瀾離開了山莊,還給他留了封信。

「你不用知道這些,只要在意我就好。」慕容燁捏住他光滑又堅實的臂部,緩緩地揉著那誘人的地方,在他忍不住輕顫時,挺進他的身體,深深淺淺地在他狹窄的甬道里抽動,感受著他身體裡的緊致跟銷魂的吸附力。

「那信──」

「這種時候你還想信。」

「唔唔……」

「這樣的力度舒服嗎?」

「不……嗯……唔……」

「是不是感覺身體要被頂穿了,這樣還有力氣想他嗎?」

「……」

狂亂的情事後,秦厲風醒了又睡,睡了又醒,一睜開眼就發現自己躺在熟悉的大床上,身體已經被清理乾淨。慕容燁坐在床邊喝茶,看到他醒了,拿起身邊的信遞給他。

「你沒有看嗎?」秦厲風疑惑地望著他,聲音沙啞得可怕。

慕容燁臉色很不好,語氣也悶悶的,「這是你的。」他是很想火速拆開,看尹維瀾寫什麼無恥東西,不過私看他的東西,始終太沒品。

「哦……」秦厲風意味深長地笑了,知曉他性情清雅,沒想到能忍到這種地步,明明是不甚在意地喝著茶,眼睛卻牢牢地盯著他的信,他撕開信,白色的紙上落著黑色字體,豪氣又剛硬,與尹維瀾那種溫雅的貴公子樣很不像。

眼見他盯著信直出神,慕容燁的臉色又難看了分,「寫了什麼,你看那麼專注。」該不會是沒看懂,秦厲風識字並不多……

「他寫了什麼,你唸給我聽。」秦厲風神色淡然,將手裡的信遞給他,密密麻麻的字裡,大半他不認識。

慕容燁瞟了他眼,又瞟了信一眼,在秦厲風要收回間,旋風般搶過信,一看到上面寫了什麼,面上頓時烏雲密佈,忍了又忍還是無法念。

秦厲風滿臉好奇,「他寫了什麼?」既然他沒死,那麼信上該有他的想法。

「……」慕容燁臉色鐵青。尹維瀾的信裡說他得到碧成雪,那藥有起死回生之效,因而昨晚的傷沒讓他死,這些他不感興趣。只是在意他對秦厲風的態度,他竟然跟秦厲風深情表白,說即使不在他身邊也會愛他,還告訴他要去洛陽爭奪武林盟主之位,到他名揚天下後會來找他。

他慕容燁還在他就敢這般明目張膽的跟他搶人!

「怎麼了,他說了什麼?」秦厲風擔憂地望著慕容燁,看他臉色猙獰又扭曲,全然不復往日的優雅跟尊貴,不免抓住他的胳膊問。

「他要我照顧你,不要傷害你,不管別人怎麼看,都要留你在身邊。」慕容燁笑容如水地望著他,將信揉成一團!

秦厲風信以為真,感嘆尹維瀾經歷昨晚後,大徹大悟,決定尋找自己的人生,這樣未嘗不好,以後他會遇到他喜歡的人。

尹維瀾離開了山莊。

慕容霖也去了武當山。

連雲山莊陡然平靜下來。

秦厲風也過的比往日要舒坦,沒人在莊裡議論他,也沒人敢對他不敬,更別提主動找他麻煩,但慕容燁卻黏得比以前還要緊,因為他病得很重。經常失眠多夢,渾身劇痛,發燒還伴著咳嗽,情況十分糟糕,許多大夫看了,開了各式各樣的藥,吃了不見好轉,還日趨嚴重。

那日醒來。

看到慕容燁如往昔般坐在床頭,見他醒了就端藥過來,一看到濃黑的藥汁,聞到嗆鼻的苦味,他皺著眉頭說「不想喝」,卻發不出聲音。

他恐慌地抓住慕容燁。

慕容燁也發現他不對勁,連忙叫了大夫來,大夫仔細檢查了番,也奇怪他的狀況,於是有些困惑地看著他,「你試著說話看看?」

秦厲風掐住自己的脖子試著說話,但不管他怎麼努力,始終都只能發出「咿咿唔唔」的聲音,無法說清半個字。

「你這種情況,我行醫多年都沒見過,我想要觀察些日子,確定你是什麼病了,才好對症下藥。」老太醫深思熟慮地說。

還要再等!秦厲風張著嘴卻發不出聲,急得他咳嗽起來,咳得蒼白的臉都紅了。

「你不要急著說,我幫你問大夫。」慕容燁扶著他的肩膀,轉頭看向年邁的太醫,「你再觀察下去,他比現在更嚴重怎麼辦。」他以前可是好好的,怎麼病起來卻連原因都查不出。

「這──這──」

「你是皇宮裡的太醫,在莊裡待了五天,他時常全身劇痛,噩夢連連,你卻查不出病因?」真是不中用!

「慚愧慚愧。」老太醫苦惱地捋著鬍子,看著焦躁不安的慕容燁,突然眼睛一亮,「我沒見過這樣的病症,但有一人定然能救他。」

「誰?」

老太醫恭敬地給慕容燁行禮,「王爺可去靈雲山找藥王,傳聞他有蓋世奇術,醫術非常高明,不管任何傷患,只要還有氣在就有法救。」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95

靈雲山位於益州的高山上。

那裡地勢險峻,以多山多高原為特色,地形大勢西高東低,西為高原,東為盆地,比不過京城的繁華,百姓的房屋是四合院的平房結構。

街上人煙稀少。

一輛名貴馬車在如意客棧的門口停下,車伕對著簾子裡的人道,「少爺,客棧到了,今晚要在這歇息一晚,還是繼續趕路。」

「今晚在這歇息。」

「是。」車伕跳下馬車,撩起素白的簾子。

一個年輕男人走下馬車,他俊美高貴,美麗的眸子像被冰窖裹住的黑寶石,冷冷的,眉心有粒痣,彷彿遺落凡間的硃砂一點,多情又冷漠。

車伕恭敬地站在旁邊。

年輕男子下了馬車,接著伸出雙臂,自馬車裡抱出一個成熟男人,男人氣質內斂,穿著墨綠色的綢緞長衫,身材結實又挺拔,他的皮膚很蒼白,神色略顯疲憊,似乎昨晚沒睡好的樣子,整個人看起來無精打采的,而且還有淡淡的黑眼圈,他胸口急喘,悶聲咳嗽著,那長而捲翹的睫毛隨著振動而起伏。

慕容燁心疼地輕拍他的脊背。

男人隱忍住胸腔裡的癢意停止咳嗽,一雙蒼白的手也離開了唇,那稱得上優美的成熟五官落入空氣,慕容燁用華貴的雪獒大衣裹住他,大衣的領子跟袖口鑲著青白色的貂皮邊,絨絨的白毛拂在上面,映著男人蒼白的面容有種形容不出的禁慾感。

車伕見兩人下了馬車,便拉著馬兒去客棧的後院喂草,慕容燁抱著秦厲風走進客棧,對方牢牢地抓住他的手,他皺著眉放下他,扶著他走進大堂。

大堂裡坐著十來人。

慕容燁的出現引起很多人的注意,而他視若無睹地走向掌櫃,掌櫃的看到慕容燁,連忙來他身邊招呼,「客官,您需要點什麼?」

「來間上房,上份好菜,清淡為主。」慕容燁神情自若地吩咐掌櫃,那倨傲的態度,理所當然的語氣,全然將對方當自己的下人。

掌櫃馬上喚人備。

這時,五個面容粗礦的大漢走進客棧,他們穿著普通的粗布衣衫,可是每人厚底黑靴,腰間佩刀,身上有不同程度的傷痕,臉上還佈著可怕的陰霾之色,一個身材壯實的漢子道,「真是可惡,這次的武林盟主竟是尹維瀾!」

他旁邊的人附和道,「我想這事誰都沒想到!」

「以前沒在江湖上聽過他的名聲,這次持劍斬殺百位高手,一舉名揚天下,成為武林的盟主,可見不容小覷。」

「有人謠傳前盟主之死跟他有關,他殺了盟主想取而代之,盟主身上的傷是他留下,可恨只是謠傳又沒證據,誰都奈何不了他!」

「不是還有人說他得到碧成雪才有今天,不管怎麼說,他的運氣未免太好了,但這種投機取巧的人,遲早有天會死的!」幾人妒忌的議論著尹維瀾的事,來到掌櫃面前,要了好酒好菜就坐在角落處暢談。

安靜的廳堂因那豪邁聲音吵鬧起來,廳裡有人不滿,但不敢有怨言,幾個大漢面容凶煞又身材魁梧,要跟他們起了衝突,只怕難免會吃拳頭。

聽聞尹維瀾成了武林盟主,秦厲風有些驚訝,注意到他臉上的神色變化,慕容燁要完東西后,便扶著他跟隨小二上樓,不讓他在廳裡多留。

來到客房。

小二開了門,將熱水放到床邊,便起身出去,慕容燁合上門,試了試桶裡的水溫,對著靠在床頭的秦厲風說,「趕了兩天路,先洗一下吧。」

秦厲風無法回答,沈默地避開他的目光,忽然身體被雙有力手臂抱住,回過神時已坐在慕容燁腿上。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96

慕容燁脫去他身上的衣物,就將他放入水中。「明天我們就能到靈雲山,今晚洗完澡早些歇息。」說著拿起濕布將水澆到他肩上。

秦厲風抓住他的手,在他的手心寫了「洛陽」兩字。

知曉他在想什麼,慕容燁的手自他的眉骨,溫柔地滑到他冰涼的臉頰,「比起去洛陽我更在意你,要你有什麼事,我得到再多也沒意義。」

秦厲風皺起眉,在他的手心裡寫了「師傅」兩個字,要不是他有病在身,又拖累著他留在身邊,前幾天該去洛陽看武林大會。

「師傅對武林心灰意冷,這次也沒有去。」慕容燁蹲在他面前,眼底有深幽的光芒。「我們都沒去,到讓尹維瀾撿了便宜。」

秦厲風啞然失笑,與慕容燁交手幾百回合的尹維瀾,功夫底子自然在所有高手之上,他為武林盟主去洛陽,必然勢在必得。不過,每次提起尹維瀾,慕容燁的臉色就很臭,彷彿跟那人有深仇大恨似的,或許那次的事,還是讓他很生氣,也很介意,這方面他比較小心眼。

在他胡思亂想之際,慕容燁給他洗好澡,換上乾淨的衣衫,然後將他抱到桌邊,怕他坐在椅子上冷,依舊讓他坐在自己腿上。「先隨便吃點,明天出了益州,就沒新鮮的飯菜吃了。」說著,夾起塊酥肉湊到他嘴邊。

秦厲風不餓,但看到慕容燁的擔憂神色,還是勉強吞下去,那肉色澤鮮美,應該很香的,卻沒什麼味道,待他吃了幾口,就再也嚥不下去。

慕容燁看他沒什麼食慾,就將他抱到床上,看著他疲倦的神色問。「困了嗎?」

秦厲風輕咳著點頭。坐了一天馬車,奔波一整天,再加上病懨懨的身體,的確有些累了。他緩緩地閉上眼,溫熱的的呼吸突然灑在唇角,睜開眼就看到慕容燁的精緻面容,這是張近乎完美的臉龐,任何人看到都備感驚艷,他的五官高貴又細緻,俊美的彷彿在暗夜裡也能發光,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眉心的硃砂,紅得似血,也將他的膚色襯得雪白又晶瑩。

慕容燁輕柔地吻著他,細碎的吻落在他的唇上,「這裡痛嗎?」說著,優美的手揉著他的腰。

秦厲風搖頭,緩慢擁住他的脊背,抬手的動作導致衣衫鬆鬆地敞開,胸前那色澤淡淡的地方若隱若現,他撫摸著慕容燁的僵硬脊背。

「不舒服要告訴我。」慕容燁的唇落在他的脖子上,輕輕地吻他,發現他沒有抵抗,輕吻變得曖昧又纏綿,濕熱的舌尖來回地滑過他的脖子,那裡很快變得濕亮。

「唔……」秦厲風氣息逐漸變熱,那雙揉著他腰際的手,慢慢地來到他的胸口,他不由地抓住他的手,那有些濕潤的睫毛,輕輕地震動。

慕容燁擁住他的肩,輕輕地側過頭,雙唇溫柔地印上他泛紅的唇角,他緩緩張開嘴迎入滑進來的舌頭,兩人的唇緊密地相連,炙熱的纏綿。

秦厲風的手插入慕容燁黑玉般的長髮間,鼻腔裡懶懶地輕哼了聲,那柔軟的唇瓣跟濕滑的舌頭壓緊了他,糾纏著他,不斷深入他……

唇齒交纏的聲音在安靜的臥房裡顯得尤為清晰。

秦厲風自然地垂著漆黑的睫毛,遮擋住他眼底的晃動跟情緒,這些日子裡,每晚都會被這樣的吻,那麼的熱情又緊致,彷彿怕他會消失一般。

濕熱的鼻息交融著慕容燁深情地吻著他,不忘在他結實的身體上下游移,他身上的衣衫很快被他弄得滑開,露出線條流暢的光滑肩膀。

肩膀接觸到空氣涼涼的寒意,秦厲風怕冷地靠在慕容燁懷裡。

慕容燁撫上他的肩膀,過於冰冷的肌膚讓他不安,他不停地用手心溫度撫貼著他,但那溫度依舊沒有上升的趨勢,察覺秦厲風被吻得要窒息餓,不由離開他濕熱的唇。

秦厲風神色倦倦的,他的唇被他吻得色澤飽滿,泛著濕濕的漂亮光澤,那身上的白色衣衫鬆散開,大半個身體和長腿都露在外面……

慕容燁目光幽幽地盯著那大腿,悄無聲息地摸上去,「可以嗎?」

秦厲風輕咳著摀住嘴,眼底帶著疲倦的睏意,卻沒推開他的意思。

「我是開玩笑的。」慕容燁拉起被縟蓋住他。

秦厲風疑惑地望著他,不明白他為何會停下,若他想要他也會配合,只是可能會讓他不盡興,他這樣糟糕的身體,或許中途就會暈厥過去。

「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,等你好了,我做到你腰都直不起來,現在好好睡覺,明早還要趕路。」慕容燁緊緊地抱住他,眼底浮起濕潤的光,他連話都說不出,還想儘量滿足他的要求……

一瞬間心裡又酸又痛,暗自將手貼向他的背心,將內力緩緩送入他的體內。他每晚都這麼做,可他的身體還是冰一般冷,這樣的溫度凍得他全身發顫。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97

第二天早上。

慕容燁抱起秦厲風上路。

秦厲風病情惡化,一路上渾身冷汗,咳嗽聲沒停過,不得已的他換了馬匹,二人共乘一騎,且丟了不少不必要的行李。

靈雲山的路崎嶇難行。

上了山沒多久,才發現山下是風和日麗的好天氣,山上雪花飄飄,四下里白茫茫一片,周圍的景色都被白妝素裹顯得格外靜謐。

中途休息時,慕容燁放下不停咳嗽的秦厲風,將馬背上的水袋解下來說,「你再忍忍,我們很快就到山頂了。」

秦厲風神色淡然地喝著水,拉起慕容燁的手,在他的手心寫道,「你不用急,我沒什麼大礙,這靈雲山難行,慢點也沒關係。」

「我知道了。」慕容燁握住他的手,他的手有湖水般的涼意,將他手心的溫度冷至冰點,讓他不敢再有耽擱,看他喝完水就帶他上路。

到了山頂看見所宅院,那宅院紅牆高瓦,高門大戶,突兀又顯眼,門口有兩株高大的樹木,樹上凝滿白色的雪花,那細長的枝椏上掛著幾盞紅色的燈籠,燈籠散發出的昏黃光芒照應著朱紅色大門。

慕容燁停下來,抬頭望著陰暗的天空,山上的雪下得很大,細細密密,如飛絮也如密雨,無聲無息地落在身上,不到半會身上就有濕冷的涼氣,他抱下秦厲風走向宅院,拉起朱紅色的銅環敲了幾下。

許久。

一個小廝摸樣的清秀少年打開門。

慕容燁簡要說明來意,小廝便提著燈籠引他進入宅院,宅院裡很大,佈置也古雅,繞過幾條長長的迴廊,小廝將他帶到間素雅廳堂裡。

「公子在這稍等片刻,我喚了我家主子就來。」

慕容燁客氣地道謝,將懷裡的秦厲風放到軟榻上,些許是受了涼,秦厲風臉色慘白,激烈地咳嗽起來,直咳得彎下腰去,彷彿要咳出血,幾乎聽到他胸口發出的尖銳哮鳴。

「怎麼會這樣?」慕容燁恐慌地抓他的手,不斷將內力送入他體內,緩解他身體裡的痛楚,終於痛楚離開了。他抱起秦厲風,讓他的背靠著自己的胸口,好舒緩他胸口的緊迫喘息。他的身體又冷又硬,疼痛的冷汗還沁在他蒼白的額頭,慕容燁環著他的身體,感到他身上有井水般寒冽的氣息。

「兩位久等了。」一道非常動聽的聲音自門邊響起……

慕容燁跟秦厲風同時望去,一個青年站在門邊,也不知在那看了多久,青年如染血的修羅,一身紅衣艷麗奪目,彷彿攝魂的殘陽將無盡黑暗焚燒乾淨,漆黑如墨的髮絲散在腰下,暗黑色的眸子瀲灩如緋紅櫻花,一枚銀色的面具從鼻子上方將他的半張臉遮住,面具下的臉膚色細白,唇瓣紅潤,下顎的弧度很好看。

「你是藥王嗎?」看著眼前的年輕人,慕容燁有些不確定,於是試探性地問。

藥王笑著走進屋。

冷汗自秦厲風的額頭流下來。

藥王陰沈的目光停留在秦厲風身上。

慕容燁忙起身,跟青年說明秦厲風的情況,態度誠懇地請求,「請閣下救他一命!」

藥王瞟了眼臉色慘白的秦厲風,又看了眼態度誠懇的慕容燁,注意到他腰間的青龍劍,漂亮的紅唇輕輕抿起,「他是你什麼人?」

「所愛之人。」慕容燁坦然道。

藥王目光一寒,「如果是這樣,恕我無法救他。」說完,轉身離去,一柄劍橫在他頸口,慕容燁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。「當真不救?」

「恕難從命。」

「為何?」好不容易來到靈雲山,又見到傳聞中的藥王,威脅也好,利誘也罷,都要他救秦厲風。

藥王又瞟了眼渾身僵硬的秦厲風,半響,望向攔住他去路的慕容燁,「我不白救人一命。」

「你想要什麼?」

「只怕你無法答應我的要求。」

「只要你能救他,無論什麼樣的要求,我都會答應!」

藥王的目光落在他的青龍劍上,又意味深長地望向秦厲風,接著,面無表情的要求,「你腰上的劍我很喜歡,閣下可否割愛?」

不單慕容燁,就連面色慘白的秦厲風都僵住,這種要求未免過於放肆,慕容燁回過神來後,將手裡的青龍劍遞給藥王,「你必須救他!」否則,一定殺了他!

秦厲風怔住。

藥王毫不猶豫地接過寶劍,拔劍出鞘仔細看了一番,慢慢地露出邪魅的笑容,「閣下真的在乎他,寧願捨棄佩劍,也要我救他。」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98

慕容燁只是反問,「你能否救他?」佩劍固然重要,也是他的分身,但再好的劍,也比不過秦厲風的命。

「只要還活著就能救。」藥王趨步走向秦厲風,來到他的面前,深深地凝視他,眼底有灼熱而複雜的感情,慢慢地,他伸出細白的手。

秦厲風下意識避開,藥王卻早已預料,牢牢地掐住他的胳膊,力度很大,痛得他咳嗽起來,那雙箍住他的手鬆開,搭上他的脈搏。

沒注意到他們之間的暗潮湧動,慕容燁只是擔憂地看著秦厲風,見藥王把好脈,沈吟一番,不由心頭一緊,啞聲追問道,「怎麼樣了?」

「他中毒很久了,真是可憐。」藥王撫巧妙地壓住秦厲風手,感到那雙手在微微發抖,笑容慢慢地苦澀了。

「怎麼會──」慕容燁驚訝地望著秦厲風,他怎麼會中毒,上次的毒不是解了,要還有毒在他體內,不會潛伏那麼久,都沒人發現。

「這是燕人的蠱毒,一種叫冰玉雪蘭的蠱術,算起來也失傳了三十年,這種毒潛伏性很強,也無人能察覺,中毒的人最初沒有感覺,一旦時間久了,就會慢慢的發作,每晚噩夢連連,頭痛欲裂,接著失去聲音,失去知覺,最後癱了四肢,就算華佗在世也無能為力。」按他的估算,這毒在秦厲風體內潛伏了六個月,早該癱在床上,想來有人用內力緩住毒性。

慕容燁聽得毛骨悚然,「那你快救他!」

「要解這毒風險很大,且我自身也會有損,但我願一試,但我有個條件,這幾天你不能見他,他只能單獨待在藥房裡。」

「這不行,他必須跟我在一起!」慕容燁直直地望著藥王,眉心硃砂細細跳動,單獨跟秦厲風在一起,要他出什麼事怎麼辦。

瞅了眼面色煞白的秦厲風,以及那雙抓住慕容燁的手,藥王的瞳孔縮成針尖般大,「你每天都能見到他,不過是他跟我待的時間較長。」

慕容燁沒有回應,只是深深地看著秦厲風,柔聲跟他說,「這樣好嗎,要他能救你,你暫且忍受幾天,等你好了,我們就離開這。」

秦厲風渾身冰涼。

慕容燁拍拍他的胳膊,「不用擔心,不管發生事,我都會陪著你。」

看著慕容燁溫柔又擔憂的神色,又看了眼藥王身上的青龍劍,秦厲風的心裡有深入骨髓的痛楚,還有無法言明的恐懼,但那人應該已死,不可能再出現在面前,於是沒有淡然地答應。

五天過去。

每日三帖藥劑,可用悽慘來形容的身體漸好轉,這情況讓秦厲風也安了心,順便安撫慕容燁別太擔心。

這些日子來,慕容燁每晚不睡覺的給他灌輸內力,緩解他身體裡的痛楚跟寒氣,而消耗過多體力跟內力的他,臉色也不比他好,這讓他有些憂心。

又過去十日。

他的身體好了許多,咳嗽跟噩夢都消失了,卻依舊無法發出聲音。

慕容燁目光沈冷地望著藥王,忍耐不住地問出在意的事,「他怎麼還不能說話?」

「今晚讓他留我屋裡,明早他會完全康復。」藥王神色淡淡,語氣也淡淡,銀色面具下的面容沈靜如水。

「這──」慕容燁皺起眉,握住秦厲風的手,這些日子每天都跟他在一起,要突然看不到真擔心出什麼事,以前就是他不在身邊,而讓他承受許多痛苦。

秦厲風拉起他的手,在他手心裡寫道,「只是一晚而已,不會有事,明天我們就能離開這,你在屋裡好生休息。」這些日子裡,藥王並沒有無理的舉動,相反全心全意照顧他,沒有傷害他的舉動。

慕容燁深吸口氣,穩定住情緒,半響,轉身跟榻上的藥王道,「你照顧好他。」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99

雪冰冷徹骨。

屋裡溫暖宜人。

秦厲風渾身發冷,嘴唇發白,藥王的目光裡含著讓人驚懼的灼熱,對上這樣的目光,他情不自禁地後退幾步,不知不覺裡被逼得靠在牆上,就在他嚇得逃跑之際,只見寒光一閃,「叮」的一聲,雪亮的劍自他的面頰穿過,重重插入牆壁裡,直入三寸。

藥王輕笑出聲,「哥哥,這是把好劍。」

秦厲風臉色發青。

藥王緊緊地盯著他,聲音陰沈得可怕,「多年不見,你變了不少,我做夢都想不到,有生之年還能見到你。」

秦厲風目光驚駭,心底的恐懼陡然潮水般湧現,他的弟弟竟是世人敬仰的藥王,儘管年輕時就知曉他在藥理上天賦異常,可沒想過有朝一日,他會聲名遠颺。

「我要知道你喜歡男人,能夠接受男人,當年就該直接些對你。」鳳蕭逐抓住他的衣襟,忽然一扯,便將他身上的衣物撕開。

秦厲風大吃一驚,只覺胸口冰冷一片,不覺伸手阻止,幾乎是同時,手腕一疼,只聽兩聲輕響,手腕已被他用力折斷,匕首登時落地。

「你還想殺我一次嗎?」鳳蕭逐的面孔微微扭曲,眼睛彷彿毒蛇般盯住他,「你別忘了,只有我能救你。」

「那別救我了。」秦厲風冷汗直流,用完好無缺的右手,在他的脊背上寫道。

鳳蕭逐將他扔在地上,冷笑一聲,「我不僅要救你,還會讓你恢復往昔,但你為何要這般冷淡的對我,為什麼!為什麼,你就那麼厭惡我!」

秦厲風被他摔得悶哼出聲,手腕更是劇痛難忍,當年也曾扭斷過他的手,誰知今日也有這般劫難,他掙紮著要起身。

鳳蕭逐抓住他的胳膊,看著近在咫尺的他,看著他身上的曖昧紅痕,滿眼都是瘋狂的熱度,「我也想在你身上留下這樣的痕跡。」

秦厲風渾身是汗。

「慕容燁知道你身上的毒,是別人侵犯你時下的嗎?」鳳蕭逐的手在他身上游移,停在他胸口的紅色痕跡時,露出殘忍又古怪的笑容。

秦厲風揮開他的手。

「看來不知道。」儘管他不能說話,鳳蕭逐卻能通過他的神色跟動作猜出想法,況且他很喜歡眼前的人,任何細微表情都逃不過他。

秦厲風憤怒地望著他,不知他究竟要幹什麼,他的任何事都沒必要跟他說,儘管他們有血緣關係,但他不將鳳蕭逐當親人看。

鳳蕭逐捏住他的下巴,看著臉色煞白如雪的他,手指摩擦著他淡色的薄唇,「哥哥,這些年我很想你,無時無刻都沒忘記你,你想過我嗎?」

秦厲風垂下漆黑的眸子。

「還是這麼討厭我,不過,別總把厭惡放在臉上,看了就讓我生氣。」鳳蕭逐說著,出其不意地咬住他的唇,懲罰似的,咬得很用力。

秦厲風羞憤的紅了臉,被弟弟做這樣的事讓他噁心,他拚命躲避著,可怎麼也拼不過他的力氣,而眼前的男人似乎玩上了癮,滾燙的手滑向他的下身,握住他還沒有反應的溫熱地方。

秦厲風喘息著瞪他。

鳳蕭逐不以為意地來到他的雙股,曖昧地摩擦著他緊密的後穴,「毒素自這進去,那就讓他從這流出來好了。」

瘋子!徹頭徹尾的瘋子!秦厲風掙紮著脫開鳳蕭逐,又被他野蠻地拖回地上,然後,惡狠狠地掐住他的脖子,不給他喘息的機會,他的手很燙,燙得似乎要將他燃燒,那蠻橫的戾氣撲面而來,灼熱的目光讓他渾身發抖。

「哥哥,自始至終我都不過是喜歡你,你為何要對我那麼殘忍。」鳳蕭逐的聲音又低又暗,彷彿暗河裡的水流。

「……」

「你的那場火沒有燒死我。」鳳蕭逐脫下身上的紅衣,那紅衣鮮艷奪目,好似冬日裡的朝霞。「儘管活著全身卻似火焰在燒。」

「──」

「我每天每夜都痛不欲生,每時每刻血都是熱的,熱得像被火焰燃燒,所以我只能被待在靈雲山,依靠冰冷的雪降低身體的熱度。」鳳蕭逐語氣平靜,那衣衫下的身體,精悍強壯,完美無限,只是那白皙的身體上佈滿傷疤,彷彿被滾燙的火焚燒過一般,蔓延至全身,鮮紅得令人心折。

秦厲風怔住。

「我知道你討厭我,那晚也是我太過放肆,不停地折磨你,用蛇嚇你,你才會瘋狂地跑出去,順便將燃著的燭火丟在床上。」鳳蕭逐目光灼熱地望著他,怎麼看他都不是英俊,還跟他有血緣關係,但他全身有股迷人的優雅氣息,這樣的氣息讓他覺得舒服,自小就喜歡黏住他,想要永遠跟他在一起。

「我以為會死,卻不人不鬼地活下來,我用很長時間恨你,恨你這般狠心,又不停想你,很想見你,卻無法離開靈雲山。」

「……」

「慶幸你還是來了,不管原因為何,有生之年能見到你,我也滿足了。」鳳蕭逐取下臉上的銀色面具,「怕你認不出來,這些天,我用了很多藥在臉上。」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100

秦厲風目光複雜地看著他,這是張令人驚嘆的絕世容顏,實屬世間難得,恍若雪山紅梅之中,最妖艷奪目的一株,可惜左臉的眼角到臉頰,還凝著鮮紅的傷痕,破壞了那過分驚人的美。

眼前的青年是他的弟弟,儘管驚恐他對自己的感情,可不管他任何改變,都抹去不了他們的關係。

「是不是很醜?」鳳蕭逐撫摸著他的臉,見他沒有抵抗,忍不住撫摸著他的身體,從他的胸膛到修長的腿,這麼些年過去,他沒有絲毫變化,只是因為中毒膚色蒼白許多,但他的身體依舊很結實,皮膚也很飽滿,摸起來還是很滑手,讓他不願離開他的身體。

秦厲風抓住他的手。

「身體比以前敏感多了。」鳳蕭逐看著他,眼裡透出壓抑不住的慾望,「我想要抱你,這次絕不放過你。」

秦厲風直愣愣地看著他,彷彿是被他的話嚇到了,一時間沒辦法反應,直至濕熱的舌滑上脖子,驀然雷擊般清醒過來,開始瘋狂的掙扎。

鳳蕭逐解開他的腰帶,將他的手摁在頭頂綁起,然後,大力地揉捏著他的身體,「你要再亂動,我會忍不住的。」

秦厲風臉色煞白地輕哼出聲。

鳳蕭逐低頭吸吮著他的胸口,吻著他的同時又拉開他的雙腿,「哥哥,不要再推開我,今晚我想好好的抱你。」

住手!秦厲風瘋狂地掙紮起來!那雙摁住他的腿滾燙似火,又隱隱的帶著興奮的顫抖,那雙火熱的手擠進了緊致的體內,緊接著將大量藥劑擠進他的甬道。

「不用怕,只是藥而已,不會傷害到你的身體。」

「唔唔唔──」秦厲風急得眼睛通紅,喉嚨裡發出痛苦的嘶吼,他是他哥哥,有血緣關係的哥哥,他這麼做是要將他推入萬丈深淵。

「哥哥,你不要害怕,我不會弄疼你的。」鳳蕭逐牢牢地壓住他,不顧他的恐懼跟顫抖,將滾燙的堅硬凶器貫穿進他的身體……

書房裡。

慕容燁喝著杯子裡的茶,俊美的面容那麼冰冷,琥珀色的眸子卻溫柔如水,想到明天秦厲風會好起來,狂熱的喜悅就佔滿他的整個胸口。

這些日子裡,他受了很多折磨,看他滿臉憔悴的病態摸樣,他恨不能代替他承受痛苦。

好在都結束了。

明天他的身體就能恢復。

這樣也能安心的回連雲山莊處理接那邊的事。

前些日子屬下調查尹維瀾的事,確實他是得到碧成雪才有了絕世武功,而江湖中也開始流傳聖藥碧成雪的功效,以至人人求之,這讓不懷好意的人起了歹意,將假的碧成雪流傳至江湖,從而謀取暴利。

江湖裡的人得到碧成雪,就為打開盛放它的堅硬匣子,持劍挑釁柳色樓,聽聞樓主藍琠手裡有青龍劍,一番血戰後,無人再去柳色樓鬧事。

那藍琠看起來溫文儒雅又目光清澈,做起事來雷厲風行,乾脆利落,一番血戰後,將假的青龍劍贈予北靜王,一表仰慕之情,這禮送的很重,江湖人士敢闖進柳色樓廝殺,卻沒膽殺進北靜王府,跟朝廷勢不兩立,這樣的對峙裡,柳色樓平安無事。

慕容燁心情有些沈重,感到怎麼接近秦厲風的人,各個都難纏狡詐,但別人再怎麼想接近,秦厲風的心都在自己身上。可即使這樣,他還是不安心,必須時刻防範。

今夜沒有他在。

他一直心神不寧,腦子也亂鬨哄的,總想起過往跟最近發生的事,只怕他身上的毒跟柳色樓的人有關,這些他都知道只是不想問,就怕勾起他的傷心,他不是不在意,但比起這些要更在乎他的心情。

慕容燁放下手裡的杯子。

起身拉開門決定去看一下秦厲風,儘管藥王說要靜心醫治他,可過去這麼久,應該也沒事了,何況漆黑的天也亮了,按照約定他應該好了。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101

雪花密密地落下。

雅緻的臥房裡不斷傳出淫靡又濕潤的聲音……

那是肉體交纏發出的撞擊聲,其中還夾雜著沙啞又低沈的呻吟,那呻吟聲很微弱,只在沈重的撞擊裡才會發出,所以勾得人心癢難耐……

屋裡陳設十分富麗。

床頭鏤花鍍金垂著雪白的帳子,那帳子隨著大床的激烈晃動而飄蕩,隱隱約約的能看到激烈交纏的兩個男人。

容貌端正的成熟男人躺在床上,雙手無力地抓著身下的床單,他渾身顫抖地躺在床上,一隻腿被壓在身側,另只腿掛在青年的手上。

青年熱情地摸著他汗濕的身體,一邊用力頂著那緊致又濕熱的地方,彼此的身體緊密地結合在一起,那急促的頻率及狂亂的撞擊,讓成熟男人的氣息有些不穩,胸口起伏的又急又沈,那胸前的突起紅紅的,泛著艷麗又誘人的色澤……

他烏黑的髮絲潑墨般散在身上,隨著那青年的強硬的頂入,晶瑩的汗珠自他的額頭滑落,慢慢浸濕他濃密的黑色睫毛,那強勢又粗暴的抽動令他混亂得搖著頭。

不要再做了!

不要再繼續了!

秦厲風的喉嚨裡發出抽泣般的呻吟,眼前的人是他的弟弟,卻將他壓在床上侵犯,兇狠的像要將他弄壞似的,弄得他險些狼狽的落淚。

當炙熱得能燙傷身體的液體迸入身體,沒來由的鬆了口氣,只是那吻著脖子跟臉頰的動作,令他平靜不下,當那濕軟的唇爬到他發麻的臂部。

不……不要舔……

秦厲風掙紮著要起來。

鳳蕭逐摁住他企圖逃離的腰。

雙手分開他堅實的臂部,出現在眼前的是綻放成薔薇色的肉壁,當他用舌尖溫柔地輕觸雙丘之間的穴口,立即聽到秦厲風狼狽的抽氣聲。

「這裡還是很緊。」鳳蕭逐情色地舔著他,拿出一個白色的瓷瓶,捻起裡面的濕熱藥液擠入他的身體,慢慢地深入到最深處,用力地摳挖著火熱的內壁,並不時撩撥著那敏感的地方……

過於直接的動作令秦厲風氣眸子發熱,更別提發出完整的聲音,他狼狽地癱在床上,腰都挺不起來地任由那纖細的手指進入身體。

「已經進入了那麼多次,還是又熱又緊,要再來次也能受得住……」

秦厲風僵住。

來不及有所抵抗。

鳳蕭逐撤出摳挖著他身體的手,再次拉開他的雙腿,一邊深深插入綻放開的薔薇色穴口,一邊用手刺激他的慾望,當那慾望再次有了熱度。

那緊纏住他慾望的內壁也陡然收縮起來……

鳳蕭逐緩緩挺動起來。

「啊……嗯……放開我……我是你哥哥──你不能再這麼做──」低沈而略帶沙啞的聲音,自秦厲風的喉嚨裡溢出,他驚詫地瞪大眼,發現自己能發出聲音了,那頂入身體的頻率卻愈發激烈。

「哥哥又如何,我就是想做這樣的事,我忍了那麼久,難道就不能滿足我一次。」鳳蕭逐激烈地頂起他的身體。

「唔唔……放開我……」秦厲風怒得全身薄紅,眼底都冒著火花,要讓慕容燁知道他跟自己的弟弟發生這樣的事,那是多麼不堪跟屈辱……

「就因為我們有血緣關係,你永遠不會接受我,連機會都不給,哥哥,你這樣很不公平。」

「……」秦厲風眸子濕漉漉地望著他,心底流淌著無法形容的苦澀,過往的事,一幕幕在眼前滑過,除了痛苦就是藏不住的恐懼。

看著他濕潤的眼角,鳳蕭逐神色淒厲,顯然心中也是痛苦至極,就連聲音也變了調,「要有下輩子,你是人什麼都行,就是別讓我喊你哥。」

「啊……啊……」身體跟隨著強勢的律動起伏,秦厲風抓住鳳蕭逐的胳膊,猛然發現那手臂如冰一般的冷,一抬起頭,就看到他蒼白如雪的臉,不斷流出鮮血的唇,襯著他血紅的眼,極為駭人,「你做了什麼──你這混賬做了什麼!」

「你的毒有部分會留在我身體裡,我幫你承擔一半,你才能完全好,所以別隨便推開我……」

秦厲風怔住。

鳳蕭逐牢牢地抱住他,雙手掐住他柔韌的腰,好像要將他的身體頂穿般,撞擊著他的身體,那力度很大,又很粗魯,秦厲風險些掉下去,又被拖到床尾……

庭院的走廊長長的。

慕容燁走著走著又拐了幾個彎,繞了幾圈都沒找到藥王的臥房,相反還讓自己愈來愈往宅子深處走,明明看到藥王將秦厲風帶往這邊的廂房,自己卻怎麼也找不到他。

輾轉來到偏院,猛然聽到廂房裡的細碎聲音,那聲音又低又沈,只聽聲音就知道那人是誰,順著聲音的發源地來到間廂房前,聲音逐漸清晰,他的心跳逐漸加快,隱隱的還帶著形容不出的不安。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102

一把推開門。

屋裡的情景令他瞪大雙眼。

藥王一身紅衣地坐在床沿,床上的秦厲風昏迷不醒,身上跟臉色紮著細長的銀色銀針,細長的銀針下去,秦厲風的嘴裡發出細碎的呻吟。

「你來的比我所想的要早。」非常好聽的聲音裡藏著不能言明的深意……

「他沒事吧。」慕容燁牢牢地盯著秦厲風,秦厲風衣衫整潔地躺在床上,他的臉色好了許多,唇紅紅的有些濕潤,脖子上的紅痕很明顯……

「待他醒了就沒事。」藥王神色淡淡的,發現秦厲風的呼吸平緩下來,拔去他身上的銀針,又將手裡的小瓶遞給他,「這是他的藥,不要忘記給他服下。

「好。」慕容燁接過藥,攥在手心,忽然間又問一句,「吃了藥會完全好?」

「會好。」他拿自己的命去救他,他怎麼會不好,風蕭逐擦去秦厲風臉上的汗,看著他過分紅潤的唇,不由得臉頰有些發燙,果然還是他過於粗魯,弄得他直接暈在懷裡,害他不得不放開他,給他身上的傷口上藥,又用藥將他身上的痕跡擦淨,

得到了答案跟解藥,慕容燁頓時目露凶光,直直地瞪著鳳蕭逐,眼底的寒氣幾乎能將屋裡的空氣凍結。「你對他做了什麼?!」他紅腫的唇跟脖子上的痕跡,明顯就不是藥力所為。

「知曉我對他做的事,即使是為救他,你也會殺了我?」

「會!」

「可他不希望你殺我。」鳳蕭逐冷冷地笑,低聲在秦厲風耳邊說了幾句。

昏迷中的秦厲風猛然一震,輕輕地呢喃出聲,「燁……燁……你不要殺他……」他欠鳳蕭逐的太多,這次他捨身相救,豈能再殺他一次。

慕容燁面色煞白,什麼都沒做地僵在那,身上散發的寒氣卻又尖又利……

「他不希望你殺我,當然你要殺了我,也會被他厭惡。」鳳蕭逐肆意地嘲諷他,才能忍住心底的痛楚。

「你──」

「好好照顧他,別再讓他受傷。」鳳蕭逐起身看著眼前的俊美男人,看著那繃得青筋突起的手背,就知曉多恨他,卻又在秦厲風的要求裡沒對他出手。

「出去!」慕容燁沒有理會他,只是望著秦厲風緋紅的臉,心底的怒氣翻滾而來,他很想殺了侵犯他的鳳蕭逐,可他為何要制止自己,為何要放他離開。

「你會因為這件事,離開他嗎?」

「無論生死,我都會留在他身邊。」

「……」鳳蕭逐全然被慕容燁的氣勢震懾住,那是深入骨髓的獨佔欲,愛到就算知道他們發生什麼,也不會離開,愛到能全然包容他,這樣的包容他沒辦法有。

而他跟秦厲風永遠不可能有結果。只要他們還是兄弟就不能破壞那層關係,而他太想擁有他,只是這樣的想法過於奢侈,也太遙不可及,如同雲端的烈日水底的月光,不管如何伸手抓,碰觸到的都是一片虛無。

再次醒來。

秦厲風發現自己坐在馬車裡,發現他醒了,慕容燁溫柔地靠過來,目光如水地望著他,「醒了,有沒有哪裡不舒服?」昨晚鳳蕭逐走後,給他換衣衫時,就知道他發生過什麼,一瞬間心像要被撕開了,要他能早些找到解藥,要他能懂醫術,也不會讓他再發生這樣的事。

「沒有。」秦厲風怔怔地看著他,看著他細微的表情變化,心中好像有什麼不安淺淺地浮上來,他聽見自己緊張地問,「這是要去哪?」

「我們回家。」

「好。」

「可以將昨晚發生的事,告訴我嗎?」

「這──」告訴他,不是會很生氣,又不是什麼好事。

「這是你欠我的解釋,我希望不管發生什麼事,你都不會隱瞞我。」

「他是以前認識的朋友。」知曉他在想什麼,秦厲風握住他溫熱的手,將他跟鳳蕭逐的事告訴他,只是沒坦白鳳蕭逐是自己的弟弟。

鳳蕭逐過去的執著已經消失,以後也不會再糾纏他,他知曉自己的心不在他身上,彼此再糾纏也不過是痛苦。

聽完他的解釋。

慕容燁的目光就停在他的脖子上,那裡還有淡淡的紅痕,看起來像被吸吮過留下的一樣,他的心陡然像被利劍直插進去,「他竟然敢那樣對你。」

「可我喜歡的是你。」

「真的?!」慕容燁呆愣地反問,這還是他初次表白,以往就只會敷衍他。

「不然你以為我喜歡被當女人對待。」

「我沒把你當女人,我喜歡你,無關你的性別……」

秦厲風攬住慕容燁的脖子,將自己的唇貼上他的,沒有去吻他,也沒有碰他的唇,只是挨近他,每說一個字,氣息就落在他唇上。「即使我被別人碰了,你還願意抱我?」

「當然。」慕容燁眼底暗流湧動,他溫柔地吻住他,不放過任何角度地舔著他的唇瓣,熱情地纏住他的唇舌,而秦厲風抱住他,回應他給自己的吻。直至慕容燁將他摁倒在軟鋪裡,頎長的身體壓住他,不給他亂動的機會。

隨風留雲(美強叔受) 103

身體相觸。

沒有了冷意。

溫暖的唇落在他的額頭,臉頰,脖子,一陣酥麻竄過僵硬的身體,秦厲風想起什麼的抓住他,再他不滿地目光裡,義正言辭地跟他討論一件事。「上次,上上次,再上上上次,無數次都是我在下面。」

「所以呢?」慕容燁的手來回在他背上滑動……

「我也是男人,還是大傷初癒的人。」秦厲風拍掉他的手,要他認真聽自己說。

「我知道。」慕容燁目光灼熱,沒去碰他的身體了,眼睛開始賊賊地來回巡視他,順便聽他到底要跟自己說什麼。

秦厲風望著他俊美的臉蛋,嫣紅的唇瓣,白皙的身體,想到這樣的男人被他壓住侵犯,眼底也流竄出火焰,「我要在上面。」無數次了,他都在下面……

「上面?」

「當然!」

慕容燁意味深長地笑,「那當然沒問題。」

「真的沒問題……」秦厲風滿眼亢奮地望著他,他是自己所愛的人,他也想要抱他,感受他身體裡的滾燙熱度。

「沒問題。」

回答得那麼利索,連考慮都沒有,秦厲風覺得慕容燁在匡他,他還想說什麼,那熾熱的吻就落在了臉上。「你先讓我抱一次,這樣我的身體就會很放鬆,待會兒你抱我就很容易。」慕容燁溫柔地吻他,低聲跟他說著自己的要求。

秦厲風總覺得哪裡不對,只是一時間腦子沒轉過來,「不是應該我先來。」

「你突然抱我,我會很緊張。」慕容燁眼神火熱地盯著他,像一頭餓了很久的野狼,只剩下身體裡的原始慾望。

這樣的目光裡秦厲風無法動,只得順他的心意隨他折騰,直至發現不對時卻已晚。

馬車裡空間狹小。

他修長的腿無力地搭在慕容燁肩上,雙眼迷離地望著將身體擠在雙腿間的慕容燁,慕容燁熱切地愛撫他發熱的慾望,讓他在肉體的歡愉裡沈醉下去。

「不……啊……啊……」下身傳來的快感太過強烈,秦厲風忍不住抓著慕容燁的衣襟,雙腿緊緊地圈住他的肩頸,在他的愛撫裡弓起身體,在他的手裡釋放出高漲的慾火。

「舒服嗎?」慕容燁舔著他的耳朵問……

秦厲風疲倦地喘息著,無暇顧忌此時的自己有多誘人,他的衣衫被推到胸口上,下半身全裸,一雙修長的腿還搭在對方肩上,那袒露出來的胸膛紅紅的,閃著一層濕潤的光芒,好像在專門引誘別人狠狠疼愛一樣。

慕容燁身體裡的慾火騷動起來,很想要直接貫穿他的身體,在他火熱的身體抽動他的慾望,但他病剛好,身體仍然有些虛弱,不能進行太劇烈的情事,而要他在下方的確會減少他的不適,不過想到自己在下面,他是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,於是只能溫柔地對他,讓他在這樣的情事裡也能得到歡愉。

於是抓住秦厲風的胳膊換了一個姿勢。

身體猛然被翻轉過去,形成趴跪的姿勢,這樣的姿勢讓身體一覽無遺地暴露在外,秦厲風羞恥地紅了臉,反身性地想逃腰已被抬高,露出雙股間的隱秘後穴,然後將黏著濕潤液體的手深進他的身體,那液體滑膩膩的,有些冰冷,他驚疑地問。「什麼東西?」

「你的體液而已。」慕容燁安撫地吻著他的脊背,手指便在身體裡反覆開拓。

身體被慢慢撐開,濕黏的液體深入進去摩擦,秦厲風掙紮著忍不住想抵禦他,但這在慕容燁看來反而是欲拒還迎,於是深入的手指逐漸增多,慢慢的開拓,緊窄的乾澀部位開始濕軟下來,那裡面的溫度燙得似乎要融化手指,慕容燁難耐地抽出手指,將粗熱的硬物貫穿進他的身體。

「唔──」秦厲風咬緊牙關,經過開拓的地方不同以往的脹痛,一種讓他感到驚恐的酥麻沿著脊椎傳來,製造出的快感幾乎讓人發狂。

濕潤的緊致身體讓慕容燁雙眼灼熱,頻繁而密集地進出他的身體,感受到那包裹住他的甬道緊緊地夾住他,很渴望地纏住他……

兩人的身體緊密地纏在了一起。

慕容燁抓住他的腰愈發狂暴地律動起來,「說你是我的,只有我能這樣對你。」

秦厲風感到身體幾乎要裂開了,卻渴求著更深的結合來緩解身體裡的熱度,並隨著他的激烈貫穿呻吟出聲。「啊……啊……」

慕容燁舔了舔他的脊背,撫弄他濕得一塌糊塗的堅挺。「這裡很濕了,你喜歡我這樣碰你……」

前後遭受愛撫,秦厲風激烈的掙扎,身體卻控制不了的起了反應,連帶著內壁也收縮起來,慕容燁愈加熱情的抽插,這樣的抽動裡秦厲風的頭髮都開始發麻,但並沒有忘記先前的事。「唔──你別忘了答應我的……」

「我知道。」慕容燁啃咬著他光滑的脊背,迷醉在他緊致的身體裡,因太過興奮做得有些激烈,幾乎每一次都將自己頂進他的最深處。

「慢點……唔……」秦厲風吃不消地抓住他,企圖讓他停下來。

慕容燁卻不放過他,挺起腰身又貫穿他濕潤的蜜穴,並刻意挑起他身體裡的慾望,逼他發出壓抑不住的誘人呻吟……

這期間又換了幾個姿勢疼愛他,一次比一次激烈,一次比一次熱情,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,秦厲風在他懷裡尖叫著達到高潮,累得連跟手指都動不了,除了能發出呻吟一句話也說不出。

「停下來唔……不要了啊……」秦厲風雙腿大張地坐在他的腰上,膝蓋被彎曲著抬起來,直至抵向他的胸口,這麼羞恥的姿勢裡,可以清晰地看到粗紅的硬物進出身體的淫靡場景,這讓他的身體也莫名的有幾分亢奮,剛剛發洩過的慾望又熱情抬起了頭……

馬車在顛簸裡晃動。

狹窄的車廂裡氣氛淫靡又火熱。

待慕容燁滿足的放開秦厲風。

秦厲風已在一次又一次的高潮裡髮絲凌亂,睫毛顫顫,沒辦法移動身體的任何地方,就像斷了線的木偶,只能癱軟在他身上喘息。

他忍不住吻了吻他……

「現在換你來抱我了。」

「我沒力氣了。」混蛋!他絕對是故意的!

「那休息好了。」

「你故意的。」

「我不是故意的。」

「明明就是。」

「我發誓不是,只是碰到你的身體就沒辦法控制住慾望。」

「那你是喜歡我的身體……」

慕容燁抱住他的腰,深情款款地說,「因為愛你,我才想抱你。」

秦厲風的臉頰有些紅,耳旁傳來的溫熱呼吸,清雅的氣息迷人地包圍住他,縱使不願,還是心跳加速,「你真的不介意昨晚──」

「我知道你在顧忌什麼,你只要記住,不管發生什麼事,我都只想你要留在身邊。」慕容燁嗓音沙啞,緊緊將他擁在懷裡。

秦厲風眼前霧濛濛的,視野裡卻是映著他仿若花瓣般的笑容,那笑容鮮明得好像要印進心裡去,他果然什麼都知道……

不管如何隱瞞都會被知道,可他的態度卻很溫和,溫和得像怕傷害到他,明明傷害他的是自己,他這樣的人配不上他,也不配他溫柔對待,但他卻溫柔的包容著他,想起這些──他閉上眼,十分幸福地笑了。



——正文完

隨風留雲番外之禁忌的愛

黑色的天空像破了一個洞。

細白的雪花無聲無息地落在屋頂,鳳蕭逐喝了口茶,抬頭望向遠處的雪峰,他的目光幽深又迷人,彷彿可以穿透雪山看到想見的人。

三天了。

秦厲風該到洛陽了……

他跟秦厲風是同父異母的兄弟,父親很少提秦厲風,直至秦厲風的母親去世,秦厲風被帶來跟他住,父親才告訴他秦厲風是他哥哥,並讓秦厲風要好生待他。

秦厲風答應下來。

只是從沒將他當弟弟對待,自小到大也不正眼看他,背地裡還惡意整他,時常氣得他大吼大叫,當著父親的面卻又不敢吭聲,不明白他為何這麼厭惡他,他卻依舊想要討好他,想讓他當自己的玩伴。

好吃的給他。

好玩的給他。

過年時走在街上看到一塊玉珮,看秦厲風的目光停留很久都沒離開,於是將全部銀子用來買那玉珮,回去後便迫不及待的送他,以為他會高興地看著他笑,豈止他拿著看了會兒,便放在一邊。

只看表情就知道他不喜歡。

他不知道怎麼做他才會高興或溫柔的跟他交談,又或者一起去書院唸書,他們之間的關係疏離又陌生堪比普通人,逐漸的他也麻痺了,不再厚著臉皮接近他。

這樣的關係持續很久,直至十歲,十歲的他很瘦弱,儘管還沒完全張開,卻越來越像過世的母親,母親的容貌,只能用驚為天人來形容,為此父親很疼他,對秦厲風卻極度忽視,直至去世都沒跟他說過話,看起來很不喜歡他,甚至是嫌惡他,這或許是秦厲風討厭他的原因。

父親去世。

秦厲風離開書院,他的離開讓他有些落寞,儘管知道他在書院也不理會他,每天出門也是先他一步走,要知道自己跟在他身後就瞪他──警告他不許過來。年少時厭惡的神色那麼直接,為此他受到很多傷害,後來習慣了也覺得沒什麼。

只是偶爾會覺得寂寞。

因為性格跟面容的關係沒人跟他玩,背地裡說他是娘娘腔,他不覺得自己是娘娘腔,只是他的聲音比較細,也很少說話,不太擅長跟人交流。

有一次離開書院,幾個凶神惡霸的少年堵住他,這幾個少年住在他家隔壁,以前在父親手下做事,對父親像僕人一般恭敬,連頭都抬不起來。

父親過世他們的孩子就時常嘲笑他,找不同理由欺負他,罵他是野孩子,姓氏都跟娘,還罵他娘是妓女勾引父親生下他,讓父親拋棄正視妻兒跟妓女過日子,還說他長得很女人,脫了褲子看就知道不是男人,以後步他娘的後路去妓院當花魁艷壓群芳,說著說著,一群人哄堂大笑。

羞恥感。

懂事以來的第一次羞恥感,感覺所有不堪入目的事都暴露了,讓他在那群少年面前就像被扒光一樣,又羞又怒,他們怎麼嘲笑毆打,他都無所謂,可他的父母已經過世,怎麼能受這樣的侮辱,他不要命的衝上去跟他們廝打。

人多勢眾。

不到半會他就敗下陣來。

帶頭的少年踢了他一腳,他個頭不高又很瘦,一腳下去就倒地上,接著少年朝他身上吐口水,其他人也跟著吐,他們吐完口水,又踢了他幾腳才走。

那晚他狼狽極了,鼻青臉腫又衣衫襤褸,要手裡再拿一個破碗,看起來就跟街邊乞丐一樣,這樣的自己很丟人,不敢回去見秦厲風,但他又沒地方去,只在家門附近徘徊,徘徊許久都沒勇氣進去,於是又餓又冷地縮在牆角。

想著清早秦厲風出去他就回家換衣服,這樣他就不會撞到自己,比起被其他人嘲笑,更受不了秦厲風的冷臉,他的冷臉比給他一巴掌還疼。

迷迷糊糊裡他被叫醒。

睜開眼就看到秦厲風看著他,秦厲風長他一歲,長得不是很好看,可有堅定的自信味道,當他用那雙烏黑的眸子凝視他,將熱乎乎的包子給他,他就跟傻了一般僵在原地,反應過來時,拿起包子就啃。

秦厲風蹲在他面前,看著他狼吞虎嚥的摸樣,眼底的怒氣消失大半,然後拉起他問,「你今天跟誰打架了,怎麼渾身都是傷?」

他被包子噎住了,翻著白眼,瞪著近乎關心他的秦厲風, 等喉嚨裡的包子被他嚥下去,才臉龐發熱地說,「我沒打架,就不小心摔了一跤。」

秦厲風瞅了他一眼,還是很輕蔑的那種,「看你這點出息,打了還不承認。」話落拽起他的胳膊將他扯進屋,並對他言行拷問了一番……

隔日。

平靜的街邊熱鬧非凡,就是離開書院不遠的路邊,潮水般的路人圍在那指指點點,他跑去就看到秦厲風踩著少年的脊背說,「你這小鬼要敢再找我弟弟的麻煩,動他一根寒毛,我就將你扒光丟街上。」

「嗚……我不敢了不敢了……你繞了我吧……」少年髮髻散亂,渾身是傷,鼻子上掛著兩股血,不停地求饒。

自此。

誰都知道他哥哥秦厲風心狠手辣,毆打少年比流氓還狠,鄰里鄰外因這事背地裡議論他們,書院裡的人則對他客客氣氣,不敢招惹他,就怕跟他扯上關係有麻煩。

風颳得兇猛了。

雪花砸在臉上陣陣的疼。

鳳蕭逐起身走進臥房,拿起置在案几上的青龍劍,青龍劍是名揚天下的寶劍,慕容燁將劍贈予他,只為他能救起秦厲風,而他何嘗不是這樣。

只要哥哥能活著他就安心了……

過往他犯了太多錯,總是傷害對他好的秦厲風,為了能讓他在書院唸書,他在酒樓起早貪黑的做事,怕他受欺負偶爾會跟在他身後,悄悄去書院看他,晚上要回去晚,他會急得四處找他,像是將他當重要的人一般在乎。

這樣的在乎,處於兄弟間的情分。

而他誤會了這樣的感情,甚至對他有了過多渴望,只要他對自己好,或是溫柔的對他笑,他的心就像融化一般,狠不得緊緊抱住他,親吻他,撫摸他,拉開他的雙腿貫穿他的身體,徹底感受他身體的熱度。

這樣的感情煎熬著他直至失控的囚禁他,那般囚禁帶來的傷害跟火焰焚燒了秦厲風對他的感情,秦厲風以為他死在那場大火裡,罪惡感深重地去到舅舅家,在那陌生的環境裡住了許久,又被舅舅賣到青樓做雜工,這些事他都知道,甚至想去找他,不管他的態度如何都要見他……

可病態的身體醜陋的面容讓他無法離開雪山,冥冥之中上天都不許他們再次相見,也注定無法擁有他,而他也麻木的接受了這樣的局面,如同再次見到他又看著他跟隨慕容燁離開……

只是這次擁抱了他。

僅僅一次也足以他回味一生。

隨風留雲番外之現代篇

下班後秦厲風回到所住的別墅,打開房門,屋裡漆黑一片,顯然慕容燁還沒回來,那男人最近總是回來的晚,看起來比他還忙的樣子,他打電話過去問。

「你在哪?」

「我在開會。」慕容燁壓低音量跟他說,儘量不讓他聽到這邊的聲音,「一會給你電話,你要吃什麼,待會我回去買給你。」

「咦──」身旁的女人驚訝地抽氣,平日裡慕容燁冷漠又倨傲,渾身散發著貴公子般儒雅的氣質,她還沒見過慕容燁這麼低聲下氣的摸樣……

秦厲風話鋒一轉,「你跟誰在一起?」

「公司同事。」

「那你旁邊怎麼有女人的聲音?」

「那是我秘書──」

「我知道了。」秦厲風「啪」一聲掛了電話,莫名的有些怒氣,那男人沒事弄那麼漂亮的女人在身邊做什麼。

他跟慕容燁認識五年,就像是天造地設的一對,大學他念會計,慕容燁念金融,以後他管賬他賺錢,想起來就覺得妙,自交往開始也很寵他,沒給過他任何壓力,一直任他為所欲為的做喜歡的事。

畢業後慕容燁沒有繼承家業,獨自辦了公司,憑著聰明才智將事業做的很大,公司員工上千,每天都為工作忙不停。

先前按他說的在他事業成功後,該去他的公司做財務總監,這樣就能經常在一起,但他們每晚睡在一起,出了社會還要抱成團,彼此的私人空間都沒了,於是拒絕了他的要求,在一家外貿公司做財務總監。

距離是有了。

慕容燁身邊的狂蜂浪蝶也多了。

想起他每天跟不同的人接觸,要哪天遇到對眼的,又讓他心動的難保會出軌……

越想秦厲風越睡不著,尤其最近彼此很忙,忙得都很少親熱,像慕容燁那樣每天承受壓力的男人,性慾強烈,精力旺盛,難保在辦公室裡就做下流的事。

當慕容燁回到家,看到亮堂堂的客廳就知曉秦厲風回來了,他們喜歡將屋裡的燈打開,讓屋裡保持明亮,這樣另個人回到家也不覺得寂寞。

他推開臥室的門。

輕輕地打開床頭壁燈,溫暖的橘黃色光芒照亮黑暗,他溫柔地看著睡過去的秦厲風,輕手輕腳地脫了西裝,解開皮帶,就去浴室裡洗澡。

在他進來的瞬間秦厲風就醒了,他睜開眼望著浴室的門,待慕容燁出了浴室,小心地拉開被縟,抱住他躺在他身邊,心裡就有了別的注意。

慕容燁睡了沒多久……

突然感覺手腕傳來絲尖銳的痛楚,隱隱的感覺不對勁,他陡然睜開眼,顯然驚得眼珠子都快掉了,他的雙手被用領帶分別綁在床柱上。

綁住他的男人,跨坐在他的腰上,板著英俊的臉說,「為免你突然撲倒我,今晚你就躺著別動。」

「怎麼了?」慕容燁滿臉疑惑地看他……

秦厲風彎身湊近他,目光落在他俊美的面容上,額頭輕輕地抵著他的,濕熱的呼吸落在他的臉上,「你壓了我那麼久,這次換我主動。」

「你是要強暴我……」慕容燁沒有任何慌亂,只是牢牢地盯住他,像頭蓄勢待發的危險野獸,一雙漂亮的眸子裡閃著異樣的光。

「別說那麼變態!」

「你想在上方扭動,也不用這麼主動。」

「閉嘴!」秦厲風氣得呵斥他,沒想到慕容燁這樣溫雅的男人,說起下流話也是眼都不眨下,讓他愈發的惱怒。

伸手脫去身上的衣物,果然看到他赤裸的身體,對方就閉嘴了,只是飢渴如狼地打量他的身體,那樣的目光讓他有種被視奸的錯覺。

要在以前被他這樣盯著,他會全身發軟地投降,緊接著配合的他迎合他,但他們在一起太久,太多放浪的事都做過,這般情況不足以他退縮。

「你就好好欣賞,也便補償你近日來的辛苦。」

秦厲風面色緋然地騎在他身上,張開修長的雙腿,素來冷清的黑眸裡泛著瀲灩的光,他將手放在薄紅的唇邊,探出濕熱的舌舔著那根手指,像舔什麼美味的食物一般。

慕容燁的眸子逐漸暗了……

秦厲風將濕潤的指尖滑向自己的胸口,那蒼白的結實胸膛在燈光裡閃著誘人的光澤,修長的指尖緩緩地摸過去帶起濕潤的痕跡,當他的手拂過胸前的突起,來到下身的緊致入口,明顯的感到慕容燁的氣息都沈了。

秦厲風身體有些僵硬。

修長的指尖牴觸在緊致的入口卻是怎麼也沒辦法插進去……

他是初次這樣碰觸自己的身體,還這樣赤裸裸地騎在慕容燁身上,用這麼放浪的姿勢要他記住自己,但這樣的愛撫跟自慰有何不同……

「插進去。」慕容燁啞聲命令聲音裡是滾燙的情慾……

秦厲風心跳加快,手指輕壓著緊密的入口,慢慢地將手指深入進去,瞬間包裹住手指的火熱溫度讓他臉紅,為了緩解這樣的尷尬……

他撫摸著自己的胸膛,在慕容燁的灼熱目光裡捏住胸前的淡淡突起,那地方如他所說的異常敏感,只是揉捏了幾下,就興奮的挺立起來,連帶的下身的慾望也有了反應……

慕容燁目光灼灼地看著他,喉嚨因飢渴而滾動了下,下身的慾望則腫脹得讓他疼痛,眼前的秦厲風簡直太誘人了,那向來端正的面容泛著情慾的痕跡,修長的漂亮雙腿張開著任他打量,那略顯蒼白的肌膚及胸前的嫣紅突起,還有因慾望的升騰而沁出晶瑩液體的昂揚都顯得那麼淫靡……

「把腿再張開些,讓我好好地看你。」

「……」

「你的前面很有感覺了,再插入一根手指進去。」

「唔……唔……」

「你的裡面很緊,需要很長時間開拓,不要那麼用力地摩擦,想要更多快感就捏住你的乳尖。」慕容燁聲音沙啞地要求他,並暗自脫開捆住雙手的領帶。

「唔……嗯……嗯……」兩根手指在緊致的甬道里來回摩擦,下身的慾望在挑逗的慾望裡愈發堅硬,頂端也流出了很多的濕液,難耐的快感令秦厲風的全身都浮起層紅暈,套弄著慾望的手越來越滑膩,突然慾望的前端被慕容燁一掐,低低的喘息變成了尖銳的抽氣,他繃直了雙腿,在一陣痙攣的快感中達到高潮……

高潮後的脫力感讓秦厲風全身無力,疲倦地倒在慕容燁身上,他薄紅的唇微微張著,依稀看到唇齒間的濕熱舌尖,一雙漆黑的眸子如水霧般朦朦朧朧的,似痛苦又似歡愉,充滿了不可思議的性感。

慕容燁翻身壓住他,掐住那扔在抽搐顫抖的雙腿,硬生生的將粗熱的碩大慾望頂進他的身體,「這麼勾引我,你今晚別想睡了。」

「唔唔……啊……不要……」貫穿進身體的硬物脹滿身體,令秦厲風喘息著抓住慕容燁要求,「你再等一下……唔……」

「你又不是不知我我多愛你,還這樣挑逗我。」慕容燁慾火焚身地壓住秦厲風,不停地親吻他,來回地撫摸他,佈滿汗水的強悍身體在他雙腿間衝刺,強勢地貫穿他。

一次又一次的強勢頂入,沒有停歇的激烈抽動,讓秦厲風渾身是汗,喉嚨裡發出細碎的啜泣聲,下半身又熱又麻,挺翹的臂部隨著慕容燁的抽動被迫扭動,結結實實地吞噬著那巨大的器官,感受那熾熱的粗長硬物在身體裡的每次抽動,當滾燙的熱液射進身體裡,他狼狽地喘了口氣,但好不容易合起的膝蓋又再次被強硬地拉開……

如慕容燁所言……

這個夜晚他是沒辦法安心地睡了,但看到慕容燁用俊美的面容灼熱目光望著他,深情萬分地跟他表白,還是沒來由的感到很溫暖,這樣的溫暖好像很久以前就感受過……



隨風留雲 七夕賀文之小情趣HHH

小劇場一

慕容燁摸著秦厲風發熱的臉,目光柔得像要滴出水一般,「我真沒想到,你給我準備這麼好的禮物。」

「為了讓你高興,我特地改變自己。」秦厲風羞澀地望著他,像寵物面對主人一般乖巧……

慕容燁揪揪他的獸耳,摸摸他的獸爪,然後掀開被子,深沈的瞳眸裡迅速升起灼熱的慾望,他從沒想過秦厲風有這麼大膽的一天!他裸著肌肉健碩的上身,大腿被黑色的皮帶拴住,情色地往兩邊分開,露出未經陽光照射而泛著珍珠色的大腿,當然最勁爆的是密穴裡正插著赤紅的按摩棒。

他拿起遙控開關,嗡嗡地馬達聲響起,按摩棒激烈地擺動起來,深深地插入薔薇色的內壁,秦厲風的扭著身體,發出誘人的呻吟。「啊──啊啊……啊……」

「看起來很舒服的樣子,我開始羨慕起你身體裡的物體了。」慕容燁看起來很平靜,卻興奮的將頻率又增加了一倍。

「啊……嗯……不要…」秦厲風的聲調高昂起來,一雙含淚的眸子望著慕容燁,看起來十分可憐,又極為的煽動人的施虐欲。

「那你要什麼?」

秦厲風淫靡地扭動,想掙開體內的粗壯物體,不像媚肉卻將赤紅的硬物吞得更深,一時間他痛苦地喘息起來,「嗯……嗯……住手……嗚……嗯……」

「那求我。」

「……」

「不開口的話,就這樣保持下去,一直用你的身體夾住它。」慕容燁目光滾燙地望著他的股間,聲音沙啞得像含著巨大的石塊。

秦厲風正在客廳裡切蛋糕,突然被落在身上的目光驚住,循著那道詭異的視線望去,看到慕容燁正以淫蛇般的目光巡視他的全身。

這個男人──

這個混帳的男人──

一晚上的用那種淫蕩的目光舔著他的身體,該不會在想奇怪的東西,秦厲風身體一抖,拽起枕頭就砸過去,「你在想什麼,表情那麼噁心!」

枕頭落在地上。

慕容燁瞬間回到現實。

滿眼可惜地看著成熟又穩重的秦厲風,他想這輩子都沒辦法有那樣的禮物,更別提讓道具進入秦厲風的身體,開玩笑,要真那樣了,他真的只能在夢裡抱他了。

可惜!可惜!實在太可惜!好歹該讓他將夢做完,順利的擁抱他,狠狠地蹂躪他,侵犯他到哭泣,可恨那麼快結束,不是要他硬一天!

小劇場二

秦厲風在七夕這天被大學同學拖去參加學校舉行的派對,又在酒足後被拉去俱樂部喝酒,不管他們怎麼灌他,意識都清醒異常,他將一根香煙放在嘴邊,剛想要點燃──

「沒想到在這遇到你。」

還沒等秦厲風回過神來,嘴邊的香煙就被來人抽走,秦厲風挑起眉,回頭看著來人,俊臉上的表情沈穩而淡定。「你是誰?」

「我是慕容燁,想跟你交個朋友。」慕容燁將紅酒遞給他,「請你喝一杯如何。」說完,將黑色的外套搭在堅實的肩膀上,緊接著將奪來的香煙點燃。艷紅的火光一亮,映著男人晶亮的深邃瞳眸,將那迷人的瞳孔染上一層紅色,看起來彷彿被放逐天庭的墮落天使。

秦厲風沒有理會他。

慕容燁沒有急著走,而是坐在他旁邊的空位,用低沈而迷人的聲音說,「這麼說很可笑,但我感覺很久前就認識你,我們的關係還很親密。」

「你都是這樣跟人搭訕?」秦厲風輕笑,端正的五官配上他從容自如的氣質,令他的週身都有種淡定優雅的感覺,給人的感覺非常舒服。

慕容燁深深地注視他,視線凝固在他身上,「我只搭訕過你。」

秦厲風在煙火之中,聞到他身上厚重而濃烈的男性氣息,他望著他笑,一雙幽深的眸子裡有種說不出的溫柔,那種溫柔的光芒……

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感受過……

秦厲風醒來時天早亮大半,轉頭望去,慕容燁身著薄薄的羊絨衫坐在床邊,他的領口開得很低,依稀能看到衣服下的結實肌肉,注意到到他醒了,慕容燁白皙的臉龐浮起美麗的笑。「早,昨晚跟朋友喝那麼多酒,現在頭還疼嗎?」

低沈的聲音在頭頂響起,秦厲風深邃的眸子逐漸清明,昏沈的腦子跟著清醒大半,他起身揉著疼痛的太陽穴,「好多了。」

他在一家外貿公司工作五年,一路從助理爬到財務總監,昨晚公司為一個項目的成功舉行慶功宴,一時喝多了,回來倒床上就睡過去。

「你沒上班?」秦厲風頭痛欲裂地起身,望著走過來的慕容燁,慕容燁有自己的公司,每天都為工作的事忙碌,很少早晨起來還能看到他。

「工作什麼時候都能去做。」慕容燁碰上他的額頭,他的手修長而有力,手心貼著他光潔的額頭,想知道他的體溫是否正常。

「我沒事。」秦厲風抓住他的手,恍惚裡想起初次相遇的情景,那時候覺得眼前的男人,眼睛很亮,給他一種很熟悉的感覺,彷彿認識了許久最終在某個時間見面的朋友一般。他的目光停在慕容燁身上,離得很近,發現他眼底的紅絲,一瞬間他的心都柔軟了。

慕容燁湊過去吻他。

秦厲風愣在原地,心臟急促的跳動起來,他攬住慕容燁的身體,深深地吻住他的唇。

慕容燁吻著他,沒有扯開他的衣衫,手順著他的後頸滑下,像安撫不安的他一樣,慢慢地在他脊背游移,一陣亂摸後,滑入他的雙腿間。

「這裡很精神,我昨晚碰你,你反應都不給。」

「別……我剛醒來而已。」秦厲風臉頰熱了,抓住慕容燁亂摸的手。「你不是還要去公司,還不快換衣服去?」

「不最近好冷淡。」慕容燁眼神哀怨,很不是滋味地瞅他,「該不會喜歡別人了──」算起來今天是交往的第七年,七年之癢這種事,不會發生在他跟秦厲風之間,可他最近的冷淡態度,就讓他有種掌控不住的感覺。

「我喜歡的是你,心裡不會有別人。」

「那就不要拒絕我。」慕容燁像只狡猾的狐狸一樣,死死地壓住他的身體,不給他有任何反抗的機會,開始扯他身上的衣服,不怪他這麼亢奮,秦厲風時常躲開他,害他積壓了很久,這次趁著他表明心意,那是怎麼也不能放開。

「我今天要上班的,你──」眼見衣服被拽下,褲子被扯開,那粗魯的動作令秦厲風心驚膽顫,這男人,怎麼總是一副飢不擇食的模樣。

「厲風,我愛你。」

秦厲風的臉頰紅了紅,這句話他每天都在聽,每次聽到都渾身都發燙,心裡像蘸滿了蜜一樣甜,身體也在他的撩撥裡達到高潮……

「我會好好疼愛你。」慕容燁摁住他的身體,因為慾望得到紓解,秦厲風的全身都泛著層玫瑰色,性感得誘人,他分開他的雙腿,抬高他的腰,讓他的下身懸浮在眼前,接著紅唇落在他的膝彎……

一路吻到他的大腿內側,那裡因為沒有照到陽光,肌膚又嫩又滑,他的唇舌在那滑動,在那舔舐,然後在他的顫抖裡留下片青紫痕跡……

「啊……不要舔……」

秦厲風試圖合起腿,阻止滑動在大腿的唇舌,只是雙腿被壓在身側,下身又是懸浮而起,他沒辦法使出力,只能躺在床上任他為所欲為。

慕容燁停下來。

秦厲風鬆了口氣,只是不到一會兒,臂部被掰開,一雙灼熱的眸子盯著那,他的呼吸都要停止了,然後,粘著精液的手擠進了狹窄的內部。

他緊張地縮起身體……

「你這裡好緊。」慕容燁吻著他汗濕的臉,修長的手往深處刺去,確定他的身體能順暢的接受一根手指,流連在他穴口的手指反覆攪弄。

「唔……唔……不要……」

兩根手指充斥在身體裡的感覺極為不舒服,尤其他的腿是彎曲的,腰幾乎是被他對折壓在床上,這個姿勢裡秦厲風面色通紅,氣息急促。

很想要他停下來。

不過看到慕容燁暗色的眸子,以及被慾望熏得泛紅的臉頰,知曉現在他也不好受,而顯然為了不傷到他,他隱忍住慾望地開拓著他的身體。

花了很長時間前戲,確定他的身體足夠柔軟了,慕容燁抽出手指,咬住他的唇,下腹向前貼,將熱情的部位抵在秦厲風不停收縮的穴口。

「我要進去了。」溫柔的話語落下,賁張的硬物貫穿進狹窄的身體。

「嗚!」濕熱的汗水自秦厲風的額際滾落,他的雙腿被慕容燁壓在身體兩側,深埋在體內的硬物開始淺淺抽動,「唔唔……啊……」那抽動的粗長硬物沒有太大動作,只是緩慢地磨蹭著他,在他深呼吸的瞬間頂進最深處。內部感受著這樣的疼愛,逐漸的開始適應他,接受著他慾望的狹窄甬道,欣喜地含住雄壯的性器。

慕容燁溫柔地吻著他,感到那緊致的內壁在他的抽動裡變得濕熱,雙手順著他的胸口來到腰,那裡被汗水浸得濕潤,摸上去滑膩又飽滿。

他肆意地揉捏起來……

那細膩的觸感令他克制不住慾望的煎熬,狂妄地衝撞起他的身體,每一次都頂進他身體的最深處,讓那濕熱的內壁緊緊地吞著他,縛緊他。

「好淫靡的裡面,軟軟的,一直纏著我……想被我弄壞嗯……」慕容燁咬住秦厲風的耳根,一邊激烈地搖動身體……

「閉嘴……」秦厲風惱怒地呵斥他,只是他的眸子濕濕的,結實的胸口上下起伏著,胸前的乳尖在汗水的浸濕裡變得飽滿又艷麗……

因而。

用這樣神態呵斥的語氣也變成了情趣。

慕容燁含住那誘人的地方,用舌尖細細地摩擦,溫柔地頂著他的身體,深深的進入,緩緩地退出些又頂入,粗硬的熱物摩擦過他身體裡的敏感地方,一股股撩人的酥麻在身體裡竄起。裹住他慾望的狹窄地方自然的收緊,像張溫潤的小嘴似的吸附住他,慕容燁被吸得很爽,忍不住掐住他的腰,挺入得更深,抵達到從沒有過的地方,這樣的深度裡強烈的快感暴風般席捲進身體。

兩人都喘息起來……

知曉他的身體正接受他,沒有任何的不適,慕容燁輕咬住他紅潤的唇,深埋在他體內的慾望狂亂地抽動,暗啞的聲音自他的喉嚨裡流瀉出來。

「我想聽你喊我的名字。」

「唔……慕容燁……」

秦厲風氣息不穩地喊他,將泛紅的臉頰藏在他精悍的胸膛裡,雙手抓住他的手臂,隨著他不斷深入的激烈動作,鼻腔裡哼出抽泣般的呻吟。



——完

這是無節操的現代版YY 古代版還是很正經的PAI 熬夜趕的文 還有票的給俺票子 大家七夕快樂 小丫也快樂哦 捏捏大家~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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